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中握著的不是殺劍 老頭,你彆瞎說……(1 / 1)

三日適應期過去後,沈搦正式跟著無涯客練劍,而凝枝和春哥二人擇由專門負責山莊外門弟子教學的劍師教導。

無涯客的其他兩名親傳弟子金戈和銅迎於昨日回山莊,他兩聽說師父新收的弟子今日就要與師父上第一課,都趕著要來看看這個小師妹,親眼見到沈搦,金戈銅迎雙眼一亮,直道,“師父……她生的好好看!”

無涯客當即給了兩人一人一個腦瓜崩,“你兩小子,把魂收回來!”

銅迎不服的努努嘴,“我的魂不就在身上嘛,再說了弟子說的是實話,小師妹本來就生的很好看,師父眼瞎了,打我作甚?”

沈搦在對麵特讚同的豎起一個大拇指,好小子有眼光!

銅迎雖然看不懂沈搦的手勢具體指的是什麼,也煞有其事的跟著比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手勢嬉皮笑臉回應沈搦。

“嘿,你小子,幾日不打,我看是皮癢了!”眼看著無涯客就要發怒,金戈忙朝一個方向大喊了一聲,“明赫!明赫你怎麼來了?”

聞聲,沈搦的視線和其餘兩人一起朝向金戈所看的方向。

明赫?

是裴斬。

裴斬麵無波瀾,說不上有什麼表情,隻是很平靜的往他們所在的方向走來,走進,他那平淡的臉上才掛上了一絲讓人覺得可以親近的笑意,“金戈,銅迎,許久不見。”

話是對金戈和銅迎說的,那眼神愣是直勾勾的落在了沈搦的身上。

沈搦對上他的視線,壓了壓眉,不禁心道,看我做什麼?

“什麼許久不見!”銅迎不上道的衝了上去,擋在裴斬和沈搦之間阻斷了他們的對視,激動道,“是好久好久好久不見了,自九歲那年你被夫人帶走後,明赫就再也沒來過山莊,我原以為明赫再也不會踏足山莊了。”

沈搦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困惑的眨了眨眼,怎麼聽著金戈銅迎都認識裴斬?

裴斬的這個身份難道不是冒充的嗎?

沒等沈搦從疑惑中拉回神,無涯客率先打斷幾人敘舊。

“今日是什麼日子?是我的小徒兒在山莊拿劍的日子!三個臭小子,要敘舊就滾出去!”無涯客話雖是這麼說,隻是明眼人都看的出,裴斬能出現在這裡,他心底實則很是開心。

長輩開口,小輩需得照做,銅迎看了金戈一眼,見他收斂起笑意神色隨之正經起來,便也噤了聲,裴斬則是靠著一旁的庭院梁祝,安靜的往這頭望來。

無涯客這才開始了第一課。

在拿起劍前,無涯客眯著眼睛饒有興趣的問了沈搦一個問題,這也是所有弟子在練劍前都會被問到的問題。

“說說看,你,想要一把怎樣的劍?”

這個問題沈搦心中早有答案,也是她來到軒轅的原因。

“能殺人的劍。”沈搦毫不猶豫。

聽到回答,無涯驚愕的挑了挑眉,“將軍府的姑娘想要拿起一把殺劍,莫不是也想隨軍出征?”

“師父,你也太高看我了,你看看我,被養的細品嫩肉的,怎麼可能去上陣。”沈搦直言。

“那你要殺劍作甚?”銅迎忍不住說道,“我見過的姑娘家練劍,大都為了好看,就連軒轅的大王姬來山莊求學,也隻是為了學一些招式好看的花架子,日後好在某些場合能夠驚豔四座。”

“殺劍,當然是為了殺人。”沈搦回道,“我承認當初師傅欲收我為徒,我拒絕,確實是因為覺得背靠著將軍府的大樹,便無人能將我怎麼樣,我這個人惰性太大,實在不願意去吃學劍的苦,但燁國邊城一戰讓我明白,如果我手裡不握劍,就會有人為我握劍,因我而死,所以師父,我想要一把能在危急關頭,一劍便能斬斷那些想要我性命的人的劍,我拿殺劍,就不會有人因為我丟了性命,我不喜歡那樣,那不值得。”

話末,四下一片寂靜。

無涯客不言,隻是看著沈搦的眼神裡含著欣慰的目光。

忽的,裴斬開口,他的語氣及其認真,“不是殺劍。”

什麼?

沈搦頓了頓,疑惑的轉頭看向裴斬。

“所謂殺劍,需沾滿殺伐戾氣方能煉成,殺伐二字說來簡單,卻要你的刀劍刺穿數人的皮肉,舔足千人甚至萬人的血液,你練不成真正殺劍,沈姑娘,你的劍自劍意生起時就注定不會是駭人性命的殺劍。”裴斬頓了頓,就當沈搦想要張口說些什麼,忽地,他的嘴角勾了勾,清風吹動他額前的碎發,將他一張分明俊朗的麵孔襯的更加好看,裴斬又不徐不疾的開了口,聲音輕而緩,“是守護之劍。”

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四目相對了,但每對上這對眸子一次,沈搦便會多一分覺得此刻的眼前人和上一刻的他有著很大的不同。

沈搦忽然意識到,她似乎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裴斬。

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是凶神惡煞凶名遠揚的狼將,還是現在這個無涯客山莊中的顧明赫?

雖然說在背後打聽彆人是一件特彆不好的事,但沈搦還是忍不住好奇,在某一日夜裡,提著酒去了無涯客的院裡。

無涯客一見到封著“莊九莊醉仙釀”紙條的酒壇,兩眼就開始放光,臉上的褶子連在一起樂開了花。

“好東西啊!”無涯客寶貝的接過沈搦手中提著的酒壇驚喜道。

“當然是好東西。”沈搦道,“大周莊九莊的酒天下聞名,大兄可是替我求了許久才求到了一年才賣三壇的醉仙釀。”

無涯客眯著眼狐疑的看向沈搦,又瞥了眼她白日裡因紮馬步紮到現在還在發抖的雙腿,“無事獻殷勤,說吧,有何事求我?事先說好,關於練劍方麵,我絕不會手軟,你都多大了,這點程度的訓練要是還受不住,危急關頭要是有人要你性命,還手還得挑個皮軟的才勉強刺的進去。”

沈搦汗顏,師父……咱能彆吐槽了麼,怪紮心的。

見沈搦不說話,無涯客皺眉,“你不會真是來賄賂為師的吧?”

“說什麼呢師父,像你徒弟我這麼勤快正直的好姑娘,怎麼可能因為練功累這麼一丟丟的小事就來賄賂您啊~”沈搦乾笑著,呼吸間不小心流露出的心虛,確實是因為她真有過這樣的念頭,不過,這次絕對不是因為這個而來,況且看無涯客的模樣,她要是真這麼做了,許是要將她整個人練崩潰為止。

“我想問師父幾個小問題,關於裴…”沈搦頓了頓,續道,“關於顧明赫的。”

顧明赫?無涯客若有深意的挑眉,拎著酒壇進屋取了兩個天青色的瓷杯出來,原是裝茶的瓷杯,現被他用作酒杯,也不知待會喝酒時會有茶味,還是日後喝茶會嘗出鼓淡淡的酒香。

無涯客不徐不疾的走到院子中坐落的一個小涼亭裡,沈搦擇一路跟在後頭,見無涯客挑了個凳子坐下,她也跟著坐在了對麵。

“顧明赫……師父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吧?”

裴斬要是冒充無涯客的外孫,這老頭不可能老眼昏花到連自己外孫都認不出,除非裴斬和顧明赫生的一模一樣。

“顧明赫。”無涯客念著顧明赫的名字,打開酒壇倒酒喝了一杯,而後笑道,“就是顧明赫啊,我無涯客的外孫,未來這座莊子的主人。”

酒香從壇口溢出,在鼻間縈繞,勾的人腹中酒蟲作祟。

沈搦原不會被酒這種東西纏到,自與小謝將軍喝過一回後,就喜歡上了喝酒的感覺,現下竟也被饞的想流口水。

“師父,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沈搦歎了口氣,“我問的不是真正的顧明赫,你應該知道他的身份。”

“你也應該知道,我該知道你在問些什麼。”無涯客說話和繞口令一樣,沈搦呆愣著反應了許久,才明白他究竟在說些什麼。

難不成,顧明赫就是裴斬,裴斬就是顧明赫?

“可他不是宣國人嗎?”看著無涯客一個人喝的香,沈搦盯著那壇酒咽了口唾沫,尋思著這老家夥從屋子裡取了兩個瓷杯,大底有分她一杯的意思,便就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美滋滋的在瓷杯口小心翼翼的抿了抿。

仙人醉,顧名思義,仙人喝了也得醉,沈搦這才抿了一小口,眼前就有點暈乎乎的了,反觀無涯客,一連十杯下肚,仍舊清明著。

“你想了解一個人就不應該問旁人。”小老頭臉蛋和鼻子都喝的通紅通紅的,他樂滋滋的笑了笑,“想知道什麼,去問他不就得了,難不成你還害臊啊?”

“誰害臊了?我才不會害臊!我隻是……我隻是想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樣子的而已,先前我似乎對他帶了很多偏見,我想弄清楚搞明白我隻是有一點點的好奇。”

無涯客打了長長一個酒嗝,賤嗖嗖的往桌子前湊了湊,“老話說得好,當你對一個人產生好奇的時候,就意味著你有點喜歡那人了。”

噌!

沈搦的兩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瞬間漲紅,黑色的瞳仁在眼眶中左右亂轉,即使她並沒有喜歡裴斬那家夥,但由無涯客的口直白的說出聽似已確定的話語,難免會讓人臉紅。

“老頭,你彆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