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池第二天早上醒來,才發現他媽昨天給他留的飯沒吃,因為昨天直接被顧澈給拽隔壁去了。
他刷好了碗,準備去樓下買點早餐。
還沒出門,便聽見門鈴響了。
用腳趾頭猜都知道哪位。
果不其然,許池一開門,顧澈便鑽進來了。
“哥,你吃早餐沒?”
“你說呢?”許池鞋也沒換,臉也沒洗,還帶著些剛睡醒的倦意。
“那正好,我買了早餐,我們一起吃吧。”顧澈輕車熟路的去廚房裡拿了碗,將買好的早餐一一放好。
其實在許池他們認識的這幾年裡,隻要他爸媽不在家,顧澈便會經常來給許池送早餐。
一切收拾好後,顧澈等許池一起去上學。
許池他家公寓門口停著一輛車,隔壁的劉叔正在一旁等候。
“今天你就彆走路了,多累啊,我們一起走吧。”
以前許池上高一的時候,因為和學校離得比較近,他也懶得騎車,便總是步行,而顧澈上初中,又不和他順路,兩人早上總是錯過。
現在好了,他終於能和許池一起走了。
自己為什麼對許池那麼好,會時常想起他,顧澈自己也說不清,反正就是想一味的對這個人好。
許池單肩挎起包,跟劉叔打了聲招呼:“不了吧,我覺得走走挺好的。”
結果這個小狼崽子不依不饒,說要麼和他一起坐車,要麼他陪他一起走路。
許池最後還是上了車。
旭日的陽光打在玻璃上,勾勒出少年的身形,許池目光輾轉,日光從窗外的風景移到少年清晰的下頜線上。
前麵正好紅燈,劉叔便跟許池閒聊。
“小池今年上高二了吧?”劉叔架著副金絲邊眼鏡向後,看許池。
許池輕輕點頭:“是的劉叔。”
“時間過得真快啊。”劉叔似是有些感慨:“記得剛跟顧先生來到這裡的時候,你們才六七歲呢。”
時間雖匆匆,但有些是一成不變的。陽光灑落在林蔭道上,葉片被鍍上了一層金色。
時光總是繾綣而短暫。
過了幾個星期,在這個時候,一中通常要舉行運動會。
班上的文藝課代表孫恬抱著個小本子,敲了敲許池靠窗的桌子,人正在看書,聽見聲音便抬起了頭:“有事?”
孫恬耳朵有些發紅,不得不說,被帥哥問話的感覺就是不一樣,雖然許池的聲音毫無波動,甚至還有些敷衍的意思,但被帥哥注視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啊!
孫恬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態了,迅速回神揉了揉耳朵:“啊,是這樣的,我們這不快到運動會了嘛,老師讓我找幾個體育比較好個兒比較高的男生。”她笑了笑:“我們班除了那幾個大高個兒,剩下的基本都是品學兼優卻不擅長運動的,我思來想去,剩下的人裡也隻有你了。”
許池挑了挑眉:“我?”
孫恬的耳朵又紅了:“對。”
“高一的時候你不是也參加了嘛。”
“我那時是替跑,班裡的人受傷了。”
孫恬眼睛亮了亮:“那你這次也就把它當成替跑去參賽行不行啊?老師說了,我們要有集體榮譽感,同學有困難要互相幫助。”
最後許池以“有集體榮譽感相互幫助”的名義被寫在了“男子1800米長跑”的項目上。
許池很無奈。
他怎麼也想不到,平時文文靜靜的女生,也能把人給套路了。
大課間的時候有時間去操場上練習,但許池懶得去,可鄒銳那個狗急跳牆的中二少年硬把他一起給拉去了。
操場上很熱,烈陽高照。
許池拿手遮了遮眼睛。人很多,好多男生圍著操場一圈一圈的跑,女生就蹲坐在草坪上,手裡拿著瓶礦泉水,或多或少都盯著心裡那個人的身影。
鄒銳將校服外套一脫,往草坪上一扔,露出精悍的手臂:“老久沒跑了,比一場?”
許池沒脫外套,隻是將袖子往上擼了擼:“好啊。”
“從這兒,繞兩圈,到前麵那棵樹下,那兒算終點。”
“我沒問題。”許池已經擺好姿勢,一條長腿彎曲,另一個腳蹬著地,露出一截白皙的腳踝,上身的校服勾勒出少年清瘦的身形,雙手撐地,蓄力待發。
鄒銳也在許池旁邊準備好了:“我數321…”
“3。”
“2…”
“1——”
話音剛落,少年便如利箭般衝了出去。
暖風吹起男孩兒柔軟的發絲,貼在了額頭上,身姿高挑,成為操場上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操場的另一端,一個同為高二的男生注意到了許池。
他接過同伴遞過來的水,問:“嘖,那頭跑挺快的男生是你認識嗎?”
魏明澤擦了擦身上的汗:“啊?”操場上一大堆跑得快的,誰知道說的是哪個?
餘邵喝了一口水:“就那個,穿校服的,挺白。”說罷又仔細想了想:“看著挺眼熟。”
“啊,你說那個呀。”同伴在草坪上坐下:“你看著能不眼熟嘛,就上次開學典禮上發言的那個,嘶…叫什麼來著?啊對,好像是…許池。”
餘邵挑眉:“學霸?”
“是啊,年級前三那位。”
“你問這乾嘛?”同伴有些疑惑。
“…不乾嘛,就看著眼熟,隨便問問。”餘邵將目光移開,嘴角彎了彎。
顧澈在樹蔭下看許池跑完了全程。
剛跑完,額頭上有些汗,許池將頭發捋了上去,露出光潔的額頭。
剛才許池跑步的時候就看見顧澈了,小狼崽子靠著樹笑眯眯的看著他跑。趁著他分神的空,鄒銳差點就把他給超了。
見許池過來,顧澈把事先準備好的水拿好。
“哥,喝水。”顧澈擰開瓶蓋,遞給他。
“嗯。”許池沒矯情,接過喝了一口。
旁邊的鄒銳熱得大汗淋漓,恨不得將T恤也脫了:“咋沒人給我送水呢?熱死我了。”
“兄弟你誰?以前咋沒見過?”
顧澈笑了笑:“許池是我哥。”
鄒銳“哦”了一聲:“許池有個弟弟我知道,他鄰居家的,不過今年應該上初三。”
顧澈:“嗯,我跳級了。”
“啊,原來是這樣啊…”鄒銳點點頭,片刻回神後忽然瞪大了眼。
“等等,你說你誰?跳級的?”
顧澈的目光和許池目光對上了,他點點頭:“對。”
“臥槽這跳級生是你弟你怎麼不跟我說呀許池,還是不是好兄弟了啊!”
許池受不了鄒銳的大呼小叫,忍不住想翻白眼。
鄒銳自我調節能力挺好,一會兒便將這事兒給忘了。
“哥,你比賽報了什麼?”
“你剛不是看到了嗎,就那個1800長跑。”
許池扭頭,看他:“你也來訓練?”
顧澈:“嗯,一個800米接力賽,一個跳遠。”他說話時目光總落在許池身上。
這個人身上仿佛有魔力,讓人盯著不放,也不想放。
顧澈這幾個星期裡依舊每天給許池發信息,仿佛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
氵:【哥,明天運動會就要開場了。】
XC:【嗯。】
氵:【火柴人加油.jpg】
許池躺在床上,看著窗外。
外邊燈光並不明亮,繁星點點,月光透過玻璃窗,一縷一縷灑了進來。
那是仲夏,月色朦朧。
夏風卷起樹梢。
是少年恣意張揚托起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