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雨後筍 張氏嫉妒春池惹孝文煩……(1 / 1)

在這個白鹿原上,白家的家規曆來森嚴。

按照家規,春池這女娃確實犯了錯,理應受到懲罰。

可是啊,鎮嵩軍硬是占著白鹿原不走,族裡的事兒也是一拖再拖。

白嘉軒也是考慮到這個節骨眼上,怕落人口舌,才沒對春池下重手。

隻讓白趙氏象征性地打了十個手板,讓春池記住這個教訓,以後做事彆如此莽撞。

“你看看阿婆,給冷春池打的幾個手板,可那是真疼嗎?”白張氏在一旁看著,心裡就不樂意了,回到房裡也是越想越不愉快。平日婆母們對春池這個省城裡來到女娃就多有偏心,這下私自出門這事竟然也隻是打了幾個手板,惹得白張氏這下更惱了,“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道理。”張氏嘴裡嘟囔著,“這不是明擺著看不起鄉下的媳婦嗎?”

再說說白孝文,自田小娥搬走後,夜裡沒了小娥的紮花聲讓他還很是鬱悶,而張氏還在這咋咋呼呼的鬨,她吵得越凶,白孝文的心裡就越是煩躁:“哎,這孝武媳婦命也苦。家裡沒個爹娘的,就算長輩們多疼她一點又能怎麼了?”

可張氏聽了這話,肺都快氣炸了,她指著白孝文的頭就罵:“她沒爹沒娘就可憐?你怎麼說得出這麼蠢畜生的王八犢子話的?那冷春池和田小娥,一個狐媚子,一個偷漢子,你的心也被她們吃了不成?”

白孝文也是半個讀書人,哪裡聽過這麼難聽的話?他忍得了,但要是讓爸聽見可怎麼辦好?他氣得把被子一扔:“你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他揪起張氏的手,拿起木扇子就往她手心狠狠一敲。

“你瘋了嗎?”可張氏也是個烈性子,手疼得要命,一把就甩開了白孝文的手。

“你也知道疼啊?不挨板子不打到你身上你不知道疼是吧?照你這麼鬨,今天爸能讓孝武媳婦挨十下手心板,明天就能一板子把我從未來當家的位上打下去!”白孝文不再理張氏,而是自己在那生悶氣。

他啊,真是越想越後悔,那田小娥的大氣溫嫻,真是讓他心心念念。

哎,要是能娶像春池那樣的女娃,日子也能過得去啊。

今天春池受罰少了,可不是因為婆和媽的偏心,而是爸看上這姑娘了。

田小娥和黑娃,是亂了倫常結了親,該罵該打,但是孝武夫婦啊,一個勸阻,一個護。那五常中的仁義理智信,他們便是做足了。這讓白孝文怎麼可能不心慌呢?

屋外的雨聲滴滴答答,像是在給孝文夫婦的爭吵配樂。不過,屋裡的聲音好像變小了。

“不吵了?”春池坐在炕上,看著門口貼著門縫聽牆角的白孝武。

“應該是。”白孝武坐回炕上,繼續給春池上藥。“不管了不管了。兆鵬哥說過,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那是兆鵬哥說的嗎?”春池看著白孝武學得生搬硬套的樣子,覺得好笑。

“哎呀,那就是徐先生或者二姑夫說的。實在不行,就權當是我說的。”白孝武自己給春池的左手上藥,生怕他媳婦這纖纖玉手就這麼毀了。

“那先人不得氣的半夜爬你的床,把你吃了。”春池張開口,右手呈一個爪子的模樣,做出好像要吃了白孝武一樣。

“我怕什麼?下地府我都拖著你。有你陪我,我才不孤單呢。”白孝武笑著,收好藥膏又拉著春池的手看上看下,“這藥膏也不怎麼靈啊。”

“你當是靈丹妙藥啊,一下就好。”春池瞪了他一眼。

“但是這小手腫的跟豬蹄一樣……”白孝武忍不住吐槽,結果春池一記眼刀飛過來。“你喜歡什麼餡的,燉了吧。”

春池當然知道白孝武是開玩笑的,於是順勢捏捏他的臉。不過看到他嘴角還烏青的印子,她又捂著臉笑了起來。

夫妻倆看著對方,看了許久。一個嘴角被揍破了,一個手掌被打腫了,他們相視而笑。

“孝武哥,你說,我們這算不算,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春池還沒說完,就被白孝武截胡了。

“呸呸呸。”白孝武又抱春池入懷,“你要是想飛,我攔不住你,反正,這個林子,我不會飛出去的。”

白孝武才不要和春池做同林鳥,要做,便做雨後的春筍,無論風吹雨打,始終相伴。

春池聽了,用鼻尖輕輕地蹭了蹭白孝武的下巴,讓他心裡癢癢的。“真的嗎?”春池調皮地問道,眼神裡滿是挑逗。

“當然……”白孝武話音未落,就忍不住笑了起來,“當然,春池,彆鬨了。”他被春池蹭得倒在了炕上,而春池則靜靜地趴在他的胸口,聆聽他那一次次的心跳。

看著春池那晶瑩剔透的眼睛,白孝武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畢竟,他們還沒有圓過房。

“春池,我……”白孝武感覺自己的情感已經無法控製了,但是春池卻搶先一步吻上了他的唇。那一晚,伴隨著狂風暴雨,他們毫無保留地把自己交給了對方。

春池拔下發簪,輕輕劃破了自己的指尖,然後在臥榻上留下了一抹鮮豔的紅色。這一抹紅色,既像他們的愛情一樣充滿了激情和熱烈,又像春池的謊言一樣,不久便會乾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