寂靜深夜,這是趙書淼分手以後第一次失眠,她側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下午情緒失控的畫麵。
鮮少有這樣崩潰的情況,她是天生的樂天派,覺得沒有什麼事情是過不去的,而感情中,她不是非誰不可的性格。
高中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小群裡的那幾個人在她家寫作業,他們偶爾討論情感問題。看電視劇的男女主角愛的死去活來,分手後哭的撕心裂肺,趙書淼嗤之以鼻。她往往更心疼深情男二。
也曾說過,如果有一個男人像電視劇裡那樣對她好,嫁了也不是不行。
她好似天生對感情淡泊,和徐瑾彥分開時,她沒難過,和方珩征分手時,她開始也隻是不能接受一個帶有目的的開始,一晚上時間她就坦然接受了。
所以她很不理解方珩征的做法,或許這段感情停在了他們最愛彼此的時刻,他放不下吧。
整夜未睡,翌日卻正常去店裡上班,早晨忙完了又去養老院,陪老人說話。
日子安靜過了一周,店裡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她說她叫李芷芮,趙書淼猜到她的身份,卻不知她為何而來。
悠閒舒適的咖啡館,李芷芮並未問趙書淼喝什麼,擅自點了兩杯拿鐵,笑著誇道:“趙小姐,你很漂亮。”
趙書淼心中防備,卻不在麵上顯露,她也笑笑,“謝謝。”
店中並沒有其他顧客,兩杯咖啡上的很快,李芷芮拿起勺子,輕輕攪拌,臉上堆滿了女兒家的嬌羞,莫名其妙說了句,“珩征最喜歡拿鐵了。”
不知道為什麼,趙書淼有點想笑,嘴角已經快壓不住了,她用咳嗽掩飾,不回話,靜待李芷芮的下文。
“婚姻還是要門當戶對的,趙小姐,你說呢?”
趙書淼挑了下眉,手機放在腿上,打開了錄音,示意她接續。
“我不在意你們之前的過往,但你以後不要在找他了,他要回歸正常生活了。”李芷芮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他沒有我想象的那樣在乎你。”
趙書淼不明所以,“我知道了,但是,誰找誰,我希望李小姐清楚。”
李芷芮傲嬌地仰了下頭,“放心吧,以後他不會找你了。”
看著買單後出去的背影,趙書淼扯了下嘴角,這姑娘真有意思。
自從店出事後,方珩征真的很久都沒在來找她,她對方珩征的情況一無所知,但是他的一切都跟她沒有關係,趙書淼還是照常生活。
時間已是9月中,國慶沈思遙殺青,傅琪陵放假,今年店裡人手夠用,三人約著去榕城自駕遊。
九月二十號,夜晚趙書淼在餐飲店看店,做最後的收尾工作時,卻進來一個很久都沒見過的人。
見到秦遠哲時,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下一秒,她就昏厥了。
醒來就身處廢棄工廠,趙書淼完全不知這是什麼地方,但她知道,秦遠哲應該不是衝她來的。
他早已不是之前斯文儒雅的的模樣,胡子拉碴,憔悴不堪,好像從哪逃亡回來。
“醒了?”
趙書淼被刺鼻的汽油味熏得直蹙眉,“你跟方珩征有恩怨,綁我乾嘛?”
“因為他在乎你,他愧疚,你是我的條件。”
趙書淼第一次問這個問題,“你們到底有什麼恩怨?”
秦遠哲笑而不語,“恩怨太多,說不過來。”
外麵有車輪滾過的聲音,刹那間,一把鋒利的刀抵在趙書淼大動脈前,秦遠哲問:“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趙書淼聲音有些發抖,她第一次這麼害怕,“我對你沒感覺。”
秦遠哲垂頭看她,露出一個陰森的笑,“我不是好人,方珩征也不是。”
趙書淼僵硬地揚了下嘴角,“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好人。”
厚重的鐵皮大門被打開,方珩征落拓而來,胸腔劇烈起伏著。
秦遠哲手中的刀直接貼上趙書淼白皙的皮膚,衝方珩征喊,“彆過來。”
“秦遠哲,你有事衝我來,有話跟我說,咱倆的恩怨彆扯上她。”
趙書淼微微偏頭,外麵是無儘黑夜,方珩征周身充滿戾氣,雙眸中各種情緒交織。
方珩征的聲音在顫抖,比她還要抖。
“咱倆的事兒怎麼可能不扯上她呢?方珩征,我窮途末路,無所謂了,就是不知道你……”
秦遠哲眼中充滿瘋狂,方珩征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泛著冷光的刀,“你彆傷害她!我會撤訴,放你走。”
“哈哈哈。”秦遠哲笑得癲狂,“方珩征,你欠她,你會永遠欠她。”
趙書淼聽得雲裡霧裡,聽不懂他們話裡的意義,但她害怕秦遠哲手一抖,她就一命嗚呼了。
秦遠哲使了個眼神,角落裡有人出來攔住方珩征,他問:“我要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汽油的味道衝進鼻腔,方珩征汗水浸透整片衣衫,“準備好了,你放了趙書淼,我就給你。”
“給我?”秦遠哲換了隻手拿刀,垂眸看向趙書淼,“淼淼,跟我走吧。我讓他自己來,他卻帶了不少人,你覺得他在乎你嗎?”
俯身低頭,秦遠哲一寸寸貼近趙書淼的嘴唇。
“秦遠哲!”方珩征被他的人禁錮著,動不了分毫,“我讓外麵的人走,你彆碰她!”
秦遠哲卻直接將親了上去,又撫摸上趙書淼煞白的臉,“你的嘴我早就想親了,你可彆怪我,要怪就怪方珩征,誰讓他害了我媽呢。”
後門處,一輛車駛進來,打開後備箱,綁著的人是方珩征外婆。
方珩征雙眼充滿嗜血的鋒芒,怒吼道:“秦遠哲!”
見他要掙脫,秦遠哲的刀再次貼上趙書淼的皮膚,“彆動!你動它就動,你快還是它快?你要不要試試?”
方珩征緊咬著下顎,“你到底想乾嘛?”
秦遠哲又看向趙書淼,“其實他還是挺在乎你的,你店鋪出事後,李家和江家的姑娘全被他送回國外了,但你覺得他現在會選你嗎?”
他這時候無非就是挑撥他們的關係,趙書淼咽了口吐沫,“我跟他非親非故,他為什麼要選我?”
“方珩征,二選一。”
趙書淼隔著很遠的距離,用餘光看向方珩征,他眼中有痛苦和糾結。
她不明白他有什麼可糾結的,這個時候肯定是選外婆啊。
這時候躺在後備箱的外婆,朝著方珩征喊道:“珩征,你不能再對不起淼淼了,我這條老命,他願意要就給他。”
方珩征和外婆對於秦遠哲想要做的事,一清二楚,而趙書淼猜測他會縱火,但不知道其中關係。
“秦遠哲,放了他們,你要的我給你雙倍。”
秦遠哲擰眉看他,“我是亡命之徒,要那麼多錢乾嘛?”
忽而,他的語氣變得狠厲起來,“選,要不然我現在就殺了她。”
趙書淼衝方珩征吼道:“彆管我!”
方珩征的眼睛看向趙書淼,滿是歉意,視線向上,直視著秦遠哲,“放了我外婆。”
“很好,我的人會送你外婆出去,讓你的所有人都撤退,一會兒會有人給你發地址,兩個小時,把我媽送到那,然後你收到另一個地址時,就可以來接她了。”
所有人都走了,隻剩趙書淼和秦遠哲在廢棄工廠。
趙書淼已經鎮定下來,問道:“你還要帶我去哪?”
秦遠哲把燈關掉,摸黑跟她聊天。
“我第一次見到你,是在學校裡,你坐在窗邊,你一直看向窗外,我叫你回答問題,你站起來卻對答如流。”
黑暗中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足夠明顯,外麵又有一輛車開走,趙書淼根本沒在聽他說些什麼,心底有了猜測,秦遠哲或許不會帶她走。
“我還記得你那天穿了一條牛仔裙,特彆好看。我一下子就喜歡上了。”
趙書淼心跳如鼓擂,卻還是聽見秦遠哲輕笑了一聲。
“遇上我倆算你倒黴,我壞事做儘,也不差這一件了。”
方珩征沒調查清楚的事兒,秦遠哲自然不會主動去說。
汽油桶倒,在空曠的場地發出幾聲巨大聲響。
“你能不能活,聽天由命吧。”
秦遠哲用毛巾把她的嘴塞上,走到門前,點燃一個火把扔進來,一瞬間火勢蔓延。
自從醒過來她就在解身後的繩子,並沒有解開,她劇烈掙紮著想站起來卻使不上勁兒。
大火包圍著她,她放棄了掙紮,死就死吧,到時候她化作厲鬼,找方珩征索命。
她第一次感覺到真真切切恨上了方珩征。肯定不是怪他選了外婆,是怪他把她牽扯進這場恩怨。
她轉念又想,她沒了趙豐年怎麼辦?爹雖然不是她親爹,但是比親爹對她還好,她要是因為方珩征而死,趙豐年肯定要來拚命的。
就在她想,不能為趙豐年儘孝時,大門被人推開,方珩征焦急地喊著,“淼淼,淼淼。”
靠,她死不了了,方珩征來了,而心中的恨意好像也不見了。
方珩征跑到她麵前,來不及解開繩子,抱著椅子直接往火場外麵衝。
火勢已經竄到房梁,趙書淼隻靠鼻子呼吸,有被嗆得有些缺氧。
方珩征將她扔在外麵,整個人不堪重負的倒在了她麵前。
趙書淼被嚇一跳,他……他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