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開始了,多多和賈藍漪和好如初了。這份如初是表麵上的那種,賈藍漪心裡明白,馮多多卻是不明白的。課間的時候,賈藍漪來問多多,楊飛在和誰網戀?多多吃了一驚,她都不知道她在網戀啊。她覺得飛是自己的好朋友,網戀這種事都不和她分享,還是旁人告訴她的,她特彆沒麵子,氣衝衝地跑去質問楊飛。飛坐在座位上,淺淺淡淡地笑著,溫溫吞吞地解釋:“這事不重要,我才沒想著告訴你,網戀本不是什麼靠譜的事。”“這難道不是你的感情大事嗎?你都不告訴我,還是賈藍漪給我說的。你想過我的感受嗎?”多多還是不能理解。“賈藍漪是上網那天看見的,便問了我,我沒有想著要和誰分享。戀愛的事,我真的覺得不重要。”飛還是耐心地給多多解釋,多多不知如何回複她,但這些說辭她一時接受不了,也沒爭執,回頭上課去了。
放學回家,她寫完作業,躺在床上。燈光照得她暈乎乎的,人恍惚起來。原來戀愛的事,也不是每個人都看重的。但她自己為何看得如此鄭重其事?她就是個傻瓜,還在自作多情地放不下。那些說過的永遠,隻是一個詞、兩個字,並不是人生的漫漫時光。那些驚天泣地的誓言,大概也隻是“你好嗎”、“吃了嗎”這樣應景應情的寒暄。迷糊中,她睡了過去。
睡夢裡,她看見陳都平一直對她笑,她問他為什麼笑,他沒有回答。
第二天,放學回家,她第一件事就是上網去查:夢見一個分開的人是什麼意思。有說是因為她太思念對方而產生的夢境,也有說是對方開始想念她了,她收到了信號。馮多多半信半疑地開心起來,她覺得應該是陳都平想念她了。
天漸漸涼了,轉眼間,馮多多的生日到了。中午,多多睡了午覺起來,穿一件玫紅色的薄毛衫和一條黑色牛仔喇叭褲,在家門口換著鞋,準備去上課。外麵花園突然傳來此起彼伏的聲音:“馮多多!馮多多!”仔細一聽,應該是那三個美少女的聲音。多多覺得納悶,她們怎麼莫名其妙地,中午來等她一起上學呢?她推開大門,看見楊藝竹和賈藍漪站在外麵的草坪裡親切地衝她笑。原來她們用細細的白沙在草坪裡勾勒了一個大大的愛心,愛心裡麵是馮多多的名字,名字上零星點綴著桃紅色的月季花瓣,她們應該一個中午都在準備這個驚喜。“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還沒等多多回過神來,孟圓圓從右側的小路鑽了出來,手裡捧著生日蛋糕,身後跟著那個男生,大家整整齊齊地唱著《生日快樂》。多多感動得都有點不好意思了,隻一個勁兒地笑。她站在家門口,圓圓將蛋糕端到了她麵前,男生給她點好蠟燭,大家都圍了上來。“快許個願!”大家開心地看著多多。她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心裡默念著心願,再睜開眼睛,一口氣將蠟燭吹滅了。大家歡呼著,多多叫來阿姨把蛋糕切了,幾個孩子一人吃了一塊,開心地上學去了。
課間的時候,楊藝竹咚咚咚地跑過來找多多。她興高采烈地,想著今天是多多的生日,是個喜慶的日子。但馮多多總是有種說不出的憂愁,時不時從她的眼角眉梢流露出來。“我們給你準備的驚喜怎麼樣?”竹子胸有成竹地等候著讚美。“特彆好。”多多溫和地答道。“你怎麼了?怎麼有點不開心嗎?”竹子疑惑地問。多多歎了口氣,沒有說話。“你不會覺得今年生日沒有陳都平在身邊,難過吧?”竹子平時大大咧咧慣了,但有時確實又十分敏銳。“有點吧。管他呢。”多多衝她笑了笑,不想提了。楊藝竹的腦回路又開始清奇起來,她並沒勸多多彆想了,她反而說:“今天是你生日,要不你許個願,萬一實現了呢?”多多沒太懂她的意思:“許什麼願?”“就說馮多多想和陳都平複合!喊出來!”竹子滿眼期待看向多多。多多在她的慫恿下,趴在樓梯的欄杆上,對著下麵層層疊疊,盤旋而上的欄杆大喊:“我想複合!”喊完,拉著楊藝竹趕緊跑離現場,生怕被熟人聽了去。兩個女生躲在牆角哈哈大笑。馮多多是真的開心了起來。上課鈴響了,她們道了彆,各自上課去了。
多多生日的第二天正好是周六。她在家裡懶懶地睡覺,突然阿姨來叫她接電話。她從床上爬起來,揉了揉眼睛,想著之前周周姐姐說要來請她吃飯,陪她過生日,她覺得應該是她來督促自己起床了。她踩著淡粉色的棉拖鞋,赤著腳,她是個特彆不愛穿襪子的人,向電話機跑去:“喂?”對麵竟然沉默了。多多感覺到了異樣,提高嗓門:“喂?誰呀?”
“是我。”陳都平在電話那頭,內心有些掙紮。當初他以為離開多多是新的開始,爽快地答應了分手。現在一心想著多多,卻又開不了口懇求。
“你是誰呀?你倒是說你的名字呀。”多多有些不耐煩,對方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我的聲音,你都聽不出來嗎?”陳都平更加尷尬,他心裡直犯嘀咕,難道馮多多已經將他徹底忘記了?
“哦,是你呀。怎麼了?”多多仔細聽辨了一下,她終於知道是誰給自己打的電話了,但她犯起迷糊,憨憨地問。
“我還記得你的生日,想對你說生日快樂。”
“謝謝。”
陳都平心裡一直在醞釀勇氣,聽到多多輕輕說了聲謝謝,他覺得自己如果再不說重點,馮多多那個傻子估計得掛電話了:“聽說你和樸立分手了。”“是的。”多多有一絲不悅。“我們複合,你覺得怎麼樣?你不同意就算了。”陳都平快速說完這句話,電話那頭一陣沉默。馮多多整個人歡欣鼓舞起來,她想立刻回答:好呀。但她頓了頓說:“如果你下了晚自習能送我,不像以前那樣和你的那些姐姐一起走,我就同意。”馮多多實在想不出彆的事來刁難他了。“好的。生日快樂。”陳都平說完,自己就掛了電話。馮多多聽到電話傳來一陣嘟嘟聲,馬上掛了電話,開心地跳起來。她迅速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楊藝竹,感謝竹子讓她在生日當天許下這個願望,今天竟然就實現了。
陳都平在家裡躺著,他和馮多多分開的這段時間,他經常在外麵和形形色色的人玩,今天偏偏哪也不想去了。他見過很多女生,除了那個又颯又美的女生,勾起了他多一點的欲望,其他人似乎都不如多多。即使有不少比多多還美的姑娘,但那皮相上的東西,玩一玩可以,談戀愛就得不償失了。他在這段時間切實地感受到,沒她的日子,即使鶯鶯燕燕圍繞身旁,夜深人靜的時候也難免寂寞。他隻願意把自己的耐心、自己的愛賦予多多,有她的世界,他才能滿足。他倆就是天生的一對,即使分分合合,但總會破鏡重圓。
周一晚上,離最後一節晚自習下課還有10分鐘,陳都平趁老師不注意,輕手輕腳地收好書包,急匆匆地跑到馮多多教室門外去候著了。還有兩三分鐘下課的時候,馮多多開始收拾書包,她準備下課鈴一響就衝出教室,她倒想看看陳都平能不能送她回家。
“叮!”下課鈴響了,多多抓起書包就往教室門外衝,她的心一直讓她慢點走,彆錯過了,她的大腦卻驅使著她大步往前。等她衝到教室門外的時候,空蕩蕩的走廊上,已經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了。陳都平向她走來,她感到一點久彆的陌生,寒暄道:“你還真快啊。”陳都平說他無論如何都會送她回家,不再像以前那樣了。
第二天晚自習下課,馮多多比昨天走得更早了點,陳都平也很有默契的,比昨天到得更早了。他懂她的執念,他遷就著她,是遷就慣了的。馮多多感到了陳都平的真誠。他們並排著走過一級一級的樓梯,走過一層一層的牆角,沉默不語。走著走著,馮多多突然笑了起來,扯了下他的衣角,說道:“哎,明天我最後節晚自習不上了,看你能不能追上我。”陳都平轉過臉,酷酷地說:“隨便你。”多多笑得前仰後合地說:“這你也能當真了?”陳都平拉起她的手就開始跑,多多被他拽著,跑呀跑呀,跑到了教師家屬院的一棟樓裡,陳都平將多多按在牆上,手從她的後頸窩一直滑到她的腰間,用力一摟,將她緊緊抱住,吻了起來。唇齒相依,舌尖癡纏。突然,一陣腳步聲越來越近,他拉著她一口氣跑上了三樓,又將她抱住吻了起來。又驀地,對麵樓的廊燈亮了,像是有人往這邊看過來了。陳都平牽起多多,一口氣衝上了樓頂露台。兩人一邊彎著腰喘著氣,一邊麵對麵地相視笑著。歇了一會兒,陳都平走上前來,用他的手環住她的纖腰,將她整個人抱起,轉起圈來。多多的兩條腿在空中蕩漾起來,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像一隻雀躍的鳥,翱翔在他們的天空裡。轉了幾圈,他將她放了下來,湊到她耳邊,輕歎道:“我不在你身邊這段時間,胖了。”多多伸手去打他,剛舉到空中的手,被他的一隻手握住,他的另一隻手順勢就將她緊緊抱住。她仰臉對著他笑,眼裡落滿那夜的星辰。他就像她的山河一般,深深地愛她,水深則流緩,即便無言,卻教她堅定地信他。
馮多多在他懷裡依偎著,說了句:“奇怪,我在你麵前總是這麼乖巧可愛,在樸立麵前卻是那樣肆意張狂。為什麼呀?”說完,抬起眼睛,輕輕皺了皺眉頭,困惑地看著陳都平。他摟著她,注視著她,一字一句地說:“因為,你,是,我,的!”說完,他又淺淺地吻起她來。多多覺得應該就是這樣,乖乖賴在他懷裡,任他吻著。當再次擁有多多的喜悅稍微褪了一點,陳都平意識到時間有點晚了,再不送他的寶貝回家,多多媽媽應該又要起疑心了,便牽起多多準備下樓。可她不肯,小嘴撅起老高,賴著不想回家。他一把抱起她,像王子抱著公主一樣,沒轍地說:“那我再抱抱你。你最喜歡我抱你了。”那個任性自我的馮多多不見了,她在他懷裡輕柔得似一團棉花,安靜得可以針落有聲,幸福得像一顆糖,甜甜地在他胸口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