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 不會給你任何名分(1 / 1)

“哦~”閆濯輕點著頭,“我雇你教課,我還得給你做飯?”

“?”景懷反應過來尷尬笑著,“開玩笑、開玩笑啦。”

閆濯:“也不能什麼好處都讓你小子占了去。”

景懷:“彆沒大沒小的,你高二,我大二,論年紀你得叫我聲哥呢。”

“懷哥?嗯……景哥?”閆濯自顧自說著,好像真的有在認真考慮關於景懷的稱呼問題。

不知怎得,閆濯這麼叫出來,景懷渾身不自在,總覺得他叫的有幾分曖昧,好像一下給倆人的距離從萬裡之外拉到了百米之間。

“得,任課期間你還是叫我老師吧,下課直接叫我就行。”景懷分析下來,還是覺得這樣最規矩、最有邊界感。

飯後小憩一會兒後,倆人去到了書房,開始授課,景懷給買來的範本按頁撕下來,方便臨摹,他一張張在眼前過著,最後選擇了張較瘦的中年男頭半身像,“畫這個,”說著,他將這張範畫夾在了畫板旁。

“你刻畫非常好,細膩、過渡自然、很有質感,但過於平滑了,缺少了棱角感,畫麵上幾乎沒有明顯的調子存在,在閱卷老師眼裡,你這就是糊成一團。”

景懷在其身後就這張範畫繼續道,“之所以選擇這張,是因為中年男人的棱角比較明顯,你需要學習畫麵上明顯的棱角感,女頭則較男頭稍細膩,你又會畫成下午時的樣子。”

閆濯盯著那範畫,就差把嗤之以鼻寫在臉上了,景懷看在眼裡,也很理解他不喜應試畫風,但沒辦法,想要上一個階梯張揚個性之前,必要通過這關方能修成正果。

景懷半張著嘴,想要講道理又覺得有些多餘,這些圈兒話,閆濯肯定明白。

他見閆濯半晌未動筆,不知知否在觀察,肯鑽研也是好的,通關畫麵判斷人像的黑白灰關係,分析用筆方式,亮部、暗部分彆用什麼筆刻畫。

閆濯:“老師。”

景懷:“嗯?”

閆濯:“我會畫了。”

“啊?”景懷不禁唏噓,難道他真的是天才?“會了、會了也要動手畫啊。”你不畫我賺什麼。

閆濯:“老師。”

景懷:“嗯。”又乾嘛叫我!

閆濯:“我想畫你。”

景懷沒多想,隻覺閆濯隻是不喜歡死氣沉沉的臨摹照抄,而是偏愛寫生那一卦的。“下午不是畫過了嗎?”

“沒看夠。”

景懷聞聲一怔,倒吸一口涼氣,遂即順手將手裡的一遝範畫頁卷成桶裝,輕敲著閆濯腦袋,“我說畫什麼就畫什麼,不許起高調。”他難得的強硬。

閆濯好似對此並不反感,反而很受用,他輕撫著被撩亂的頭發,乖乖拿起筆打著大形,“老師,咱們規定一下上課時間吧?”

“好,你說。”景懷差點忘了這一茬,今天除了自己在院中等閆濯那會兒,其餘時間都是他在遷就自己,不是在睡覺就是在微醺,且自己晚上還有便利店的兼職,若不安排好時間,隻怕會應接不暇,休息時間都沒得了。

“一天兩節課,一節兩個半小時,你早七下班,上午就不用過來了抓緊去補覺,調動好精神下午來。”閆濯手上動作未停,視線在範畫與畫紙之間來回徘徊著,“兩點半開始到五點,休息一小時,六點到八點半,留半小時到便利店綽綽有餘了,你看怎麼樣?”

“沒問題。”景懷仔細聽著,閆濯這是體恤自己上夜班需要休息,從而免了上午的課時進行順延,不論是休息吃飯時間、或是任課時間,都安排的合情合理,“就這樣。”

他瞥著牆上時鐘,距離八點半還有一個半小時,“八點前,畫到這個程度。”景懷手指在範畫上的步驟圖,指定他完成到哪一步,再進行指導。

“好。”閆濯應著。

景懷閒來無事便在書架前踱步,想看看有沒有感興趣的書拿來讀一讀,他打眼望過去,全是國內外的著作和藝術史的相關書籍,還有些知名藝術家的畫集。

他隨即抽出一本,快速翻著,從頭到尾,沒有一個字能將他留住。

他早些年剛接觸美術的時候,對這些未知的以外世界很好奇,一時間也是惡補了許多,自畢業後他全力撲在事業上,也沒心思在這上麵去花時間了。

一頁頁的內容在景懷眼前閃過,那些他點燈熬油苦學的畫麵好似走馬燈似的在腦中呈現,景懷苦笑著將書放回原處,感歎世事境遷,現在的自己終究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景懷在思想的漩渦中掙紮,到底是記憶中那個沉浸在優渥生活裡的高潔藝術家是自己,還是現下為生活奔波因碎銀幾兩而低頭的打工仔是自己,哪個世界才是真實的?

曾經那些過往,在景懷眼中已成逝去的泡影。

他徹底對命運妥協,又向生活深深鞠上一躬,將富足的精神拋在身後,奔走在果腹的路上。

終究是現實世界打敗了理想世界,有能力吃飽的減肥,和被迫食不果腹的消瘦完全是兩個概念,一味的執著於豐富精神而沒有能支撐它的生存基礎,那這條路即使是通的,也走不遠。

景懷長籲一口氣,心中鬱結難解,他仰躺在床上,這一刻,他孑然一身。

“老師。”

“老師?”

“景懷?”

“景懷!”閆濯上前坐到床邊,輕搖著景懷,把他從黑暗中喚醒。

景懷緩緩睜眼開,是他,是閆濯,是自己……他不自覺伸出手,扶在閆濯臉上,輕輕摩挲著,他瞧著這張臉,好像從來都沒有真正讀懂過,他最想要的是什麼。

也沒有除了欣賞之外細細品讀過自己這皮下的表情,是真的開心嗎,還是隨波擠出的笑臉被刻進了骨髓、早已忘了真正的笑是該是什麼樣,該是何種心情,他忘了,忘了要如何麵對自己。

以至於直到最後上了手術台,也沒有很強烈想要活下去的夙願。

想到此處,景懷猛然想到自己是因心臟手術這一契機才得以穿越的,醫生曾告知他的身體很容易透支,必須正常作息好生修養,但他為著工作之事終究是顧此失彼,心臟病的誘因正是後天積勞所得,景懷念著從前那副易碎的身體,不由得心疼眼前的閆濯,希望他體質能更受一籌,沒有這種隱患。

景懷望著閆濯,撫在他臉頰的手向下滑去,最後落在了其胸前。

他掌心的溫度與他的體溫呼應著,仿佛那心臟正透過極薄的襯衫在景懷掌中跳動,雖隻一衫之隔,但他現下覺得倆人是一體的。

他感受著眼前之人不斷加快的心跳,虔心祈禱著,這顆心,定要健康。

屆時,不明所以的閆濯、經景懷一番無意的撩撥後,已然上了頭,他扣住景懷搭在自己胸前的手,反手把他壓在身下。

“老師。”

景懷被其來勢洶洶的舉動嚇了一跳,他眼睛瞪得老大,被閆濯罩在身下。

“老師的酒應該早都酒醒了,現在這樣是想做什麼呢?”閆濯垂著眼,深邃的眼眸冷厲中透著繾綣,一種難以言說之感直逼景懷心頭。

他的確早已酒醒,方才他自身舉動亦是叫自己難以捉摸,情不自禁就向閆濯靠了過去,許是因瞧著那張臉,不由得聯想到過去的自己,一時失了分寸。

“你彆多想。”景懷側過頭極力與他保持距離,並向上推著,“起來,彆壓著我。”

閆濯麵對這麼敷衍的回答自然是不肯罷休,才撩過自己就想跑路?他自是要討個說法,便向下用力抵著,他力氣之大,任憑景懷怎麼也逃不出這人形牢籠。“老師,什麼叫彆多想?你比我大上幾歲,這麼撩撥一個高中生,你不會有負罪感嗎?”

景懷聽著這本應該是諧謔的話,但現下從閆濯口中說出卻帶著幾分委屈,他真是太狡猾了!居然還拿高中生這個頭銜意圖給自己扣帽子。

景懷十分警惕,可不能叫閆濯這小無賴抓到任何把柄,便著急給他摘掉高中生這偽裝,“大你幾歲怎麼了,你不說你成年了嗎?”

景懷此言一出,隻覺好像有哪裡不對勁兒,他在心裡複盤了一遍這話,說的好似想和對方發生些什麼一樣,他慌亂中忙補充著,“何況我又沒……”

閆濯不由分說扶住他腦袋,景懷細碎的劉海自然分散,隨即,閆濯隻身向前在其額間輕輕一吻。

景懷瞬間石化在床:我是誰,我在哪兒!?怎麼這個世界的人都是同性戀嗎!他身邊都是gay嗎?!怎麼都對自己出手!

前有薑準親臉蛋,今有閆濯吻額頭。

景懷一動不動明顯被嚇到了,隻眼睛跟著閆濯在移動。

閆濯摩挲著他方才吻過的地方,接著又輕撚著景懷額前細軟的碎發,“老師,先說好,玩玩兒可以,我可不會給你任何名分哦。”說罷,他緩緩從景懷身上下來,一把將其拉坐而起,動作一氣嗬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