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宿 欠個人情(1 / 1)

“起碼你認識他,我這有事兒一會要走,我家離得遠來不及,聚會都散場了找不到其他人了。”高個兒麵帶為難,“那要不就把他扔這兒也行。”

景懷倒吸一口涼氣,這怎麼還賴這兒了呢!

閆濯交得這都是些什麼狐朋狗友,隨便就把他扔給了個不相熟的人,薑準過來解圍道,“不好意思,即便他倆見過幾麵,可我們現在正在工作中,早上才交班兒。”他好聲好氣著,“真把他擱這兒一宿,喝的這又酩酊大醉,要事出了什麼問題,我倆和店裡都沒法兒擔這責任是不是?”

高個兒不以為然,“沒問題的,能出什麼事兒,有事兒算我的。”說著,他一把將閆濯推到景懷身邊。

閆濯喝的爛醉,驟然失去拐棍兒,跟著就栽了下去,景懷見狀順手扶了上去,他用肩撐著比他高一頭的閆濯,有些吃力,“喂!你不能……”

他抬頭間,高個兒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咋辦?”薑準雙手抱胸,挑著眉。

“要不給你?”景懷開始踢皮球。“你說他長得好看來著。”

“我?我可不要。”薑準連連搖頭,嫌棄的像是什麼臟東西要砸手裡了似的,“反正你跟他認識,就擱這兒擱著唄?”

景懷長歎一口,自己就是個打工的,還托著個毫不相乾的人在店裡一宿,若是之後老板看監控被發現挑刺兒,嘖嘖嘖……便利店是他眼下唯一的生計來源了,必須穩住。

景懷:“要不?我給他先給他送回家?”

薑準:“你知道他家在哪兒嗎?”

還真知道,但深更半夜未經同意去人家裡,他總覺得不妥,且上次在閆濯家裡就給景懷留下了惡劣的印象,想到這兒他更不想去了,“要不送我那兒吧。”

“送你那兒?!”薑準本抱胸的手緩緩放下,“這、好嗎?”

“好不好的隻能這樣了,我把他送過去就回來。”景懷瞥著牆上時鐘,淩晨三點半,要是騎摩托往返40分鐘左右,但現在憑這閆濯癱軟的樣子,是騎不了摩托了。

他暗自心痛,口袋裡那點兒銀子慘遭無妄之災,景懷扶著他到路邊攔了輛出租,將閆濯塞進車裡。

“呦,喝這麼大。”司機瞥著後視鏡,調侃著。

“嗯,喝得有點兒多。”景懷坐在副駕亦是時不時通關後視鏡觀察閆濯情況。

“朋友?”司機許是開夜車需提神,各種打聽。

“朋友。”景懷簡單應著,他現在心裡隻惦記著這一程的花奪少鈔票,要不是閆濯,他估摸自己不會有能打車消費的機會。

“35。”

“35塊?”景懷瞳孔地震,這麼貴!他暗自換算著,35……可以買17個杯子,三碗街邊兒的拉麵,1/3的日薪……

他踉蹌的將閆濯扶到樓下,眼前的樓梯讓景懷覺得如臨大敵,為什麼是樓梯!好在是二樓。

景懷:“抬腿……誒!”

閆濯:“¥%&……”

閆濯不僅迷迷糊糊,嘴裡還絮絮叨叨,景懷拖著他很是吃力,一番辛苦後,終於把他挪到了屋門口,景懷掏出鑰匙打開門,回腳勾上了門縫,緊接著開燈,將閆濯扔在床上,一套動作麻利得很,也是他快撐不住了,想早點兒從身上卸下這貨。

他原地喘著粗氣,居高臨下盯著昏昏欲睡的閆濯,一臉嫌棄鄙夷,為什麼自己要把他帶回來,景懷自己都不知,明明這閆濯劣性滿滿,但自己又不忍將他放任不管,許是,因為自己放不下那張和自己長得一樣的臉吧。

薑準:[到了嗎]

景懷點開消息快速回著:[剛到,馬上回]

薑準:[彆折騰了明天等我一起去學校]

他盯著睡得很實的閆濯,長歎一聲,確實他也不想再折騰了,便回了薑準:[好]

景懷趴在桌兒上隻覺硌得慌,再轉頭看那小床,他自己睡倒是綽綽有餘,現在經閆濯這麼已占,已是所剩無幾,他起身站到床邊,所剩無幾也是能再擠擠的。

他卯足了勁兒,將閆濯推到了牆邊,“死豬一樣。”他嘀咕著,隨即側身蜷在床邊,準備就這樣擠擠睡了。

怎料剛閉上眼,身後的閆濯便有異動,一把將景懷摟在了懷裡。

景懷猛地一顫,全身神經都跟著緊繃了起來,這一摟讓他想到那日在閆濯家,他也是這樣從身後抱住自己,但現下應該是閆濯喝醉睡夢中的本能反應,肌肉記憶?……

景懷想到這兒,又排斥起來,怎麼能和這麼風流的人睡在一張床上,他心裡憋著一團火,將閆濯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挪了下去,怎料沒一會兒那手又搭了上來。

他不由得想閆濯是不是在裝睡有意揩油,趁其不備猛地翻身過去,本猙獰的臉當視線落到閆濯睡顏上時,逐漸舒展開了。

景懷欣賞著自己偉大的臉,他有生之年都未想過,能這樣借他人之眼觀察自己,他看著閆濯,逐漸陷了進去,閆濯作品細膩至極,內在深意不乏對現實的批判與反抗,小小年紀便有這樣的造詣思想,真是奇才,可人嘛,就差點兒意思了,可瑕不掩瑜,景懷還是非常認可閆濯的才氣。

等他回過神時,手不知何時起已摸在了閆濯臉上,景懷詫異於自己的舉動,顫巍巍的收回了手,他輕翻了個身,隻覺哪哪兒都彆扭,又說不上來怎麼個不對勁兒法。

他閉著眼,憑記憶摸著枕下的手機,好像才閉上眼,鬨鐘就響了起來,景懷撐起一隻眼窺屏,才七點怎麼鬨鐘就響了。

?不對啊,他記得自己從沒有這個時間的鬨鐘!剛才是做夢,還是幻聽了?

他翻了個身,隨即雙眼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一青雉少年正睡眼惺忪的坐在他床裡擺弄著手機,倆人皆是一愣,麵麵相覷,景懷眼下不得不承認,晨起的閆濯看起來是明媚的、無公害的。

閆濯撂下手機,湊近景懷,俯視他,“你收留了我。”他眼角勾著笑,語氣輕佻略帶玩味。

景懷著眼瞧著那逐漸逼近的臉,下意識心提到了嗓子眼兒,這貨要乾嘛!他縮著脖子,彆過了頭,“是你朋友硬塞給我的。”

“哦~”閆濯一手撐在床上,歪頭看他,樣子很是愜意,下一秒,他另一隻手越過景懷,將其整個兒罩在身下。

景懷大腦一片空白,微張著嘴,倆人麵對麵的距離隻一拳之隔,我的媽我的姥,我的褂子我的襖,這閆濯不會吧不會吧!這大清早的,簡直暴擊!

短暫的對視後,閆濯從他身上翻了下去,坐在床邊穿鞋,景懷屆時也坐了起來,再不坐起來,與狼共舞共處一室,簡直太練膽兒了。

這閆濯怎麼起這麼早……他猛然想到今天是周一,他是高中生是要上課的,知道有課昨晚還那麼瘋玩兒,胡吃海塞花天酒地的。

“對虧了你,不然我就露宿街頭了。”閆濯原地打了個哈欠,自若的坐在了椅子上照鏡子擺弄著頭發,“周末請你吃飯吧。”

“不用,總想跟我吃飯……”景懷搓著頭發,也跟著打了個哈欠,“以後彆纏著我就行了。”

“這不是我欠你個人情嘛。”閆濯撇了撇嘴。

景懷:“不用這麼著急還。”

閆濯緩緩從發上放下雙手,腳下一扭,轉向正坐床邊的景懷,“其實,我一直想正式跟你道個歉。”

景懷緩緩吸進一口氣存在了腔中,這小子想要道歉的事兒倆人不言而喻,他也不想在這事兒上與之過分糾纏,趕緊過去得了,不想這糟心的東西一直留在心裡。“我權當你現在就已經道歉了,這事兒了了,以後彆提了,橋歸橋路歸路。”

“那這次的人情怎麼算?”閆濯托著下巴,

景懷:“欠著。”

閆濯:“我這人不愛欠彆人的。”

景懷想著也對,若是不然,倆人還會有無限瓜葛,“行吧,但是周末不行,具體時間待定。”

閆濯:“有約了?”

“周末放暑假了,約了幾個兼職麵試。”景懷不想跟他過分交流費口舌,便直言著。

“哦……行!送我下樓吧。”他起身居高臨下瞥著景懷,見其未動又說道,“我不知道怎麼走。”

“順著胡同朝能看見樓的地方走,總能走對。”景懷現下已是全無耐心,向後一躺,又栽回床上,他隻想著還能再睡個回籠覺。

“走,送我——”閆濯上前拉他,“不然……”他說著逐漸靠近,成功逼起景懷。

景懷長籲一口氣,感慨自己到底造了什麼孽。

一開門,李梟不負所望的在對麵洗手台穿著大褲衩刷牙,旁邊手機還揚聲放著小說,景懷擺出經典的(扶額苦笑),這梟哥,可真是,真給自己臉上貼金,沒眼看沒眼看。

閆濯看看李梟,又看看景懷,突然皺起眉來,他在小黑屋都不曾吐槽一句,可現在見著李梟倒是眉頭緊鎖,“走吧。”

“嗯。”景懷對李梟點點頭,領著閆濯下樓了。

他把閆濯帶出城中村,便給其指了條明路,“就那邊兒,順著走,你打車就行了。”

“好。”閆濯向前走了幾步,又按原腳印退了回來,“彆忘了咱倆還有一頓飯。”

景懷很是無奈,敷衍著,“知道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