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二十七 言無不儘(1 / 1)

驚鵲 乾歸 3807 字 10個月前

小東西被時卿抱在懷裡,也就是安安靜靜的趴著,看著機靈多了。

但是檀玠看著就有些不滿意了,畢竟子衿人形也算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這會兒變成獸形縮在時卿的懷裡,怎麼瞧著看著,反而有些像是占了不大不小的便宜了呢?!

倒是跟時卿說了一嘴讓自己動手抱抱,他卻愣是不肯撒手,還要訓斥兩句檀玠屁事多。

檀玠:“……”真是我多嘴了。

剛到了山門前,就碰上前來尋他們的掌門以及其他長老,瞧見他懷裡抱著的小狐狸,一時臉色不大好看的瞥了眼他身旁站著的熊未驚。

熊未驚隻得是皮笑肉不笑的,好一陣尷尬。

掌門率先發聲,“時長老,我聽虞柏說,你們此次下山曆練碰上了些棘手的事情,多問他兩句,就是耍性子不告訴我,你們究竟是碰上什麼麻煩事了?”

時卿懶得與他們扯閒話,隻是抬手擼了兩把小狐狸頭上的毛,許是手法極好的讓懷裡的狐狸發出了些舒服的呼嚕聲。

熊未驚:“……”

檀玠:“……”

等了那麼一會兒,時卿擼夠了,才抬眸看了跟前的掌門和其他長老一眼,聲音清冷,“不是什麼大事情,等到我查清楚了,再詳細的告訴你們,現下還有些不大方便,我要回峰上了。”

大長老不想就這樣讓時卿敷衍的處理事情,當即伸手攔下他要走的腳步,厲聲道:“時長老,有些事情,您還是得說清楚的。”

二長老附和,“是啊,時長老,你向來這樣獨來獨往的慣了,我們倒是不敢有什麼大意見。但是檀玠和虞柏可都是大家看著長大的,經此一事受了傷,也是不妥,您不妨說出來,讓大家一塊兒想辦法解決?”

“解決什麼?平日倒是不聞不問裝聾作啞的厲害,但凡本尊碰上了一些好解決的事情,隻看見事情的一點甜頭,就想著動手搶些功勞在手裡攥著。可真是難為二位長老在本尊跟前勾心鬥角的演給本尊看了,本尊無福消受,你們便是想知道,請親自下山一趟,將事情的原委了解了清楚,再想想這件棘手事情要不要動手搶功勞?”

時卿雖是待在山上多年,但是對於宗門的幾位長老是什麼德行還是有所耳聞的。這會兒更是不想和他們虛與委蛇的說些好聽的話,實在惡心的厲害,就一股腦的將話全部放到了明麵上。

大長老和二長老被他懟的一時語噎,臉色青白的難看。

三長老適時的出來打哈哈,要將這場麵給圓回去,“哈哈,時長老說的這是什麼大實……什麼話呀,大長老和二長老也是擔心你碰上這樣棘手的事情,獨自處理怕是有困難,也是為了幫忙,你這話說的就有些不合理了。”

“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哪裡說的不合理了,你仔細說說。”

三長老一時語塞,“這…………”

時卿瞥他一眼,“你不是說有不合理的地方嗎?仔細說給我聽,我聽了,但是我不改。況且山下鑼鼓喧天的響了多日,就算不是什麼順風耳,就是時不時下山辦事的弟子也該是有所耳聞了。諸位偏偏要等著我風塵仆仆的趕回來之後,才像是擔心萬分的模樣,就將我堵在門口問責?諸位莫不是要為了開個接風洗塵宴,所以才會如此的大費周章出來迎接?往日可是見不著這樣全的。”

三長老:“……”

掌門:“……”

落在後邊的幾位不起眼的長老,倒是識趣的躲著不出聲,但也是逃不過時卿好一頓懟。

時卿宛如怨氣上身,近乎將陰陽怪氣詮釋到完美的地步,這會兒繼續不停歇的念念有詞,“難為諸位跟隨著掌門一塊兒來興師問罪了,本尊沒什麼好說的,還是那一句話,若是想知道發生了什麼,或是想插手這件事,隨諸位樂意。本尊懶得耗費心神陪諸位玩些民間俗味的過家家,說出去讓人笑掉大牙,隻道歸青天界近些年來,當真是愈發不成氣候,什麼貓貓狗狗都當著掛名的長老,每日渾渾噩噩的混吃等死。若是真有那份心思的話,怕是山腳下這方圓百裡的村子也不至於遭此橫禍,至今還是哀嚎一片的場景。”

“一個二個的倒是喜歡指望著本尊親自來動手的,如今這是怎麼了?!上來興師問罪的,又是一個怎麼樣的說法?莫不是覺得本尊年紀大了,會有些力不從心,想要從旁幫助一兩手,從本尊這兒撈些好處嗎?!”

“虞柏不告訴你們,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他做的不錯。若是本尊,隻管將這狀告上天,本尊亦無所謂,隻是日後,就鮮少再讓虞柏和檀玠煩本尊便是,保不準本尊一個不樂意,就想動手捏死個人來玩玩。”

不留三分薄麵的將所有人都給懟了個臉色青白的不好看了,他這才心情稍微舒暢一些,抱著懷裡的小狐狸,就要繞開這一群擋路的“小輩們”。

“時長老,等等!”

很顯然,這群人還是沒有長一絲絲的記性,也或許是時卿說的太過委婉了,還讓他們沒點眼力勁兒的自覺滾蛋回去。

腳步一頓之下,時卿循聲看去,還是大長老橫眉怒目的看著自己,一陣吹胡子瞪眼之後,他身旁唯一一位歸青天界的女長老說話了。

時卿看著她的臉,慈眉善目的,不像是能和這些烏合之眾混在一處的人物,還仔細的想了想,這人姓甚名誰來著。

女長老似乎也是看見他這樣愣神的想著,好一會兒才幽幽出聲,“時長老怕是不記得我了,我是修為尚淺,不同於時長老,排行為第九,是九長老。”

九長老相較於其他的長老,看著就稍微年長了許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修為淺,容貌更迭的太快了,還是因為其他原因,總之容顏不再,讓人惋惜。

時卿微微頷首,算是回應了她的介紹,禮尚往來一下。

“此次事情,我也有所耳聞。”九長老解釋道,“我座下皆是女弟子,據說抓去受害了的都是姑娘家,這都是真的嗎?”

時卿頷首示意是真的。

“時長老勿怪,此行並非問責,也並不是隻知道在山上豎著耳朵聽山下的動靜,便是不為所動,實在是我有些許難言之隱在,所以……”

九長老麵露為難之色,時卿沒想明白,她為難什麼?隻是蹙著眉頭,單手抱著小狐狸,讓其在自己的臂彎裡安安靜靜的蜷縮一團,聲音漸冷。

“九長老有什麼事情,大可暢所欲言,不必當著我的麵遮遮掩掩的,瞧著像是有些許矯情了。”

九長老得了時卿的保證,頷首道:“此時怕是要提及時長老的一些往事,幾十年前那道侶自薦的事情。我座下一女子,也曾偷偷上了銀杏峰自薦了一番,隻是不知道是何緣故,自此便是銷聲匿跡了。我也是知道時長老不喜旁人打擾清修,就一直沒有詢問,一邊尋這弟子的下落,一邊也是和下山曆練的弟子們說叨這位弟子的情況。”

“我前不久收拾山中洞府,偶然間找到了這弟子留下的一封書信,信中言明,她自請離山隨自己的情郎悄悄走了,要我彆操心她太多的事情。我是想如此的,但是過後又是仔細想了想,她性格最是穩重,不會無緣無故自請離去的,所以我怕她是入了什麼邪魔外道的路,也怕山下殺人的凶手就是她,所以特來詢問時長老一些詳儘的情況,再推測一番。”

“你座下的女弟子?”時卿不大喜歡記住一些瑣碎的事情,所以九長老說了那麼多,他愣是一丁點都沒有想起來誰是誰。

“是,人不算是有多刻苦耐勞的,偶爾倒是會耍些小聰明,但是為人實在正直善良的沒話說。所以,我還想請時長老替我問問那位琥珀姑娘,有關凶手的事情,這個方便可行得通?”九長老說的中規中矩,比上之前的三位長老,那是說的話好聽了太多,主要是麵相看著和善舒心。

時卿也是難得的好臉色看她,微微頷首,垂眸看了一眼臂彎裡的小狐狸,然後才瞥了她一眼。

“你那位弟子,你還記得叫什麼名字?”

九長老:“她叫閭蓯,名字是我給起的,她也算是我下山撿回來的乞兒。養在宗門的那十幾年裡,她一向都是安分守己的,隻是後來自請離山的事情,有些讓人始料未及,所以就不得已來勞煩時長老了。”

“也能理解,不算勞煩。”

時卿垂眸想了想,還是將琥珀的大致情況同她交個底,“若是結果不儘人意,九長老也請不要著急,凡事尚且需要一些時間等候。琥珀的情況也不見得有多好,她被人生生剝了魂魄離體,我雖替她放了回去,但是她如今記憶混淆,嬉笑怒罵的,也是反常的厲害。”

“生剝魂魄?!”

這下除了九長老之外,其他的人都有些不大淡定了,鬼知道居然還是生剝魂魄這等邪術的硬茬,霎時也沒了要幫忙動手的打算了。

靜靜地將其他人的小動作收進眼底,心中霎時明了了一片,原來就是前來問罪的!

這如意算盤敲得,就連虞柏那等腦筋反常,天生反骨的呆子都看出來了,決計是張口不提一個字,倒算是有些心眼子了,如此甚好!

“諸位不妨等我查出些苗頭了,再上銀杏峰去堵門,我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的。”

時卿:“如今,我算是要回去了,替琥珀看看魂魄是否穩固,各位,我先走一步了!”

撂下這句話,他就抱著狐狸,領著身後的檀玠和熊未驚,揚長而去,絲毫不用顧及身後那些掌門和長老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