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那被撓穿了一個大洞的門板,時卿看看門板,再看看子衿委屈的模樣,當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是轉身就走。
子衿:“仙尊生我的氣了嗎?!”
檀玠:“嗯。”
琥珀覺得好笑,隻是輕聲安慰,“並沒有,仙尊隻是去找東西修補,不是要苛責你,放心。”
子衿:“真的?”
檀玠:“假的,她哄你的。”
琥珀:“……”這倆人不對勁,怎麼回事?難不成都肖想著仙尊的身姿嗎?怎麼能如此大逆不道,有違常理!
“寡夫臉,我要去仙尊麵前告你的狀,你給我等著!”子衿惡狠狠道,還順帶一頓齜牙咧嘴的嚇唬人。
檀玠是輕挑眉頭,瞥了他一眼,沒什麼反應。
這奇怪的氣氛,琥珀嗅到了一絲不對勁,他倆認識的時間也不長,為什麼總是這樣一個氣得跳腳,一個氣定神閒。
當真是奇怪啊!
“告什麼狀,說來聽聽?”
清冷的聲音霎時響起,子衿眼前一亮,順著聲音尋去,時卿不知從哪找到幾塊木板單手托著,另一隻手裡握著一把錘子和幾個削尖的木樁,正看著三人。
子衿立馬腳下抹油的躥到時卿身後,抬手指著那道貌岸然的君子,暗戳戳道:“仙尊,就是他,他說您生我氣了,明明是他自己先在你跟前搔首弄姿的,我就是氣不過他用美□□惑你,所以手上才失了分寸,我才不是有意的。”
琥珀:“……”這可都是些什麼虎狼之詞啊?!
時卿神色有些不自然,耳廓泛粉,有些尷尬的輕咳兩聲,“此話慎言,他沒有。”
這種辯解最為無力蒼白,偏偏時卿反應在那,隻要不是個眼瞎的都能看出端倪。
但是子衿是什麼人物?他可是活了幾千年的狐狸精啊,能有什麼不懂的,純屬覺得逗時卿好玩,更是將逗弄人的心理發揮到極致,惡狠狠的向他控訴,“但是他見了旁人都沒見他笑的那麼開心,獨獨見了你,滿臉的如沐春風,如癡如醉,我看著像是中邪了!你可千萬彆被他的外表迷惑了,他看著就不像是個好人的!你居然還說他沒有,你這不是被迷惑了雙眼偏袒他,還能像是什麼?!”
琥珀:“……”你是懂說話的!
檀玠:“……”如今真會能言善辯,逗弄師尊覺得好玩嗎?!
子衿:老開心,可好玩了。
“不要胡言亂語。”時卿也是意識到子衿在逗弄自己,沒了往日的清冷,反倒是有了幾分無奈的縱容,“先前是沒大沒小的不計較,如今更是沒有分寸。”
子衿嘿嘿一笑,“是他先做的,我才沒有胡言亂語。”
琥珀:“……”
檀玠:“……”嗬。
子衿:沒話說了吧,氣死你,氣死你,略略略……
“師尊,我來吧。”檀玠淡然的從時卿手裡接過東西,然後意有所指的瞥了子衿一眼,看得他莫名其妙。
時卿隻是在他接手之後就鬆了手,頷首同意了。
檀玠唇角微揚:你的招數太過幼稚,由此看來師尊還是因為我害羞了,平日可都是要說上兩句的,現如今訓誡我的話就越來越少了。假以時日,就能讓師尊曉得我的真心實意,你嘛?手段拙劣,也不過一般。
子衿:……怎麼一股子陰陽怪氣的味道,你真是比我還像個狐狸精,你這個大狐狸精!
砰砰砰——
檀玠:過獎。
檀玠手腳麻利,隻是幾聲響之後,就將那門給修補好了。
時卿見他起了身,這才看看琥珀和子衿,溫聲道:“你們先去休息一會兒,我有些事情要問檀玠。”
子衿第一個不同意,立馬反駁道:“我不,我也要聽。”
琥珀卻是已經不想再參與紛爭,匆匆說了一句,就轉身回了自己的屋舍。
時卿目送她離開,回頭就見檀玠和子衿一高一矮的大眼瞪小眼,模樣看著與他差不多,怎麼心性這般不成熟,還想是小孩兒一樣,鬥嘴怒罵。
“你們……”想了許久,還是沒想明白用什麼話來說這兩人,隻是欲言又止了幾番之後,徹底偃旗息鼓了。
子衿:“仙尊,就是他先大逆不道的,你快罵他兩句。”
檀玠:“……”
時卿被子衿拽得要一個踉蹌,扭頭去看檀玠,人還那一副可憐委屈的模樣看著他,他當下愣是一個頭兩個大。
檀玠:“師尊,我怎麼會像子衿說的那樣,我從來都是尊師重道的,哪處有大逆不道的舉止,您說我改。”
子衿看不得他這樣茶裡茶氣,怒罵道:“你平日可沒有這樣狗屁的假正經,你就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仙尊,您相信我,我……他跟我說話的時候,可從來不是這樣如矯揉造作的模樣,他就是饞你的身子,他就是對你心懷不軌,我可是看見了,你不能被其偽造的假象所迷惑,你應該相信我!”
時卿:“…………”
雙方各執一詞,時卿看看這個,然後看看那個,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臉色一變,聲音冷硬道:“吵吵鬨鬨的想什麼樣子?多大歲數了?怎麼還學孩子吵架告狀?說不出去也不怕彆人笑掉大牙,這很好看嗎?!”
“若是有這工夫吵架,還不如多修習一些術法,讓自己的境界更上一層樓,每日正事不做,這些不務正業的玩意兒倒是使得得心應手,怎麼?要我說句公道的話,那今日的晚飯誰都彆吃了,通通給我回自己的屋舍麵壁思過去。若是夜裡還敢亂喊亂叫,我就直接將你們一腳踢下山,今夜就在山腳的山洞裡湊活吧!”
檀玠:“……”本來都順好了毛,這一朝就被打回了原形,高興了?!
子衿:“……”哦豁,誰知道這麼沒有耐心,早知道就不告狀了,真是吃力不討好。
檀玠:不該怪你嗎?
子衿:關我屁事!
以為二人是被訓誡的不敢吭聲了,時卿才蹙眉低聲喝道:“還杵在這兒做什麼?等我請你們去休息嗎?”
子衿大膽發言:“可是,你不是要問問檀玠一些事情嗎?現在不問了?!”
“問個屁!”
子衿:“……”好嘛,好嘛,多嘴了。
“即刻去休息,若午時後,你們還有力氣吵架,立馬給我滾蛋下山!”
檀玠:“師尊,那……”
“要說就說,你支支吾吾的做什麼?!怕我吃了你不成!”語氣可謂是惡劣,但是時卿氣上心頭給不出好臉色了。
檀玠:“師尊,那需要我將山下發現的事情,事無巨細的給您說一遍嗎?!”
“說什麼說,此事,關我屁事!”
時卿此刻被吵的煩悶,撂下這麼一句狠話,直接邁步就走,徑直回了自己的屋舍,砰地一聲將門關上了。
檀玠:“……”
子衿:“……”
子衿:“一腳踢上了石頭,自損一千。”
檀玠撇他一眼,聲音也冷了下去,“師尊還是嫌棄你太聒噪,早說讓你不要吵。”
惡人先告狀這招,子衿屬實是沒有想到的,眼看著那人神色冷淡的從他身旁走過,他氣得跳腳,但是想起時卿的話,到嘴邊的怒罵又轉了個彎。
“好你個狐狸精,我記住你了!”
檀玠沒理會他的特彆“誇獎”,繼時卿之後,也是徑直回了自己的屋舍,獨留他一個人在院中,氣得恨不得在地上打滾。
時卿回了自己的屋子,也沒閒著就坐下休息,附耳聽著外邊沒了動靜之後,悄悄地在指間捏了一個穿行千裡的法訣,霎時就消失在了房中。
檀玠住的地方離他不遠,隻是剛坐下沒多久,就突然感覺到有什麼異樣,但是子衿還在院裡的聲響太大,他也就沒將這異樣當回事兒。
隻揮揮手將屋外的聲音屏蔽掉,然後和衣半臥著,打算小憩一會兒。
時卿離開沒多久,子衿偷偷的鋪開自己的神識去探查,虞柏已經睡熟了,琥珀還沒睡著,至於檀玠屋中有道屏障,查看不了什麼有用的東西。
這個檀玠來頭不一般,時卿沒教過他的東西,他也會,甚至比時卿的天賦都要高。若是殺了,抽取他的魂魄,那便是事半功倍,神墟之境開啟的時日就近在眼前了。真是不知道時卿究竟是從何處撿回來的這麼個好寶貝,當真是天助我也,比起我當年在亂墳崗將他撿下來還要順利一些。
這樣說來的話,那麼那顆人心應該也是一大補品,真不錯。
至於那個叫琥珀的姑娘,一縷殘魂尚存,若是能殺得了這個檀玠,將她的其他魂魄還給她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一命抵一命的話,那個叫虞柏的魂魄也是不可多得,必須死!改日得向卿卿請教一下,他是如何順手撿來的人?!
子衿想著,豎瞳中隱隱的透著些難以言喻的嗜血和興奮,他舔了舔自己的小尖牙,心中努力壓製的嗜血性又有了隱隱冒頭的衝動。
真不愧是我的好卿卿!悶聲乾大事,暗自將這些值當的玩意兒都湊齊了。
還有十日,神墟之境就要被打開了!我多年的夙願,終於要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