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1 / 1)

十年離歌 邀月來了 14941 字 7個月前

第二十二章

22.1 那本日記

林越和詩若的婚宴總算是有驚無險地過去了。但林越心裡其實有份擔憂,因此,晚宴當晚他決定帶詩若回他家裡,但兩天後回到詩若家這邊,才發現他的擔心不無道理。

原來詩若家裡被翻了個底朝天。

報警後,民警過來查看現場,做了現場筆錄,詩若的首飾盒裡丟了一條白金項鏈、現金一萬多元,其它並沒有丟失什麼。

兩個人收拾了半天才整理乾淨。

林越在收拾書房裡被扔在地上的書籍的時候,突然停下,對詩若說,“入室盜竊應該是衝著錢財而來,這個小偷為什麼要把你書架上的書全扔地上,我猜他應該是在找什麼東西。”

詩若想了想,點點頭,她突然想起趙敏敏托她保存的那本日記,一下子站了起來,“我想起來啦!”

“什麼?”林越也謔地站起來,“怎麼回事?”

“那本日記……”

詩若於是把日記的來龍去脈告訴了林越。

“天啦,那東西真在你手裡!你現在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我們倆一直處在危險之中!”林越嚇了一跳,趕忙又問,“那日記肯定有問題!你快找找看在不在!”

詩若想了想,淡定地說,“在,一定在。那個地方彆說小偷就是公安也不見得找得到。”

林越凝起眉頭,“公安?”他突然心裡一動,若有所思,“不錯,梅家輝他們的確也在找這個東西。”

詩若拉林越的手來到玄關,把花瓶挪到地上,叫林越用力推玄關的鏡子,鏡子後麵竟是空心的!林越小心地把鏡子挪到一邊,詩若伸手從空心的牆壁內拿出一本被報紙包裹過的本子。

“你們家裡還有這麼個神秘的地方!”林越接過本子,又驚又喜,“簡直像武打小說裡藏什麼寶典秘笈的暗室。”

詩若說,“這房子裝修的時候,我爸說那個副臥室的門正對著大門,風水不太好,所以改造了一下。除了我們家裡人,誰都不知道玄關那個地方的秘密!”

“現在被我知道了。”林越笑說,“不過我也是你們家裡人了吧!”林越朝窗外看了一眼,無意中卻隱約看到對麵那幢樓的某個窗口裡有副望遠鏡的樣子。他趕緊拉著詩若的手,“詩若,我們現在馬上離開,這個本子放在你手提包裡。”

“有必要這麼緊張麼?”詩若接過本子,不以為意地說。

林越俯身在她耳邊低聲說,“如果是周雄飛他們還在找這個東西,我們非常危險!如果是公安他們偷偷找這個東西,我們就更危險了!”

林越如此一說,詩若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林越又低聲說,“你先收拾一下,我去檢查檢查,看看有沒有被人偷裝過攝像頭!”

詩若點點頭。

略作收拾,兩個人手拉手下樓去。

路上,林越幾次看後視鏡有無被人跟蹤,詩若卻說,“不會吧?”

林越說,“我們已經吃過一次虧了詩若,所以要加倍小心。先前在家裡,雖然沒有看到偷裝的攝像頭,但咱們也不能過於大意。”

詩若點點頭,卻蹙起了眉,“我現在很擔心趙敏敏,我擔心她已經……遇害了。一定是那幫人在她那裡沒找到那東西,所以現在就盯上我了。”

林越沉默了一下,說,“不一定,你再打她電話看看。我認為,如果她意識到危險的存在,她應該會給你打電話要回那本日記的。哦!”林越想起了什麼,“詩若,那天你在洗澡,我接的那個電話極有可能是趙敏敏的!她一聽不是你的聲音,就趕緊掛了。也許她已經意識到有危險威脅到她了。”

詩若想起在代理趙敏敏離婚案件時曾接到過陌生的威脅電話,她說,“不一定,也可能是另一個人……”於是把這也告訴了林越。

林越聽了,埋怨她說,“你看你,以為自己有多能乾,這樣危險還不肯讓盛寒陽告訴我!”

“我也不知道事情會這麼複雜。”詩若委屈地說。

“這個周雄飛我是聽說過的,很有些背景,手段非常毒辣,據說幾年前有警察去他的一個地下錢莊執法被他廢了一條腿……上次我們被刺的原因應該是因為你接下了趙敏敏的案子……現在他是懷疑那個東西被趙敏敏交在你手裡了。是這樣吧詩若?”

“應該是。”

詩若不禁有些憂心忡忡。這時從包裡拿出那個日記本,撕開包裹的報紙,翻開扉頁,上麵是白居易的情詩《花非花》: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幾多時? 去似朝雲無覓處。字跡極為清秀,無疑是趙敏敏的親筆。詩若往後翻了翻,果然在後半本裡摸到一點異樣,有兩頁紙黏在一起,中間是一枚小小SD存儲卡。

“真有一個存儲卡!林越怎麼辦?”詩若一看之下,更加緊張。

林越掃了兩眼後視鏡,對詩若說,“彆怕,你先放起來,我們回去看看再說。”

22.2 鐵證如山

路上,上高架的時候,有一輛黑色奔馳越野車超車時不打轉向燈,幾乎擦到林越車子的左前輪,林越及時地踩住刹車,才沒有撞上去。在下高架轉彎時,那輛車故伎重演,再次違規超車,幸好林越已存了份小心,又一次避過。他跟妻子說,“躺下彆動。”

詩若坐在後排座椅上,這時答應著躺了下來。

林越把墨鏡戴上,看準機會,加到那輛車的左邊車道,等幾乎並行時,他輕輕撳了撳喇叭,拉下了右側車玻璃,那輛車也落下了左邊車玻璃,是個帶著墨鏡笑眯眯的大胖子。

“哥們,悠著點啊。”林越微笑著對胖子說。

胖子一臉堆笑,嗬嗬地說,“不好意思,兄弟多擔待啦!”

林越仍然微笑著,“哥們你彆是酒駕啊,前麵兩公裡可就是交警隊了!正查酒駕呢!”

“不是,不是!昨晚喝多了,今天手有點軟,哈哈!”

胖子說著,加入右側一根空車道,提了速,很快和林越的車拉開了一段距離。

林越記住了那輛車特征和牌號,但他知道,如果是□□,記住毫無用處。

詩若這時坐了起來,跟林越說,“這個人我見過!”

“什麼時候?你說說。” 詩若說,“應該是趙敏敏把日記本交給我的第二天……”她想起那天下班後站在馬路邊看到一輛黑色路虎裡坐著一個光腦袋戴墨鏡滿臉橫肉的胖子。

林越想了想說,“詩若,我非常懷疑這家夥就是周雄飛本人。你看,咱倆那個案子還沒開庭,這家夥又明目張膽地過來盯梢,除了他,還有誰敢這麼肆無忌憚,猖狂至極!”

詩若不滿地說,“這要問問你那好兄弟梅家輝。我可聽說周雄飛黑白兩道通吃呢,梅家輝?哼!你就這麼相信他?”

“詩若,你的懷疑有合理的地方,但我們不能憑空懷疑,還需要證據來證實。”林越加快了車速。

到家裡,林越仔細檢查了家裡一遍,確定無人來過,打開手提電腦,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裁開紙頁,取出那個黑色的存儲卡,把它塞進了讀卡器內。

卡裡除了一份命名為“清單”的電子表格文件之外,沒有彆的內容。

林越雙擊那個文件,居然未設任何密碼,裡麵有五個工作表。是以年份命名的,且是最近五年連續的。

林越點擊今年的表格。

裡麵的內容儘管隱晦籠統,但仍能看出是一份轉賬記錄。以林越早年在中院刑庭辦理過職務犯罪的經驗,他從第一欄裡那些數字一眼就看出是那一家瑞士銀行和一家香港銀行賬號的編碼;第二欄裡一律以字母替代;第三欄裡應該是轉賬數額,有幾萬的,十幾萬的,也有幾十萬的,甚至有數百萬的,最大的一筆是兩千多萬。

林越仔細盯著那些字母,暗地希望不要看到他不想看到的。但是,很快,他看到了三個字母——JHM,還有一個是TLW……這兩個簡寫字母分外眼熟。因為林越有個習慣,手機裡存儲的號碼姓名都是簡寫字母替代的,梅家輝的號碼在他的手機就是MJH這三個字母。至於後麵的,是那位曾經非常激賞林越,要調他去當副市長的Z市市長的姓名簡寫,他的號碼還存在林越的手機裡,姓名就是王天林——WTL……而梅家輝經常陪著打麻將的也是這位領導,是他一手提拔了沒有背景的梅家輝成為Z市公安局的第一副局長……在兩個人姓名的後麵,數額有幾萬也有十幾萬的,還有一筆是五百多萬……

林越心裡有些不相信這是真的。

而其他的他不想再看下去,他怕越看問題越大。而這僅僅是剛剛過去這一年裡的,那麼前幾年呢?

“你都看出什麼了?”詩若看丈夫的神情,嚇了一跳。

“沒什麼。”林越含糊地說。

詩若說,“你彆騙我了,我記得在醫院裡,看到你手機裡梅家輝的號碼簡寫不就是MJH麼?”她有些悲哀地看著丈夫,“林越,你看看你的好兄弟,他根本就是個王八蛋!他和□□的人同流合汙,洗錢,收受賄賂,甚至都算得上是加害你和我的幫凶!你說,你有沒有拿過他的好處?”

“這怎麼可能呢,你想到哪兒去了詩若?”林越清醒了一下頭腦,“我跟他除了私交,絕沒有其他經濟上的往來。你放心吧。隻不過,我不想相信,詩若。你讓我想想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22.3 做好充分的準備

林越記得,五六年前他和梅家輝去參加一個同學的婚禮,那一次他和梅家輝鄰座,他看到梅家輝的手腕上的手表有些不尋常,那是塊勞力士男表。林越隨口說道,又換手表了。梅家輝目光閃爍了一下說,嗨,高仿的,真的我哪買得起!你要不要?我幫你弄一塊?不值什麼錢。林越說,不要,我有的。而這塊手表梅家輝一直戴到現在……而林越一向對所謂奢侈品毫無興趣,一直戴著當初讀書時詩若做古箏家教的錢給他買的那塊天王機械男表。這件事,詩若後來一直笑他太過節約,常說她一塊絲巾夠他買好幾塊手表的。

林越現在電腦搜索欄裡鍵入勞力士手表幾個字,他點擊了價格參考,看到圖片,有和梅家輝那塊幾乎相同的,他可以確定那塊手表價格在十萬以上。那時候,梅家輝還在刑偵處,一年的工資收入難說有十萬,可他卻帶了一塊十萬塊的名表!如果從那時候算起……

林越有些緊張,到陽台上推開一扇窗,點了一根煙。

詩若跟在他後麵,低聲說,“這麼說,如果梅家輝知道這個東西存在,他想得到的心情恐怕比周雄飛還要迫切些!他們原來蛇鼠一窩,現在卻開始奪寶比賽了!他們算計著誰先找到它,誰就更加安全,誰的籌碼就更大,從而牽製對方保全自己!甚至可以置對方於死地!……”

詩若越想越怕,不禁渾身發抖。

林越隻吸了一口煙,便摁滅煙頭,把她緊緊抱住,安慰她,“寶貝彆怕。有我在,沒事的。”

詩若平靜了一下,說,“趙敏敏她為什麼會把這個東西交給我保管?我想不通。”

林越說,“她應該不會意識到這個東西除了周雄飛,對其他人意味著什麼。我覺得她也許是想借此威脅周雄飛從而保全自己。”

詩若點點頭說,“讓我再打打她的電話,我想確定她到底安不安全。”

林越腦海裡突然回想他和詩若婚禮當晚,梅家輝手下向他耳語時,梅家輝的神情,語氣。他問妻子,“詩若,你還記得那個被小偷摔壞的鬨鐘是幾點鐘麼?就是你家裡書架上那個。”

“好像是八點半的樣子吧!”詩若說,“肯定是晚上。”

“八點半?……”林越又回想那晚上的時間,應該是九點左右的時候。那就是說,不管是周雄飛也好,梅家輝也好,他們都確定無疑地知道那段時間裡詩若家中無人,可以從容作案。若不是詩若藏得地方特殊,那本日記早落到他們手裡了。林越甚至懷疑,找東西的人有可能去過詩若家裡不止一次。

詩若這時給趙敏敏曾留下的電話號碼打過去,卻發現都是停機提示音。

“打不通。”詩若說,“真不知道她到底怎麼樣了。”

林越說,“我有兩種推測。要麼她還活著,不在公安和周雄飛的控製之下,要麼就是周雄飛控製了她。”

詩若說,“也許吧。她極有可能被周雄飛控製了,但她還沒有把日記委托我保管的事告訴周雄飛,現在,姓周也隻是猜測而已。林越你說有沒有可能?”

林越點點頭,攢起了眉頭,“詩若,如果我們的推斷正確,最近你肯定會接到不同尋常的電話。在這之前,讓我們先做好充分的準備。” 他拉開書櫃的抽屜,拿出一個白色U盤,“你把這個文件複製在這盤裡。”

詩若點點頭。

林越抽出電腦裡的SD卡對妻子說,“把那個日記本給我,我要照原來的樣子把它放回去,一點都不能留下咱們打開過的痕跡。萬一這東西落到他們誰的手裡,不能叫他們對咱們起疑心。”他站了起來,“原來包著的舊報紙是不是放在車上?”

“我放在包裡了,不好!都被我撕壞了!”詩若有些懊惱。

“拿給我看看是什麼報紙。”

詩若從包裡掏出來,展開了一角,“是Z州商報。”

“不要緊,家裡有,給我看看日期。”林越展開報紙,看了看日期,又仔細地翻看了報紙的邊邊角角,發現在四版右下角的空白處有幾個淡淡且潦草的鉛筆字,“當月完結”。林越比對趙敏敏的日記一看,顯然不是她的字跡。儘管他知道不應該去看日記的內容,但因事關重大,他還是翻看了幾頁,都是趙敏敏在念空服專業時的瑣碎小事,在最後一篇記到遇到周雄飛之後就戛然而止。這本日記三分之二都是空白頁。在林越看來,這姑娘的文筆實在平庸至極乏善可陳。

林越在舊書報架上找到當天的Z州商報,抽出幾隻鉛筆比對了一下顏色和粗細,先在白紙上仿寫“當月完結”四個字,寫了幾遍,看看有些像了,叫詩若看了,詩若拿放大鏡仔細地觀察了一下。

“你寫的還稍稍偏硬了點,再軟些,好像不經意寫的,這人寫這字的時候好像滿愜意的樣子。”

林越恍然大悟。複又寫了兩遍,再看看,幾乎完全相同。於是在那報紙相同位置也仿寫了這四個字。

林越戴上手套看看日記空白頁是沒有印頁碼的,他把原來粘合的紙頁小心翼翼地撕掉,照原來的樣子把SD卡放好,用相同的膠帶封好,又把報紙按原來的樣子包上,這才鬆了口氣。

22.□□波再起

然而就在林越夫婦為趙敏敏的安危憂心忡忡的時候,接到了他們遇刺案件的刑事判決書和附帶民事賠償判決書。

此前在移送審查起訴時,林越考慮這起案件的複雜性,和詩若商量決定不出庭,委托了盛寒陽和他們所裡另外一名律師代理相關事宜,但就在開庭前夕,盛寒陽突然提出有急事無法按時出庭,把案件交給了所裡另一名同事,詩若很是納悶,但電話是直接打給林越的,所以她不知道盛寒陽跟林越說了些什麼,當時林越的臉色有點陰沉。詩若想打電話問問盛寒陽,但又想起他在婚宴上的失態也就算了。

判決結果和林越預料的差不多,主犯以故意傷害罪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另外兩名分彆以同種罪名判了三年和二年,共同承擔他們的醫療、誤工等費用。而幕後的主使“雄哥”卻依然逍遙法外。林越夫婦不想在這件事上浪費過多的精力和時間,因此沒有提請上訴。幾名被告人也沒有上訴,因此上訴期滿判決生效後,幾名罪犯被送監執行,但附帶民事賠償卻遲遲執行不了。

這段時間出奇的平靜。隻是詩若夜裡總也睡不踏實,常常被惡夢驚醒,林越撫慰著妻子,其實他也睡不太好,因為這件事牽涉到梅家輝,他非常矛盾和為難。而牽扯到其他人,比如王天林,其他的,也許還有職位更高的,而這張表裡所有人的名字全部是字母的替代,而且是名字在前姓氏在後,隻不過是和他的存儲方式巧合了,而他又有這兩個人的號碼。那麼交給誰誰會信呢?不同名字但首寫字母相同的實在太多了,比如說JHM,可以是薑惠民,蔣慧敏,賈海明,江虹梅等等,誰能想到會是梅家輝呢?如果有關部門不想細查,可以找借口不采納,不調查,根據他這些年的閱曆推斷,消息一但傳出去且是必定會傳出去的,他和詩若麵臨的必是滅頂之災!

而在這個時候,他和詩若才有屬於兩個人的生活,他是極不願意卷進這場風波裡的。這些年他百般謹慎,謙遜低調,從不搶領導風頭,不與同事爭功,就是不願意太引人注目遭人嫉恨,才得以在悄無聲息之中把莫菁菁的父兄拉下馬,送進監獄,而這又多得於他親生父親的相助。他深知其中的危險,再也不願踏上這條不歸路,更何況其中之一是他多年的摯友,之一是曾激賞他的一位市委領導……而他也不願把這過於沉重的任務交給父親了,他不想給幾經炮火洗禮,清白一生如今已暮年的老父帶來任何牽連和危險,而且他即將卸職,人走茶涼,再不會像在職時那樣一言九鼎了。儘管因為詩若他心裡對母親感情淡漠,但實際上有誰比他更了解母親感情上的痛苦?年歲越長,林越就越理解母親的痛苦。哪怕他內心厭惡她的虛榮和勢利,但他卻不能丟下她,他的生命裡兩個最重要的女人除了詩若,就是他的母親。他不願奪去母親到了晚年這遲來的安慰。

他又想到了羅芙。

羅芙是個基層檢察院檢察長,可是這個案子牽涉的人物遠非羅芙能及。何況羅芙出身官宦之家,爺爺和外公做過省部級乾部,父母親都曾是局處級乾部,也不過去年才退休,如果這裡麵涉及到她的父母,林越知道指望誰大義滅親絕對是個超級冷笑話,因此羅芙這條路也走不通。

還有誰?

即使匿名,因為梅家輝和周雄飛都已經懷疑到他和詩若了,萬一事件曝出,周雄飛手眼通天,爪牙眾多,他和詩若仍是在劫難逃。

因此林越內心的掙紮和痛苦比妻子更加深重,但他一向善於用表麵的若無其事掩藏內心的情緒和波動。

他常常半夜起來,披衣站在窗前,沉思良久卻苦無對策。

他突然想起有好些日子沒去看望母親了。

22.5 不要打草驚蛇

翌日上午,他帶妻子去療養院。巧的是,他的親生父親也在。

林越順便把自己出國讀書一事告訴了父母親。

他母親神色淒然,禁不住流下眼淚。詩若見了,不知說什麼好,看了丈夫一眼,走了出去。

他母親見了,對兒子抱怨,“小越,你真的要扔下我不管了!”

林越說,“不會的。媽你彆這樣,叫詩若怎麼想啊?”

他母親越發難過了,哽咽著說,“你現在,眼裡就隻有她啦!”

林越又好氣又好笑,看了一眼父親,對母親說,“真是!我說媽媽,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她可是你的兒媳婦!你可不許給她一點兒臉色看的。”

他父親輕咳一聲叫林越母親的小名,“阿鳳啊,你彆難為孩子啦!”

林越的母親聽了,臉上竟泛起一絲害羞的紅暈,低頭忸怩說,“孩子在呢。”她又衝兒子沒好氣地說,“小越,媽媽難為你了麼?我讓你媳婦照顧我了麼?你心疼了是吧?”

林越笑了,意味深長地說,“媽媽,詩若她是我媳婦,我心疼她不是正常的麼?”

他父親也說,“你看,你看,夫妻恩愛多麼好多麼好!阿鳳你想想,他們這麼恩愛有多麼難得!我們心裡應該感到欣慰才對呢!我不如小越啊!男人就應該像小越這樣有情有義有擔當!”

“你彆說了,彆說了!”

“我們已經誤了一輩子,你呢也誤了他們小兩口十年,現在的結局已經是非常完美啦!我們應該感到慶幸,真的!”

林越若有所思地看著父親,心裡有些感動。

回家路上,林越耳邊一直響起他父親喚他母親那一聲“阿鳳”,他的心裡有莫名的親切、感動和一點兒抵觸。以前也許他還不懂,但現在他已是過來人,明白一個男人唯有深愛一個女人才會發出如此深情的呼喚。那麼,他的母親心靈上應該也不算孤單吧,她一生所愛的男人能夠陪她度過餘生也算值得欣慰了吧。

詩若見了問,“想什麼呢?你媽又給你出難題了吧?”

林越失笑,“我在想,其實我並不了解我媽。儘管我是她的兒子,但她心裡另一個世界卻是我從未涉足的。她年輕時的過往,和我父親的愛情,對於我來說,就像聽一個與自己毫不相乾的故事。”他看了一眼帶一絲委屈表情的妻子,溫柔地說,“她現在還能出什麼難題。她已不能自由行動,隻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了。”

詩若說,“為了你,我也不是不能照顧她。贍養父母本來就是我們應儘的義務。”

“我知道詩若。但我不想你再受什麼委屈,也不想因此影響我們的生活。就這樣吧,我父親願意照顧她,你沒看出來麼?他虧欠我媽太多,不如成全他的心願。其實我媽就是嘴硬,她和我父親在一起的時候那種快樂的神情我從前根本沒有看到過。他們的未來如果可以,能夠一起生活就足以快慰今生了。”

詩若聽了不語。

林越想起先前向父親淡淡地問起,如果再遇到上次那樣的事情怎麼處理。

他父親說,“你要記得無論如何都不要牽連到自己。在你和你妻子出國之前,也不要有任何行動,以免打草驚蛇。”

林越聽了點點頭,感覺父親說的在理。

快到家的時候,林越接到梅家輝一個電話。林越停在路邊接電話。

梅家輝說他和甄臻鬨翻了,想叫林越過去一趟。

詩若一聽,有些緊張,“這個時候他找你,不會有什麼事吧?”

“應該不會的,你跟我一起去吧。”

詩若厭惡地說,“我非常討厭這個人。不是現在,是很早以前,讀書的時候。我不去,你自己去,小心點兒。”

林越一笑說,“看來你和他真的是極不投緣的,那也證明你的氣場裡容不下一點兒邪氣。不過,你和盛寒陽倒是有些緣分呢。”

詩若說,“那是因為寒陽從來不做對我不利的事情!”

林越帶著醋意說,“你聽聽!寒陽寒陽的,叫得這麼親切!以後要叫盛寒陽!”

詩若笑著諷刺丈夫,“林越你其實最是個小氣鬼!”

林越趴在方向盤上笑,眯著眼睛,有些害羞的樣子。

詩若扯扯丈夫肉肉的大耳垂,“看你這個‘□□’的樣兒,能把女人迷死一大片呢。”

林越坐起來,正正外套和襯衫領子,忍住笑說,“什麼話?!什麼□□的樣兒?怎麼能這樣說男人!”

詩若不語,看著他,眼神漸漸升溫。

林越與妻子的眼神交纏著,情不自禁伸手去摸她的腰臀,附在她耳邊輕聲說,“詩若,我現在就想要你!”

詩若推開他的手,深呼吸一下,拍拍方向盤,“快開車吧,把我開到賣場,我去買點菜。”

林越笑著點點頭,“好吧,有事給我打電話。”

“嗯。那你早點回來。”

林越吻一下妻子的臉,曖昧地低聲說,“知道啦。乖,你自己當心。等我回來……晚上……”

22.6 梅家輝

到了賣場入口,詩若下了車,一個人走進了大賣場裡。

林越調轉了車頭,上了高架,約四十分鐘的功夫就來到了梅家輝家裡。

梅家輝有個三百多平米依山傍水的豪宅,當時他跟林越說是的房地產商給他打了折扣,而且他也是貸了款的。三年前,這是全市最好的地段,湖光山色,晨昏有彆,非常頤養性情開人心懷,當地不少有頭臉的都在這裡置業,開盤時已達到二萬,現在更是翻了倍。現在林越卻深深地懷疑梅家輝說過的那些話。

而現在這個豪華的家裡就隻有梅家輝一個孤家寡人,他在廳裡的沙發上默默地吸煙,神情疲憊,麵目有些憔悴,連平時總是筆直的腰身都有些駝著了,但左手腕上那塊勞力士表依然熠熠生輝。

林越走過去坐到沙發對麵,自己亦點了一根煙,才問,“你和嫂子怎麼回事啊?她人呢?”

“回娘家了。”梅家輝悶悶地說,“沒意思,夠了。我想離婚。”

“在外麵有人了?家花沒有野花香?”林越半真半假地說,“兒子都這麼大了,你他媽的怎麼做得出來!”

“你說有就有吧。”梅家輝無所謂的樣子,“我非常後悔婚結的太早,那時候懂什麼!壓根就是生殖的衝動!”

林越笑笑說,“你遲早還會為現在的決定後悔,彆怪我沒提醒你。我這嫂子又漂亮又賢惠,標準的一個旺夫相,你怎麼就舍得?嘿嘿,莫非你就打算當一輩子副職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們結婚好像也都快十年了吧?兒子都這麼大了!十年的恩情你怎麼能說斷就斷了呢?我林越真是錯看你了!”

梅家輝擺擺手,“有些事情不是這麼簡單——”

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林越一看是詩若打來的,按了接聽鍵。

“律所裡有點事,我過去看看。菜都買好了,等會兒你先回家燒菜,我事情處理好就回去。”詩若簡單就說了這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這時是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林越聽了不是關於趙敏敏的事就沒太在意。

和梅家輝又聊了一會,勸解了他一番後,梅家輝突然說,“我想起來了!那天你們辦酒席,其實你那冤家莫菁菁也去了,我叫人把她攔下了。你猜她手裡提的什麼?好家夥!一大雪碧瓶裝的全是汽油!敢情她想放火把大家都燒死呢!你不就是跟她離個婚麼?有這麼大的冤仇?!”

林越說,“哦,真有這樣的事?”

“騙你我是王八!”梅家輝沒好氣地說。

“那你怎麼處理她的?”林越問。

“她是你前妻,還能怎麼樣?就那樣唄,看她可憐兮兮的,處理個屁!林越你他媽真行,十年都不碰她!兄弟佩服你五體投地啊!膜拜膜拜,額滴神啊!”梅家輝揶揄起林越。

林越聽出他話裡還有彆的味兒,淡淡地說,“這些她都告訴你了?那你也‘獻身’給她了吧?”

梅家輝笑著去踹林越,“你他媽的一派胡言!哼,你看不上的鞋我會揀過來穿?!那咱倆還真是他媽的‘同靴’了啊?我靠,想想都要吐!”

林越回踹他,“你媽的,你聽你這滿嘴的屁話!你也就那點出息了!我呸!”

梅家輝顯然來了興致,“喝兩杯怎麼樣?”

林越果斷地回絕,“我要開車,酒是肯定不喝的。改天我打車過來咱倆再喝吧。”

“你不許走,走了我再不理你!”

正這時林越手機響了,是詩若的。

林越突然有兩分緊張。

“林越,我接到了趙敏敏的電話。”

“哦,是是是!”林越站了起來,笑著看一眼梅家輝,一手捂住話筒,故作小心地低聲說,“我老婆的,正膩歪著呢!”

“去去,外麵接去!”梅家輝沒好氣的說。

林越走到梅家輝家的的花園裡,到了梅家輝大概聽不到的位置,才拿起手機放在耳邊。

“詩若,她怎麼說?”

“她說叫她弟弟四點鐘到我這來取她的日記。林越怎麼辦?”

“你確定她是安全的麼?”

“我不確定。不過,她語氣好像很平靜。”

“嗯。那,你把東西給她弟弟吧。然後再約她近兩天見個麵。”

“好吧。林越,你快點兒回來……”

“知道了,我馬上就回去。你當心點,找個人多的地方把東西交給她弟弟。”

掛斷電話,林越回到房間裡,看梅家輝還在吸煙,故作無奈地搖搖頭,歎氣說,“女人真是黏死人啊,一會不見就兩個電話!嘿嘿,我得趕緊兒回去,這小壞蛋最愛使小性子,晚了又不高興!”

梅家輝意味深長地諷刺林越,“騙鬼呢!我看你享受著呢!你他媽現在天天罰跪搓衣板心裡也比狗熊吃蜜還香甜!”

林越笑笑,不以為意,“隨你說吧,我走了!”

梅家輝拉住他,“你走我不攔你,不過,‘雄哥’他媽的亡你之心不死,你還是小心點好!”

林越心裡一動,沉下臉故作糊塗地說,“不就是詩若接過那個案子麼?他媽的的害我住院幾個月,醫藥費都是自己出,他倒跟我杠上了!?還有完沒完?!”

梅家輝淡淡地說,“這你該問問你老婆才對。”

林越聽了心裡越發緊張,卻一笑說,“我老婆我最了解,她心地純良,從不做於心有愧的事!”他拍拍梅家輝厚而堅實的肩膀,“做事彆衝動,甄臻是個好女人,你要珍惜她。我真不想看到你們倆各奔東西。”

梅家輝臉上染過一層悲涼,點點頭又無奈地搖搖頭。

“再試試吧,我希望你將來不要連這件事都後悔莫及。”林越話裡有話的說。

梅家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22.7 盛寒陽怎麼了

出了梅家輝的家,林越看看手表,四點二十分。他坐在車裡掏出手機撥了詩若的電話。

然而奇怪的是,詩若的手機卻無人接聽,幾遍過後,林越已冒出冷汗。

一路一直在撥詩若的手機號,但詩若一次都沒有接聽。林越心裡慌慌的,幾次差點追尾前車,他趕緊把車子停在路邊靜靜心神。

也許詩若沒聽到?也許是手機信號不好?還是她根本就是忘了帶手機?她會有什麼事情,那本日記到底給她帶來了什麼?為什麼偏偏就在梅家輝找他的這兩個小時裡,詩若會接到趙敏敏的電話?還要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取走那本日記?

林越突然害怕起來,他的心情突然之間就像十年前的5月21日那天,空空的什麼都沒有了。

過了有一分鐘,林越深呼吸兩下,集中了一下注意力,想到詩若的手機還未關機,他突然想到一個兩全的辦法,他撥了梅家輝的手機號碼。

第一遍,無人接聽。

第二遍,梅家輝接了。

“家輝,你幫我一個忙,馬上對這個號碼進行GPS定位!我找不到詩若了!求你了!”

梅家輝哦了一聲,“吵架了是吧?女人都這樣,你等她消消氣再打嘛!”

林越咬牙回他,“你先前不是說周雄飛亡我之心不死嗎?事情已經發生過一次,你是公安局長,你敢給我保證不會有第二次麼?!”

梅家輝聽了沉默了兩秒,說,“我試試看。”

過了大約有五分鐘。那五分鐘好似比一個世紀還要漫長。林越手機收到了梅家輝發的短消息,他仔細一看,忽然發現這個地址竟好像是盛寒陽在和平路的家裡!他心裡略略放心的同時,卻有另一層隱憂,他撥了盛寒陽常用的兩個手機號碼,一個關機了,另一個也無人接聽。

林越一邊開車,突然想起盛寒陽在婚宴上的醉態,心裡糾結不已,後悔不該把詩若一個人丟在家裡。當他把車子停在盛寒陽家門前的時候,他心裡的痛苦越發重了,他隻希望看到的不是自己預料的那個最壞的結局。

林越跳下車,看到門沒有上鎖,他的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一腳踹開了大門。從大門到盛寒陽的房子還有一段十米左右的距離,他奔進去,底樓空無一人。連叫了兩聲詩若的名字,無人應答,他抓住扶梯,疾奔到二樓,一回頭赫然發現盛寒陽竟從底樓正一步一步地走了上來!

盛寒陽白色的襯衫外麵隨意穿件羊絨衫,神情頹喪,他就像換了一個人,完全不見平日裡的那般神采。林越這樣進入他的家好像也並不在意,他手裡端著一杯水,淡淡地說,“詩若有點不舒服,我叫她躺了一會,你去看看吧。這杯水是給她喝的,裡麵加了薑片,女人每個月那點事你知道的。”

林越接過杯子,來到了二樓一間半掩門的房間門前,推開一看,詩若衣衫整齊地躺在床邊,他暗地裡終於鬆了口氣。他放下杯子,把詩若抱在懷裡,一摸她的臉有些燙,手卻是冰涼的。

“詩若,詩若!”林越輕喚妻子。

詩若疲倦地微微張開眼,“我渾身沒有力氣,你快帶我回家……”說完又沉沉地閉上眼睛。

“好,咱們回家。”林越說著把妻子抱起來,他的目光突然看到床邊的櫃子上還有一隻玻璃杯,裡麵還剩約三分之一的水沒有喝完,水的顏色有些渾濁。他心生一計但瞬間又決定放棄了,隻要詩若沒事,他寧願放過盛寒陽。

他抱著詩若一步一步走下樓梯,盛寒陽眼神有些瑟縮地飄忽,眼睛有些腫脹,幫林越開了門,然後關上大門,好像詩若和林越是與他毫無關聯的陌生人。

21.8 咱倆從來就沒有分手過

醫院裡,掛了急診輸液,之後回到家裡詩若精神已恢複了大半。

“詩若,你剛才去衛生間了?”林越看到詩若穿著拖鞋從衛生間走出來,心裡有些矛盾,“小便排掉了?”

詩若點點頭,“嗯,肚子有點漲漲的。”

林越把她扶到床上半躺下,輕聲問,“你在盛寒陽家裡是不是喝過半杯水?”

“我暈得不行,他幫我倒了杯水,喝了兩口,還是不舒服,不躺下都受不了啦!”

“你怎麼會去他家裡?也不告訴我一聲。你的手機又怎麼會成了靜音的?又一直不接我電話。”林越臉上有責備的神色。

詩若想了想說,“我約了趙敏敏的弟弟在銀行裡見麵,把日記還給他。我想問問他姐姐的情況,但他說不知道,是姐姐打電話叫他過來取的。我又打趙敏敏的電話,想確認她是不是真的安全,她接了說很好,但最近沒時間見我。之後,我正想回家呢,突然接到羅芙的電話,她無意中提起前段時間盛寒陽接下了莫清華申訴的案子,還有些事情,她好像不願告訴我,我就想直接問問盛寒陽。打他手機他說不在律所倒在家裡,我就打車到他家裡了。我的手機一直放在包裡的,不知道怎麼就成了靜音,我一直想給你打電話,可是在出租車上我就感覺越來越不舒服,暈得昏天黑地的,連拿手機的力氣都沒有啦。”

林越心疼地說,“你乖乖呆在家裡,就是不舒服也好辦,我也很快就會回來的。你何必一個人出去,多危險!你暈倒在出租車上,被哪個無良的司機起了壞心怎麼辦?把你賣到哪個山旮旯裡給傻子當媳婦,你這輩子也彆想見到我了!”

詩若無力地笑笑,對丈夫撒嬌,“好老公,彆罵了,我知道錯啦!”

林越摸摸妻子的手,輕輕吻了吻她的臉,又想起了什麼,又皺眉說,“你這個傻瓜!盛寒陽願意接那案子就讓他接好了,你還去問!那,你究竟問了沒有?”

“沒有。”詩若伸手遮住口打個哈欠,“我沒力氣問啊。還好我沒問,是吧?”

“嗯!真是個聰明的笨蛋!”林越沒好氣罵一句,幫她把被子拉拉,手伸進被子在妻子的小腹上輕輕地遊移,輕聲說,“詩若,該不會是你有了吧?要不然怎麼會突然發暈呢?”

詩若臉紅了,按住丈夫的手,“應該不是吧?我一直有經前緊張綜合症,時輕時重,輕的時候隻是……胸有點脹痛,肚子有點疼;嚴重的時候甚至暈倒過,就像這次。可能是我例假快來了。”

林越想到詩若這些年忍受的這些他根本就想不到的痛苦,不禁感到歉疚和難過。

“那怎麼不去看醫生?每個月都這樣真是受罪!寶貝,明天我帶你去婦幼保健院吧,吃點藥調理調理好不好?”

詩若歎了口氣說,“沒有用的。再說這種毛病要吃中藥,我最怕聞中藥味了。”

林越說,“那……要麼,等出國後去那邊醫院看看,那邊沒有中藥吃。”

詩若微微一笑,安慰丈夫,“不要緊的,過了那幾天就好了。”

林越想了想,“你讀書的時候好像沒有這毛病吧?我怎麼一點都不記得了?”

詩若沉默了一下,眼裡漸漸蘊了淚,兩手摟住丈夫的脖子,靠在他胸口哽咽著,“就是和你……分手後,才這樣的……”

林越緊緊抱住妻子,內心湧起深深的愧意,“都是我的錯,寶貝!害你受苦。”他輕吻她的鬢發,溫柔地說,“可是,咱倆從來就沒有分手過,對不對?”

詩若含著委屈,“可是,可是……唉,好吧。我餓了,你幫我做點好吃的吧。”

“好,我馬上去做,你先躺下休息會兒等著。”

22.9 是不是巧合

那一夜,林越未曾入眠。

從梅家輝今天的行為舉止他無法確定梅家輝掌握的情況,隻是時間上仿佛太巧合了,但是萬幸妻子平安無事,他已經感恩不儘了。現在物歸原主,事情可以暫時告一段落了。而梅家輝與莫菁菁之間,似乎有些曖昧不清。那麼梅家輝會不會把自己曾替他離婚取證的事情告訴莫菁菁?不過,他想說就讓他說吧,這件事諒她莫菁菁也沒什麼好糾纏的了。何況如果莫菁菁俘獲了梅家輝,就算整個宇宙的能量也不能堵住他的嘴了!那麼梅家輝要與妻子離婚和盛寒陽之間有沒有關係?他又想起盛寒陽。像完全變了個人。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而盛寒陽在這種狀態下接下莫清華申訴的案子又為哪般?難道他從中發現了蛛絲馬跡?林越知道這案子盛寒陽接下也是吃力不討好,我國啟動再審程序的條件相當嚴格,從申訴到再審的過程非常之漫長,莫清華罪證確鑿,就算再審也是枉然。暫且放下這件事,那盛寒陽的頹廢隻是因為詩若和自己結婚麼?看他在婚宴上的失態,林越知道盛寒陽對詩若的確有幾分感情,可是那還不至於如此吧,他是個喜新厭舊的人,應該很快移情彆戀的,他不是還帶著詩若曾經的助理他現在的女朋友麼?

林越輕輕地吻了一下熟睡中妻子光潔的臉頰,自己卻穿上睡衣,來到外麵的廳裡點燃了香煙。他算是個頭腦清醒的人,這些年,除了錄製盛寒陽當年的那個視頻和離婚取證之外,他沒有利用過梅家輝做過非法的事情,他現在更萬分慶幸的是,他未曾對梅家輝透露過關於莫清華一事的任何信息。回思和梅家輝之間,林越突然發現原本以為牢不可破的兩個男人之間的友誼竟然不堪一擊!如果周雄飛與梅家輝的肮臟交易被證實,那這些年的友誼實在是莫大的諷刺,他們根本就是涇渭分明的兩路人!不過這次他還是要感謝梅家輝的,但這還是無法徹底消除林越對他的懷疑,但如果不是他及時對詩若的手機進行定位,林越不敢去想詩若在盛寒陽家裡會有怎樣的結果。何況盛寒陽根本就不接他的電話!而和盛寒陽之間因為詩若顯得更加微妙。林越猜不透他接下莫清華申訴案的初衷。他下決心要弄清楚盛寒陽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看看已是淩晨2點,林越坐在床邊看著熟睡中愛妻迷人的眉眼,他不禁籲了口氣,這個傻丫頭,她完全不知道在那段時間裡他的心揪得有多緊有多痛。

林越給詩若留了個字條,走之前把門窗檢查了一遍,都上了鎖,才穿好衣服放心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