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劍道魁首 “不瞞你說,我這裡有一……(1 / 1)

“師姐!”

在傳送陣裡,樂正希牢牢抓住葉尋輕的衣袖,但終究沒能抵過空間洪流,她被迫鬆開了手。

葉尋輕被人打了一掌,此刻又深陷空間漩渦中,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

意識迷迷糊糊間,與樂正希分開了也不知道。

再睜眼,是人潮湧動的大街。

葉尋輕小幅度地晃了晃頭,清醒後才看清自己在什麼地方——朱雀街。

這是開封通往皇城的大街。

葉尋輕眼神迷茫,下意識去尋找樂正希的蹤跡,她瞪大了雙眼,沒有找到,怎麼會沒有找到!

她瞬間振奮起來,左右張望著。

按理說傳送陣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難道是……那個人做了手腳?

葉尋輕想到了那矯正自己行動軌跡的一掌,她麵色不太好,藏在衣袖裡的手握緊。

又是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這種擺布她人生的感覺。

不過想到那個人的眼睛,她又有些迷茫,拍她一掌的人,似乎是葉季青。

葉季青不是和池中月失蹤了嗎?如果那人是葉季青,那池中月呢?

可如果不是……

葉尋輕抬頭看向萬裡無雲的天空,她站在滿是人的大街上,顯得格外孤獨。

如果不是呢?

那他身上屬於自己的那一縷神識該如何解釋?

思索間,葉尋輕被人狠狠撞向肩膀。

“讓讓讓讓,粘貼皇榜!”

她向後踉蹌一步站定,聽到這話瞬間警醒,此次前來就是為了皇宮之事……這皇榜估計有些線索。

張貼皇榜的時候,周邊的人群都不約而同地朝著這個方向擠過來,像一團黏膩的米糊。

葉尋輕受了些傷,不好去跟這些人再做爭搶,隻得在一邊坐著。

她退出這片地方,找了個人沒有那麼多的地方,仔細觀察著每一個路過的人,試圖從中找出樂正希的蹤跡。

但是顯然她失敗了,這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不是光鮮亮麗的丫鬟婆子出來采買,就是沿街叫賣的小販。

皇榜周圍的都是看熱鬨的百姓,掃了一眼見沒有熱鬨可看便離去了。

等到人散的七七八八,葉尋輕才上前細細觀看。

大致內容就是:皇帝病重,太醫束手無策,無奈請示江湖,請求各路有名的江湖人士救命。

葉尋輕眯了眯眼睛,這和她收到的消息不一樣。

師父給的文書裡寫的是大昭皇室混入妖魔導致子嗣凋零。

而皇城裡麵似乎對幾位皇嗣的薨逝毫不在意,這不年不節的也是熱鬨非凡。

是不知道?還是不在意?

無論這其中有什麼陰謀,就當她是為了這一千兩黃金的獎勵吧。

葉尋輕上前伸手準備揭下皇榜,卻與另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碰在了一起。

她抬首與來人相對,有一瞬間的錯愕。

“門泊舟?”葉尋輕驚呼出聲,“你怎麼在這裡?”

男人莫約一米九,一襲黑色勁裝,長發束成馬尾,帶了個銀白色的發冠,額間一抹黑色抹額,中間嵌了顆水滴形的藍色寶石做裝飾,腰側佩著一柄銀白色的長劍。

他抬眼,眼底不見絲毫情緒,淡淡打了個招呼:“上清門的葉師妹,幸會。”

語氣和長相一樣冷清,像昆侖山上的雪。

葉尋輕有些好奇這位號稱“正道魁首,劍道第一人”的師兄怎麼會在大昭國。

按道理說他應該留在泰炎宗修煉才對,畢竟作為千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他的每分每秒都在為了大道而努力。

“幸會。”葉尋輕猶豫片刻,繼續詢問,“師兄,你來大昭是為了……”

門泊舟還沒等她的話說完就出聲解了她的疑惑,他向葉尋輕遞上一封熟悉的文書。

“文書,大昭國求救。”

葉尋輕有些不可置信,她接過文書細細大量,和陳負今給她的那封一模一樣。

這東西還能批發?

“不瞞你說,我這裡有一封一樣的。”

葉尋輕思索片刻決定全盤托出,既然門泊舟和她目的相同,那麼結伴而行定然要勝過單打獨鬥。

更何況……

葉尋輕微不可查地瞥了眼身邊一臉平淡去揭榜的男子,心下發出感歎。

門泊舟是名副其實的天才。

關於這位天才的傳言有很多,其間流傳最廣泛也被認為是最真實的一個,就是他其實是泰炎宗掌門的私生子。

私生子展露出空前絕後的修道天賦,讓整個修仙界為之側目。

泰炎宗掌門力排眾議將其接回仙門收作徒弟,斬斷他的七情六欲,欲將其培養成為真正的無情劍道魁首。

事實證明他真的很成功,年僅十一歲的門泊舟在仙門大比上一劍成名。

自此,少年魁首便成了具象。

葉尋輕收回發散的思緒,她有些不明白泰炎宗掌門怎麼舍得讓這樣一個香餑餑出來乾雜活。

但是無論如何,有他在,絕不會出現之前那樣被圍攻失散的事情。

“師兄,要合作嗎?”葉尋輕拿出這輩子最真誠的眼神。

她聽說過這位失去了七情六欲的天才不喜與人親近,常常孤身一人。

若是被拒絕……

“好。”

“啊?”

葉尋輕還沒有從自己的糾結中走出來,門泊舟就同意了她的請求。

隻見男人將皇榜團吧團吧,亂糟糟的一團,想直接塞進了袖子裡,但是他穿的是勁裝,沒有寬大的袖子。

他臉上罕見的出現了一絲迷茫,拿著一團皇榜站在原地,緊緊抿著唇。

“給我吧。”葉尋輕見此,不禁“噗嗤”一聲笑出來,伸手去拿門泊舟手裡的紙團。

門泊舟沒有絲毫不願意,點點頭就遞給她了。

速度之快令人乍舌,葉尋輕第一次覺得傳言有誤。

這看起來不像是不喜與人交流的孤僻天才,反而像是不善交流的社恐人士。

葉尋輕搖了搖頭,帶著他去找了隨行的禦林軍。

“你跟著我走。”

“嗯。”

葉尋輕在皇榜周圍沒能找到駐守的禦林軍,這根本不合理啊,皇榜周圍怎麼會沒人駐守呢?

她掐了掐手指,眼神在大街上的人身上來回轉著。

不多時,一小隊身著鎧甲的士兵從朱雀街儘頭整齊有序地小跑過來。

他們在葉尋輕麵前站定,為首之人身形壯碩,他往前一步出列,微微彎腰,伸出手:“兩位,陛下有請。”

葉尋輕垂眸,看來這也並不是單純的凡界,妖魔嗎?

就連皇榜也沒有過問,想開是一早就知道是他倆揭了榜。

她扯出一抹笑:“謝謝,不知大人如何稱呼?”

“金烏衛侍衛長沙雲。”那人嗓音粗獷,目光似刀刃掃過她,“請吧。”

門泊舟麵無表情站到了葉尋輕的身前,擋住沙雲大量打量的目光。

沙雲沒有計較,而是直起身來與他對視。

葉尋輕從身後站出來,含著笑意輕聲說道:“無事,師兄不必介懷。”

她朝門泊舟丟了一個眼神示意他跟上,自己則是跟在沙雲的身後,上了護衛的轎子。

皇宮確實奢靡,揭了皇榜的人都有轎子坐。

轎子上,門泊舟和葉尋輕麵對麵坐著。

大昭地域偏南邊,許是鮮少見高大之人,門泊舟的身形在轎子裡顯得格外憋屈,再加上他端著一張麵無表情的臉,顯得格外有喜感。

“噗嗤——”葉尋輕看著看著,沒忍住笑出聲。

抬眼看清門泊舟盯著她,仍舊是一副死人臉。

“沒事,對了,你們泰炎宗此次隻下山一人?”

葉尋輕似是想到了什麼,她開始詢問泰炎宗關於此次求助的消息。

但是門泊舟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那還真的奇了怪了。”葉尋輕右手摸上下巴,眼神晦暗不明。

葉季青和池中月失蹤,隨後葉季青出現在阻止她們前往開封的黑衣人中,但是葉季青反而幫了她一把,讓她順利來到開封。

接著是傳送陣,傳送陣出現意外讓樂正希同自己走散。

又在開封碰到了門泊舟。

葉尋輕垂眸思索,手指點著下巴,絲毫沒有注意到門泊舟一眨不眨的眼睛。

如果說人生如戲,怕是她的人生就是最大的一場戲。

葉尋輕輕歎一聲,對上了門泊舟清澈的眼神。

“為什麼、歎氣?”他似乎是很久沒有說過長句子了,有些不太習慣。

機械化的平淡的句子搭配毫無感情的語氣,讓人根本摸不清楚他的情緒。

“因為煩。”葉尋輕沒有拒絕他的搭話。

門泊舟眼睛亮亮的,葉尋輕想起了前世小時候爺爺養的那隻大黑狗。

“為什麼、會煩?”

門泊舟頓了頓,鍥而不舍追問。

“因為事情不順心。”

“什麼叫不順心?”

“事情不如自己預料的那樣發展,超出意料之外的事情會讓我失去對事物的掌控能力。”

葉尋輕說完長長的一句話,然後補上一句:“這會讓我產生恐懼害怕的情緒。”

門泊舟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

“恐懼…和害怕…是什麼、情緒?”

他似乎是真的不理解,一臉天真與周身氣質毫不匹配,卻又詭異到讓葉尋輕覺得合理。

葉尋輕自己也不能解釋明白這樣的情緒,她心頭驀然浮現起曾經看過的一句話,下意識地念了出來——

“恐懼和害怕,是交織的、混亂的,是失去和求而不得。”

門泊舟沒再說話,而是歪著腦袋仔細思索這句話的意思。

葉尋輕鬆了口氣,門泊舟要是再繼續追問下去,她可不能再給出更詳細的解釋了。

正鬆了口氣,轎子外響起沙雲粗獷的聲音——“姑娘,到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