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遇餓狼 “無用之人,有什麼活下來的……(1 / 1)

”李常梧……“

上清門主峰大殿上,陳負今坐在掌門之位上,望著高懸空中的鳶尾圖騰,默念著這個名字。

他的眸子透露出蒼涼之感,眼神憂鬱,露出歲月裡風霜侵蝕的痕跡。

”師父。“

喚他的是他如今的得意弟子。看著這個懂事的孩子,他嚴肅的麵容逐漸柔和:”由心,這次上清門的招新由你全權負責。“

由心,也就是葉季青低頭斂眸,朝著陳負今的方向敬重一拜:”是,師父。“

他沒有問陳負今為什麼要將二十年一次的招新大會提前了將近十年。

畢竟師父做的一切,都是有理由的。

退出大殿後,他招來幾個金昇堂的弟子,讓他們著手準備招生大典,過後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他進大殿之前就聽到師父默念著那個人的名字,可是那是上清門的初代掌門。

葉季青想著師父那時複雜的眼神,心底滿是疑惑,他也忍不住低喃。

"李常梧啊……“

”你不認識李常梧?!“孫晟昊差點沒被吳名的問題嚇住,不是他耳朵的問題?當今天下還有人不認識李常梧嗎?

”我應該認識嗎?“吳名的語氣有些許遲疑,她也從孫晟昊震驚的語氣裡聽出了些許不對勁。

孫晟昊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白癡,竟然不知道李常梧是誰,他斟酌著開口:”李常梧是上清門的創始人,於一千年前拯救三界後飛升,也是有記載以來唯一一位成功飛升的先輩。你連她都不知道?“

這下震驚的人變成吳名了,她好像得到了個了不得的東西。

”傳聞中李常梧自創道法,靠著自己獨創的道法成功飛升……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即便是魔界也不會有人不識李常梧的大名。這人到底哪裡冒出來的?

吳名對此隻能打哈哈圓過去:”那什麼……我們那給她名字傳錯了,把梧桐的梧記載成跳舞的舞……所以這就……迷糊了嘛。“

”好吧。“孫晟昊低頭沉思,在吳名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一抹笑。

順利圓過去,吳名想知道的已經知道了,多說多錯。她轉身準備離開,卻被孫晟昊叫住:”免費給你個消息,上清門在招收弟子,三日後開始。“

吳名腳步一頓:”多謝。“

離開了祁家的吳名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身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就連平日裡麻木的雙眼都透露出一絲愉悅。

不說孫晟昊對這些百姓是個什麼看法,反正對她來說,沒有什麼比活下去更重要。他人的性命,她又何必在意呢?

回到牛二家,吳名道彆了他們一家人,問清了上清門山界位置就出門了。

“娃兒,這個帶著路上吃。”牛二從身後追出來給吳名遞上一個小包裹,包裹裡有用油紙包著的大餅。

吳名湊近聞了聞,竟然是肉餡的。

“接著吧。莫拿回來。”牛二說完一個閃身跑了老遠,然後又雙手伸得筆直,交疊揮舞著同吳名道彆。

吳名無奈搖了搖頭,露出一個微不可察的笑,隨後用手指勾著包裹一角將其甩到背後轉身離去,中途還不忘抽空對著身後的牛二揮了揮手。

開啟新地圖的旅程,顯然沒有那麼輕鬆,此刻吳名正與身後不遠不近跟著她的野狼四眼相對。

她也不知道這隻孤狼跟了她多久,但是她觀察過周圍的環境,確定這是隻孤狼。

孤狼勉強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吳名將孤狼引到一處荒涼的地界準備將其解決了再繼續上路,但是她顯然高估了自己,當然也低估了野狼的戰鬥力——這可不是野狗。

吳名可不認為這破狼是為了她背後的餡兒餅來的,那餡兒餅本是牛二給她路上充饑用的,統共就兩個,如今隻剩下一個了。

先前那個她在路上吃了,想到這破狼可能是饞她的餅,於是萬般不舍地撕下一小塊扔過去,隻見那隻狼湊近輕嗅了下又退回去觀察吳名。

明白了,這破東西就是想啃她大腿骨,她眼中的寒光射出來,包含一絲冷笑,交雜著蔑視,又令人不寒而栗。

吳名將包裹放下,又將它整理好,便轉身獨自麵對這隻惡狼了。這裡是荒郊,因為上清門提前招收弟子,各界散修、世家都走官道,她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貌美女子孤身一人就怕惹上什麼不該惹的人,這才選擇了走小路。隻是沒想到小路也這麼不太平。

“喂,死狗,來打一架。”說罷,吳名雙手緊握剛從地上撿起的石頭,一個衝刺滑到惡狼麵前。

這狼以前估計也沒見到過願意主動和它對上的普通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就讓吳名抓住了先機。

隻見吳名將石頭尖銳的一角狠狠砸入惡狼的左眼,霎時一串血珠混雜著透明渾濁的膠狀物質噴濺在吳名的臉上,她感到眼中一熱,視線有些模糊,大抵是血不小心濺到了眼睛裡。

那狼吃痛,長嘯一聲後咧著大嘴就朝吳名衝過來,它的目標很明確——吳名的脖子。隻要它咬斷吳名的大動脈,就可以美美飽餐一頓了。

吳名一個閃身,那惡狼擦著她的右肩飛身過去,又在她身後迅速轉向站定,開啟了下一次的攻擊。

經過這幾天斷斷續續的修煉,吳名雖然在靈敏上加了點,但是其他方麵卻沒有進步,要靠自己單打獨鬥達到所謂的練氣期、辟穀期,還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呢,這也是她決定去上清門的原因之一。

吳名原以為靈敏加點足夠對付這匹狼了,但是當她看到這匹狼的獠牙上帶著青光時還是眼神一暗,她瞬間就想到了孫晟昊那天泛著金光的刀。

這狼也會修煉!怪不得它不同於彆的狼群是群居生活……

眼下最要緊的是如何從這匹惡狼的口中活下來。

吳名眼神中帶著暴虐的狠厲,如同嗜血的野獸。她死死地將石頭攥緊,幾乎是將它按進了掌心。她一次次閃身躲開惡狼的攻擊,身體逐漸疲憊的同時她也發現了惡狼的弱點——狼並不是耐力很強的生物,而且這隻狼的武器隻有牙齒和爪子。

這一發現讓她信心大增,更是集中十二分的精力去與惡狼周旋,所以她並未注意到不遠處停下來的車隊。

“殿下,那邊有人在打鬥。”

馬車上一名俏麗的女子抬頭,饒有興致地看著吳名和惡狼打鬥。這邊侍從明白了自家主子沒有搭救的意思,便站在一邊靜靜觀看。

這時候吳名已經注意到了這邊有人,但是她沒有向這些人求救。一來陀陀鎮的鎮民親身向她展示了這個世界的冷漠之多;二來她選擇走小路不就是怕遇上麻煩嗎?如今自己在彆人眼中也是個麻煩。

吳名專心致誌對付這匹狼,她知道它已經無力周旋了,所以一直提防著惡狼會為了食物跟她拚命,但是千防萬防還是沒有算到惡狼可以堅持這麼久。

她一時不察,被惡狼狠狠一爪子撓在了背上——還好她躲得快,不然遭殃的就是胸前了,萬一傷到了內臟到時候才是真的完蛋。

必須速戰速決了。吳名這想著,右手不斷調整石頭的角度,裹滿鮮血的石頭在陽光下像極了發光的紅寶石。

吳名將左手擋在胸前就向惡狼衝去,惡狼也不甘示弱地對她張著血盆大口。

眼見惡狼上鉤,吳名唇角一勾,微向右踏一步,將左臂伸向惡狼撲過來的方向,將手送進了惡狼的嘴裡,隨即迅速以左臂為軸轉身環抱惡狼頭部,左手奮力向後勒緊——這樣它就失去了咬合的能力,接著吳名右手捏著尖銳的石頭朝那惡狼的頭狠狠砸去。

不知砸了多久,直到吳名渾身鮮血,發絲上甚至沾了幾塊飛濺出來的碎肉,這才停手,鬆開了還有餘溫的屍體,翻身躺在地上大聲喘氣。

她的左手被惡狼的牙齒劃傷,背後也被劃出三道深可見骨的抓痕。

那邊已經看夠了戲的女人揚起一抹天真無邪的笑容,對著貼身伺候的婢女吩咐道:“去,給她處理下傷口,帶過來。”

婢女應了聲便朝吳名走去。

吳名一臉警惕的望著這名陌生的侍從,手裡的石塊還是沒舍得放下反而越捏越緊。

“姑娘放心,我家小姐有心相助。”婢女規規矩矩道,也沒有對吳名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吳名知道自己背後的傷口若是不處理,絕對會遭很多罪,如何還不知道上清門是什麼樣的考核,身負重傷前去可不是個明智的舉動。

於是她接受了那位陌生小姐的相助,隻是她拒絕去馬車的地界,隻允許婢女在此處給她上藥。

婢女沒有反對,一言不發上完了藥便回去稟報自家小姐。

“那就等一天唄,反正本宮不忙。”女子一臉明媚。

正值黃昏時分,吳名在原地躺了許久也沒見馬車那邊有什麼動靜,緩過來後便慢慢挪去包裹邊,拿出牛二的餅子直接乾吃。

剛剛打鬥的時候掀起些許灰塵,順著油紙落了點進去,吳名吃著稍稍有些奇怪的肉餡餅,有些乾,她想到,但是她沒有水。

將就著吃吧,總比以前沒得吃好,餡餅肉不多,幾乎就是一層薄薄的肉沫夾在兩片麵皮中間。麵皮也是泛黑的玉米麵,吃起來有些喇嗓子。

就這樣坐著等到了天黑,馬車那邊的人升起了篝火,開始做飯。

燉肉的香氣侵蝕著吳名的大腦,手裡的餡餅再無滋味兒。她看了眼吃剩下的半個餅子,自嘲地笑了笑,便拿起了放在一邊的油紙,將裡麵的灰塵抖掉,把餅子放進去包好。

算了,明天早上吃。

吳名將餅子貼身放在衣服裡,倒地就睡,完全不管馬車那邊窺伺的目光。

“睡吧,明天再去找她就行。”馬車上的女子無奈將簾子撂下來,吩咐周圍的人準備休息。

今夜就在這裡紮營,明天去會會那個有趣的人。

“喂,醒醒,你還活著嗎?”

吳名迷迷糊糊間感覺到有人在喊自己,還在睡夢中的她眉頭緊皺,起床氣迫使她一個巴掌扇上去,無奈昨日受傷太重,不夠快準狠,被那人抓住了手腕。

吳名睜開眼睛死死盯住眼前的女子——馬車上那位小姐,她笑容明媚,似乎世上沒有什麼煩惱圍繞著她。

她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是吳名第一眼想法。

失了興趣的吳名懶得搭理她,但現在也睡不著了,索性拂開女子的手,兀自爬起來,從包裹裡掏出個水囊倒了點水洗臉,順便漱了漱口。然後掏出冷掉的餡餅就開吃了。

“喂,我叫樂正希,你叫什麼?”第一次被人忽略,樂正希有些生氣,追上去在吳名耳邊嘰嘰喳喳地叫。

“吳名。”第三次有人問這個問題,她撒謊撒的得心應手了。

“你昨天的樣子真帥!”樂正希沒有被正眼相待,仍是不氣餒,繼續努力和吳名搭話。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像是夏日夜空中閃爍的星星。

一邊的婢女看不下去了:“小姐,你何必自降身份,好歹您還救了她一命,如此不知好歹……”

“我沒有要求你們救我。”吳名出聲打斷那名喋喋不休的婢女,麵對她的指控,吳名很不爽,她的眼神冷了幾分,透出不耐煩的意味。

“我沒有求你們救我,我和它打起來之前,你們就在這了。”吳名手指了指不遠處血肉模糊的狼屍,聽起來似乎像是在指責樂正希見死不救。

聽到這裡,樂正希的笑容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更加燦爛:“當然了,你若是被個畜生殺死,那還有什麼用?”

“無用之人,有什麼活下來的必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