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捂著胃坐在實驗室的電腦前。

漆司倒了杯水放在沈念麵前，十分自然的伸手幫沈念揉著胃說：“喝點水吧。”

沈念本來想推開漆司，但胃實在漲的難受，靠在漆司懷裡拿過桌上的水慢慢喝了一口。

回想起剛剛的一切，沈念心有餘悸。

陳家老太看到陳芳帶著沈念打開大門立馬迎接上去：“阿念，阿念回來了，哎呦我的寶貝，我看看都瘦了！快進來快進來，我燒了好多你喜歡的菜，阿念好不容易回來了可要多次點。”

陳家老太絮絮叨叨的帶著沈念往裡走還叫著裡麵的另一個：“老頭子，阿念回來了，還不快出來迎接，每天都說想現在人就在麵前了你怎麼還藏起來了。”

“咳！”陳家老爺走出來瞪了老太一眼，“說什麼呢，誰想了，明明就是你天天在念。”

陳家老太抄起一旁的鍋鏟：“瞪誰呢！還不好意思起來了，現在人來了趕緊招呼進來。”

陳家老爺條件反射的一躲嘴裡低估：“招待就招待，這麼凶做什麼……”

沈念：“……陳叔。”

“誒。”陳叔立馬應了，“這麼客氣乾啥，一家人，誒後麵那個是……”

漆司突然被cue，在意識到這些都是沈念家人的時候全身上下都是不自在：“我……”

沈念立馬接道：“叫漆司，芳姐應該很你們說過。”

“哦……我剛剛看了是……你的工作對吧？”

這麼說好像也沒錯，沈念索性默認了。

飯桌上陳叔和陳家老太一直給夾菜沈念看著自己碗裡越堆越高的菜，對付兩口了之後趕緊落荒而逃。

陳芳出來送沈念說：“真不回家裡住？當年的屋子都還給你留著。”

沈念搖了搖頭說：“真的不用了，現在我有自己的房子。”

“都這麼多年了還和我們這麼客氣……唉，不多說什麼了，你自己保重。”陳芳拍了拍沈念的肩膀又拍了拍漆司的肩膀笑著調侃道，“說起來我又多了個弟弟啊。”

漆司呆愣的看著陳芳反應不過來這句話的意思。

沈念：“……”你高興就好。

在沈念終於緩過來之後，他從自己的包裡拿出那個在飛機上找到的刀送到一旁的儀器裡檢測了一下。

在等待的過程中沈念招呼漆司過來說：“把上衣脫了。”

漆司照做。

沈念伸手撫摸著對方在飛機上弄出來的刀痕，拿起一旁的工具修飾起來。

幾分鐘過後，沈念滿意的看了看麵前這具完美的軀體。

漆司看了看自己的腰又完好如初看向沈念說：“謝謝博士。”

暗藍色的眼睛盯著沈念，沈念看了一會移開了視線說：“你出去一下，等會我會叫你進來。”

漆司看著對方移開了視線又叫自己出去也沒說什麼，默默的出去了。

沈念去儀器那拿出了那把刀具。

實驗室裡有沈念專門的休息室，裡麵角落裡有一個暗層，沈念輸入密碼大開，將這把刀放了進去，裡麵還有缺了口的扳手、損壞的電線數根、亂碼的數據板、一本日記……

沈念拿出那本日記翻開：

新世紀21年1月2日，扳手、傳導線。

新世紀21年1月30日，數據版。

……

新世紀22年11月10日，刀具。

“博士。”門外傳來敲門聲，“實驗數據都放好了。”

沈念打開門門外站著一名矮矮的女生，他淡淡的應了一聲就往外走去。

小女生緊跟在後麵說：“剛剛有您的電話。”

“是誰？”

“名字是……潘大海。”

“潘警官啊，你去把電話拿來。”

小女生應了跑去拿電話，結果回來遞電話的確不是那個小女生。

漆司把電話遞到沈念的耳邊，電話裡傳來潘大海雄渾的聲音：“喂，博士！”

沈念看了漆司一眼接過電話回道：“我在，什麼事。”

潘大海沒管對方為什麼接了這麼久的電話，語氣嚴肅道：“凶手錢生的檢查報告出來了，腦神經被嚴重破壞，你找到的那個可疑部位醫生從裡麵查出了一根長達十厘米的探針，目前認為對方可能是被控製了，從腦神經下手進行大腦乃至全身的控製，但這裡麵還有一些技術上我們達不到的地方，我想我需要你的專業性來幫幫我，當然你現在是博士有更要緊的事拒絕也是……”

沈念聽完對於這一情況並不意外隻是說道：“好我知道了。”

“……正常的，當然我不會有任何……誒？你答應了？”

“嗯。”

潘大海已經做好被對方冷言冷語拒絕的準備，沒想到對方居然答應了，這讓他頓時手足無措起來：“啊……答應了啊，那個……那你過來一趟吧。”

“好。”說著要把電話掛了。

潘大海在這時終於回過神說：“等一下！我現在不在局裡，凶手也不在。”

沈念停下了動作，皺眉：“這種時候不在警察局在哪？”

“是這樣的，因為凶手的腦神經檢查必須去醫院做，在檢查結果出來後，醫院裡的人強行把我們留下了，說是病人現在的情況出去太危險了，無論是被關起來還是放回社會，我想了想帶回去確也不安全，就按照醫生說的送去他們和他們醫院合作的精神病院了。”

沈念心中的疑慮越來越深：“合作的精神病院？”

“啊對，位置有點偏，各種儀器和資料都移到這邊來了，我給你發地址，你直接過來一趟吧。”

過去的途中，開車的是漆司。但哪怕是這個機器人開的車在去往精神病院的時候沈念也給這路上的彎折磨的不行。

沈念滿頭冷汗忍的辛苦，嘴裡發出虛弱的聲音：“還沒到嗎……”

漆司看了一下地圖，又緊張的看了看後座的沈念說：“快到了還有幾百米，博士你沒事吧，要不要停下來休息一下？”

沈念搖搖頭說：“就幾百米開你的。”

等到下車的時候沈念臉色慘白但依舊挺直著背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剛剛暈車暈的快吐了的人也是他。

漆司遞過去一瓶水，沈念接了小口的喝了一點。

潘大海出來帶著他們往院裡走去說：“因為他的特殊性，院裡給他安排了最高的樓層……你沒事吧，怎麼臉色這麼慘白？”

沈念搖搖頭說：“在最高的樓層然後呢。”

潘大海放慢了點腳步說：“錢生已經醒了但任何人叫他都沒反應一直在流眼淚，手腳有一定的抽搐。”

“手腳抽搐應該是被控製後過度運動導致的，流眼淚這個到時候再做具體的檢查，他能下床走動嗎，智力有缺陷嗎，有沒有其他不正常的地方？”

兩人聊著不知不覺就已經走到了那間病房門口潘大海說：“到了，這些我們也還不清楚你進去看看吧。”

沈念走進去，錢生躺在病床上，眼淚糊了滿臉，嘴唇一直在動但是卻沒有聲音出來。

床旁邊的儀器嘀嘀地響，沈念瞄了一眼大部分都正常，他上前掰開錢生的嘴，唇在動，舌卻一動不動，沒法發出正常的聲音但要發出一定的聲響還是能做到的，為什麼？

沈念觀察了一會突然恍然大悟對方不是想要說話是在咀嚼，對方眼神空洞的流淚無論怎麼看這人都已經瘋了。

“漆司。”沈念後退一步把站在門邊的漆司叫過來說，“把帶過來的儀器給他戴上。”

“好。”

那個儀器是一個安全帽的形狀，上邊接著幾根電線連著數據板，漆司給錢生戴上後按了啟動鍵。

沈念對著數據板一陣搗鼓，上麵就有字顯現出來了。

潘大海靠過來說：“這什麼，叫你來幫我你咋還和彆人聊上天了。”

沈念沒理會潘大海，隻是在心裡對對方的無知表示了鄙視。

數據板上的界麵很像古早的聊天框第一行沈念輸入了：你還好嗎？

第二行緊接著就自動出現了：我不好。

潘大海激動的叫到：“哦哦哦，他回你了，這什麼聊天軟件界麵這麼古老，當然想你這樣的人有這種東西我也不是很意外啦。”

沈念忍無可忍說：“漆司，你給他簡紹一下這個儀器是什麼。”

漆司看向了潘大海，潘大海正好回視：“誒？”

漆司看了對方這個表情不禁生出了和沈念一眼的想法：這人好蠢。

在漆司簡紹的過程中沈念一直和數據板裡的錢生聊著、

“還記得發生了什麼嗎？”

“我……殺了我老婆……在飛機上……”

“還記得為什麼要那麼乾嗎？”

這一次的回複格外的慢，等了許久後他回道：“……不記得了。”

這種情況很常見在意料之內，沈念也不指望能這麼輕易的就能把答案問出來，他換了個問題：“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我動不了……頭疼……”

說完這句話，病床上的人突然劇烈掙紮起來，揮舞的拳頭差點打到沈念，還好漆司眼疾手快拉了一把，把人拉出危險區域，自己上前壓製住了對方。

過了一會兒門外的護士才姍姍來遲，綁束縛帶的綁束縛帶，打鎮靜劑的打鎮靜劑。於是沈念等人就這麼給趕出去了。

門口，潘大海問：“問出點什麼了嗎？”

“沒有，他好像還在被控製著，大腦有自己的意識，記得是自己殺了整飛機的人但是卻不記得自己為什麼要這麼乾，誰給他紮的探針他自己也是不知道的。又因為在殺人的過程中意識一直清醒，這就相當於一個人一直在你麵前殺人給你看折磨你，而這個人還是你自己，會瘋是理所當然的事。”

潘大海聽沈念這麼比喻打了個寒顫說：“也就是我們現在一點關於那個幕後凶手的線索都沒有？”

沈念：“……”

“也不能怎麼說，不還有探針嗎，還有把這個精神病院調查一下。”

潘大海頭疼道：“死的都是有名望的人上麵的壓力給到我，甚至可以說是在逼迫我給錢生定罪了，好給那些人一個交代。”

漆司不知道哪裡弄來的水果切成小塊後遞到沈念手裡，沈念一邊吃一邊說：“這就不關我的事了，你要就這麼結案還是繼續調查下去全看你自己。”

“嘖。”潘大海撓了撓頭，伸手搶過沈念手裡的水果就吃了一大口，“哪來的水果，我也要。”

漆司一看給搶走了要去搶回來，沈念拉住他安撫了一下對潘大海說：“剛剛病房裡拿的，你記得吃完放回去，偷吃病人的水果太不道德了。”

潘大海張大嘴，嘴裡的蘋果掉了出來心想：靠，完了。

沈念揮揮手說：“精神病院的結果出來了告訴我一聲，有點事我有點在意。”

潘大海嘴上應了心裡默默想：你能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