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十 笑掉大牙(1 / 1)

驚鵲 乾歸 4432 字 10個月前

禦劍術掌握的倒是生疏一些,好歹折騰了半柱香的時辰,人還是平平安安的下來了。

往後幾日,虞柏更是有空了,就將自己溫習熟練的術法拿到時卿跟前來顯擺一下,企圖討幾句誇獎聽聽。

前幾日還好,時卿雖說嫌棄他,但是還會指點一二,到了要下山曆練的那幾日,時卿的脾氣那是肉眼可見的變得暴躁起來,就是路過宗門的狗都得被他踹兩腳!

原因無他,也就是虞柏蹦噠的太歡樂,檀玠在旁默默無聞的不高興了,然後二人每天就沒頭腦和不高興的苦大仇深樣,變著法的煩時卿。

下山曆練前的那幾日更甚,有時說著說著,就跳到下山曆練的話題上,規劃著此次下山要吃些什麼好吃,玩些什麼好玩的。

這也就罷了,時卿還能忍忍,但是不能忍的是,琥珀被他們說來了好奇心,三人就圍坐在時卿身邊,當著他的麵“大放厥詞”。

他聽多了,就愈發煩躁,直到最後直接開口怒罵甚至動腳踹了,以至於瞧見了一隻從宗門口過路的野狗,都讓他踹了兩腳。

虞柏看著那隻已經被踹得沒影的野狗,當下喋喋不休的嘴就識相的閉上了。

身後的一眾弟子也是有樣學樣的,將虞柏的慫樣默默地學了個十成十。

時卿一人走在領頭的位置,檀玠垮著一張臉跟在他身旁,琥珀也是毫不示弱的跟在另一側。

“師尊。”

“仙尊。”

二人同時出聲,時卿滿臉就寫著“煩躁”二字,也不回應,也不頓住腳步,隻是一個悶勁兒往前走。

檀玠:“師尊,掌門說,此次下山也隻是緩解宗門山腳下的百姓人家一些農忙,不算是什麼同往日的術法曆練。”

“他說的時候,我耳朵還沒聾,都聽見了!”時卿語氣衝的很,但依舊腳不停歇的行進,朝著此次下山曆練的方向而去。

距離此地並不遠,隻是單憑腳程的話,著實有些遠了,起碼要走上三四個時辰,趕在天黑前才入了村子。

那兒的百姓時常受到歸青天界的庇護以及宗門弟子們的幫助,自然也就發動全村的力量,修築了一處暫住的場所給他們,一時相處也是其樂融融。

不過剛行進了一半的路程,虞柏第一個就累的上氣不接下氣了。

時卿看著他那虛脫的模樣,不悅的蹙了蹙眉,繼而就開始嘴不留情的訓誡起來。

“往日,你就是這幅虛脫的模樣?回回都讓你師兄禦劍飛行帶你嗎?若是你如今還沒有學會的話,我瞧你模樣,怕是走不出去十幾裡地,就已經昏厥在半路了,你是如何比姑娘家還要柔弱不能自理的?!”

虞柏:“……”

虞柏:“師尊,我……”

“說兩句話都要喘上三口氣,”時卿說的越發煩躁,臉上隱隱帶著發怒的意思,“你莫不是要比擬著那古話裡的林美人嗎?!還有一個多時辰的腳程,你若還是這幅要死不活的模樣,我就直接一掌送你歸西罷了!”

“啊?!”

時卿:“啊什麼啊!丟臉丟到家門口,讓人瞧見了很是好看嗎?!”

虞柏:“…………”

說著,時卿給自己氣得夠嗆,拂袖而去,腳步又快了幾分。

檀玠也是快步跟上,那架勢像是跟著後邊去哄孩子了。

琥珀則是還留下等他喘幾口氣,身後的弟子也是陸陸續續跟上去了,最後隻剩下虞柏和琥珀二人在此地了。

人都走完了,虞柏突然就像個沒事人一樣站直身子,眺望了眼前方,“這下沒人了吧?!”

“虞師兄要乾什麼?將仙尊氣得夠嗆,直接帶走了一眾弟子,如今隻剩我二人在這裡了,你莫不是想著禦劍前行?!然後在村子外幾裡地停下來,等著仙尊又是對你刮目相待?!”琥珀瞎說大實話,讓虞柏一時無話可說,隻能是尷尬嗬嗬一笑。

她隨即蹙眉,“仙尊倒是想讓你堪大用,但是虞師兄,你如今這態度著實有些不妥當,不怪仙尊不喜你,就是落在不知名的旁人身上,旁人會喜歡都難。”

虞柏心虛反駁:“可是掌門也沒說不能使用術法,雖說此行下山曆練為煉體基本,但是能投機取巧,我為何不能用?!何必這樣一板一眼的死腦筋呢?!偏生是師尊頑固不化,硬是不準我們使用術法,我們何苦如今都酉時初了,還在路上耽擱。也就師兄願意哄著他高興,我才不樂意做這些,他除了訓誡我,就是連卦象都算不準,我倆半斤八兩誰也彆說誰!”

往日,檀玠說教他時,他到也不會這樣反駁出聲,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就是喜歡的姑娘也是對時卿百般維護他心中自然氣不過,出口一時重了許多,也沒有意識到。

“倘若你是這樣覺得仙尊不堪大用,當初又為何不在他領你回山門,說要收為親傳弟子時,就跳出來說明不願拜在他名下,隨意看中彆的長老就拜入門下,不是更好?!”琥珀也是頓生怒氣,時卿於她而言,那最重的就是救命之恩,自然不樂意虞柏這樣說。何況,時卿還是其恩師,倘若沒有他施以援手,他如今也是高低不就,不會像還在宗門裡當個為修習術法,而苦惱的青年人。

虞柏:“…………”

“你要是這般埋怨仙尊,不妨自請離了師門,從此遊曆江湖,豈不是更好?!”琥珀越說,聲音也是愈發冷硬上幾分,“仙尊十多年不約束你,到頭來落在你眼裡,就是他不堪大用,年紀太大,喜歡清修了嗎?!隻是稍稍加以約束管教,你就這樣苦大仇深的模樣,你當他是樂意管束你嗎?!仙尊說你不思進取,我先前倒是還為你說過幾句好話,如今看來,仙尊其實瞧著是不曾對你們管束,但是也不是從不關注,不然也不會對上你,總是隻說個不思進取!”

虞柏:“…………”

“你當他是樂意帶著我們徒步而行嗎?!若非不是看在你煉體奇差,日後修習彆的術法困難,何苦累了自己,吃力不討好!”琥珀越說越氣,倒是自己給自己氣跑去追時卿了,獨留虞柏一人在這兒。

“……”虞柏看著漸行漸遠的琥珀,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何滋味,小一會兒才嘀咕:“我就是氣不過,哪像你說的那樣埋怨他,氣他十多年不管我,如今卻做一副慈師的架勢,管這管那的,我性子野慣了,哪能聽他的。”

說罷,他也是快步去追,先前柔弱無力的模樣蕩然無存,腳下的步子出奇的快。

雖是步行幾個時辰,好歹也算是趕在戌時初入了村子,村口隻坐著幾個老人家飯後閒聊兩句。

雖然剛是初秋,夜裡還是已經有些涼風的,老人家怕是夜裡熱,睡不著,這會兒正好坐著休息吹吹風,待到稍微冷了下來,就回去睡覺。

瞧見時卿一行人,卻也是不認臉,隻認衣裳的,剛想高聲吆喝兩句,宗門下來仙人了。

檀玠在時卿之前,快一步動作,示意幾人安靜下來,現在夜了不便過於宣張,有何事明日再說即可。

老人家這會兒倒是聽勸的,三三兩兩的坐著不動,等著他們走過之後,立馬就去敲窗叩門的驚醒了半個村子的人。

安頓好彆的弟子剛休息下來,門外就隱隱約約有些嘈雜的人聲,時卿不同弟子們在一處休息,檀玠也還未解衣睡下。

眼看著人要走,檀玠趕緊出聲跟上,“師尊,我跟你出去看看。”

時卿沒說話,隻是平淡的掃了他一眼,見他精神頭還好,就點頭同意了。

出了門,時卿也是一點也不遮掩的當著檀玠的麵,在屋外施下了一個小小的禁聲咒,以此將屋子與院外雜亂的人聲隔絕起來。

“師尊?”檀玠還是端著一臉乖巧的詢問模樣,時卿瞥他一眼,聲音倒還是染了幾分暖意,“行路多有勞累,夜裡嘈雜,讓他們休息的好些。”

檀玠眼睛倏地一亮,臉上似乎帶了些笑意,這模樣落進時卿的眼裡,就是純純的傻樣,惹得他沒眼看,轉身就快步往院門口而去。

檀玠如牛皮糖一樣黏糊的緊,亦步亦趨跟隨他左右。

嘎吱——

院門瞧著有些陳年老舊,不時常修繕,猛的發出一道不堪重負的聲音,聲音之刺耳也成功的讓院外的村民們噤了聲。

紛紛看著那位開門的謫仙人,以及他身後站著的另一位譬如神仙的青年。

“道長啊,您可算是來了!”滿頭華發,身形佝僂的村長先喊話,“您可得救救我們啊!”

時卿開的門,村長也是滿臉的愁容同他訴苦,檀玠倒是想問問,但是時卿沒說話,他不知道開口說什麼。

“村長先帶路過去,路上再仔細和我說兩句。”時卿也不含糊隨即請村長帶路,隻是不同於訓誡弟子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這樣的他,看著還有幾分亮眼的嚴謹肅穆。

檀玠就默不作聲的跟在他身後,看著他此刻的與眾不同,隻覺得格外的順眼。

時卿隻顧著往前走,壓根沒注意檀玠,隻是細細聽著村長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並說明白。

“前不久,就在距離村子不遠處的一處墳地裡,好幾座近年添上的新墳都叫人挖了,棺內的屍首不見了。但也就是從那時候起,好幾個去市集賣東西回來晚的村民,都瞧見了從那墳場被挖的屍首在距離村子不遠處的林子裡遊蕩,嚇死個人了!就怕他們是詐屍跑這兒來吃人了!道長,求您救救我們啊!”

時卿:“那些屍首可有什麼相似之處,或是生前有什麼關係?!”

村長篤定:“沒有,沒關係,不過就是新添的墳,去的時候年紀不是太老。道長啊,我常聽集市上的說書人說,死人怨氣未消會詐屍胡亂殺人,會不會他們也是這個樣子,要跑我們村子來大開殺戒啊?!”

“可還記得出沒在何時?”

“亥時,我親眼所見過的,好幾個都在那裡邊遊蕩,一飄一飄,怪嚇人的!”村民之中響起一個喊聲,隨即附和了好幾個也都說看見了,看的很清楚,不是彆人無聊,拿來夜裡捉弄人的把戲。

“我大致了解,還請各位村民先回去,鎖好門窗休息,我隻身前去查看緣故即可。”時卿隻是從他們顛倒的話裡,整理出了一個粗陋完整的事情經過,所以直接出聲趕人了。

村民很聽話的四散而去,謹記時卿說的,立馬回到自己家裡,然後將院門,屋門窗子都鎖好。

村民這樣聽話,也讓檀玠有些出乎意料,看著時卿的背影,眼裡的笑意更深了。

時卿背對著他,手上快速的掐動著一個不知名的法印,隻一息的功夫,霎時一片刺眼的白光驟起,遍布之處竟是整個村子的範圍。

“師尊,您這是……”

似是這會兒不喜被人打擾,遂不耐的蹙眉,他回道:“就是一個小小的防禦法陣,你稀奇什麼?!彆要一副未曾見過世麵的樣子,說出去讓人笑掉大牙。”

檀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