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孝武殺了人,說不害怕,但心底裡八成是假的。
就算朱生再壞,那畢竟也是一條人命。
殺人償命,這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
白孝武把朱生的屍體扔在了荒野處,又一把火燒了朱生的屍體。
春池也不知道怎麼辦?但白孝武卻已經想好了。
過了今晚,他就去自首。
為了不牽連春池,他就謊稱是他主動要去報複朱生的,因為氣不過他欺負自家媳婦,但沒想到惹了大禍。
白孝武的心裡早就想好了自己的證詞,但是在回程的路上,他卻一言不發,他怕春池擔心,也怕自己說漏了嘴。
路邊的夜鋪子裡,老婦人在吆喝著賣甑糕。
白孝武轉過頭問春池:“吃不吃?”
春池以為白孝武還在生她的氣,所以不肯跟她說話,現在他主動開口,她又好像如獲釋重。
春池連連點頭,“嗯。”
白孝武笑著從兜裡掏出銅板遞給老婦人,“阿婆,拿塊甑糕。”
白孝武從老婦人手裡接過竹葉包裹的甑糕,深深地聞了一下,嗯,真香。
他急匆匆地跑到春池身邊。“給你。”
春池接過甑糕,“謝謝。”她也聞了一下,“好香啊。”
白孝武看著春池那天真無邪的模樣,想到自己自首後,她該怎麼過日子?
一股心痛湧上心頭。
都怪他太笨了,找不到兩全其美的方法。
“是啊,我香……”白孝武差點把香菊的名字說出口,他為什麼看著春池總能想到香菊?可能因為她們的五官確實有幾分相似,有時候他都有點分不清她們了。但是比起香菊的稚嫩,春池眼裡總有一種狠勁,但她看向他的時候,卻又是柔情似水。白孝武圓了謊,“小時候最喜歡吃這個了。”
“真的嗎?”春池下意識問出口,“是你愛吃還是香菊愛吃啊?”
聽到春池的問題,白孝武心裡咯噔一下。這個問題讓他有些猝不及防,他不該當著春池的麵老是提起相聚。他迅速調整了情緒,儘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小時候的事了,不記得了。”
“真的嗎?”春池的神色卻明顯的落寞了。
前塵往事,不記得,便罷了吧。春池大口地吃著甑糕,仿佛食不知味。
甑糕在春池的嘴裡被嚼得“嘎吱”作響,那個熟悉的聲音讓白孝武想起了那年畫上的胖福娃,給人帶來歡愉和滿滿的幸福。
白孝武用指尖輕輕擦去春池嘴角的碎屑,“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
白孝武看著春池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心裡五味雜陳。
他想起了小時候和香菊一起玩耍的日子,那時候的日子雖然簡單卻很快樂。
但現在,他卻要再次失去這種快樂了。
他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這是為了春池好。
春池突然問道:“孝武哥,如果我吃成了一個大胖子,你還喜歡我嗎?”說著說著,她的眼眶就紅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白孝武的心一痛,“你這又怎麼哭上了。”他替春池擦去淚水,“我當然會喜歡你。春池你是個好女娃。”
但可惜,跟了一個沒本事的我……
夜更深了,兩人默默地走著。白孝武的心中充滿了矛盾和掙紮。他知道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但他卻無法麵對春池可能的痛苦。他緊緊握住手中的拳頭,努力不讓情緒流露出來。
終於到了家門口,白孝武停下腳步,“春池,我要跟你說一件事。”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我要去自首。”他沒有隱瞞,也沒有猶豫,隻是靜靜地說出了事實。
春池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不解,但她沒有驚慌失措,“為什麼?”這明明是她的錯,白孝武為了她這樣,不值得。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為了給你一個公道。”白孝武直視著春池的眼睛,“那個人欺負了你,而你從始至終都是無辜的。”他的語氣堅定而果決。
春池沉默了一會兒,“可你呢?這些錯在我啊。就算要償命,也該是我去。”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和不舍。
兩人的麵色都變得凝重,心中滿是忐忑,二人都舍不得對方為自己去送死。
春池咬著那糯滑的甑糕,嘴角溢出的卻是淡淡的憂愁。她遞給白孝武,“你嘗嘗。真的可好吃了,酥酥軟軟的。”
白孝武輕輕地笑了笑,眼中卻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苦澀,“沒事,你吃。”
春池應了一聲“好”,但是心裡卻不禁泛起一絲酸楚。她知道白孝武在想什麼,他不想連累她,可是她又何嘗不是呢?
人們總說紅顏是禍水,可是又有誰知道這禍水背後的無奈和悲哀呢?
在兩人都沉浸在痛苦中時,慌張趕來的冷母打亂了他們的思緒。
“春池丫頭,看在秋水的麵子上,你就救救你大姐兒吧。”冷母哀求著,她的眼神裡充滿了絕望。她跪在春池麵前,雙手緊緊地抓著她的手,仿佛這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
冷母將前因後果講給夫婦二人,春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保持冷靜。她知道,自己必須要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