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枚暗器如疾風般射向蕭嵐。
鄔久眼疾手快,柴刀化作一道寒光,橫劈而出,挑開阻止她的黑衣。擋在了蕭嵐身後,將暗器挑落。
俞九祥更是身法靈動,飛身而起,腳尖輕點黑衣人刺來的劍尖,借力一躍,穩落在蕭嵐的身旁。
“鐺鐺鐺”幾聲脆響,暗器紛紛墜地。
然而,黑衣人並未就此罷休,蜂擁而上,劍如潮水。
利劍插入身體,蕭嵐悶哼一聲,軟倒在地。
黑衣人見蕭嵐倒下,彼此交換眼神,便迅速開始撤退。
鄔久扶起蕭嵐,同時傾聽著屋外兵器相交之聲。
“呸,此事可成嗎?”,蕭嵐唇角溢出一抹鮮紅,吐出一口血,聲線痛苦中帶著微弱感。
從未料想,有朝一日,他竟會親自送上,讓人刺,蕭嵐心中苦笑。
鄔久:“信朝廷之能”
“願如此”
蕭嵐呼吸困難,每一次呼吸都似乎要耗儘他所有的力氣,喉嚨裡仿佛有千軍萬馬在翻騰,
門外的喧囂聲漸漸消散,禦史大夫的手擱在門扉之上,正欲推門而入。
不料,“啪嗒”一聲,門板竟自行墜地,發出沉悶響聲。
禦史大夫目光一瞥倒地的門板,緩緩收回了手。
淡然道:“我力過猛,竟致門毀,此門待修,不日將複。然此刻,要審問刺客以明真相,可去一觀?”
言罷,他望向眾人。
蕭嵐在鄔久和俞九祥的攙扶下,緩步走出廚房。
外頭,黑衣已被扣押,跪在地上。
——
兩個時辰前
明月高懸,銀輝灑落,朦朧而清冷。
“夜深矣,勿在外徘徊,速速歸去。”
巡邏兵見三人夜行於街,出言勸告。
隱約間,一女聲應道:“官爺,我等正返家途中。”
蕭嵐側首望去,官兵已遠去,便問:“你何以護我,可否告知?”
畢竟私叫軍隊入城,死罪以,兵符頂多是告訴他,她有潛力,保護人還得另計劃。
“朝堂之上,自有人保你周全”
蕭嵐眉頭蹙起,不解道:“何人?”
目光落在俞九祥身上,疑雲重重言:“莫非是他?朝堂之上,那凶神惡煞之人?”
俞九祥對蕭嵐的話充耳不聞,隻對鄔久頷首示意,隨即隱沒於夜色之中。
蕭嵐頭腦昏沉,胡言亂語:“莫非他因我言而怒,拂袖而去?難道他外表冷酷,實則脆弱,夜深人靜時在床席中獨自落淚?”
鄔久聽罷:“他將赴禦史處稟報此事,並借兵以助。”
主腦想了想蕭嵐描述的畫麵,或許是蕭嵐說的過於認真。
主腦不懂分辨信以為真:【俞九祥不會真是這樣的人吧】
【不知道,如果有機會你可以看俞九祥是怎樣的人】
鄔久嘴上回蕭嵐,腦子裡回主腦。
【彆人說的都不一定正確,隻有親自體驗過才能知其感】
【哦,好】,主腦盾去研究人物性格,隻要它研究夠透就能知道俞九祥是什麼性格。
嗯,跟鄔久學的,複雜感情它是學不會也感受不到,隻能靠數據來分析一切。
蕭嵐心中狐疑,鄔久與那人同行之際,他皆在側。
二人言語皆入耳,未見提及他事,她何以得知那人去向?
鄔久衣角微動,側目瞥見一雙沾血之手,緊扯衣角。
血腥之氣,濃烈如潮,鄔久問:“何事?”
蕭嵐近前,追問:“你何以知其行蹤?”
鄔久手捏香包,輕掃鼻下,回應:“默契”
蕭嵐: “嗬嗬,倘若非然呢?”
“非則非矣”
輕扯衣袖,鄔久正色道:“言談勿牽衣。”
“哦”,蕭嵐收回手,隨意抹於衣襟,繼覆於傷口之上。
雖血已止,不用捂著了,但蕭嵐心裡覺得捂著更安心些。
二人入將軍府未久,俞九祥忽現,蕭嵐驚問:“你腳步無聲?”
俞九祥無視蕭嵐而過,對鄔久道:“禦史已布人於府中暗處,命我告知,接下來靜候便是”
人手沒問題了,接下來……
鄔久入室,蹲身於床底拉出一大箱,箱麵雕刻華美,木色光亮,保養甚佳。
開箱見銀甲,夜中生輝。
看著持甲走過來的鄔久,蕭嵐大致猜到了些什麼。
“穿上”
銀甲置前,蕭嵐嘴角上揚,扯動傷口還是忍不住笑意。
將軍護甲,縱無雄心,亦難掩心中激動。
畢竟他是盛和子民,從小聽著月將軍威名長大,無法言語的情緒蔓延胸口。
蕭嵐更甲後,三人靜候。
“佯裝不知,可會”
——
月華與雪交織成景
蕭嵐凝視間,還沒來得及出氣,黑衣人等目光凶狠,麵露異動。
“速速出手,阻之!”,禦史洞察黑衣意圖,喝令。
黑衣身旁軍官,迅速卸其下頜,黑衣還是接連癱軟,氣絕身亡。
臨死前掙脫束縛,揮出一把粉末,揚在空中,雪跟粉糾纏不清。
眾人屏息,撤散。
禦史退至屋簷之下,雙手交疊於腹前,目光深邃,輕歎一聲:“此等訓練有素,死誌堅決,非尋常暗衛所能及,此案恐怕非同小可,恐難以”
“你可想好了”
鄔久與禦史那雙飽經滄桑沉澱的眼眸相對:“謝禦史大人施以援手,無論前路如何艱難,唯有前行方知成敗”
蕭嵐胸口如石壓,視線邊緣向中心蔓延,漸漸被黑暗吞噬。
四周景物開始旋轉,世界似乎在這一刻失去了平衡。
在失去意識之際,蕭嵐感到自己沒倒在冰冷的石板上,而是被柔軟的軀體所支撐。
在房內的床邊,一位頭發花白的郎中,手指搭在蕭嵐的脈搏上,緊鎖眉頭神情凝重。
郎中道:“吸入微毒,甚是致命,縱是微量,亦足以令人昏迷良久”
“觀其症候,乃消魂粉所致。常人若吸入足量,不出數日即命喪黃泉;若身受創傷,其毒效更甚,翻番不止”
郎中起身,打開藥箱取出紙筆,手腕遊動。
“暫時難以蘇醒,此方僅能助其身上之傷愈合,至於蘇醒時辰,則須視其自求生命之意誌強弱”
“日服三劑,每劑一副,約莫一月,或有蘇醒之兆”
郎中寫完藥方,抽出一張繼續寫,:“觀各位皆吸入少許,服此藥一副,應可無恙”
禦史拿過藥方遞給邊上人:“前往藥鋪取藥,為期一月之需,費用由朝廷承擔。”
“煩勞閣下深夜仍來一趟,吾將遣人護送歸途。”
處理後事情,禦史冷冷道:“證人昏迷不醒,無從作證,一月之後事態平息,真乃高明之計。”
鄔久表麵思考,腦子裡叫主腦調出,蕭嵐口中凶手的具體信息。
貪好美色,性格嬌貴唯我獨尊。
鄔久望著這幾點,緩緩開口:“證人不足為憑,我們就去問真凶”
禦史經驗豐富,腦袋裡出現不少方法:“此事斷不可行,過於凶險。且朝廷律法嚴明,豈容官員明知故犯”
鄔久思緒卡了一下,如果頭上有表情框,那鄔久頭上大概是個大大的問號。
沒理解禦史得意思,但不妨礙她解釋:“萬有誌好色成性,凡事必求必得,我們或可借此弱點,近其身旁,以搜集其罪證。”
“若萬有誌真涉此案,其身旁定有細微之跡。雖口不言,行跡自顯。”
“若萬有誌心誌不堅,則攻破其心防,更為易如反掌。”
禦史麵露難色:“真要如此?”
“大人若有他策,還望賜教”
禦史擺手,左右看看,挪到鄔久邊上,小聲道:“你欲以色相誘之?此計風險甚巨,實非良策。若真無他法,我可棄官服,召地痞無賴數人,以非常手段審之”
“問畢,將人置其家門之外,如何?既得真相,又免於明律,可謂兩全其美。”
禦史說著,手相疊於一起,滿意點頭。
“能擒獲否?”,以今晚的那批人看,能接近的概率很小。
禦史微微一笑,回應:“不知也。”
轉而又道:“你之籌策,可否細談?”
鄔久對禦史轉移話題,默契地未再追問,目移到俞九祥身上。
俞九祥長相不是硬朗的那種,帶著冷感,仿佛高山之巔的孤花,令人望而生畏。
但細看五官精致,彆人不知道他是個男子的話,換上女衣第一印象認為是姑娘也不維和,隻會覺得是個體格比較高的姑娘。
禦史隨鄔久之視線望去,細細端詳,恍然有悟:“你意九祥去接近?”
“非也,我與他共往。若他被青睞,自是最佳,俞九祥武藝超群,可拖得更久”
禦史疑惑:“既有佳選,何必同行?”
話題中心的俞九祥內心懵懵,驚起驚濤駭浪,麵上卻如古井無波,似乎一切皆與他無關。
“護衛其安危,他孤身入內,實如羔羊入虎穴。”,鄔久闡述己見。
禦史目光流轉,怪異之色掠過,在鄔久與俞九祥之間徘徊。
此二人莫非……
俞九祥心緒未平,又遭波瀾,瞳孔微顫,如簾般的睫毛輕掩其目,手緊握劍柄,試圖平複心潮。
主腦覺得氣氛不對,數據庫分析起在場人的微表情:【鄔久,他們很怪誒,一個震驚,一個我數據都沒辦法分析出來具體】
鄔久不知道他們震驚什麼,丟到一邊沒管,回著主腦:【可能你沒更新,有些情緒分析不出來】
主腦嘀嘀咕咕:【不可能啊,前段時間才升級到最新】
“速召人手,探明萬有誌之所好,依其喜好備置幾套衣裳”
禦史吩咐下去,算是認同了她們的辦法。
“你等先行嘗試,若不果,另尋他法。若事成,我將遣人在近旁,遇急傳訊”
“若有不測,我必即刻入內援救。”
“謝過大人”,鄔久依照主腦提供的畫麵,行了個禮,以示感激。
——
側房
俞九祥盯著手掌裡綢緞絲滑的衣服,許久眨動眼。
認命的取下佩劍,脫/下衣服,磨蹭換上衣物。
由於不熟悉構造,摸索了一番才穿好。
拿起劍,走到門口時,腳步逐漸停下,手抬抬放放。
吐出一口長氣,毅然決然推開門。
禦史目光落在窗台之上,凝視著那盆蔥鬱植物,似乎在沉思。
鄔久則靜坐於床榻之側,手中執著沒讀完的軍書,讀閱著。
聽到門輕啟聲,兩人不約而同地轉頭,目光投向俞九祥所在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