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第一次分手 馮多多提出分手……(1 / 1)

多多不多 楠嬰 4173 字 10個月前

紛紛紅紫已成塵,天氣漸漸熱了。這周末賈藍漪、楊藝竹、孟圓圓、嵐鑫、馮多多、陳都平準備從市裡騎行到桃花島的,但陳都平因為市裡的畫畫比賽要交作品,他就不去了。他告訴多多這個消息的時候,眼神裡充滿了期待,這期待當然是希望多多也彆去了。活動就這樣取消了。

城市邊緣的稻田,一望無際地綠開來,風吹稻浪粼粼起,雲卷雲舒無纖塵。多多和賈藍漪沿著稻田走著。多多穿一條短袖長褲的牛仔連體褲,搭配著紫色的帆布鞋。頭發隨意地披散著。賈藍漪牽著她,依舊是一頭在風中飛揚的帥氣短發。賈藍漪第一次見多多的時候,多多正在大口大口喝藥,她內心升騰起一陣憐惜,她暗自發誓要保護她一輩子。賈藍漪一直以來都很遷就多多,直到嵐鑫闖入她們的世界。她喜歡嵐鑫開朗而溫暖的性格,配著一張好看的臉,她就不知怎麼的情竇初開了。她知道嵐鑫深愛著多多,她也是因為這份愛才和嵐鑫有了關聯。她不敢對嵐鑫表白,她隻在他需要的時候做好他的妹妹。這周本來可以和他一起騎行的,這是她近期的夙願,卻被陳都平粉碎了。她那淡淡的幽怨是馮多多感覺不到的。

“我發現陳都平很小氣,他就想把你緊緊攥在手裡,不許你和其他男生玩。”賈藍漪有些怨懟。她側過臉看著多多,多多感覺到了她對陳都平有意見,就順著她說自己也常常為此感到煩惱。兩個女孩,你一言我一語地數落起陳都平來。說到最後竟然怒不可遏,多多突然覺得再這麼下去,她會失去很多朋友。她拿過賈藍漪的小靈通,給陳都平打了一個電話。

陳都平在自己臥室的書桌前畫著畫。書桌下麵放著一個小水桶,黑色的顏料在水裡暈開,像一層層深深淺淺的紗,朦朦朧朧。書桌上擺滿了五顏六色的顏料,還有一堆散開的畫筆。書桌的右側是一個畫架。他筆直地坐在畫架前,先用黑色的水彩顏料在畫紙上暈染出層層疊疊的山巒。蒼勁有力的山峰上是一些枝丫彎曲的樹。遠處的山澗還有一條用淡淡的黑色水墨勾勒的瀑布。他在兩座山之間還點綴了幾塊石頭,讓你隱約知道,飛流直下,聚水成河。用濃淡相宜的黑色描繪出山林風光的輪廓後,他用調得清淡的孔雀綠填充山的色彩。他用淡紫色在整幅畫中鋪開,描繪他心裡的花海,用更濃烈的紫點綴在樹枝上,畫成縹緲的花。留白處便是你能想象的雲海。最後他用白的、藍的、紫的水粉顏料點綴在這幅水墨畫上,畫成了《立春》。他伸了伸懶腰,總算大功告成。

“叮……”電話響了,他從褲包裡摸出小靈通,屏幕上顯示是賈藍漪的號碼。

“喂?”他舉著電話漫不經心的,突然聽到電話那頭是多多的聲音,整個人一下就振奮起來。

“我們分手吧。”

陳都平立刻陷入了沉默,昨天不都好好的嗎?這是從何談起呀?他不知如何回答。

“你說話啊!聽得到嗎?”

“為什麼要和我分手?”

“你管我太緊了,你害我失去很多朋友,我想要我的朋友。”

“我們見麵說,你在哪兒?”多多本來不想和他見麵的,賈藍漪說見麵就見麵,把話說清楚,就再也不見。她把地址告訴了他。

掛了電話,陳都平滾燙的眼淚掉落下來,像是把他的心灼傷了。他來不及多想,穿上白色Polo衫、白短褲,背著黑色雙肩包衝了出去。

當他站在多多麵前時,他仰著頭,努力不讓眼淚奪眶而出。賈藍漪知趣地回家了。茫茫的稻田就剩下他們,麵對麵站著,卻不曾靠近。多多在看見他的那一刻,心已經柔軟起來,可她就是那個逞強的她啊,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她慌張地不知怎麼開口,還好陳都平打破了這惱人的沉寂。

“我還可以繼續追你嗎?”那個陽光燦爛的大男孩,此刻沒能忍住眼淚哽咽起來:“你還記得你讓我去看《河東獅吼》,讓我把台詞背下來嗎?”多多注視著他,點點頭,他不會真背下來了吧?

“從現在開始你隻許疼我一個人,答應我的每一件事都要做到。要寵我,不能騙我。對我講的每一句話都要真心。彆人欺負我,你要在第一時間出來幫我。我開心呢,你就要陪著我開心。我不開心呢,你就要哄我開心。永遠都要覺得我是最漂亮的,夢裡也要見到我。在你心裡隻有我。 ”說完,兩個人都哭了起來。

“我們分手了。”多多擦著眼淚,轉身跑開,她奮力跑著,越來越遠,陳都平卻還呆在原地。如果此後的人生裡,他一直在原地等她,該有多好啊。

陳都平回到家時,已是傍晚,他拉上窗簾,躺在床上,陷入黑暗。他睜著雙眼望著天花板,像凝視深淵般。眼淚順著臉龐一直流一直流,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原來一直在為她而跳,現在死一般的安靜,被她掏空了。我們常常覺得,當我們回首青春時,我們想念的隻是那個不顧一切的自己而非他人。其實我們從來不會在應該的年紀戀愛,應該的年紀結婚。我們都是在遇見誰的時候,恰好情竇初開了;又在遇見誰的時候才有了一生一世的念頭。

“叮......”電話又響了,“喂......”“兄弟,你哭了?發生什麼了?”老同學李俊問道。“我失戀了。”老同學開始安慰起他來,說他大可不必為了一顆樹而傷感,他們還有一大片森林等著他們迷路呢。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嘛。他並沒逼著陳都平馬上從情傷裡走出來,但他讓他馬上從家裡出來,他還約了嵐鑫,三個人去拚酒,一切都會過去的。

龍火鍋坐落在新大陸商圈外側的一層。是一間東西貫通的大鋪麵。一大片落地玻璃窗鑲嵌著古樸的窗欞。大門是烏青色厚重的木門,一截低矮的門檻,雕花門楣上是龍火鍋的金字招牌,被層層青磚砌的飛翹的屋簷罩著。大廳正中間是人造的小橋流水,右側是一個原木色的吧台,背靠廚房和衛生間。左側是一個寬闊的大廳,一排排原木色的桌子搭配著紅色太師椅,桌子正上方掛著紅色燈籠。左前方是一個通道,裡麵都是中式的包間。他們三個坐在了大廳靠窗的位置。

紅通通翻滾著的油和著辣椒、花椒,一陣撩人的香辣味撲鼻而來。桌上擺著毛肚、鴨腸、嫩牛肉、老肉片、火腿腸等等一係列火鍋必點菜,桌下靠著一件啤酒。三個人先一人開一瓶酒,邊吃邊喝著。有人陪著,說著話,陳都平的心情似乎好了一點。李俊說要給他介紹幾個他們學校的美女。嵐鑫說沒人比得過多多,希望陳都平能百折不撓,把她追回來。

夜有點深了,任何悲憤在食物麵前都會暫時藏匿起來,再加上酒精的麻痹,三個人分彆時開心地說明天將是新的一天。

課業像往常一樣緊鑼密鼓地進行著。隻是一到課間,馮多多就和一群男生熱絡地聊起天來。她希望陳都平能注意到她,分手當晚她就後悔了。陳都平的同桌從以前的男生換成了一位溫柔的女生,每到課間,他倆也輕聲細語地聊起來。多多心裡生氣,她便更大聲地和其他人聊著天。

晚自習前,賈藍漪和馮多多去田徑場散步,落霞映得整片天空紅彤彤的。她們沿著賽道漫步著,陳都平和幾個同學在操場上踢足球。不論賈藍漪怎麼逗多多,多多都不笑,目光一直長在陳都平身上。她看見他在球場上飛奔,揮汗如雨,她覺得放不下的隻有她自己。

“你看!”順著賈藍漪手指的方向,多多看見看台上有一男一女緊緊相擁著,他們的身影在這落霞裡勾勒出一副美麗的剪影。

“我們以前也是這樣的。”馮多多說完,再也控製不住了,放聲大哭,眼淚模糊了視線,她隻能原地站著。賈藍漪嚇壞了,她不知道多多原來這麼放不下。她牽過她的手,問她是不是想複合。多多邊哭邊點頭。賈藍漪安慰她,說哭的時候不漂亮,馮多多漸漸忍住了眼淚。她還說她一會兒就去找陳都平,讓他和多多複合。

陳都平踢完球回到教室,同桌遞給他一張紙巾,他微笑著接過來,擦了擦汗。同桌又遞了瓶礦泉水給他,他說了個謝謝,咕嘟咕嘟一飲而儘。剛要坐下,就看見賈藍漪氣呼呼地衝了過來。她狠狠地瞪了女同桌一眼,女同桌低下了頭。陳都平俯視著她,十分不滿:“乾嘛!”“和馮多多和好,我見不得她難過。”賈藍漪十分直接。在她心裡,世間萬物都是圍繞著多多的。

“憑什麼?說分手的是你們,說複合的也是你們!”陳都平有點生氣,他抬眼看了看遠處安靜地坐在座位上準備上自習的多多,他突然覺得自己愛她就像個笑話。老天是不是在一開始就賦予某些人特權?他們憑什麼能在彆人的生命裡隨便地進進出出?

嵐鑫聽到兩個人的爭吵,走了過來。他示意賈藍漪回自己座位上去,其它的交給他。賈藍漪在嵐鑫麵前,一般都是言聽計從的。她轉身走了,並把剛才的事告訴了多多。多多強忍著眼淚,她替自己感到不值得。嵐鑫拍拍陳都平的背,讓他冷靜下來,說他知道他其實很難過。他還知道陳都平心底依然滿是多多,隻是要麵子。他詢問他,如果他能讓多多向他道歉,他是否願意複合,陳都平點點頭。

星河璀璨,繁星閃爍,幽藍幽藍的夜晚像不解人意般的亙古美麗。放學的時候,嵐鑫對多多招了招手,說要送她回家。

嵐鑫穿著一條寬鬆的藍色長牛仔褲,白色背心,胳膊的肌肉線條是青春裡自然的美感。他單手拎著背包挎在肩頭,吊兒郎當的。多多和他並排走著。他故意在她麵前把臉笑得皺巴巴的:“看你,眉頭緊鎖的,多大的事啊?”多多不開心地嘟噥著嘴,加快步伐,覺得他們無話可說。嵐鑫疾走幾步,攔住她:“我知道你難過,我不笑了。”她才停了下來。

“放不下陳都平吧?”

“沒有。”

“在我麵前彆裝。越是他在的時候,你越是和男生玩。越是你在的時候,他越要和女生曖昧。你們明明都愛著,何必逞強?”

“他不愛我了,賈藍漪都告訴我了。我就是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包袱,總給彆人帶來困擾,是我不配。”多多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像溪水一樣澄清。嵐鑫看了很心疼,一把抱住她,撫摸她的頭:“就算全世界沒人愛你了,我永遠在這裡。我不會放下包袱。”有些話明明很煽情,可若不是心裡那個人說的,仿佛就像寒暄的大白話,在腦海裡翻不起浪花。

有些人,在你心裡舉世無雙,在彆人眼裡卻是芸芸眾生罷了。

嵐鑫告訴多多,他和陳都平談過了,陳都平還愛著她。不如給陳都平寫封信吧,對這段感情也算有個交待。最好是道歉信,這樣陳都平的麵子就算保全了。馮多多說寫信可以,堅決不道歉,她馮多多永遠不道歉。嵐鑫幫她拭去眼淚,俯身仰臉看著委屈巴巴的多多,說不道歉就不道歉,多多不要道歉,他去向陳都平道歉。一下子,他心尖上的人破涕為笑。

他們徐徐地在路上走著,他有想過就這樣陪她走進未來。身旁的這個小女孩要是沒有他陪著,他擔心她會受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