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前放著精美的三明治一看就知道製作者用心良苦，奈何沈念看都沒看一眼。

漆司問：“不吃嗎？”

“不吃。”

漆司不明白於是問到：“為什麼不吃？”

沈念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說：“今天不想吃三明治。”

“那我給你做彆的。”說著漆司立馬起身往廚房走去，一邊走一邊說，“博士想吃什麼？”

沈念看著對方辛勤的背影內心一動，但又立馬壓下，他在心裡默默對自己說：他會這麼做隻是因為他習慣了，換個人他也依然會這麼做，不要想多了，人怎麼可能會喜歡一個智能機器人。

這麼想著沈念又恢複原本淡薄的樣子對漆司說：“不用了，要出門了。”

漆司從廚房門邊探出頭說：“要出門？那也得吃了在走不吃身體會有負擔的。”

看著桌上的三明治沈念想了想說：“那你把三明治帶上，我想吃的時候再給我。”

於是沈念看著漆司拿著一個野餐藍，忍了又忍最後說：“你……非得用這個籃子不可嗎？”

漆司提了提這個外表像愛麗絲夢遊仙境風格的籃子疑惑的問到：“不可以嗎？”

沈念：“……”當我沒說。

路上沈念坐在副駕駛腿上放著那個華麗的籃子，他拿著手機給潘大海打電話：“潘隊……嗯，我是想跟你說一下我現在去一趟精神病院。”

“什麼？！”

沈念把手機拿遠了一點說：“我想著那邊你們警察應該有人看守所以和你說一聲，你幫我和你那些下屬解釋一下，不然下次可能會在你局子的拘留所裡見麵，那先這樣了你記得說一下啊。”

“等……”話還沒說完電話裡傳來嘟嘟聲，潘大海氣急要把手機丟出去，旁邊的副隊許衛趕緊上來攔住他勸道：“冷靜冷靜，一個月工資啊……”

“……”潘大海慢慢泄氣，癱坐到椅子上說，“給精神病院那的人打電話說一下。”

等到沈念他們到精神病院的時候不出意外的有人上來問：“什麼人。”

沈念不慌不忙：“給潘隊說過了，他沒通知你嗎？”說著又拿出電話。這時另一邊的警察傳來聲音。

“是沈博士吧？抱歉抱歉，剛剛接道通知，你們是要調查什麼嗎，潘隊讓我們全力幫助您。”說著拿胳膊肘捅了捅同伴。

“哦……哦！對，潘隊說過。”

沈念無視他們的小動作說：“不用，你們忙你們的就行，我自己轉轉不會妨礙到你們公務的。”

“哦……”剛剛攔住沈念的那個小警察讓開了路心想：這人是個博士，還是當代最有名的發明家，居然一點架子都沒有，旁邊跟著的是管家吧，長的真好看。

漆司注意到對方的視線，他用詢問的目光看去。

小警察連忙搖頭說：“那博士你們有什麼發現請第一時間告訴我們，還有裡麵有一些有攻擊性的病人請你們保持距離。”

沈念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就大步往裡走去。

小警察愣愣的說：“他們長的真好看……”

旁邊的夥伴一拳錘他腦袋上：“注意點顏狗。”

小警察痛哼一聲捂著頭抱怨道“你太過分了！”

另一邊漆司問沈念：“剛剛那個警察為什麼一直看著我，難道我不是人給發現了？”

沈念表情淡淡語氣一點也不意外：“可能被你的顏值給折服了吧。”

“是嗎。”漆司思考著最後說，“我果然很帥啊。”

沈念：“……”閉嘴吧。

當年的那些可疑病人被統一安排在了三樓，據說沒有攻擊性，但沈念可不會相信那篇病例上的話，對方為了能更好的收容這些失敗的試驗品，病例上自然得寫的漂亮點。

兩人在303病房前停下腳步打開門卻不見病人，正皺眉想進去看一圈，走廊一頭卻衝過來一個人，直直的要往他們這撞。

漆司擺開架勢要把那人打飛，沈念急忙阻止，就這麼一拉一扯三人一起被撞進了屋。

倒在最下麵的沈念睜開眼，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襲來，墊在腦後的手微微冰涼，漆司撐在沈念上方麵上擔憂問：“沒事吧？”

沈念不自在的彆開眼說：“沒事，快起來壓到我了。”

漆司趕緊站起來，這時候才發現撞過來的那個人倒在漆司背上，漆司站起來後那人也順勢摔倒在地。

遠處醫護人員這時候姍姍來遲，把那個精神病人扶起來後看向沈念他們問：“你們沒事吧？”

“沒事，這個人是這間病房的病人嗎？”

“啊…是的，你們有什麼事嗎？”醫護人員警惕的看向他們，“我記得今天不是探病日。”

“前幾天轉進來一個精神病人殺過人，我是來調查這件事的。”

醫護人員將信將疑問：“是嗎，那你們找這間病房的病人做什麼，那個前幾天進來的應該在頂層。”

沈念麵不改色：“調查需要。”

醫護人員還是將信將疑但還是囑咐道：“這個病人比較鬨騰，注意言辭不要刺激到他，你們麵對他也要小心，護好自己。”

應了醫護人員的話，沈念開始觀察麵前的這個病人：“王先生。”

沒回應。

“王先生？”

被扶到床上的病人抬起頭看向沈念他們問：“你們是神派來的嗎？”

“……什麼？”沈念一下沒反應過來。

“神啊！是神啊！你們不知道嗎？”王先生的表情逐漸癲狂，咧開的嘴角、無神的眼睛，都象征著他在透過沈念看著什麼，“神賜予我新生，未來這個時代將不複存在，神的時代即將到來！”

說道一半他突然又收回了笑容，麵無表情的看著沈念眼神認真暗含威脅：“你，信仰神嗎。”

沈念回看他麵上看不出任何變化，他說：“我沒有信仰。”

“我不相信……人人都有信仰……”王先生眼神移向地麵嘴裡喃喃。

突然他靜止了，像一尊雕像那樣一動不動。

沈念在他麵前揮了揮手問：“神是誰？”

王先生轉動眼珠看向沈念，突然朝他大喊：“你是叛徒！你不相信神，神不會放過不相信他的人的！我要替神審判你！”

沈念立馬後退但已經來不及，王先生拿起一旁的花瓶就砸了過去。

漆司注意到異狀立馬拉過沈念轉個身將沈念護在懷裡，那花瓶便實打實的砸在了漆司背上。

醫護人員趕緊趕來拉開王先生帶走沈念和漆司說：“不是說了不要刺激他嗎，這樣我隻能將你們兩個趕出去了。”

沈念微微低頭狀似懺悔的說：“是我們的錯。”

醫護人員看對方好說話態度也緩和了下來說：“你們在這調查一定要小心，這位小哥過來我幫你看看後背。”

沈念還來不及阻止醫護人員已經拉開了漆司的衣服，漆司不能傷害對方一時之間愣在原地。

“咦？”醫護人員看著漆司後背還沒來得及觸摸檢查傷勢，漆司就被沈念拉了回來。

沈念把漆司護在身後說：“不勞煩您幫忙了，他沒事的。”

醫護人員感覺奇怪，那個花瓶實打實的砸在了那個人的後背，但那個人背後卻一點痕跡都沒有……

這麼想想她感覺有點害怕：“這，這樣啊……那你們自己注意點我還有點事先離開了。”說完匆匆離去。

沈念看著對方離去的身影臉上的懺悔瞬間蕩然無存，然後對漆司說：“下次注意點，這麼容易就給一個護士拉走太丟臉了。”

漆司看著沈念的臉，上麵有一點擔憂雖不多但漆司還是感到高興：“好。”

在去尋找下一個精神病人的路上沈念思考著：“這些神指的是什麼呢……”

沈念一邊思考一邊走沒注意到前麵的過道上趴著個人，眼看著就要被絆倒，漆司拽了沈念一下。

“啊……”驚呼一聲後被漆司牢牢扶住。

這麼一打斷沈念自然而然的注意到前麵地上趴著個人，那個人在紙上肆意繪畫，紙不夠了就畫到了地上，順著繪畫軌跡那人的筆遊到了沈念的腳前，但是卻並沒有停下來，而是從鞋上畫過一條線在往牆上去了。

“……”沈念蹲下身想隨手擦兩下，沒想到漆司先蹲下身單膝跪在沈念麵前先一步擦了起來。

看著這一幕，沈念沒什麼表情，隻是等漆司起身後刻意避開了漆司看過來的視線。

漆司落寞的移開自己的視線，將煩悶的情緒注入眼中投到前麵那個在地上繪畫的精神病人身上。

精神病人：“？”

“嗯？”沈念蹲下身看著這個病人，“是鄭先生嗎？”

那個繪畫者抬起頭來，眼神懨懨：“你誰？”

“沈念，這麼稱呼就好。”

繪畫者點點頭繼續手上的畫作。

沈念看著地上的畫紙問：“這些畫我能看嗎？”

繪畫者隨意道：“都行，關於神的傳說需要我來傳播，這些畫都是珍品，我以後要展覽在盧浮宮裡讓更多人知道他……嗬嗬嗬，拜倒在他的腳下……”

沈念沒管對方的美好幻想，仔細看起地上的畫作。

潔白的紙麵上雜亂的黑線遍布，看似沒有規律，但每根線卻都想有所指引似得回到畫紙的正中央，而畫紙的正中央隱隱約約透出一個人影。

“那就是神。”繪畫者探頭過來講解，“你們是第一匹來欣賞我畫作的人，我免費給你們講解。”

沈念：“……”

漆司：“……”

“那些線代表的是大千世界，裡麵的人、事、物，都用那些線概括了中間的那個就是神，神把這些雜亂的線條理順然後圍繞著神自己運作，他犧牲了自己造福了人類，啊偉大的神！”

兩人再次沉默，這編造故事的技巧很顯然不過關，不僅不吸引人還錯漏擺出，算了一個精神病編造的故事擺了，沈念起身離開，繪畫者也沒有挽留在講完那個短暫的故事後就繼續了自己的作畫。

一路上看了好幾個病人他們無一例外嘴裡都喃喃著什麼神對於沈念這個無神論者這件事令他非常煩躁。

在前往最後一個病人的房間的時候沈念問漆司：“你信神嗎？”

漆司眨了眨說：“我認為世界上然後實物都有客觀存在的道理，如果信神那前提是他得存在。”

沈念點點頭：“當今時代信神的人越來越少，大家都是相信存在著的事物，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沈念話音一頓，突然想起什麼說：“現在人們都相信存在著的東西，那有沒有可能這個神是存在的……”

“終於有跟我一樣相信有神存在的人了！”

“誰？！”沈念快速回頭隻見一個衣著整潔的人站在那。

他介紹著自己：“我姓李，名留根。”

留根……沈念想起來了，是那些精神病裡最後一個沒見到的，沒想到就這麼碰上了。

“這家精神病院裡隻有少許信神的存在，且他們都是瘋子跟他們根本沒法聊，沒想到還能碰見相信神存在的人。”

沈念警惕的看著對方，這人太正常了，在這家醫院裡顯的格格不入。

“不要那麼緊張嘛，我跟你說難得有一個同好，來陪我聊聊吧。”說著李留根就向沈念靠近。

漆司上前一步擋在沈念麵前說：“就這麼聊吧。”

李留根苦惱：“離這麼遠你讓我怎麼聊？”

沈念拉開漆司說：“沒事。”

李留根湊上去拉過沈念的手臂說：“這才對嘛，我們到外麵聊，這一層有一個小平台可以曬太陽。”

沈念就這麼被拉去平台，漆司不安的跟在後麵。

“我看你們在這個樓裡轉悠半天了，似乎是有目的的去尋找什麼，而且你們見的那幾個病人又正好跟我一樣信仰同一個神，我很難不把你們想象成我的同伴。”

“同伴？”

“對，我們信的神和那些虛無縹緲的神不一樣，我們的神是真的，是實實在在的。”李留根說著眼裡放出了光。

沈念現在懷疑那個所謂的“神”是那個幕後黑手：“你們怎麼知道那個神是存在著的。”

李留根奇怪地看向沈念：“你也信他難道你沒見過？”

沈念沒解釋自己不信神而是問：“你見過？”

李留根自豪道：“當然見過，想必你是聽彆人說的所以沒見過吧，我們的神神通廣大，他要改變這個世界，我們要做的隻要迎接神製造的新世界就好，你聽聽是不是很讓人期待？”

沈念沉思說：“說不通，他為什麼要改變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有哪裡得罪他了嗎？”

李留根回答：“你還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人太多了，無論是生物還是非生物都給擠得毫無生存空間，神說他要給這些無處可去的小可憐一個可以生存的世界。”

“非生物？毫無生存空間？”沈念眼色冷了下來，“我不知道這個非生物指的是誰，但這個毫無生存空間是什麼意思，就算是人類這麼可惡的生物該有的生存空間也還是有的，我看這個神就是那個非生物，他沒有了生存的地方便想要滅掉現在這個世界然後開創一個他為主的世界，這不就是獨裁嗎，這真的是神嗎？”

李留根聽著沈念的一席話，原本和善親近的氣息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十足的敵意：“你什麼意思，你不相信神？你根本就不信他。”

沈念大方承認了：“我不信神，但是我覺得你們的神的存在的但他可能隻是一個內裡隻有嫉妒的醜惡的人罷了。”

漆司聽著一頓。

李留根從懷裡掏出了什麼朝沈念撲過去：“休想詆毀我們的神！新時代終會到來，像你這種社會中的異類就讓我來提前除掉吧！”

利刃一層層刺破沈念的衣物，沈念急忙避開奈何冰冷的刀以刺入皮膚，他看向一旁匆忙伸手想要攔刀的漆司，對方滿臉都是焦急。

在倒下去的一瞬間漆司製服李留根，遠處醫務人員趕來，沈念捂著傷口蜷成一團抓著衝過來的漆司衣袖顫抖著聲音說：“你……怎麼回事，走什麼神呢……”

漆司懊惱自己剛剛的走神，他趕緊幫沈念捂著傷口，但血還是源源不斷的流走：“對不起，博士……你彆睡……”

沈念笑了一下：“睡……什麼呢，隻是太痛了……有點……奇怪天怎麼黑了……”

漆司看著沈念身下不斷流出的血心慌的不行，拉住一旁的醫務人員說：“醫生呢？！這麼大一個醫院醫生呢？！”

醫務人員給嚇的一顫斷斷續續的說：“有有有的，馬上來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