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陳林幫徐幼靈辦好了入學手續,他也把想讓徐幼靈進到他公司私人教學的想法和她提了一下,主要是希望從現在開始增加曝光度,為以後擴大知名度打下基礎。
徐幼靈略一思考後就答應了。
周老聽說這件事情後,特意把她拎到一旁問話。
徐幼靈是這樣的回答的:“舅舅待我極好,但我不能不思回報,我聽到過旁人提,若是我有所成就,對舅舅公司也是一大助力”
周老撥弄著腕間美玉,她雖已年老,卻極為注重保養,手上不曾生出細紋,纖纖手腕晃蕩著那玉飾,更添絕美芳華。
她沒再問話。
隻是過了幾天,公司嘩然一片,才知音樂界泰鬥級人物無償為陳氏產業下音樂練習生教學,陳氏股票漲了又漲。
而周老隻是在公司尋了處僻靜的地方,給她們二人開小灶。
她見徐幼靈愣怔的目光不忘打趣道:“怎麼,不歡迎我啊?”
徐幼靈回過神,心中陣陣暖流激蕩:“哪有”
“那還不過來彈琴?前幾日教你的可彆給我忘了”
“我才沒忘呢,小林同學就不一定了”
“我們比一比?”
旁人經過這間寬敞的琴房都忍不住往裡偷偷瞧上一眼,一位音樂界泰鬥,一位林家掌上明珠,都是為著這位陳家的侄女來的。
一時間公司上上下下都傳開了,這位陳總的心頭寶可是位厲害人物,容不得慢待。
最開始對著這位不知名的陳家侄女的謠言和詆毀,也在無聲中消失殆儘。
沒幾天就是林舟濟的比賽了,他現在是廢寢忘食,常常就是徐幼靈和林清沐在一旁練琴,他就在一旁畫畫。
周老還特意新買了一模一樣的超大軟毯放在公司,又定製了兩個兔子沙發分彆放在公司和閣樓。
這下好了,兩個地方屬於林舟濟的角落幾乎一模一樣,他時常畫到入迷時,還在公司呢就往外跑,過會又跑回來,一臉茫然道:“我們不是在閣樓嗎?怎麼外麵還有電梯?周老新裝的?”
徐幼靈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林清沐也是恨鐵不成鋼道:“畫成傻子了?這是陳家的公司”
林舟濟懵懵地坐了回去,撓了撓頭,尷尬地笑了幾聲。
林清沐走到他旁邊,抽掉他手上的畫,皺起眉毛:“這怎麼畫了又塗掉了“
林舟濟頭疼地躺在沙發上:“姐,你的我已經畫好了,可幼靈姐的我是真畫不出來“
徐幼靈聞言也走過來:“怎麼,畫不來我?“
林舟濟翻了個身,低落地喃喃道:“怎麼畫都不滿意,總感覺缺了點什麼“
他突然坐起身來,很是嚴肅地盯著徐幼靈:“幼靈姐,你實話跟我說,你是不是心裡有事啊?我總覺得你隻要一不彈琴,魂就沒了,就是,畫裡有種說法叫做生機你知道嗎?你就有點,木木的那種”
林清沐心中疙瘩一聲,下意識捂住林舟濟的嘴:“我看你就是靈感枯竭了,在這找理由呢,你要是閒的就跟我出去轉一轉”
林舟濟睜大眼嗚嗚地還想說些什麼,就被林清沐連拖帶拽地帶了出去。
徐幼靈還有些僵硬,緩了一會坐在琴凳上,看著眼前的琴鍵發呆。
林舟濟是畫畫的,觀察人的敏銳度可謂一流。
她突然猛地按上琴鍵,尖銳的聲響刺得她耳朵發麻。
她的確心中有事,而且這些事情越積越深,已經讓她橫生戾氣,不自控地萌生惡意。
當年孤兒院院長找上門時,她是震驚,甚至覺得身在夢中,怎麼都不敢相信。
那時她百般追問,隻得到一句,她的母親是自殺的。自殺的理由她不知,來到這,所有人都對她母親的死三緘其口。
可是師傅透過她懷念故人的目光,舅舅不經意透露的思念,和她刻意探知母親的一切,都讓她更加清楚的意識到,她現有的一切仍然是圍繞母親轉的。
可是她的母親,在臨死前甚至沒有給她留下隻言片語。
這讓她的愛意與思念,都讓她不自覺地憎惡,痛恨,甚至,可笑。
她愛她,更恨她。恨她無孔不入,恨她薄意冷情。可她偏偏那麼好,所以,她最恨自己。
她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料想今天是沒那心情練琴了,就出了公司,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
走著走著,又到了那日險些遭到淩辱的地方,她定定地看著那堵牆,想到了灰色眼睛的人魚,求救的懷孕女人,迅疾河流中央的房間,偌大的地下城市,和那個不說話的男孩。
正在怔神,那門居然突然開了,緊接著就被丟出一個女人。
徐幼靈定睛一看,心下大駭,這正是那天她遇到的懷孕女人。
現下她隆起的肚子早已不見,神色卻更顯憔悴,那被丟出的力道不小,她被摔在地上,卻在門要關上的瞬間撲了上去,悲切地嘶喊道:“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無人理她,門在轉瞬間就已經被關上。
隻餘女人聲聲嘶喊,一聲比一聲悲切。
那句孩子一出,徐幼靈就不自覺地上前:“你,我有什麼能幫你嗎”
女人顯然沒想到這樣偏僻的角落居然有人來,但沒來得及細想,眼中就已光芒大亮:“幫我報警!這裡!地下城!他們罔顧人倫,挾持我的孩子,要去研究黑色生命科學!”
徐幼靈腦中閃現出陳林昔日所言
“地下城,娛樂至上”
正在女人嘶叫之時,門再次被打開,徐幼靈順著看過去,看到了那張木然的臉。
是他!
陸生顯然沒有想到這個女孩會在這,下意識也是一頓。
可就在兩人沒反應過來時,女人卻在電光火石的一刹那想起,這個女孩曾和這個男孩一起出現過!那時男孩還護著她,他們認識!
女人頓時生出力氣,掏出兜裡的絲巾就繞在了徐幼靈的脖子上,往後一扯鉗製住她,惡狠狠地看向陸生:“把我的孩子還給我!不然我就立馬殺了她!”
她以為女孩力氣小是極好控製住的,但徐幼靈不是旁人,在孤兒院的三年,她可學會了不少野生的格鬥戰術。
幾乎同步,絲帶剛一靠近她的脖子,徐幼靈立馬掐著女人手腕一擰,借力外擺,自後纏繞在女人的脖頸,實現反製。
那日和那男人對持,輸在力氣和心境,今日若還是任人宰割,那簡直是奇恥大辱了。
女人跪倒在地,驚訝之餘痛呼出聲,沒有憐憫,徐幼靈下手極狠。
等到製住後,她才抬頭,卻見男孩一臉茫然。
怎麼說呢,徐幼靈從那茫然中竟然品出了這樣的一點味道
你為什麼會覺得這個人可以作為你威脅我的籌碼
……
陸生走上前,徐幼靈清晰的感覺到手下的女人在顫抖。
這男孩是什麼樣的存在?竟然讓人畏懼至斯。
可陸生居然輕輕撥開徐幼靈的手,定定看著那個女人。
那女人似乎意會到什麼,忙不迭爬起來,沒等幾秒就跑出了二人視野。
徐幼靈還在想,她是著魔了?怎麼他一撥,她就順著鬆了手?
女人一走,就隻剩下她和那個男孩,徐幼靈張張嘴,才意識到她連這個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兩人在短暫的尷尬對視之後,陸生率先斂下眼睫,回頭正準備推開門進去,但是他使力,門卻並沒有被推開。
陸生緩慢地眯起眼,又用了些力氣,門仍然沒有被推開。
有人,控製了他的住所……
徐幼靈在一邊看著,突然鼻尖感受到點點濕潤,她微微愣住,抬起頭。
天色已暗,朵朵烏雲籠罩在城市的上空,天被割裂開,一側還留有夕陽餘暉,一側卻已山雨欲來風滿樓。
徐幼靈環顧四周,之前她還沒發現,這個地方遠離住宅區,牆壁上甚至有苔蘚叢生,十足破舊,但是走出這個巷子,外麵是有廊簷可供躲雨的。
她又看向那個男孩,他呆在原地,毫無避雨的行動。
陸生站在門外,他今天穿的是黑色外套,裡麵還是長衫,同樣是古風式樣,而長衫貼近後腰一側卻自己設計了一個口袋,裡麵裝的,是一把槍。
他手向後伸去,腦中卻閃現出身後女孩的身影,手上動作一滯。
與此同時,手臂突然被拉扯一下,陸生轉頭,女孩正仰著頭看他,淺棕色的瞳孔剔亮乾淨。
“你是傻子?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