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曆 文怡忽然覺得頭暈目眩,在自……(1 / 1)

酒吧女孩 塵語春秋 2726 字 10個月前

文怡忽然覺得頭暈目眩,在自己的世界觀裡,年輕的二嬸可是“四位長老”中脫穎而出的前衛潮流,今天怎麼也會跟他們一樣的讓人匪夷所思。倏時之間,文怡恍惚有種天地間“眾人皆醉,唯我獨醒”的孤立感。

“媽,你以為找男朋友,就跟去菜市場買白菜,挑順眼了,付賬走人!”文怡就事論事的如實說著。

“這也是……!”老媽讚同的附和,稍頓一下“女孩子家嫁人,就得找一個知根知底的人家。這樣,我看咱們小區你白阿姨家的小子就不錯,人長得白淨斯文,最重要的是人孩子老實聽話……!”

“媽!”文怡一聽就不樂意了“照你這麼說,還不如趕明兒找學美術的同學給我畫一張更白淨斯文的人物,而且還不會惹我生氣!”

“我看那小子也不行!”老爸接過話茬,開始他的高論“現在這社會老實人不頂用。再說他那身架骨我都看不上,走路沒精打采的。倒是你張大爺家的孫子不錯,長得生龍活虎,又肯吃苦耐勞!”

這下,文怡更賭氣了“爸,乾脆哪天抽空你到牛市上給我買回來一頭牛得了……!”

“丫頭,咋能怎麼說話!”一旁的上官建武看不下去,厲聲嗬斥道。

當下文怡這神態,緊繃著小臉,轉身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二叔,接下來頗有點舌戰群儒的意思:

“對呀,二叔!關於我沒有男朋友的問題,難道你就沒有責任嗎!”

上官建武聽出來侄女是關於自己有意的安排來問罪了,可他又不敢明說。聲音裡帶著幾分悔意:

“這不以前我也沒有考慮到……!”

“但是,現在你的良心可安,你可對的起我爸媽的養教之恩,他們可就我這麼一個寶貝閨女!”文怡仍舊不依不饒。

“你也是我從小看大的,我咋能害你嘛,丫頭……!"

“可問題是,我現在的心思你已經知道了……。”

叔侄二人的神仙對話,旁人聽的可是雲裡霧裡,似乎好像是文怡在怪罪二叔隻顧著生意上的事兒,從來沒有考慮過她的私人問題,可是又好像不是……。這時,該輪到始終沒有發言的二嬸拾起長輩角色了:

“小文,這也不能全怪你二叔,你又不是不了解他的性格,‘無關生死,皆是小事!”二嬸這用詞,這比喻,簡直了!

不過理所當然,文怡也不會輕易放過這位臨陣倒戈的“叛徒”---昔日密友:

“二嬸,不是我挑撥離間,打你進門那天,我就替你感到不值。你說你,人年輕又長得漂亮,怎就找了個我二叔這樣的莽漢,還心甘情願地每天伺候著他吃喝。你自己說說,現在你有身孕不方便,他有沒有給你洗過腳,洗過一件衣服……!”

“你個兔崽子!老子供應你上學,到頭來就學會咋回來頂嘴,還敢對你二叔、二嬸指手畫腳,看我今天不打斷你的狗腿……。”忍無可忍的老爸怒火中燒的躥跳起來,脫下鞋子就準備過來揍文怡。讓眼疾手快的上官建武攔住了:

“哥!哥!你消消氣,丫頭都大了,咋還能打呀……!”

旁邊的老媽也跟著急“你說你這死老頭子,閨女這麼大了,你就不能改改你的臭脾氣……。”

被突然嚇傻的文怡還是二嬸在旁邊遞眼色,這才劫後重生的慌裡慌張跑到樓上的房間,反鎖……。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樣,關了門、關了燈,其實房間的燈如彥一直並未打開。她無力地蜷縮在窗台上,滾燙的淚水早已無聲浸濕了衣襟,變得冰寒徹骨。她是那樣地痛苦可憐,又是那樣地絕情狠心。她知道,史紀一直默默地在身後不遠處跟著,不遠亦不近。默默地看著自己開門又關上。直到此刻,依然能夠感受到在守候。而她更明白,隻要她邁出去,她所有的懦弱與委屈,都將會被無限的柔情融化。這一幕和擺在她麵前的選擇,是多麼地相似,就像昨天和今天……。

因為老爸使用不正當的手段和投資的失敗,工廠在短短幾周內破產倒閉,小媽帶著老爸偷藏在她手裡的一筆錢不知所蹤。從此,擁有的所有就真的變得一無所有。在半生心血轟然倒塌和妻子背叛的雙重打擊之下,無法接受事實的老爸也一下崩潰,徹底瘋掉!之後接踵而來的債主們天天找到家裡來討債,那些麵目猙獰的人,辱罵她、搶奪打砸家裡的東西,甚至威脅她和她瘋人的老爸。一時之間,失去保護和屏障的她,害怕地、兢懼地蜷縮在一角,任意他們暴戾恣睢。就在有一天傍晚,她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灰色的天空,對於世界給予她的冷漠,她已麻木無覺,心如死灰。忽然看見心念的人如夢如幻地出現在那棵梧桐樹下。那一刻,她就像孤海上漂泊的孤舟,在絕望之中卻看到了閃亮的燈塔。幽暗的眼睛裡迸發出光芒,慘白的臉上浮現笑靨。可是,她沒有勇氣喊出聲,她害怕那些窮凶極惡的人把恐懼帶給他,她更害怕他會為了她而不顧一切。任何事情他都能做得出來!從那天,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當債主們離去,當夕陽的晚霞映紅天邊時,門前那棵桂花樹下的俊影,便是她陰霾生命中,全部和唯一的光輝,她就那麼遠遠地望著他,便心滿意足了!

不久後,法院拍賣掉了房子。恰在那時,她看到他和一個人走到一塊,他們是那樣地相談甚歡,他的臉上是那麼地春風拂麵。而跟相隨的人,就是那些無情摧殘她薄弱心靈的債主其中之一。命運接二連三的擺弄,使她那早已千瘡百孔的心刹那間破碎支離。世間再無希冀的無依無靠,像個孤魂野鬼,對這個世界再沒什麼可眷戀的了!可是,她該怎麼忍心丟下瘋掉的老爸,雖然,在他清醒的光景裡,她那麼恨他。她又該怎麼放心下,家裡出事前的一個月剛出國留學的弟弟,他還沉浸在異國他鄉的夢境裡,她若解脫了,弟弟的日常生活都難以維持。雖然,她與弟弟感情並不很厚,準確地說,如同陌生般的存在。

就在她走投無路時,一位自稱老爸老友的陌生人,幫她擺脫掉無休止糾纏的債主,之後又幫她把老爸安排進遠郊的一家瘋人院,給她在附近找了一間民房安頓好。惶恐的日子終於安靜了下來,她在周圍的工廠裡找了份工作,對於一個從小嬌生慣養的人來說,那種受儘冷眼相待的苦日子對她起初的心境創傷可想而知。晚上她就替各種小雜誌社或報刊代筆,以賺取微薄額外收入。所有所得,用來維持一家三口天各一方的活計。偶爾,那位陌生的叔叔也會送來一些錢財。

生活,就這樣平淡而空泛地過著。直到一年多以前,老爸意外誤食了有毒的東西,從此便結束了跌宕悲慘的一生。在處理完老爸身後事兒不久的一天晚上,無意中翻出以前的一個儲存卡,插入電腦中,屏幕上毫無征兆地彈出一張畫麵。霎時,呆木在桌前,她以為自己一直對他隻有全部的恨,可那一刻,埋葬心底濃烈的愛,已悄然複活,占據著她那早已死去的心。往日的一幕幕,他的音容笑貌一點一滴浮現在眼前。堅定的心意迷茫了……。

那一夜,她躲在小黑屋裡,歇斯底裡的咆哮,瘋狂地灌酒,可回憶一絲沒有褪去。

恍恍惚惚幾日後,她離開了孤獨寧靜,先後輾轉了幾個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