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要做梁上君子? 【呆子,閉嘴,壞……(1 / 1)

葉尋輕向他道謝後便下了車,她走在前麵,門泊舟在身後跟著,遮擋住沙雲的目光。

那個人給他的感覺很危險,不是對生命的威脅,而是一種毒蛇環伺的毛骨悚然。

出門在外要保護同修,嗯,這是師父交給他的道理,門泊舟一直有好好遵守。

“前麵便是金鑾殿了,你害怕嗎?”葉尋輕眉眼舒展,她的心情很好。

“嗯?”

葉尋輕搖了搖頭,又忘記這人是個呆子了。

走著,她突然想起來那傳聞中,門泊舟被掌門剔除了七情六欲才放人去修無情劍道,難不成這小呆子真如傳言中那般,被奪去了七情六欲?

想到這裡,葉尋輕卻自己否定了這個傳言,沒有七情六欲的人生該是多麼灰暗呢?況且,這世界倒也不至於玄幻成那樣吧?

待到她的思緒轉過來,人已經到了金鑾殿了。

葉尋輕低下頭向大殿上的中年男人作揖:“參加陛下,吾乃上清仙門第八代掌門親傳弟子葉尋輕,受大昭皇命所托,特來此地相助。”

門泊舟站在一邊有樣學樣,隻是沒有開口,好在皇帝並未追究此事情。

葉尋輕沒有將他們此次前來的真正目的說清楚。

因為大殿之上的皇帝也並沒有將自己的真實情況和盤托出。

葉尋輕冷笑一聲,帶著假笑和皇帝對視。

高台上的皇帝麵色紅潤健康,實在是不像是什麼重病纏身的將死之人。

她又想到了千城的狀況,實在是不能斷定大昭的真實情況,孰真孰假難以評判。

“上清仙門?那小友身邊這位想來就是泰炎宗的道友了?”高台之上,身著明黃色的龍袍,麵容嚴肅聲調卻略顯和藹的皇帝笑著開口。

“門泊舟。”門泊舟冷淡開口,並沒有因為上首之人是皇帝就有什麼神色的變化。

葉尋輕害怕他會招來些不好的東西,連忙轉移話題:“陛下,我們是揭皇榜來的……隻是您看著……倒像是個常年習武的強健之人啊。”

皇帝果然很喜歡這樣的恭維,頓時龍顏大悅,也高興地向她解釋起來:“是,不過朕有國師,國師一劑丹藥,朕便好了。”

他話鋒一轉,又點了葉尋輕的名:“葉小友,你說說,這是不是仙術啊?”

話畢,身邊一位小太監雙手奉上一個精致的木匣子,他打開木匣子,裡麵是一顆朱紅色的丹藥。

小太監低頭,雙手將匣子遞送到葉尋輕的麵前。

葉尋輕知道皇帝的打算,她低垂的目中劃過一絲嘲諷,然後佯裝熟練的樣子捏起這枚丹藥放在鼻前嗅了嗅,過會兒卻瞪大了雙眼,眼中放出異彩。

“確實是上品仙丹啊!不知國師是哪位有名的醫修?可否拜見?”

門泊舟自從那丹藥拿出來時就想說話,但被葉尋輕浮誇的表演給鎮住了,他似乎是有些懷疑自己,雙眼又往那朱紅色的丹藥上瞥了好幾眼。

“這……”

葉尋輕見狀不得不施展傳音術。

【呆子,閉嘴,壞我好事我就把你賣掉】

門泊舟的表情有一瞬間空白。

【啊?你為什麼要騙他?】

【我有我的打算,你彆多管】

【好吧】

門泊舟選擇閉嘴,千言萬語都不能當著外人的麵說,不能背刺。

背刺?師父好像是這麼教的。

門泊舟一心飄在了彆的地方,絲毫沒有在乎過大殿上緊張的氣氛。

皇帝聞言又是一陣大笑,隻是這笑意裡藏了多少真心就不知道了。

“來人,傳國師。”

他漫不經心地對著身邊的大太監說到,葉尋輕沒有錯過他眼底閃過的算計。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靜待這個世界對她的所有惡意,無論是什麼樣子,她全盤接受,也會全盤粉碎。

葉尋輕沒有說話,皇帝也沒有吩咐她坐下,兩人一個坐高台,一個站大殿,兩人形成無聲的對峙。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國師出現。

國師名喚秦卿,一襲純白色衣裙隨著腳步前進而晃動,如水波蕩漾,滿頭青絲用一根白色綢緞束起,眉間一點朱砂痣,更顯得他宛若仙人。

秦卿行至葉尋輕的身邊,朝她點點頭就當打了招呼,然後語氣親昵地對著皇帝問好:“陛下今日感覺怎麼樣?”

“甚好,秦卿實為我大昭之幸。”皇帝滿臉褶子堆積起來。

葉尋輕清楚地知道皇帝此時笑意出自真心,剛剛對著她和門泊舟可不是這樣的神情。

她低頭,用傳音術詢問門泊舟關於這個“國師”的信息,門泊舟是本地土著,知道的應該比她這個半吊子多。

【門泊舟,你聽過秦卿的名字嗎?】

【並未】

沒有嗎?葉尋輕一邊聽著秦卿和皇帝在大殿上恍若無人的寒暄,一邊仔細搜刮著自己的記憶——以及門泊舟那點可憐的腦子。

【你要不再想想?】

【既然可以一丹治好將死者人,在修仙界不可能籍籍無名,但我確實沒有聽過他的名字】

葉尋輕直覺自己抓住了什麼重點,她有些驚異。

【將死之人?】

【對,他身上的死氣十分濃厚,按理說昨日應該就是他的死期,不知為什麼他還活著】

葉尋輕瞥了眼秦卿,卻不想無意之間和秦卿四目相對,對方朝她柔柔一笑。

這個笑容讓葉尋輕感到十分熟悉,似乎是在哪裡見過,但同時這個笑容又充斥著一股沒有由來的惡意,粘膩冰冷如附骨之蛆。

葉尋輕撇開眼睛,心下對這個國師的心防又加上了一層。

得去想辦法打聽打聽消息,不管是大昭皇帝還是國師秦卿。

“道友趕來怕是也很疲憊,這些日子就住在宮中吧,如今事情已經解決,朕也不敢多麻煩,唯有好生招待一番,進進地主之誼。”

皇帝的聲音猝不及防地響起。

葉尋輕想拒絕,卻有人先她一步提出異議。

“陛下,宮中多妃嬪,怕是不方便,不如由臣親自招待?臣也想與兩位小友多多探討無上大道。”秦卿上前一步,柔聲到。

葉尋輕雞皮疙瘩瞬間起來,她直覺這人沒有懷好心思,下意識開口拒絕:“陛下,吾等還有好友在外麵,約好了分散行動,過後在客棧相聚,實在不好違約啊。”

她見陛下的麵色有些陰沉,繼續奉承道:“多些陛下美意,但修道之人最是注重承諾,不敢違約,萬望陛下諒解。”

皇帝聽了這話,才佯裝勉為其難開口:“國師啊,看來我們都遭人嫌棄……小友不必掛懷,你們且出宮去吧。”

聽到放人的話,葉尋輕才鬆了一口氣,她是真的有些害怕了,凡界行走,最怕的不是生死仇敵追殺,而是皇族的命令。

即使是修道之人,也不能妄取凡人性命,傷害人皇。

葉尋輕告退後與門泊舟一前一後出了宮門,待到宮中之人離去,她才真正鬆了口氣。

“走吧。”葉尋輕帶著門泊舟,準備去找一處客棧住下,門泊舟一聲不吭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葉尋輕看著這人小鴨子似的,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她勾起唇角開口:“傳音術時話挺多,也不結巴,怎麼現實中就成了個小結巴?”

門泊舟停住腳步,麵無表情地盯著葉尋輕,片刻後語氣淡然:“我雖然、不知道、什麼是情緒,但是、我知道你在、嘲笑我,如果我、有情緒,那我這時候、應該生氣。對吧?”

語氣平淡但是幾個字幾個字的地往外蹦,配上一張帥臉和一雙古井無波的眼睛,格外有喜感。

“你還是跟我用傳音術吧。”葉尋輕努力憋笑,轉身順著朱雀大街向居民商業區走去。

“嗯?”門泊舟明白過來自己被嘲笑了,但是他沒有情緒,對此也沒有感到屈辱或者難堪,便也無所謂地跟了上去。

葉尋輕雖然用找客棧的借口搪塞皇帝,但是並不代表她真的現在就要去找客棧。

開玩笑,現在按照現代時間來看才下午三點不到,這麼早找客棧是有什麼毛病嗎?

葉尋輕眼神一轉:“我聽說江湖最大的情報組織就在開封?”

門泊舟答:“嗯,天一閣。”

“那我們去天一閣。”葉尋輕思索片刻,決定先去打探消息。

國師、皇帝、千城、承王夫婦,還有求救書信中所述的橫行皇宮的“妖魔”,都是迷題。

她讓門泊舟在前麵帶路,自己則慢慢悠悠地晃悠著,邊打量著周圍的情況。

忽然她注意到一位身著高等絲綢製品的中年女性在布莊跟前跟人掰扯,她湊過去一聽,原來是要買紅布成親。

這家布莊開在朱雀大街最顯眼的位置,裡麵的東西可不便宜,這位大娘看起來也像是個高等的家仆。

可是如今天子病重才好不到一天,哪個有權有勢的人家會挑這個日子成親呢?

【等等】

葉尋輕叫住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想著趕路的門泊舟。

“怎麼了?”門泊舟停下腳步,並沒有因為她臨時改變主意而不滿。

葉尋輕沒有回答,而是帶著他躍上高牆,湊近正在交談的兩人。

【為何要做梁上君子?】

葉尋輕被噎了一下,丟給他一記眼刀。

【好好說話,這叫打探情況】

門泊舟點點頭。

【受教了】

葉尋輕再次被噎住,心想這泰炎宗到底是哪裡找來這麼個呆瓜。

她不再去和門泊舟,打鬨,而是一心去聽下方兩人的談話。

“掌櫃的,我家王爺明兒個就要成親了,您這紅綢……”

王爺?明天成親?

葉尋輕突然發現事情的走向愈發不對勁,留在京城的王爺,除了即將問斬的承王,恐怕隻剩那幾個成年皇子了吧?

她在心裡快速搜索下山之前惡補的大昭皇族關係譜。

十秒鐘後選擇放棄。

算了,去天一閣一塊兒問問吧。

葉尋輕使了個眼色,剛準備跳下房梁,卻聽見那大娘大喝一聲:“誰!”

她猛地一轉身,卻發現這聲嗬斥並非衝著自己。

隻見那大娘以掩耳不及盜鈴之速迅速閃身出院門,拽出一個光鮮亮麗的公子哥。

葉尋輕見不關自己的事情,就準備離開。

沒想到門泊舟卻淡淡來了句——“我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