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的靈果藥材,一隻半死不活的雞,和一名委屈攥著你袖子的漂亮少年同時出現在身邊,你會選什麼。
顧黎反正是想都不想就會選擇最後一個。
閣主話都還沒有聽清楚,就下意識地對著喬青陽開啟邊哄邊勸的模式,但哪料這個平時都非常管用的招數今天卻失了靈,本來還安安靜靜的少年一下子情緒激動起來。
喬青陽覺得又是難過又是著急還有些失望,難得地對著顧黎發次火:“你又在騙我!”
從剛認識起到現在,顧黎有過大大小小無數次欺騙,也有無數次欺騙的理由。
作為一把劍,喬青陽沒有那麼多的想法和心思,很多時候就算察覺到了好友是在哄著騙著地糊弄自己,也能迷迷糊糊地跟著顧黎的想法走。
但願意接受一些善意的欺騙,不代表不會在意。
喬青陽抿住唇,躲過顧黎向著自己伸出來的手:“你什麼都不告訴我,身體不舒服了不告訴我,遇到難處了不講,喜歡什麼討厭什麼也不說……”
劍越想越覺得自己像是個被顧黎排除在外的人,又生氣又難過,體內的神力被他的情緒所左右,也開始洶湧起來。
“等……”
喬青陽決定這次才不要聽顧黎的狡辯,語速和情緒一起上升:“你還想偷偷地背著我來齊家主換血!妖族和人族本就是生來不同的兩個種族,這件事情有多危險你不知道嗎!就算成功了,如今人妖魔三界對立,你到時候又該作何打算,還騙我是來找藥的,這算什麼藥!”
“不……”
劍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了,自動屏蔽閣主大人的聲音,委屈巴巴地說個不停:“還有!劍閣沒錢了,要解雇下屬也不告訴我,一山是不是覺得我什麼都不會,幫不了你的忙,所以才都不和我講……實在不行、實在不行我可以去表演胸口碎大石!能賺好多好多錢的,我……”
聽到這裡,顧黎實在是忍不了打斷他:“等一下。”
但少年的情緒正好達到了高峰,腦子裡亂得像理不清的棉絮,全身上下就嘴巴反應地最快:“還騙我要和我享魚水之歡,都是假的,一山肯定隻是想逗弄著我玩兒,連自己的身體都看得如此不重要,還能行什麼周公之禮,享什麼魚水之歡。”
就算是顧黎也控製不住地老臉一紅,咳了一聲,伸出隻手想要幫自己勉強辯解一二:“你聽我說……”
喬青陽體內的神力沸騰洶湧著,整把劍都不太清醒,見到一隻手向著自己伸過來,腦子一熱就用力地將它拉過來,一把將可憐的凡人按在身下,凶巴巴地吼它,得出自己最後的結論:“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你們凡人都是騙子!”
與此同時,膨脹的神力終於釋放出來,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在兩人的身後高山坍塌,流水衝天而起,灰塵和水珠飛揚將眾人包裹在其中。
而處在中央的喬青陽兩人,更是掉入了因為被巨大的力量所砸中而形成的的深洞中。
恰巧站在山底下,差點砸出一頭包的徐正奇咳出一嘴的灰,麵如死灰:“我真是欠了你們的。”
很有先見之明的阮菁菁腳踩靈劍飛到徐正奇身邊:“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幫忙把人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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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喬青陽一不小心吸進去一大口灰塵,被嗆的不住咳嗽,連眼睛都被嗆紅了點,顯得很是可憐。
雖然心裡不開心,但喬青陽還是先一步地想到顧黎身體不好,得趕緊從這裡上去,抿著唇就要將旁邊的顧黎拉起來,準備飛上去。
但是下一秒卻被人扯住胳膊帶下來。
喬青陽本來是打算反抗的,但又自己體內的神力還未完全平息,害怕出手沒有輕重,將顧黎弄傷,隻能放輕力道任由他翻身將自己壓到身下。
這個洞很深,從裡麵往外看去,隻能看到像是小圈一樣的洞口。
因此,裡麵的光線也不可避免地約等於無,很是昏暗。
顧黎當然是看不清楚的,努力地眯著眼睛才能借著一點點微弱的光,看到少年的輪廓。
偏偏喬青陽還一直胡亂地動,好幾次都從他敏,感的地方擦過去,搞得青年苦不堪言,隻能勉強抓住他的手按住,俯身下來認真地辨認著身下的人:“彆動了。”
屬於顧黎的氣息一下子靠得很近,喬青陽果然就不動了,但還是凶巴巴地揚起頭:“乾什麼。”
顧黎說:“關於青陽剛剛說的那些話,我覺得我還是能辯解一些的。”
“我不聽。”
喬青陽又覺得牙癢癢,忍不住再次咬好友了一口,不知道是咬到了哪裡,讓青年在黑暗中發出點悶哼。
劍的視力很好,將顧黎微微收縮的瞳孔都看得一清二楚,見他因為自己的動作顫抖了下手指,還差點激動地一頭撞在牆壁上,喬青陽有點點心虛,移開牙齒後聲音小了些:“那你說吧。”
他倒是要看看這個凡人能編出什麼花來。
顧黎醞釀了一下:“首先,我承認我是個滿嘴謊言還什麼事情都愛憋在心裡的人,總是顧黎太多,身體不舒服時不告訴你,害的青陽擔心,是我不對。”
“但是……”顧黎忍不住發出點無奈的笑聲:“誰告訴你劍閣沒錢了。”
閣主大人也泄憤似的咬了一口滿臉寫著無措和困惑的少年,輕聲道:“你一山哥哥家財萬貫知道嗎?”
喬青陽不知道,但是鎖骨被顧黎弄得濕乎乎的,讓劍反而顯得處在劣勢一般,他不太舒服地動了動,手指微動翻身而起又把顧黎壓住:“那還有換血呢,齊頌說你來渠泱就是為了找齊家主幫忙和妖族換血。”
顧黎在心裡將那個該死的齊二罵了一百遍,咳了一聲道:“之前是有過這樣的想法……”
或者說是在前幾天他都是這個想法,來到渠泱很大的一個理由也是為了尋找被世人所禁止的上古換血之法。
但在那日見到喝醉酒了的少年時,他忽然就不想再堅持這個想法了。
換血太過危險,他可才讓喬青陽答應陪他百年,若是一不小心把自己作死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但想是那麼想,卻不能真的這樣說,麵對睜大了眼的少年,顧黎連忙解釋道:“但真的隻是很久之前的想法,那時我已然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身體一天比一天差,才生出這樣不切實際的想法,後來在吃下青陽給的傳家秘方和靈魚之血後便好上許多,當然不會再去換血。”
喬青陽想了想他說的也有道理,但劍今天超級聰明,不依不饒地說:“那你還偷偷地背著我們去和齊家主說話,你們在偷偷地談些什麼?”
顧黎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愣了一下能言善辯的一張嘴頓時支支吾吾起來,避開喬青陽的注視:“這個……”
少年立馬嚴肅地揭穿他:“你猶豫了。”
猶豫就是心裡有鬼,徐正奇的話本裡都是這樣寫的,他拿給劍偷偷看過!
顧黎:“……不是。”
閣主現在還不知道喬青陽這樣咄咄逼人喋喋不休有徐正奇的一份功勞,他都沒有驚訝的時間,腦子快速運轉著,想要找到點應對的方法。
喬青陽目光炯炯一言不發,顧黎汗如雨下心急如焚。
正當兩人僵持住的時候,一道聲音從洞口上方傳出來:“閣主!小青陽!你們能聽到嗎?”
跟著下來的,還有一跟繩子,徐正奇大聲喊道:“洞口太小,禦劍不方便,你們用這個繩子吧,我拉你們上來!”
洞內的空氣不好,若是讓顧黎長時間呆在裡麵總歸是不好,自己禦劍也不一定能確保他的安全,因此喬青陽沒有猶豫便放棄了繼續追問,而是拍了下顧黎的後腰,示意他先上去。
徐正奇放下來的繩子,是少見的空間折疊類法器,不僅折疊本身的空間,隻要觸碰到法器的人都能隨著空間變化形狀。
兩人才碰到繩子,便趕緊身體驟然變小,縮到了繩子底部綁住的小盒子裡麵,很快就被徐正奇拉上來。
隻要一脫離繩子,便能恢複本來的模樣。
喬青陽倒是從來沒見過這種還能變大變小的東西,好奇地將它拿在手上看了看:“好神奇的法器。”
顧黎也拍拍袖子站起來,點頭讚同:“的確是世間少有。”
不過……
喬青陽疑惑:“你是從哪裡得到了的法器?”
連財大氣粗的顧閣主都沒見過,按理來講徐正奇是更不可能會有的。
徐正奇還沒有來得及回話,他的身後便走出來一名身著紅衣麵色不善的男子:“是我給的。”
那男子渾身氣度不凡,紅衣奪目貴氣,額間一點紅印,容貌昳麗,纖長濃密的睫毛微微掀起來,好看的眸子自帶疏離和冷淡。
一看便是身世神秘的大戶人家。
徐正奇和阮菁菁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對世上還是有錢人多的感慨,正像要和閣主大人介紹這位突然出現的有錢的好心人,卻聽到顧黎和喬青陽同時驚訝開口。
顧黎是輕輕挑眉:“齊家主?”
喬青陽卻是歪歪頭:“是你,鳥人。”
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