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俏佳人百媚生 哪裡下刀比……(1 / 1)

自得耶律洪基允婚後,蕭峰拜彆耶律洪基便攜阿朱回到南京,入得城內,阿朱見南京城街寬闊,市肆繁華,遠勝上京,來來往往的都是南朝百姓,所聽到的也儘是中原言語,恍如回到了中土一般,阿朱也甚是歡喜。

入城已是晌午,蕭峰便下馬交予室裡後命他先行回府,自己則緩緩牽著阿朱而行,阿朱細細觀瞧坊市、廨舍、寺觀、官衙等密布四城,一時觀之不儘。隻是,阿朱拉著蕭峰奇道:“蕭大王,怎地你到了屬地都沒有人識得你呀?”蕭峰聽她打趣自己,刮了刮她的鼻尖道:“你啊,就知道取笑你大哥我。”說著擁她入懷後,在她耳畔輕聲說道:“為了方便,我一般出門不著華服,作為大王出門時一般坐車,所以識得我就是南院大王的人極少。”阿朱吐了吐舌頭道:“那我可要小心,不能泄了你的秘密哦。”蕭峰哈哈一笑道:“你隨意,餓不餓,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在得到阿朱粲然點頭後,牽好阿朱穿街尋巷而去。

對於南京城,蕭峰早已逛的熟極,要尋什麼早已習慣於直奔目的地,可此刻伴著阿朱,卻覺得風景太好,不舍得走得太快。二人漫行間來到一座位於僻靜小巷的餐館,出來迎接的非是一般餐館的小二,而是一位精神矍鑠地老者,那老者一見蕭峰興奮地道:“喲,是蕭小子啊,好久不來,老樣子嗎?”蕭峰哈哈一笑道:“陳伯,今兒加倆小菜,您看著來吧。”

老者疑惑地看著被蕭峰緊緊牽著的阿朱,略帶試探地問道:“來來來,快坐,這位是你心心念念的夫人嗎?”阿朱驚疑間隻聽得蕭峰道:“是的,此番所去日久,正是去尋回了她。”說著便拉著阿朱入座,這小店攏共也就五六張桌子,此時雖無客人,但也沒啥可挑選的,蕭峰也就是找了張靠窗小桌坐好,那陳伯聽他如此說,也不多問,道了聲恭喜,轉身進入後廚備菜去了。

阿朱問蕭峰道:“陳伯看來與你很熟啊。”

蕭峰點點頭道:“嗯,從前想喝酒時,便常來這小店,他家酒好、菜好、人還少。”

阿朱咯咯笑道:“酒好最是要緊吧,你怕是喝空人家酒窖很多次了吧。”

蕭峰尷尬撓撓頭道:“哈哈是啦,所以有時也自己帶些來。”

二人正自閒聊間,陳伯已端出幾道菜加一小壺酒來,一見著小酒壺蕭峰酒皺眉看著陳伯道:“陳伯,我這般久沒來,咱家現在沒存酒了嗎”他的疑問卻被陳伯瞪了回去道:“帶著夫人喝什麼喝。”看著阿朱又道:“來,蕭夫人,這是拙荊送你的桃花酒。”蕭峰聽見陳伯喚阿朱為“蕭夫人”暗自有些竊喜,但也怕阿朱不快,正不知如何間,卻見阿朱坦然起身應道:“謝謝陳伯,也麻煩您幫忙謝過貴夫人。”陳伯看著阿朱哈哈笑著道:“好好好,好姑娘,快坐,要是這小子欺負於你就跟陳伯說,下次他來陳伯也不給他酒喝。”說罷笑著複又進後廚去了。

蕭峰乾瞪著他的背影道:“哼,為什麼就是我欺負你啦。”阿朱戲謔道:“哦?那是我欺負你嗎?”蕭峰忙道:“哪有哪有,你怎會欺負於我,是吧,蕭夫人。”眼見阿朱聽到這個稱呼,臉都要紅到耳根了,大笑著拿酒杯為阿朱斟滿酒,又給自己斟了一杯,不滿地砸了砸嘴,感歎這小酒壺裝的酒,若是拿酒碗怕是一碗就沒了。

阿朱知他心意,忙端起兩杯,塞了一杯到他手裡碰了一下杯道:“好啦,中午先將就一下罷,晚上我陪你多喝點。”蕭峰哈哈一笑,乾儘杯中酒道:“遵命,夫人。”阿朱俏臉微紅,輕錘了一下蕭峰,倒也未反駁,隻默默也飲儘杯中酒,看得蕭峰心神為之一蕩。

餐畢兩人辭彆陳伯,又悠悠逛了一下午,才徐徐遛回城之西南的南院大王府。二人一路行進入內,府內仆役見到二人並未多有奇怪,隻躬身問“大王、王妃安好”後便自行離開。

阿朱低聲對蕭峰道:“哼,肯定是室裡那小子教的?”蕭峰哈哈笑道:“嗯?不對嗎?”阿朱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都是他大王教壞的。”

入得大王府,二人當然自在的緊,晚上阿朱依言陪蕭峰好好喝了個暢快後,被蕭峰拉入自己房中準備就寢。

阿朱見蕭峰直接從櫃中抱出略顯陳舊地用於打地鋪的一應事物,而床上被褥看起極新,心中驚疑道:“大哥,莫非你平時還在自己臥房打地鋪嗎?”

蕭峰動作一頓,他怕自己這幾年的傷心會令阿朱難過,所以從未多言,此刻此舉被阿朱發現卻再難躲避,隻得道:“嗯,你不在時,我總盼著,從地上睡起來後,能在床上見到你。”

聽聞此言,阿朱那還不明這包涵了多少蕭峰對自己深深的思念,加之白日連陳伯都知道自己,那必是蕭峰總去喝悶酒所致,感念間縱身撲入蕭峰懷中,抱緊他道:“大哥,對不起,若非阿朱當時自作主張,也不會,也不會…”蕭峰愛憐地撫著她的一頭青絲道:“不會什麼,這不都挺好的嗎?更何況,我很快就能睡床了,不是嗎?”

阿朱正感動間,忽聽得蕭峰說起這等渾話來,又憶起那日醉酒後對他上下其手,羞的一把推開他,在他哈哈大笑間,飛身鑽入被中,再不理他。

第二日晨起後,阿朱發現蕭峰已人影不見,尋了個丫鬟問過後方知蕭峰是早起至議事廳召見屬臣去了。蕭峰作為南院大王,在南京宛如皇帝一般,本就應日日接見屬臣,此番離府已久,議事時間當是不短。

得知蕭峰一時半刻不會回來,阿朱也不著急,隻著便服,簡單洗漱了一下,也未梳頭,便在府中亂逛了起來。王府仆役著實也不算多,也就偶爾遠遠望見一兩名。阿朱雖疑惑為何她才入府,並未識得多少下人,而這些人為何識得她也不詢問,但想想無人阻攔倒也快活,便更加自在地遛起彎兒來。

兜兜轉轉間,行至府內花園中,眼見院內眾花被精心打理的疏落有致,結合院牆山石,頗有江南園林步步如畫之風,著實美的緊,心下憶起聽香水榭與此地同風,更有種歸屬感,心下暢然,眼見園中無人,忍不住脫下鞋子,赤腳走院中旋轉玩耍起來。

忽聽得一聲異想,阿朱站好望去,隻見花園門口站著一少年公子,忙蹲下身去,遮住自己一雙赤腳。再看那公子時,見他身著文官服飾,心下已是猜到幾分,問道:“公子有事嗎?”

那公子道:“在下新任南京主簿耶律淵,入府拜見南院蕭峰蕭大王,奈何初次入府,行差踏錯間誤入此處,不知姑娘可否引路?”

阿朱聽得有人念出蕭峰名姓,不由得心下一甜,微微笑道:“那煩請耶律公子轉過身去,待我穿上鞋再引公子去尋大王。”耶律淵聽罷忙應和一聲,轉過身去。阿朱拍了拍腳上塵土,穿上鞋子,走到耶律淵身前,福了一福道:“公子請這邊來。”便轉身帶耶律淵前行。

昨日入府後,蕭峰倒是牽著阿朱逛了逛,也為她指了議事廳在那裡。但她畢竟才隻轉過一圈,且早上晨起後又是亂逛至此,此時也沒碰上任何仆役,不免左一繞,右一晃地到處找路。途中不免歉然對耶律淵道:“抱歉公子,我也隻知大致方向,要找一下路。”耶律淵到是淡然,拱手回道:“不妨,姑娘慢找,反正已然遲了時辰,也不怕再遲一會了。”

阿朱尷尬一笑,忙繼續找起路來,索性還算幸運,不久阿朱便指著一處屋室道:“噥公子,那就是議事廳,蕭大王就在裡麵。”提到蕭峰,阿朱忍不住又是甜甜一笑。耶律淵拱手施禮道:“多謝姑娘帶路。”阿朱福了福便轉身離開。轉身後不久,念起蕭峰沒忍住回頭又望了望議事廳,心裡盼著他早些議事結束,想到這裡不禁眼燦若星,笑意蔓延,不過也知多想也是無用,回身打算再逛一會解解悶,卻未注意到耶律淵一直凝視著她,將她回頭望來粲然一笑的情形,儘收眼底。

這邊耶律淵行至議事廳,雖是遲了,但蕭峰也未多怪罪,隻繼續聽各位屬臣彙報他不在時發生的諸事。通常議事卯正起始,辰正即止,此番卻是拖到午時仍未休止,蕭峰心念阿朱,大手一揮道:“今日到此即止,其餘諸事明日再議。”眾臣素知他脾性,也沒有十分著急之事,便一一告辭離開。

眾臣紛遝離開,蕭峰見耶律淵踟躕未行,便問他道:“耶律主簿,可有事嗎?”耶律淵定了定神道:“稟大王,今日微臣姍姍來遲,實是在王府中迷了路,後被一位姑娘指路才找到此處,不知大王可否將那姑娘介紹給微臣,微臣願求娶於她”

蕭峰府中有諸多皇上所賜或同僚相送的美女,之前也有屬臣求賜,若是那女子願意,蕭峰也從無不允。蕭峰也知,這些女子被帶回通常也隻是作為玩物,境遇好些的也隻是被作為妾,聽得求娶雖感訝異,也未多想,點頭道:“你與室裡說知是何人,稍後讓他帶你問問,如果姑娘願意,帶她離開即可。”

“呀,微臣忘了問他姓名!”在蕭峰和室裡的疑惑間,耶律淵道:“但微臣記得她的容貌,她身形纖瘦,大概這般高,”說著比劃了一下高度後繼續道:“大概十八九歲,一張鵝蛋臉,長得溫溫柔柔好似南人女子,一雙眼眸甚是靈動,她笑著看微臣的時候,微臣隻覺得呼吸都要停了。”

室裡覺出些許不對勁,正欲攔住耶律淵,免得他呼吸真的要停止,卻被蕭峰阻止。聽得蕭峰沉聲道:“讓他說。”室裡覺得自己呼吸才真是要停了,他很怕歸來議事首日便要見到些血腥場景。

而那耶律淵卻兀自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聽蕭峰讓他繼續說,便道:“微臣見她是在花園中,那姑娘身著一襲淡絳色薄裙,披著一頭青絲在花叢中轉著圈,真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陽光照在她臉上,照得微臣心都亮了。啊對,她頭發大概這麼長”說著耶律淵又在自己腰上比劃了一下,室裡心道:“嗯,這裡下刀挺合適的。”耶律淵那知室裡心中所想,繼續道:“後來為微臣引路時,似也對王府不太熟,左晃一下右晃一下的找路煞是可愛,後來為微臣指出議事廳道彆後,竟又回頭對微臣微微一笑。微臣當時真是懵了,竟忘記上去問問名姓,不知室裡隊長是否知曉這是那位姑娘,還請幫忙引薦。”說著一臉期冀地看著室裡,手撫胸口,似是要安撫自己跳的愈發快的心。

蕭峰甚是玩味地看著他,從牙縫中擠出一句:“室裡,帶那姑娘到花園來。”隨後示意耶律淵帶他去早上誤入的花園,畢竟府中花園諸多,他不帶路,蕭峰也不知道具體是那一間。

耶律淵一路興致勃勃地帶蕭峰來到早上遇到阿朱的小花園,見蕭峰負手而立並不搭理他,也不便多言,隻跺著腳興奮地等那晨間所見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