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胎都很累了，怎麼可能還生三胎啊。”
“三胎都是開放給有條件的，我們普通打工族哪裡生的起哦。”
書明嬋開完會，一進到辦公室裡就聽到同事們聊著天。
“誒明嬋，你和你老公結婚不是才半年嘛，打算什麼時候生孩子啊？”對桌的陳姐看到她過來，八卦了一嘴，辦公室的人都看了過來。
書明嬋“啊”了聲，有些尷尬地撥了下額側的頭發，“我們倆還沒這個打算呢。”
話題扯到她身上，一時半會停不下來。
“是啊，你們小年輕肯定是想著先享受一段二人生活。”
“是的是的。”
“但是啊，”陳姐說著：“早點生，趁年輕恢複也快，身材不容易變形。”
書明嬋笑了兩聲：“說的也是。”
正巧快到十一點半，大家都收拾了下準備去吃午飯，但今天飯桌上聊的都是要不要生三胎，討論來討論去，大部分都是拒絕生的，帶孩子經濟壓力太大。
午休時間，書明嬋吃完飯打算去車裡眯一會兒，蕭準微信語音就打過來了。
“怎麼啦？”
“今天媽生日，我們倆回錦裡佳苑吃晚飯，等下我早點下班來接你？”
書明嬋反應了一下：“哎呀，要不是你說我都差點忘了。”
那邊笑了一下：“你怎麼回事，自己親媽的生日都記不住？”
書明嬋：“最近項目忙的我星期幾都快忘了，那我先定個蛋糕吧。”
“不用，我定好了，”蕭準頓了頓，“可能會下雨，我等下在地下停車場等你。”
“嗯嗯。那我掛了啊，我要睡會兒。”
蕭準：“嗯，拜拜。”
書明嬋掛了電話，連忙給她媽發了個紅包，來了幾句生日祝福，她媽高興地回了個【轉圈】的表情包，她放下手機，在車後座裡倒頭就睡著了。
下班時候果然下了雨，蕭準就在她們這棟樓地下等著，看到她出來打了打雙閃。
書明嬋上了車，邊係著安全帶邊說：“你跟媽說的今天回家吃飯嗎？”
抬頭看見蕭準正看著她，她問了句：“嗯？怎麼了？”
蕭準笑了笑：“沒什麼，今天是我第一次接你下班。”他踩下油門，“是我今天早上跟媽說要不要出去吃，她說太麻煩了，讓我們回去吃。”
書明嬋哦了聲：“幸虧你記得，我真是，上個禮拜還想著這個事，今天一忙起來完全不記得了。”
蕭準：“我給媽買了一套護膚品和阿膠，在後座，你看看怎麼樣？”
書明嬋往後看了眼那些包裝：“今天你也是大出血了。”
蕭準：“這算什麼。”有些堵車，他車速慢下來，“過兩個月你生日我給你送個包？”
書明嬋靠在副駕椅背上笑了會兒：“行啊。”
回到錦裡佳苑，書明嬋媽媽在廚房做飯，正往外端菜，他倆就到了，書媽媽過來接過蕭準拎來的東西：“堵不堵車？”
蕭準：“還好，不是特彆堵。”
“先坐下休息會，馬上就能吃了。”
書明嬋把外套脫了扔沙發上，轉身說：“媽！生日快樂！這都是阿準給你買的禮物。”
蕭準跟著也說了一句“生日快樂”。
書媽媽笑得開心：“好啦，先去洗手。”
“辛苦辛苦，要不要我來幫你啊？”
“就最後一個湯，馬上好了，你和阿準把酒先倒上。”
書明嬋和蕭準輪流洗了手，在客廳才開好酒，書媽媽就端著碗出來了，書明嬋挪著菜碗，“開飯。”
酒菜吃了過半，一家人有說有笑的，書媽媽聊起來：“我們單位送了電影券，你和阿準去看吧。”
書明嬋：“你去唄，我和他隨時買電影票都可以。”
書媽媽：“我一個人有什麼好去的，再說我年紀大了，現在的電影都不知道看什麼好，還不如去鄉下你外公家玩。”
書明嬋：“好吧。”
蕭準給她夾了一筷子魚肉，低頭笑了笑。
吃了蛋糕吃了麵，一家人都撐了，書媽和書明嬋收拾碗筷放進洗碗機裡，書媽媽偷偷跟她說：“阿準今天早上給我轉了六千。”
“這麼多？”書明嬋有些驚訝。
“是啊，沒想到他還送了這麼多禮來。”
書明嬋也沒想到。
書媽媽說：“阿準這個人，我原先還擔心你們倆，性格都這麼慢熱，怕你們處不好，但現在看上去，他也很知道體貼你。”
書明嬋拿水衝著手：“他是挺好的。”
又坐了會聊會天就到了八點半，兩個人開車回家。
書明嬋先去洗澡，知道她洗澡向來慢，蕭準去書房加了會班。
晚上十一點，蕭準洗漱完上床，書明嬋還捧著手機刷視頻，他說著：“明天周末，我們出去玩吧？”
書明嬋說：“好啊，正好我同事跟我說有家店特彆好吃，我們明天中午去吃？”
蕭準：“好。”
……
隔天兩人果然一起出去吃了這家店，到的時候有點晚了，還要排會隊，蕭準就和書明嬋一起在商場逛了逛，吃飯的時候書明嬋拍了幾張照片發朋友圈。
她閨蜜餘玲發微信：這家是不是新開的那家店？
書明嬋：嗯。
餘玲：和你老公一塊兒啊。
書明嬋：對啊。
餘玲：你倆是不是越來越好了？
書明嬋：是吧，他挺好的。
餘玲：那就好，彆忘了讓你老公給我介紹幾個優質青年啊。
書明嬋：放心姐妹。
書明嬋放下手機對蕭準說：“我們看場電影，再去樓下超市買點東西回家？”
蕭準：“好。”
“哦對了，你們單位有沒有單身青年，給我姐妹介紹一下？”
蕭準想了想：“路鳴之怎麼樣？”
“他不是有女朋友嘛！”
蕭準：“上個月分了。”
書明嬋：“上個月剛分，他能想好好談嗎？”
“上一個談了兩個多月才發現前女友手裡還釣著一個，晚上八點就跟他發晚安了。”
書明嬋大為震撼：“這麼厲害？！”
蕭準笑了笑：“所以我們的朋友，知根知底的，他反倒放心，能好好談。”
書明嬋：“那行，那他願意也好。”
蕭準：“我回頭問問他。”
兩人逛到奶茶店門口，書明嬋：“喝奶茶吧。”
她拉了拉他的手，沒拖動，蕭準不讚同地看著她：“下個月肚子還痛怎麼辦？”
書明嬋：“今天是本月最後一杯，我保證！”
蕭準無奈：“今天是29號。”看著她可憐兮兮的表情，抿了抿嘴，囑咐她：“買熱的。”
書明嬋瞪大眼睛：“請問你是魔鬼嗎？現在是七月份！”
蕭準：“我是你老公。反正冷的不行，你自己選吧。”
咽不下這口氣，書明嬋扔開他手往前走：“不喝就不喝！”
蕭準站原地沒動，看著她走兩步後轉身越過他進奶茶店，“熱的就熱的，了不起死了。”
結果買的時候書明嬋在手機上點，還是買了兩杯冰飲。
蕭準歎氣，“我保證，你痛的時候就會後悔自己上個月怎麼不好好喝熱水了。”
書明嬋得逞，笑得狡黠：“吃人的嘴軟哦。”
周日這天兩人睡了個懶覺，起來在家對著電視打了小半天遊戲，出了一身汗，蕭準做晚飯的時候書明嬋打掃了下衛生，前後洗了澡才一起吃的飯。
隔天又是打工生活。
周二下班回來，蕭準問書明嬋：“我問了路鳴之，他挺樂意的，要麼讓他們先加微信？”
書明嬋：“ok！”
他倆推了微信名片後就讓餘玲和路鳴之自己發展去了，某天上班的時候餘玲找書明嬋八卦：我感覺這個路鳴之挺對我胃口的，姐妹。
書明嬋：那就好。
餘玲：你知道吧。
書明嬋一看就知道餘玲接下來要八卦了。
餘玲：你先前不是和我說他被人當魚養了嘛，被我問出來了。
餘玲：原來是那前女友的初戀前男友找回來了，這人有一段時間和他談著，再和初戀曖昧不清。
書明嬋理了一下關係：牛哇，這都被你問出來了。
餘玲：本來也沒談多久，還腳踏兩條船，這綠的，換誰能接受啊。
書明嬋：是的，不過聽蕭準說他那個前女友沒談多久，感情還沒深到那個地步。
餘玲：Ohno，姐妹，感情再深，我也能把他迷住。
書明嬋：不愧是你.jpg
…………………………
書明嬋項目結束，這幾天空了很多，下班也準時，但蕭準卻忙起來，晚的那幾天是半夜一兩點到的家，這時候他會給書明嬋發信息說不回家吃飯，她就會去和書媽媽一起吃晚飯。
書媽媽照例詢問她什麼時候要小孩。
書明嬋咬著桃子：“我們都還沒準備好呢，而且我倆都忙著啊。”
“忙你忙的完嗎？總有要孩子的時候。”
在外人麵前她還能笑著敷衍過去，在自己媽媽這裡書明嬋有些不想聊了：“好啊，那你去和蕭準說。”
書媽媽：“我說就我說，他爸媽都在國外管不到你倆，就得我給你們操心這個。”
書明嬋頭大起來，兩三口啃完桃子洗了手就打算撤了。
等回到家都不早了，她洗完澡撕了片麵膜敷著，空調安靜打著風，手機傳來信息提示音。
她看一眼，是蕭準八點四十發的信息：回去了嗎？
她回了句：到家了。
放下手機，她的手在臉上緩慢地打圈按摩。
為什麼不要孩子呢？
她和蕭準的婚姻並沒有那麼純粹。
她一直都知道，蕭準有個暗戀了許多年的白月光。
他們初中是校友，他轉學之前，學校裡傳的沸沸揚揚，蕭準有一份表白禮物沒有送出去，至於送給誰，為什麼沒送出去，她那時候因為父母鬨矛盾，每天過得很壓抑，也沒工夫關心這個。
會再認識還是領導介紹的，她原本並不想去，但礙於人情還是去吃了頓飯，一開始打算說清楚再拒絕的，席間聊起是校友，才知道對方是初中時期學校的風雲人物。
她初中並沒有什麼深交的朋友，回去之後還是找了初中兼高中同學聊天，那位好八卦的同學說著：“聽說他出國之後，他女神還是和他異國戀了吧，說是約好一年後再去找他，結果白月光在國內有人了，就沒在一起。”
“但也就是聽說，不知道真的還是假的了。”
人真的很奇怪，知道蕭準心裡有個一直放不下的人之後，她反倒願意和這個人接觸下去了。
好像一下子少了許多負擔，蕭準又是個相處起來令人覺得很舒服的人，於是很快熟絡，約著吃了幾次飯之後確認了關係，蕭準其人，總是在恰到好處的邊界線外釋放著體貼溫柔，不令她覺得過分越界，從不向她索取，或許是他也並不需要，便各自樂得自在。
書明嬋對自己這個搭夥過日子的丈夫的評價一直很高，甚至還會詭異地為他的白月光感到惋惜，失去這麼一位專一深情的情人，那位女孩該是多優秀的人？
她揭下麵膜，衝洗乾淨後做完護膚就爬上了床玩手機。
空調安靜地吹著風，她在昏暗的燈光下思緒偏移。
一個孩子在父母沒有感情的家庭中出生，在她看來並不合格，況且她對婚姻一直抱有悲觀情緒，很難確保自己能和蕭準走得有多長遠，對孩子這個事，雙方都是默認拒絕。
漸漸困意上來，夢到了一件事。
初二上學期，她爸和她媽吵架最凶的時候，她晚上睡覺被家裡家具碎裂的聲音震醒，一晚上悶頭在被窩裡哭，第二天頭昏腦脹上學，在冬天的冷風中吹得心如死灰，她三天隻睡了幾個小時，也不覺得困，就是公交車上人擠人，非常想吐，在快到學校的前一站，她跑下了車，有個男孩子跟著她下了車，喊她：“同學，還沒到站，你怎麼下車了？”
她沒有抬頭，雙手撐著膝蓋惡心地直不起腰，餘光裡隻有一雙穿著藍色打底邊紋是白色的校服褲子的腿和黑色球鞋。
灰蒙的天裡飄起雪花，她沒有回答，緩過勁來後步行走去學校，最後一站，走走也不過二十分鐘。
身後跟著腳步：“同學，你還好吧？”
她沒有回答。
“下雪了。”
她還是沒有回答，十一月的天氣，在他們這個城市下雪稀鬆平常。
書明嬋停住腳步，沒有回頭：“還有五分鐘早讀，你要不跑著去，就要遲到了。”
“那你怎麼不跑？”
書明嬋想要回頭，已經忘了那時候的書明嬋為什麼不跑著回學校，但做夢的書明嬋卻覺得這個聲音有些好聽，有心想要回頭看一眼，卻慢慢睜開了眼。
皮膚感受到的涼意仿佛帶著夢裡凜冽冷雪的溫度，床頭櫃上的鐘顯示時間6:50，她情不自禁地歎氣。
工作日天天想著睡懶覺，等到了休息日醒的卻比工作日還早，真是折磨。
她操作手機調高了空調溫度，蕭準側身對著她這頭睡，不得不說，蕭準不愧是校草，好多人上大學了還在偷偷關注他，時不時要觀望一下他的社交軟件，帥是真的帥，皮膚也是真的好，很羨慕，怎麼可以有人天天加班熬夜還是皮膚這麼雪白潤澤？
就是黑眼圈有點重。
但還是很羨慕，想換皮，她抬起指尖摸了摸他的臉。
她胡思亂想，夢裡的情緒漸漸消散，蕭準卻不知道夢到了什麼，皺起了眉往她這邊蹭，腦袋挨到了她的枕頭邊才停下。
她的呼吸慢下來，有時候，隻是那麼一兩次的時候，她想著，會有蕭準是不是喜歡她的錯覺。
………………………………………
又是加班，蕭準在電腦後短暫地閉目休息，結婚半年來，還是第一次和書明嬋相處時間這麼少，比起剛結婚那會，到下班的點就想急著回家，晚一點都覺得浪費了見她的時間，相比起來，現在心態已經算是平和。
穩得很。
所以心情每天都可算得上不錯，前兩天還有員工開玩笑說他很久沒見他正經板著臉工作了。
路鳴之就在旁邊開玩笑說他成熟穩重，開始內斂了。
員工就接上一句：“是個合格的領導了。”
等下九點有一場跨國會議，路鳴之端著咖啡到他辦公室等，“等下我跟你一起下去會議室，我先眯一會。”
蕭準冷笑：“你喝著咖啡跟我說眯一會兒？”
路鳴之：“……我和彆人不一樣，喝咖啡助眠。”
蕭準：“想問什麼早點問。”
路鳴之一下來了精神：“你問過你老婆嗎，小餘姐姐對我有好感沒有？”
蕭準：“挺好的。”
路鳴之：“真的啊？”
蕭準：“對，就是對你喜歡蹭彆人辦公室這點挺看不慣的。”
路鳴之一下就聽出來了：“哎，準哥，你這個辦公室風水好，是生財位你看不出來嗎？”他熟門熟路往沙發上一靠：“說真的，我這次可是認真的啊，你多幫兄弟打聽打聽，到時候結婚我給你和你老婆包大紅包。”
蕭準笑笑：“行啊。”
路鳴之：“其實，原本我也都不著急，但你今年結的這個婚，真的給我刺激到了。”
蕭準：“得了吧，你可彆把鍋甩我頭上。”
“你這都不背鍋？”路鳴之坐起來，一副據理力爭的架勢擺開：“你知道你每天著急下班，然後一臉春光地上班，有多刺痛我們公司包含我以內的單身狗的眼嗎？”
“我跟你說我們公司不少單身青年可跟我抱怨過了啊，你要低調點。”
“我還不夠低調啊？”蕭準笑了。
“兄弟，你少笑笑就算低調了。”
蕭準點頭：“說的也有道理。收到了，我爭取。”
路鳴之：“孺子……”
蕭準接著說：“那紅包的金額我回去和我老婆商量一下，看給你定個什麼價位。”
路鳴之：“那你記得和嫂子說定高一點的價位，不然可委屈了我們小餘姐姐。”
開完會又加了會班，半夜才到的家，書明嬋還沒睡，在客廳開著電視，拆著夜宵，旁邊還放著一瓶開了的啤酒。
蕭準轉頭拖鞋：“冰啤酒？”
急！吃夜宵獨食被老公發現怎麼辦？
書明嬋還從來沒在他麵前這樣過，燒烤啤酒當夜宵，並且沒問他一起吃，實在是這兩天他都是後半夜回家的，也實在是她今天晚上看吃播太饞了，越饞越清醒，今天沒有一頓夜宵必睡不著的那種清醒。
她反應快得很：“是冰啤酒，但我掐指一算就猜到你快回來了，想和你一起分享快樂。”
蕭準還在背著身放鞋子，聞言笑了起來，但沒發出聲，轉過頭又是嚴肅臉：“你下周就要來例假了。”
書明嬋雙手合十：“就喝一口！！！求求了！！！我明天保溫杯裡必泡枸杞！”
蕭準這下是真的忍不住，哈哈哈不停地笑出了聲來。
書明嬋小心思多活絡，笑了就是同意了：“我幫你洗杯子！”
蕭準沒有吃夜宵的習慣，但是書明嬋點的這家燒烤味道確實不錯，他搶占了大部分烤串，喝著冰啤酒，心裡卻暖的熨帖。
怎麼回事，一回家就不覺得加班累了。
書明嬋酒量一般，第二杯又喝得有些急，很快就到了微醺狀態，她頭重腳輕地洗漱完，連乳液都懶得擦就癱在床上，蕭準收拾好垃圾也洗了個澡，摟過老婆就打算睡了。
書明嬋感覺到蕭準的手壓在她腰上，翻身都不方便，想推開，手又軟綿綿地沒什麼力氣，蕭準自動把手移走，偏偏這時候書明嬋又不可以了，頭往他懷裡鑽不止，腿還使勁往他身上架，簡直快搭到他肚子上了。
蕭準歎氣，睡是暫時睡不著了，結婚不過幾個月，頭一次見她喝醉，還好，有點黏人，還有點清醒時見不到的小脾氣。
……
書明嬋睜開眼，生理性淚水打濕了眼眶，“喝水。”
蕭準抱著她還在安撫一樣地親著，聞言站起來就這樣去倒水，把她抱起來喂水，又拿來濕巾給她清理。
書明嬋端著水杯，看著他溫和的臉，怎麼看怎麼覺得迷人。
……怎麼回事？
…………………………
起床的時候蕭準已經去上班了，書明嬋去了錦裡佳苑陪她媽。
“下個禮拜六就是你生日了是不是？”
書明嬋窩在沙發裡看電視，聽到她媽這樣說，想了一下日子，說：“是誒。”
“明嬋，”她媽媽坐過來，“你爸爸給我打了電話，說給你買了禮物。”
明嬋愣了愣，說：“他給你打電話？”
書媽媽說：“是啊。”
“你倆沒吵？”
書媽媽笑了笑：“都這麼久了，跟他吵什麼，你放心吧，媽媽現在都放下了，而且離婚了我才發現，我和你爸爸結婚、離婚，都是在追求幸福，沒什麼對錯可言。我現在就是挺後悔的，當年我們倆情緒不好，影響到了你的生活，其實當時我們倆能早點接受沒有感情的事實，也不至於傷害你這麼多，媽媽覺得很對不起你。”
“而且他是你爸，小時候去旅遊爬山走不動都是他抱著你的，天熱的時候你說房間有蚊子他還在你回家前去抓蚊子。你也不用因為我們倆的事一直不接他電話，他到底是心疼你的，有空你和蕭準一起找他吃個飯吧。”
書明嬋回家後發現蕭準在家裡辦公，她進去洗澡，等到出來的時候，蕭準把她拉懷裡，看出來她情緒不高，就抱著她輕聲說：“你下禮拜生日，我們去媽家裡還是在外麵吃？”
“我媽說了，她要和小姐妹出去旅遊，讓我倆自己過。”
“好。那我們出去吃。”
看她不願意多說什麼，蕭準慢慢地問：“接吻嗎？”
書明嬋無語了一瞬，瞪他：“不要！”
蕭準笑笑，手指搭在她下巴上，嘴唇貼了過去，一個綿長輕柔的吻，像是動物之間溫暖的舔舐撫慰。
她今天聽了她媽的話，說不上是開心還是失落，她一直以來對婚姻的看法都很負麵，她相信愛情，可卻不相信自己能擁有愛情走到終點，她害怕無法承受失敗的婚姻。
但她媽今天說的這段話很絕，婚姻失敗也不過是個試錯的過程罷了，並沒必要將它看得太重。
親密關係確實很不一樣，浮躁的心逐漸平靜，胡思亂想的念頭也開始下沉下沉，沉入靜謐無聲的地方。
她真是要出事了，最近頻頻羨慕起被他喜歡著的那個女人，以前覺得說互不交付，沒有責任負擔，現在隻能打碎牙和血吞。
這個狀態持續到她生日那天，兩個人一起出去吃了晚餐、看了電影，在夜風中勾著手臂走回家，蕭準果然送給她一個包，她當即把舊的包換了，東西全挪到新包就背了起來。
他還誇她這個包很配她今天的衣服，就是有些疑惑問她為什麼要在包裡放這麼多東西。
“為什麼你包裡還有榨菜？！”蕭準的臉上寫滿問號。
“哦，這個是中午食堂裡的小菜，我覺得好吃問阿姨要了一小袋，打算明天早上喝粥吃。”
“……”
“那那個電器呢？”
“什麼？哦！這個是燙睫毛的啊哈哈哈，今天要和你吃飯我想在車上燙一下，結果忘了。”
“……”
然後他就問她包重不重了，又幫她接過了包來拎。
書明嬋一下子就聯想到他會不會也幫前女友拎包，立馬鬱悶了，她深呼吸告訴自己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可還是忍不住，他到現在都忘不了啊！他不是喜歡了好多年了嘛！他們全年級都知道！他那個沒有送出去的禮物，一直都放在他的書架中間那層！
到了晚上蕭準對她動手動腳的時候，她氣得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男人，真是令人無語啊。
蕭準：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她這樣子突然生氣的次數真的有點多。
路鳴之和餘玲正式在一起了，邀請了蕭準和書明嬋兩夫婦吃個飯當“謝媒宴”，吃飯的餐廳離書明嬋公司不遠，她下班過去走走就能到，路鳴之提前下班去接餘玲，隻剩一個蕭準有個會要稍微晚點到。
路鳴之很貼心，怕兩位女士乾等，六點多又餓，就先叫了一個清爽的小甜品，他跑業務出身，和人熟絡得快，很快就嫂子嫂子地叫上了。
餘玲聊起讀書時候的事，說書明嬋大學被追的那些奇葩經曆，路鳴之麵上笑得挺矜持，心裡卻在瘋狂記下來跟蕭準分享，他賭巨資蕭準不知道這些事哈哈哈哈。
正說得開心，路鳴之隨口接了一句：“聽下來，這些暗戀咱嫂子的人都沒有我們蕭準有福氣啊。”
他繼續輕描淡寫地感慨：“沒想到，他還是能追上暗戀了這麼久的女神，真不容易啊。”
餘玲手裡的小勺子掉在了桌子上。
蕭準到之後明顯感覺氣氛不對，好像三個人都在聊天，可又覺得他們是不是都在偷看他，詭異的很，尤其是書明嬋，他說的話她不怎麼接，隻是點點頭搖搖頭。
直到回家後他才知道答案，路鳴之發來消息，說他不知道他還沒有坦白暗戀這回事，說漏了嘴。
書明嬋在浴室洗澡，他看著手機上的信息，心像是掉到了穀底，完全想不出解決辦法。
她洗完澡後出來就鑽進了被子，沒什麼話，也沒有像往常那樣拿出手機來看，隻是悶在裡麵，他遲疑了一會，拿了睡衣也去洗澡。
他祈求，祈求她能當作沒發生一樣。
洗完澡出來，看到她還那樣側身躺著，他想去抱她，又怕驚動她，甚至在絕望中思考要不要去隔壁客房睡一晚上。
書明嬋動了動，整個臉悶得通紅出來，“你還不睡嗎？”
蕭準：“嗯，要睡了。”他坐下來。
書明嬋：“今天……”
他的心一下子提起。
“今天路鳴之說，你喜歡我。”
蕭準沉默了會兒，突然笑了笑，還帶著點濕意的黑發有幾縷黏在額頭上，一張臉蒼白冷淡，唇卻鮮紅，破碎感十足。
“是啊。”
“你怎麼不早說？”
“說了你會和我結婚嗎？”他看向她。
書明嬋噎了噎，他繼續說：“我們當時接觸了有一段時間了，我能感覺到你對我有那麼點好感，你還跟我說結婚，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明嬋？”
“可你跟我說，你不喜歡雙方束縛的感情，你希望我們隻是表麵夫妻，你還大方的說如果我愛上彆人可以隨時提出離婚，我怎麼敢提？”
“明嬋，那時候，我以為我們在戀愛。”他苦笑著說道。
書明嬋張張嘴，她想起來了，他們這場婚姻的本質，是她想的太簡單了，她一直以來都在傷害他，她終於醒悟。
“所以呢，在知道我一直欺騙隱瞞你，你想要如何？”他的聲音很冷。
蕭準緊緊盯著她，剛開始的時候他不讓自己暴露的那麼明顯，克製自己不去常常看向她，吻她的時候告誡自己該退出了，好幾次做夢夢到她提出離婚他都覺得夢裡的一切都好真實，醒來後要想一會才能確定是夢。
直到最近，真的隻有最近這幾天他才不那麼患得患失，他覺得好了，終於能就此安定了吧，現實卻給他當頭一棒，果然，人不能鬆懈哪怕一點。
書明嬋去握他的手：“我捫心自問，那時候你說喜歡我，我肯定會遠離你的。”
蕭準的手開始顫抖。
“但現在不是，我挺高興的。”
“我嫉妒了好久，你的那個什麼白月光，想起來就讓人心煩。”
“……什麼？”蕭準還反應不過來。
“就是……我也那個什麼你，”書明嬋很不適應這種膩歪，因為從未有過告白經曆所以都不敢看當事人，隻能瞥著頭對空氣說話：“雖然可能你真的騙了我吧，但到現在也真的挺難界定的，隻能說下不為例吧，以後要是有什麼隱瞞就離婚，我可不怕你。”
蕭準扶著她側臉讓她看向他：“哪什麼我？”
書明嬋臉爆紅：“睡覺吧！睡覺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蕭準：“明天是周六……哪什麼我啊？”
書明嬋：“你還問！”她抓起枕頭砸他，砸了好一會後蕭準躺在床上，這個人還在笑。
他側過身看著半跪著的妻子，輕聲說：“初中時候我就很喜歡你，不過好幾次了你都不記得我，很挫敗。”
“我那時候……”她遲疑。
“我知道，結婚之後我慢慢知道了。那時候你也很艱難。”他的眼神很亮，“出國之前我去找過你，想告訴你我叫什麼名字，對你很喜歡，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和我做朋友……好傻。”
書明嬋湊到他麵前，趴著看他：“然後呢？”
“你爸媽離婚，你就轉了學，我沒找到你。”
後來偶爾回國就找人打聽你，聽說你談戀愛了。”
書明嬋無語：“誰說的啊，隻是被幾個奇葩追過而已。”
蕭準笑笑：“那時候就當真了，再也沒去問你的消息了，最後就是你領導說的想介紹你跟我認識了。”
原來這麼長久的感情也不過就是幾句話，如果他們倆最終沒有結果，那此刻不過是遺憾的幾聲感慨罷了，現在這樣和她牽著手回想起來，才覺得真的是很不容易。
書明嬋問：“那你到底是怎麼喜歡我的？”
蕭準突然笑了：“你知道嗎？你初中那會兒老是遲到。”
書明嬋：？？？
“我就想知道你到底能多晚上學，好幾次都在車站等你。真的很奇怪，你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啊——”書明嬋說：“那時候都睡很晚，有時候他們晚上也吵，還以為我睡著了不知道……我爸媽每次都以為我已經上學了所以不叫我的，就起不來啊，鬨鐘一關，等眼睛再睜開可能第一節課都下課了。”
她有些鬱悶：“你就因為我遲到喜歡我？”
蕭準語調輕緩：“不是。可能是因為第一次注意到你那天下了雪，心情好，加上你長得好看。”
………………………
兩個人聊著聊著，就保持著握著手橫七豎八地睡著了。
蕭準做了早餐喊她去吃，他則去樓下健身房跑步，回家裡發現書明嬋又跑床上補覺去了，他洗完澡叫醒她：“明嬋，今天出去嗎？”
一整個人就是乾淨清爽的樣子，溫溫柔柔地貼近她，雙方坦白過後他好不一樣，不再掩飾愛意，用鼻尖去碰她的臉，再親一親，再碰，兩次被叫醒的氣都沒了。
“不出去，”她說：“我們今天在家打遊戲吧？”
“好。”
……
“你新買了一個項鏈啊，明嬋？”有眼尖的同事問。
“不是，我老公送的。”她摸著項鏈笑了笑。
“好好看啊，這個鑽石鑲嵌成雪花真的絕美。”較年輕一點的同事羨慕說道：“一定很貴吧！你老公真好。”
“這我倒也不清楚。”
隻是知道蕭準書房裡那個盒子被打開了，多年前沒有送出去的東西終於戴在了它的主人身上。
手機傳來消息提示音，她低頭。
“明嬋，遊戲還是今天下班回去打吧。”
她回複：好。
“明嬋，今天晚上吃什麼？”
想吃栗子燒肉了。
“明嬋，要不我中午來找你吃飯？”
好啊，我們食堂你還沒吃過吧，聽燒飯的阿姨說今天有黃豆燉豬蹄，還有，你不是吧，才半天就想我了啊！好黏人一男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