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若有所思：“漆司一定也給他植入了探針，我們現在就回市局。”

潘大海見沈念起身，連忙拉住他說：“等等，不急，那是幾天前的事了不急這一時，既然那麼多線索都是他自己故意泄露給我們的，或許這是某種圈套。”

沈念被拉住：“抱歉之前沒接你電話，你說的有道理，但現在不去不行，已經拖了很多天了，無論是什麼圈套我們也隻能迎上去。”

潘大海無奈的點點頭，他不得不承認這個漆司是真的厲害：“你確定你那個機器人不會傷害你吧？”

沈念剛想點頭，但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說：“他大概率是不會傷害我的。”

“不用擔心我，隻要確認你不會被傷害，那我們有你這個擋箭牌自然也不會有什麼事。”

沈念聽著有點不是滋味但現在的局麵，這種行為妥不妥已經不重要了。

市局審訊室，人已經關了很多天了，看得出那人的頹廢與狼狽。

沈念剛進來時，所有人都投去了怪異的目光，沈念知道為什麼。

一個販毒團夥的頭子，指明要見沈念，不見還不說話，很難不讓人引起懷疑。

沈念看向潘大海，潘大海回他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說：“我已經用我的隊長之位和他們保證過了，你和這案件沒有半點關係。”

“……”這下好了，這人的隊長之位要不保了。

許衛對沈念的敵意最重，他上前替沈念開門，在路過他身邊的時候，許衛威脅的聲音傳來：“隊長護著也沒用，你遲早是要進去的人。”

沈念看著他挑了挑眉，沒說什麼進去坐在了尚岑的對麵。

麵前這人胡子拉碴，頭發聳拉著看不清麵容。

沈念差點沒認出來，明明前不久還囂張跋扈的擺了警察一道，現在怎麼成這樣了？

“尚岑。”沈念叫了他一聲。

尚岑聽見聲音動了一下，抬起了一點頭露出一直眼睛看向沈念。

雖然頹廢，但眼睛裡的陰霾始終沒有消失。

“來了啊……”沙啞的聲音傳來，尚岑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你可真是害慘我了啊……”

沈念有點分不清現在的尚岑是自己在說還是在控製中。

“是你自作自受。”沈念糾正他。

“自作自受……嗬。”尚岑冷笑一聲，“你那朋友……不是人吧？”

沈念沉默下來，果然是漆司乾的。

“我已經沒有以後了，曾經不屬於我，以後也離我而且，就連現在我也不知還能和你聊多久。”

沈念沒管他這關於他一生的話語，直奔主題：“讓我來的是你還是他。”

“……”尚岑沉默下來，再次開口時卻不是沈念想要的答案，“我以前擁有過一個機器人，它會唱會跳，會和孤獨的我說話，宛若一個真人一直陪伴著我，我的父親是大毒梟，我手上這些隻是很小一部分，剩下的在我父親死後給都給曾經他的朋友搶走了，活的時候我見他就少，死的時候甚至連全屍都沒有。”

沈念想打斷他，但不知為何，接下來的故事或許會和他有關。

尚岑繼續說：“從以前開始，我父親就總是給我買機器人，他沒時間陪我，陪我的也就隻有那些機器人，一年又一年機器人一次比一次逼真，直到後來我父親死了，他沒法給我機器人了，於是我自己查到了這些機器人的來曆，他都來自於一人之手，也是當今最著名的機器人研究者，沈念博士。”

窗外的人都驚呆了：“是不是說，這人就是玩著沈博士的機器人長大的？”

“可以這麼說。”

“但這又和我們案件有什麼關係？”

“哎呀，繼續看，記錄好。”

沈念拿著筆敲著桌麵，麵色淡然心中卻也有些震驚，細想早年間似乎確實總有人擺脫自己製造機器人玩具：“所以？”

尚岑苦笑道：“你知道嗎，某種意義上來說，你陪伴了我長大，而我見證了你技藝的增長，你對我而言是有著非同一般的存在，我不願傷害你，但你卻讓你的機器人對我痛下殺手！”

沈念皺眉：“什麼叫我讓我的機器人對你痛下殺手，我可從沒有讓他乾這種事。”

“哈！難不成是他自己想乾……乾……”話說一半聲音突然一卡一卡的，就像年久失修的留聲機。

尚岑安靜了下來，眼裡的陰霾消散的乾乾淨淨，留下的隻有空洞。

沈念正經起來，該做的不該做的漆司都已經做了，他沒辦法解決，當務之急的是趕緊套出更多信息。

“尚岑”開口：“你來了。”

“嗯，我來了。”

“還有三十天。”

沈念給這麼一串數字搞懵了：“什麼？”

“三十天後，我來接你，新的世界即將到來。”

這句話說完後，“尚岑”在沒有開口，沈念激動下起身：“什麼三十天？！”

尚岑的眼不在空洞，他看向沈念突然笑了一下，沈念預感不好，立馬衝上前要攔。

尚岑用了死力把自己的頭砸向桌麵，沈念情急之下用手護住，手背在衝擊下撞向冰冷的桌麵，劇痛傳來，但沈念眼也不眨，擋下一次後立馬控住尚岑不讓他自傷。

潘大海也迅速進來把人護住。

尚岑眼裡已經沒有了清明，一看就知道瘋了。

沈念紅腫著一隻手站在原地，許衛這時候也過來了，看著沈念實際對潘大海說：“潘隊，再護著可就是以權謀私了。”

潘大海沒回話而是引開話題：“把醫生叫來。”

“潘隊！”

“叫醫生來再說！”

沈念看過去，許衛狠狠盯了沈念一會兒出去叫醫生了。

沈念淡淡道：“你的隊長之位要保不住了。”

潘大海笑笑：“沒事兒。”

沈念的手給包成了個粽子，然後潘大海帶著沈念去了一間審訊室說：“拘留所裡環境不好，在這委屈一下，我去去就回。”

沈念看著他說：“沒事，這種情況已經是我預想中最好的了，你去抓到漆司，然後……保住他。”

潘大海失笑：“你真是……我是不會把他做的所有事都推你身上的，我會想辦法。”

真正的想法被戳破沈念也不慌張隻是無力道：“這是我唯一能想到保住他的辦法。”

潘大海也麵色沉重：“你不用擔心，我會想好辦法的，信我。”

沈念看著潘大海，最後也隻是說：“保重。”

潘大海重重一點頭，轉身離去。

不遠處一棟高樓漆司站在窗邊，朝不遠處一看就能看到市局。

房間裡放著幾台電腦，上麵顯示著實時監控，從沈念進警察局大門開始就一直監控著，包括剛剛談話時，被關進審訊室時。

身後有唔咽聲傳來，漆司轉身看去，是之前跟在尚岑身邊的部下。

現在他們一個個口角流水雙眼翻白，看起來是痛苦至極。

漆司看了看手裡的藥：“還挺厲害，我說過代價要好好還，你們老大那差不多了，你們也活不了多久了，探針已經完善你們自己看怎麼死吧。”

說完漆司便轉身離開，連監控也沒處理就那麼大喇喇的擺在那。

第二天潘大海接到報案說附近的居民樓裡有人死了。

到現場一看，一直找不到的那些潛逃犯就在麵前躺著全身泛紫死的可慘，正對玻璃窗的是幾台電腦，監控還在放著，畫麵裡是沈念躺在審訊室角落裡的一張折疊椅上睡覺。

潘大海皺眉上前，被入侵了一整晚的市局內網卻沒有一個人發現，現在這個漏洞就這麼擺在麵前，很明顯還是對方故意留下的。

抬頭看去一眼還能看到市公安局，潘大海毛骨悚然，他發現自己的一舉一動或許都在這個人的眼皮子底下無處可躲。

“潘隊。”

“啊……啊！什麼事？”潘大海還沒回過神。

“你沒事吧？”來的人是法醫，“死者是中毒而亡很明顯，但這毒卻沒怎麼見過……”

潘大海腦內不禁回憶起前幾天帶回來的那些毒品：“回去用收繳來的毒品對應一下，我感覺跟那些脫不了乾係。”

“好。”

屍體給搬走，室內隻留下現場勘查人員，潘大海在屋內轉悠，窗前的電腦已經給搬走，露出的桌麵上似乎有刻痕。

潘大海摸上去細細辨認：“三……十、沈念、等，這幾個字什麼意思。”

隨手拍了下來，為什麼是三十天呢……他到底要做什麼。

帶著這些線索回到市局，潘大海想錢找沈念，許衛攬住潘大海說：“潘隊，你要去哪？”

“我……”潘大海眼神飄忽，“我去找線索啊……”

“那邊是審訊室。”

“……”

“沈博士是重大嫌疑人，請你不要靠近更不要把線索透露給他。”

小動作給發現，潘大海不自在的撓撓頭說：“我沒有……我隻是想看看他……”

許衛歎了口氣說：“請潘隊認真查案。”

“好好好，快走快走。”說著潘大海推著許衛離開了這。

半夜潘大海鬼鬼祟祟來到關著沈念的審訊室前，偷偷把門打開進去了。

沈念新奇的看著潘大海的動作，突然出聲：“喂。”

“我靠！”潘大海嚇一大跳。

沈念挑眉看他：“乾什麼呢？”

“我靠，你不要嚇我，你知不知道我那個副隊一直看著我不讓我來找你，我好不容易找到機會了，你能不能珍稀一下。”

沈念腦子裡浮現出昨天白天那個對自己說狠話的小警察：“那個啥呢副隊啊，看著斯文還挺凶。”

“嘁，他就是個斯文敗類。”潘大海擺擺手說，“不說他裡，尚岑的那幾個部下找到了，但是已經死了，八成是你那好夥伴殺的。”

“……”好夥伴……

沈念搖搖頭揮掉怪異的想法，正經問道：“在哪裡發現的？”

“不遠處的居民樓。”

“那樓是不是很高，還一眼就能看到市公安局？”沈念立馬猜道。

“誒，你怎麼知道？”

沈念說：“之前和漆司聊過，我問他要是電波傳送控製人有距離限製那麼在那裡進行監視和控製最好，但是就聊到了這附近的居民樓。”

潘大海一整個震驚：“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有準備了吧，挺會裝啊，今年奧斯卡就給他了吧。”

沈念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沒想到那個時候他居然是直接在警局裡看著我們然後借他人之口和我們對話……”

沈念也不得不承認漆司學習的能力太強了，擁有創造力的他，自己沒把握能抓住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