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十三 ……(1 / 1)

驚鵲 乾歸 3652 字 10個月前

檀玠守夜,一夜未眠。虞柏雖是躺在鋪上,心中也是一直惦念著琥珀的情況,一時間輾轉反側難眠。

時卿倒也不在意什麼,卯時末就站在院裡催促著屋裡的弟子該晨起早課了。

一時間,還讓這群以為曆練就能偷懶的孩子們哀嚎聲遍野,倒也是不情不願的爬起來穿戴整齊的出門了。

看著個個都是一幅幅精神不濟的模樣,時卿蹙眉嗬斥:“正值村民農忙之時,此行既然為煉體之行,那就端著些好看的精氣神起來,跟著早起的村民下地乾活去!”

啊——

聽取啊聲一片,時卿依舊是嚴詞厲色,絲毫沒有見心軟半分的模樣,打定主意是不讓他們就此懈怠的。

就是琥珀一個姑娘家家的,時卿也讓她跟著虞柏一塊前去。至於檀玠,他一夜未睡,破例讓他休息幾個時辰,午飯過後再前往。

但是,檀玠頗有宗門大師兄風範,謝絕了時卿的好意,還是決心加入弟子的行列。

在時卿的率領下動身出發,跟隨陸續出門的村民們行出村子幾裡地,而後視野開闊,成片的稻穀和稻田就現於眾人麵前。

村民中有些上了年紀的,倒是還年輕的時候,經常受過時卿的恩惠,這會兒瞧著那仙風道骨領頭的謫仙人,隨即是笑臉相問。

“時道長,可是辛苦你們又下山來幫忙收穀子了!”

“道長,您如今娶妻了沒有啊,我認識一鄰村的妹子,人美心善,心靈手巧的,要不要給您說一門親事?!”

“時道長……”

村民們七嘴八舌的調侃了一大通,時卿倒是不甚在意的微微頷首,聲音輕快,“掌門讓我領些新入門的弟子下山,倒是怕他們都是嬌生慣養的,所以得在村裡叨擾各位一月有餘,其中若有難事,儘管說出來,力所能及之事,必當竭儘所能。”

“時道長太客氣了,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有什麼竭儘所能不竭儘所能的,說出來倒是見外了!”說話的是位瞧著年過六旬的老者,他倒是不見外的捋捋自己的胡子,笑著繼續,“倒是有你們來幫忙,我們也算是年年風調雨順的,不受侵擾。”

“諸位客氣了。”

時卿和和氣氣的與人攀談了一會兒,才讓一眾弟子們下田裡去乾活,看他們生疏笨拙的模樣,村民們倒是覺得新奇,但也不妨礙手把手傳授經驗所得。

時卿不下地乾活,隻是站著看了一會兒,才悄悄地離開了。

檀玠看在眼裡,卻也是沒有躲懶去找他。

就是虞柏看著琥珀悶頭乾活的模樣,一時想問的也不敢開口,隻能蹙眉乾活,滿臉老大不樂意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他是被壓迫了一般。

便也是剛剛那位和藹的老者,出聲詢問他,“小兄弟怎麼愁眉不展的?可是遇上了什麼煩心糟心事?!”

虞柏抬頭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轉移到他身邊的老者,微微皺緊眉頭看他,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夜被嚇得太狠了,現在還沒有回過神來,還是心中諸多問題得不到解惑,所以一時無從下口開始找問題詢問對方了。

“哎喲,小兄弟這幅難言之隱的模樣,難不成是有什麼話不能說出口,還是……”老者意有所指的瞥了琥珀一眼,了然笑道:“還是心上人在此地,讓你不好意思說什麼話打頭了嗎?!”

“並未,隻是……”虞柏欲言又止。

老者和氣的笑道:“不說這些,咱們說話嘮嘮彆的,這樣乾活不至於太累。”

虞柏:“老伯與我師尊說話的模樣,您與他的關係很是要好嗎?!我還沒見過他對人這般和顏悅色的。”

虞柏說這話,引得琥珀和檀玠的目光暗地裡齊刷刷的朝這邊射來,一齊靜待老者的下一句話是什麼?

“此時說來話長,不過從我記事開始,時道長就是這幅青年人的模樣,怪俊俏的。有段時間還不知道是受了什麼風言風語的,在這兒小住了一年多。農忙的時候,他也是不含糊的下地乾活,手腳麻利得很,容貌也生的好,一來二去的村裡好些個適齡的姑娘都對他芳心暗許,隻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了。道長謝絕快要踏破門檻的媒婆們,隻道自己六根清淨,褪去紅塵,此生無緣情愛了。”

虞柏:“那他後來怎麼又回去長住了?!還一直就住在山頭不肯下山來瞧一瞧?!這次要不是我師兄,他不一定願意下山來走走看看的,難不成是以前叫人做了什麼留下了心理陰影的事情,所以都不敢下山了?!”

可能是找到了話搭子,這會兒他往日的活力又回來了,那嘴巴真是喜歡喋喋不休的扒人八卦來聽。就是時卿的事情,他也不例外的想要聽一耳朵,以後便能在被訓誡的時候拿出來安慰一下自己飽受摧殘的小心靈,以此告誡自己,時卿待人如此嚴苛,是因為有了前車之鑒,但是這關他屁事兒!

“你們都沒聽說過嗎?!”老者還覺得這件八卦事兒不算是小事了,起碼是方圓百裡的人都聽說過的。

虞柏心中好奇更甚,立馬豎起吃瓜的小耳朵,“聽說什麼了?!我剛入師門才十幾年的時間,哪有事事都打聽了個遍的?!老伯不妨說給我聽聽,我誰也不告訴!”

老者含糊了一陣兒,才像是捋清了話頭,微蹙著眉頭細想,“不過那事不在我們村發生,是在隔了我們幾十裡山路的另一個小村莊發生的。據說時道長受邀過去除邪祟的,但是邪祟沒撞上,倒是被那村子村長的大女兒看上了眼,死活要嫁給他做媳婦兒,時道長不願意,他們還耍起了地痞無賴的做法,直接給人氣得飛回了歸青天界,好些年都不見得在下界見他露過麵。”

“也不知道是怎地了,或許是大失所望,所以不願意再出麵幫助了,再後來那村子漸漸的人都離了那兒,直至現在已經沒人荒廢在那了。”

“難怪,他總是嫌棄與人交流太過麻煩,三言兩語的受不了詢問,就開始冷聲訓斥,活像是旁人欠了他百十來斤的大白麵饅頭似的,冷著張俊臉,都能將人寒顫死。也不知道那些上門自薦道侶的是看上他脾氣古怪,還是看上他性格迥異,所以異常歡喜,非得上去討一頓打才肯善罷甘休!”虞柏這會兒又滿血複活,開啟了喋喋不休,那聲音落進一旁的檀玠耳裡,隻覺得這聲音嘰嘰喳喳的吵的耳朵疼。

聒噪!

琥珀卻聽不下去,冷著臉從旁插話進來,“你又在背後非議仙尊。”

虞柏:“……”

“仙尊對你還是太溫和了一些,以至於讓你閒著在背後說話,第一個想的都還是他。”琥珀一心維護時卿。

她越是維護,虞柏就越是不理解,琥珀為什麼總是要這幅守護主人的模樣,滿臉戒備的對待任何說時卿壞話的人。那嘴說出來的話,簡直就是無差彆攻擊每一個試圖說時卿壞話的人。

“倒也不是非議。”老者開口緩和二人的氣氛,態度謙和了許多,笑道:“隻是實話實說,時道長向來不在意這些瑣碎的事情,就算是聽見旁人說了這些話,他也不會說什麼,頗有幾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的處世為人。或許,這位小兄弟可以斟酌一些用詞,你說的確實與非議的意思相差不大,幾乎很小。這也不能怪這姑娘言辭強勢到咄咄逼人的地步,凡事三思後行,否則容易吃大虧。”

虞柏:“……”

神叨叨的言論一下就將虞柏勸退了好幾步才站穩,這一個勁頭創的一下子,威力倒還不小。

他無奈又心虛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手上沾了泥也不知道,就那樣一下糊上了臉,泥巴乾涸在臉上還彆有一番風味。

等到時卿處理完自己的瑣事又折返回來,看著同村民們一同休息的弟子們,其中就數虞柏滿臉乾泥巴,還立在人群中傻笑宛如逗趣的蛐蛐,供人看著覺得好玩兒。

他本來是沒眼看的,但是虞柏那般侃侃而談的模樣,實在是不成體統,所以思慮再三,他還是疾步過去了。

原本就是老早就瞧見時卿,虞柏刻意在人群中間侃侃而談,意圖就是為了讓時卿毫無戒備的過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這不過就是虞柏自己腦子裡自己想的一個玩笑。

看著時卿如願的走過來了,虞柏也是識趣兒的小了下去,等著時卿過來說兩句。

“等到午時,村裡的婦人們會統一送來飯菜,路途遙遠難行。虞柏,檀玠,你們二人隨我回去將東西帶過來。”

檀玠沒說彆的,點頭說是。

虞柏就有些老大不樂意了,不滿道:“這一來一回的多浪費時間,如若不然,我們使用術……”

“若是事事都想著用術法,那豈不是等著那日術法被人奪了去,就沒了明哲保身救命的本事了?”時卿一貫看不得他的投機取巧,總認為這是無能之輩才會做的事情,所以也沒個好臉色給他看看。

虞柏:“……”

時卿:“你不妨猜猜掌門為什麼要我帶你們下山,來一次煉體之行?!”

虞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