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母不是不知道找族長解決問題。
但是,她也深知,白嘉軒那人雖心中如山般穩重,但也大概會選擇站在冷大夫那一邊。
而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呢?一個殘酷的事實正悄然改變著冷秋月的命運。
鹿家的冷秋月,一個美麗而聰慧的女子,竟然瘋了。
白孝武替春池守住了諾言,把信送到了鹿兆鵬的手上。但是,命運的捉弄,鹿兆鵬卻忘記了那封信。
冷秋月依然固執地想要給鹿兆鵬生孩子,她帶著唯一的希望等待著,卻堵上了自己的性命。
在那個寂靜的夜晚,她想,如果鹿兆鵬不回來,她便會選擇自儘。
她準備好了毒藥,然而,鹿兆鵬的確並未如期而至。
冷秋月的心,就這樣漸漸地冷卻了。
她曾經滿懷熱情的心,卻被現實無情地擊碎。
既然鹿兆鵬不願意讓她成為他的妻子,那麼就讓冷秋月成為鹿家地下的鬼吧。
她服下了毒藥,然而命運卻並未就此結束。
冷秋月雖然未能就此離世,卻陷入了無儘的魔怔。
冷秋月瘋了,而智力就像個孩童一樣,隻知道抱著枕頭作娃娃,在那裡瞎喊著。
可冷大夫麵對女兒的悲劇,不但沒有出手相助,反而心一橫狠下心來做了糊塗事。
他覺得女兒在胡言亂語有損冷家和鹿家的顏麵,但卻無法如此狠心殺害自己的親生女兒。
於是,他選擇了另一種方式——毒啞冷秋月,使她再也無法言語,以此來保全兩家的名聲。
鹿家人麵對這一切,沉默不語。
他們無法評判冷大夫的對錯,因為這其中牽扯的恩怨早已超越了他們的理解範圍。
鹿兆鵬求冷大夫放過冷秋月,他明白這一切的悲劇都源於他和冷秋月的無奈結合。
然而,他也清楚,正是他的反叛逼得冷秋月在鹿家無路可退。
可難道說,是他鹿兆鵬的錯嗎?
他也被命運捉弄,被迫與冷秋月成親。
但若說殺人凶手,鹿兆鵬也算其中一個。
就在這個時候,春池出現了。
她用力搶過冷大夫手中的湯藥,狠狠地摔在地上。“不能喝!”她大聲喊道,“冷阿伯,秋月姐不能喝這藥。這一喝下去,她這一輩子可就真毀了!”
春池唰地跪在冷大夫麵前,淚流滿麵。“秋月姐這樣,是她自己命不好,怨不得人。”
冷大夫趕緊扶起春池,“春池啊,你先起來說話。”
白孝武也趕緊上前想要扶起春池,冷大夫道:“孝武,你趕緊帶你媳婦回去吧。這成什麼樣子啊。”
冷秋月的命運牽動著每一個人的心弦。她的悲劇不僅是自身的苦難,更是對那個時代女性命運的無奈寫照。
希望與絕望交織在這個家族中,每一個人的選擇都成為了改變命運的關鍵。
在這個混沌的世界裡,白孝武也迷失了方向。
冷大夫的話如同一道刺眼的閃電,讓他對局勢感到困惑。
如果他遵從了冷大夫的建議,是否就意味著對冷秋月的傷害?
而如果他選擇站在春池一邊,他們又能否抵擋得住鹿家和冷家的聯合力量?
或許,他的父親白嘉軒會因此責罰他。
白孝武的內心如同被秋雨打濕的落葉,沉重而苦澀。
他深知,人生並非隻有黑白兩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途,都有自己的掙紮和無奈。
於是,他對著冷大夫緩緩開口:“伯,也許秋月姐還有康複的可能呢,但如果病好了,卻失去了聲音,那和死去又有什麼分彆?”
春池緊握住冷大夫的衣角,眼中閃爍著執著,“阿伯,我救過春水,春月姐這條命你就當欠我的好不好。我能帶著秋月姐活下去。哪怕治不好她的病,哪怕她會瘋一輩子,我也會把她當作親姐姐一樣對待。我隻求你,不要為了那些虛無的名節,真的害了秋月姐,也害了自己啊。”
春池的淚水如斷線的珍珠滑落,聲音中帶著無儘的懇求。冷大夫看著眼前這個倔強的女孩,心也軟了。難道他真的要為了所謂的名譽,斷送女兒的未來嗎?門外突然響起一個嚴厲的聲音,打斷了眾人的思緒。
“你們在鹿家丟什麼人現什麼眼呢!”白嘉軒大步走進來,眼神中滿是不屑。他瞪著春池,“這是鹿家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既然嫁到白家,就是白家的人了。何況冷大夫不是你親爸,兆鵬媳婦不是你親姐。你沒有資格插手這件事!”
白嘉軒轉向白孝武,眼神淩厲,“孝武,你還愣著乾什麼?快把你媳婦帶回家去!彆在這丟人現眼了。”
春池推開白孝武的攙扶,直視著白嘉軒,“族長,我們不是牲畜,也不是物件!我們有權利決定自己怎麼活。”她聲音堅定,眼神銳利看向四周的人,“你們有問過秋月姐,她到底想怎麼活嗎?”
一時間,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每個人都默然無語,就連冷大夫也無言以對。春池深吸一口氣,看著鹿兆鵬,“兆鵬哥,秋月姐從小就喜歡你,她為你付出那麼多。但你卻從沒真心待過她。寒了她的心。”春池凝視著地上默然不語、神色凝重的鹿兆鵬,內心充滿了無儘的痛楚。
鹿子霖看著自己兒子被指責,心裡湧起一股怒意。“你女娃怎麼能這麼說呢?你姐姐的死是她自己的弄的,跟我們家兆鵬有什麼關係。”
春池瞪著鹿子霖,聲音中帶著無儘的悲憤。“難道不是你們逼她的嗎?”她嘶吼著,“鹿家,就是一個吃人的魔窟。”
“水花沒了,現在你們還想讓秋月也死!”春池的聲音帶著無儘的淒涼和憤怒。
而老一輩的人也震驚於春池是怎麼知道水花的事的,明明鹿老伍死後白嘉軒便讓村裡人絕口不提這事了。春池這個外鄉人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白嘉軒猛地將春池推倒在地,憤怒地喝道:“冷春池,你這是乾什麼?你想造反嗎?”
白孝武急忙攔住白嘉軒,同時伸手去扶春池。然而春池疼得臉色蒼白,全身無力,怎麼也站不起來。
突然,春池感到一陣劇痛,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撕扯著她的腹部。緊接著,鮮血從她的褲腿裡滲了出來。
“血!春池!你怎麼了?”白孝武驚慌失措,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春池緊緊抓住白孝武的胳膊,痛苦地□□著。“孝武,我肚子好痛……”她的臉色更加蒼白,冷汗直流。
冷大夫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急忙說道:“孝武,你趕緊抱春池到偏房去。”
“好。”白孝武緊緊抱著春池,快步向偏房走去。他心中祈禱著,春池千萬不能出事。
其他人紛紛圍了上來,查看春池的情況。隻有白嘉軒孤獨地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一下子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而此時,被遺忘在角落的冷秋月,仍然在炕上抱著娃娃,口中喃喃自語:“娃娃乖呀,乖呀。夜兒黑,娃娃睡。”她的眼神失了色彩,仿佛已經遊離於這個世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