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瞿裴言看著任嘉仵忍……(1 / 1)

我哥成了我對象 柏魚魚 6602 字 10個月前

薛粵碎步過去攬人肩,露出一排白牙:“可算回來了。”他分神環顧四周,看到鐵椅處時驚喜道:“豁,言寶也來啦。”

瞿裴言點頭起身,薛粵撐臂把兩人一道箍過:“待國外快難受死了,組裡就我一個華人,那群老外沒一個能聊上話的。要不是楊少跑腿過來陪了陣我,我都不知道能憋屈成什麼樣。”他腦袋抵上楊故頸窩兒,感言,“想死你們了。”

楊故失笑:“也是湊巧。”

“粵粵老師——”瞿裴言蹭他手背,“你室設比賽結果咋樣啊?”

薛粵擠眼:“過啦。第二名。”

楊故:“恭喜。”

“牛逼!”瞿裴言歡騰,替人高興,“我就知道粵粵老師是最屌的。”

“害。”薛粵衝人擺擺手,“哪有那麼厲害,這不也沒拿第一麼,沒發揮好。”

瞿裴言異議:“這大型競賽誒!”他輕拍人手臂,“而且第二也很棒啊,對自己要求不用放太高。我要能拿第二,家裡祖墳都得冒青煙。”

“我覺得你自己會先冒煙。”楊故逗悶子,“激動地七竅生煙。”

“去你大爺的。”瞿裴言掄他一拳,“你信不信我把你揍成煙?”

眼看人要鵮架,薛粵插身製止,欲哭無淚道:“你們兩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存在?托你們的福,我剛回國就能欣賞打戲,還是現場vip站位。”

待場麵熄火,薛粵撇開話題,橫開手勾他們脖頸:“你倆餓不?”

不說還好,一說倒覺腹中空蕩。瞿裴言舌頭尖抵齶劃圈,揉揉手腕:“有點兒。”

“那等會吃麵去不?”薛粵提意,“老地方,好久沒嘗著那兒的番茄牛腩了。”說罷砸吧嘴,似在回味。

“去!”瞿裴言撤下手,懸劃半圈超前比槍,“let's go—”

正午,陽光透過鬆樹罅隙,斑駁影塊印在瀝青路麵上。三人不疾不徐地溜到小巷口。巷道兩側的紅漆牆麵上嵌著幾顆釘勾,時年較久,在雨打風吹的摧殘下已經鏽蝕。往下走還釘了顆新的,勾彎上掛著副牌匾,刻了館名。

拉開門把踱進,老板從隔斷牆後探聲而出,見老熟客光臨,他拍拍圍布把掌心麵粉抖掉些,招待他們入座。

薛粵先掃碼付款:“老板,老規矩,兩碗二兩一碗三兩的!”

“得嘞,安排。”老板笑著應道,眼尾田壟舒展,隨後回去埋頭拉麵團。

等麵上齊,幾人拿筷子開動。

薛粵昨晚在飛機上熬了個通宵,下了機忙著趕地鐵。他一路沒歇,這會兒靠著椅背,聞著麵香,困意席卷而來。

他打哈欠:“好困。”他拿筷子戳碗,戳到底轉圈繞麵,待麵在筷杆上纏成個超大馬蜂窩後囫圇往嘴裡塞。

楊故忍俊:“你小心卡住拔不出來。”

“怎麼會。”他把麵嗦下來捂嘴裡悶著,含糊道。咽下去後自問自答,“我為什麼會這麼困呢?因為飛機上後麵幾個小孩一直在吵,還踹我凳,家長也不管,導致我心緒煩躁無法入眠,熬了個大夜。”

瞿裴言冷嗤一聲:“遇到這種情況我一般會選擇罵人並且踹回去。”

薛粵歎氣:“誰讓我心地善良呢,連說都沒說。”接著轉移話題,“對了言寶,最近有設計出什麼新花紋不?”

“沒。”瞿裴言托著下巴玩筷子,“我畫室都沒去最近。”

“啊?”薛粵直覺訝異,“不應該啊,你平時不怎麼缺席的,啥情況?”

“瓶頸啊,煩。”瞿裴言鬱鬱:“畫不出東西,就請假了。”

原來如此,薛粵“害呀”一聲:“簡單,沒事兒。我過兩天陪你弄弄,恢複恢複手感。”他嗦口麵,邊嚼邊說話:“誒,你們明天出來玩不?”

楊故許久未開口,此時苦笑道:“明天要上學啊,薛老師。”

薛粵一拍腦門:“哦,對,我給忘了。”

薛粵早在高三上學期時憑優秀賽績獲得英國一所建築學校的保送資格,所以人去不去學校也無所謂,主要他自己也懶得去。

瞿裴言發牢騷:“啊——憑什麼——我要鬨了。”

“彆發癲了。”楊故抽張紙側過身,擦人嘴角掛著的麵,“快吃,你吃太慢了。”

眾人走出店,薛粵摸摸肚子,打了個飽嗝:“吃爽了。”他滿足道,轉頭時不經意問,“幾點啦現在?”

楊故瞄眼腕表:“一點三刻。“

“啊。”薛粵稍稍驚訝,“那我得回家了。”

“好。”楊故應道,瞿裴言在一旁揮手:“粵粵老師拜拜!”

薛粵揚起笑容往前邁步:“嗯!拜拜啦。”

兩人在小區花園閒逛到黃昏。天空渲染成暗金色,托出一派靜謐祥和,使人身心舒適。他們到家解決完食漱問題後便互道晚安,各回各臥。

周四上午第二節課,邱琳背著身在黑板上刷刷寫板書。任嘉仵昨晚熬夜打遊戲,此時困成狗,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

半身忽地一抖,他被驚醒,緊張地環顧四周,確認沒被其他人和老師發現後鬆了口氣。

他扭頭望向身旁,那顆腦袋埋得死低,手捏著筆搓紙麵兒,不知道在乾什麼。

於是他把頭湊過去,看到那張紙上畫了半節蟑螂,周圍還添了幾筆紅的,結合情景應該是蟑螂的卵。

“我靠。”任嘉仵瞪大眼睛,用氣音說,“你在畫小強啊?”

瞿裴言不停筆,點點頭。任嘉仵看看他,再看看那張紙,湧上故莫名奇妙的情緒。他喉結滾動,慢吞吞把頭扳回原位。

頃之,兩人挨到一塊兒共同創作這隻蟑螂。

任嘉仵剛抄起紅筆準備給蟑螂頭上加隻蝴蝶結,腦門突然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他下意識罵了句草,擼著被砸的地方低頭一瞥——一根被折斷成半截的粉筆正安詳的躺在地上。

他倏地抬頭,與邱琳對視。

邱琳蹙眉,夾著教案,曲指在兩桌縫處輕叩:“你們在乾什麼?”

瞿裴言筆尖一滯,反應過來後慌忙把紙揉成團往桌肚裡塞,被邱琳擒住。任嘉仵在旁試圖狡辯:“老師,我們什麼都沒乾。”

邱琳從鼻孔中冷哼:“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耍什麼小動作,我在台上看得清清楚楚!”她把紙團拍在桌麵上,厲聲問,“是你們自己打開還是我幫你們?”

周圍同學聞見動靜好奇望來,三人無聲短暫地僵持了一會,瞿裴言率先放棄,慢吞吞將紙團摩平。

蟑螂母親帶著一窩崽生在皺巴巴的紙上。邱琳仰頭,抿唇拿鼻孔吸氣,妄圖使心情平靜。下一秒憤怒占據理智,甩掃帚似的把兩人轟出了教室。

任瞿二人站在走廊上一言不發。任嘉仵雙目合攏,兩手緊搭褲縫,這兒安靜得他受不了。他撐開一隻眼稍稍偏頭,悄摸兒看向身旁。

瞿裴言站如鬆,背著手直視前方。驀地,似乎是察覺到了身邊的不安分,他動動眼瞥過去。任嘉仵已經沒了正樣兒,斜著腦袋跟他大眼瞪小眼地對視,片刻後一道笑出了聲。

就這樣熬到放學,任嘉仵腳踩桌下橫梁伸懶腰,推力使椅腳摩擦地麵發出噪音,他卸勁兒推邊上人手臂:“誒,同桌。”

瞿裴言檢查桌肚:“乾嘛?”

任嘉仵手架上桌麵,拖著下巴道:“你明天節目準備的啥?”

瞿裴言一愣:“什麼節目?”

“文藝彙演啊。”任嘉仵說,“明天不是要文藝彙演嗎,剛邱姐進來還提了一嘴,讓我們每個人都準備個節目,像唱歌啊跳舞啊kippop啊什麼都成,時長不限。”

見人仍愣在那兒,他愁道:“你不會沒聽吧?”

他的確沒聽,邱琳說的那會兒他還在惋惜早上沒加工完的蟑螂。他漫不經心地開口:“當然聽了,沒想好而已。”說完沉默一會,又補充道,“急什麼,明天再說。”

“行吧。”任嘉仵收回好奇心,把包抱到腿上,“今日無食欲,不躁於歸。待會一起走不?”

瞿裴言輕輕“嗯”一聲,加快了整理速度。

人現在頭沾床末,腳抵床靠,整個人呈大字橫倒在被窩裡。驀然翻了個身,在被底下不老實地拱來拱去。他不知道哪竄來的興奮勁兒,腦子裡像糊了坨史萊姆,死活睡不著。

徒勞地拱了十幾秒,他徹底放棄,欻地掀開被子跑向客廳。

他戳在門前,沉吟片刻,想起楊潔依說過今晚待公司不回來後放下心,憋足勁兒拍麵前的門。

“嘎吱”,門打開半拳大小。瞿裴言一溜煙兒衝進去,站到床頭櫃邊嚎叫。

“我不要睡覺。”

“?”

楊故手還搭在門把上,隻感覺一股風從身邊刮過,攜著沐浴露淡淡的香草味。

“我要出去奔跑。”瞿裴言蹦到床榻上,兩眼無神地看著窗簾。

楊故環胸倚牆,眉梢輕挑,問道:“你不困?”

“我不困。”人把床榻當蹦床使,邊顛邊說,“我現在精力充沛。”

楊故看傻子似的盯著他,忽地咬住下唇慫肩胛骨,強咽下一股勁兒後走過去把人從塌上薅下來,按他腦門。

上海的氣溫飄忽不定,今天回暖五六度,瞿裴言坐在自行車後座欣賞街景。很多店門都開了,他大腦放空,漫無目的地看著來往車人。忽地,他目光投向一家早餐店。

他趕忙拍前邊的背,楊故刹車,問他怎麼了。他用著十分震驚的口吻:“哥你快看那兒!”

楊故:“哪?”

瞿裴言急道:“誒呦,就那兒呀!右邊!那家,什麼...”他眯起眼,“呷什麼包店。”

楊故隨他的話看去,一家名叫“呷喱包包”的店門前,布置了滿地花穗和氣球立柱,各色的都有,看得人眼花繚亂。門店上還掛了副條幅,印著“開業大吉”四字。

地上鋪著紅毯,門口大排場龍,浩浩蕩蕩一整條延至街尾,給人的視覺感觀尤為震撼。

“這隊好長。”

楊故重踩踏板:“新店,正常。”

來到學校,鎖好車,他們一道朝教學樓內走。多功能廳裡人滿滿當當,空間沸反盈天。

由於是活動,對座位沒有硬性要求,可以隨便坐。瞿裴言圖方便,準備坐在最靠邊的位置。楊故先坐進去,他其後,屁股剛碰到墊,就聽見有人在喊自己。

“瞿!”

任嘉仵朝他揮手蹦來,楊故見狀再往裡挪了個位,瞿裴言同樣,他揚起眉朝人比唇語:“弱智,快點過來”

任嘉仵撲通坐下,眸光閃爍:“哇!好興奮啊!”

瞿裴言感覺他智商又降了,問:“你中彩票了?”

“沒啊。”

“那你興奮什麼?”

“我今天有兩三個節目!”

“哪些?”

任嘉仵扶額思考,幾秒後說:“我忘了。”

瞿裴言沒繃住,“噗嗤”一聲,說了句傻逼。

任嘉仵不滿回懟:“你才傻逼。”

“你才是。”

“你是!”

“你。”

“你來你去了幾回合,楊故冷不丁出聲:“夠了,你倆都是。”

“......”

瞿裴言啞然。任嘉仵學他說:“急啥,等本大爺上台就知道了。”

台側,瞿裴言上周畫的海報貼在白漆牆上,幾名老師站那背著手欣賞,連連點頭稱讚,說這孩子設計得真棒。邱琳站在一旁,麵上不露,心裡美滋滋的,誇她學生她自己也有麵兒。

兩名主持人宣告開場。第一個節目是三班的集體大合唱,歌名是《我相信》。隨著指揮的同學手一收,完美落音。

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他們的節目順序排在較後,所以到現在都沒上台。

劉敏和同班的幾個小姐妹一起跳了韓舞,引得場下陣陣喝采。男生們紛紛看直了眼,任嘉仵起身捧場,在周遭如雷的鼓掌聲中敞開嗓門大喊:“敏姐全場最美——!敏姐全場number one——!”

“接下來是第十五個節目,讓我們掌聲有請瞿裴言同學和楊故同學為我們帶來歌曲——《有我呢》!”

台下隨即響起轟烈的掌聲。瞿裴言聽到聲才想起自己還有個節目,他昨天和人隨便選了首便報上去了,報完就把事晾在一邊,也沒練。此刻莫名緊張,手心沁出一層薄汗。楊故察覺到人的不安,輕拍他肩,待瞿裴言扭過頭,他柔聲安慰:

“放鬆,彆緊張。”

瞿裴言不甚滾動喉結,說:“沒事。”

楊故摸他頭發,“嗯”一聲:“走吧,準備上台了。”

兩人起身穿過任嘉仵腿前,任嘉仵兩手放在嘴側朝他倆打氣:“同桌,學霸,加油!”

“時而成熟時而懂事,時而孩子模樣,在冰冷的城互相取暖。在你麵前我也可以放下麻煩,儘情地欣賞你的笑……”

“…….彆怕,親愛的,有我呢。”

一曲音落,台下爆發出轟烈的掌聲。雖然沒排練過,但他與楊故配合的很好,沒出岔子。瞿裴言合眸,握著話筒抬手擦額前冷汗,深深呼氣;楊故看著他淡淡一笑,隨後下台回座。

“唱的實在是太感人了,太好聽了。”任嘉仵抽泣著從兜裡掏出抹布擦眼,“我都哭了。”

瞿裴言雙手抱胸“咦”了一聲:“哪有那麼誇張。”他朝人瞥了眼,“不是,你抹布怎麼還帶這來了?”

“嘿。”任嘉仵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上次揣兜裡準備回家洗來著,結果忘拿出來了。”

瞿裴言看著他忍不住感慨:“弱智。”

“接下來是我們今天的倒數第二個節目,讓我們掌聲有請任嘉仵同學和李小楠同學為我們帶來——《酒醉的蝴蝶》。”

任嘉仵起身朝人飛吻:“親愛的,我先上了,不要想念我。”收到瞿裴言一記白眼,他犯賤犯爽了,跑過去拉李小楠。

“怎麼也飛不出,花花的世界!”他站在底下,一隻腳翹到台上,把頭發往後擼,緊閉著眼扯開嗓門唱,“原來我是一隻,酒醉的蝴蝶!”

李小楠在一旁被他拽著胳膊,他甩胳膊想撒開不成,下一句輪到他,他急吼吼接了一句,又繼續甩。

“oh~”任嘉仵腳踩台麵彎下腰,拖了個長而爛的尾音。台下觀眾嘩然,紛紛嬉笑著讓他下去;李小楠在他身邊漲紅臉,都快哭了。

兩人分彆回了位,任嘉仵衝人飛眉:“怎麼樣,唱的是不是很動聽?有沒有覺得我超帥?”

瞿裴言表情一言難儘,他揶揄道:“真好聽,好聽的我雙耳失聰。”

任嘉仵啞然片刻,接著道:“那我帥麼?我昨晚特意練習的姿勢。”

瞿裴言擲地有聲:“帥到失明。”

任嘉仵剛想為自己辯護,主持人再次說話:“接下來是本次彙演活動的最後一個節目,是…”

男主持看著稿子不禁皺眉,一旁的女主持趕緊救場:“是個匿名節目,很神秘啊,不知道會為我們帶來怎樣的驚喜呢?這位同學先前上過台,讓我們掌聲有請任嘉仵同學為我們帶來完美的收場!”

場下響起熱烈的掌聲和歡呼,都在期待這位上次台能讓人失聰失明的同學能帶來什麼樣的驚喜。瞿裴言嘴角抽動:“怎麼又是你?”

“我本來就報了兩個。”他開口道:“這你就不懂了吧,好牌都是最後亮的。”

瞿裴言無語:“行了行了任爺,彆說話了,趕緊上去吧你。”

“好嘞~”任嘉仵再次給人飛吻,被瞿裴言一腳踹了出去。

女主持給他遞話筒,他沒接,俯身炸麥:“燈關一關,給個氛圍。”

筒燈一列列黯滅,他在台中央站穩,打手響指,頭頂的燈隨即亮起,襯著他的輪廓。

他將手高舉頭頂,在一眾師生的期待下,下拉手勾起蘭花指唱出一句:“喵、一吉尼桑、喵、阿裡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