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姻 許小棠沒去找沈元清,而是約了江……(1 / 1)

許小棠沒去找沈元清,而是約了江千迎。

見到江千迎的時候,她的麵前放著兩杯冒著熱氣的咖啡。

“小棠,快來,新品——鴛鴦薄荷拿鐵,我親手做的!”

許小棠坐在江千迎對麵,看著自己麵前這一杯泛著綠色的咖啡,有些發怵。

“你……不會是打算拿我當小白鼠吧?”

“怎麼可能?新品我自己都試過的……”

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是江千迎越來越心虛,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許小棠搖搖頭,小心翼翼嘗了一口。

當咖啡的苦澀和薄荷的辛辣一起滑過舌尖時,許小棠還是忍不住皺眉:“千迎,你確實這個要作為新品推出嗎?”

聽見許小棠這麼說,江千迎有些泄氣:“韓城亦也勸我不要推出這款新品,他試的時候表情比你的還難看。但是,我還挺喜歡這個口感的……”

“不過也不好說,既然你喜歡,那肯定也有喜歡這個口感的人。”

江千迎笑了笑,“那就等有緣人走進這家店了。”

江千迎突然想起來許小棠約她出來的原因:“對了,小棠,你今天約我出來,到底什麼事啊?”

這件事……許小棠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難道要許小棠告訴她,因為許小棠覺得陸知白不對勁,所以請她幫忙調查一下陸知白到底遇到什麼事情了?以侄女的身份?

想到這裡,許小棠有些頹然地靠在椅背上。

如果沒有這層身份該多好……

“小棠,我倆誰跟誰啊,隻要我能幫上忙,我一定會幫的!”

但是不找江千迎幫忙,還能找誰呢……許小棠又不能自己去。

許小棠咬咬牙,心一橫,直接說出了口:“千迎,我想讓你幫忙調查一下,陸知白最近都在乾什麼。”

“啊?”這個要求完全在江千迎的意料之外,但是江千迎還是拍拍胸脯,保證道,“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想這麼做,但是這件事交給我,三天之內,我保證查個水落石出。”

“千迎,這件事,千萬彆讓陸知白知道……”

“做我的雇主,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守口如瓶,做得天衣無縫!”

許小棠看著江千迎躍躍欲試的樣子,總覺得有點心虛。

“雇主?那,我應該支付給你什麼報酬呢?”

“報酬……就這杯咖啡吧。你能幫我試咖啡,我已經很感謝了。”

“看來,你的咖啡是真的……”

江千迎瞪著眼睛,佯裝生氣:“真的什麼?”

“獨……特……”

江千迎撇了撇嘴:“一般人我還不給做呢,你還挑上了。”

說著,江千迎看見了剛進門的韓城亦,便朝韓城亦揮了揮手。

“韓城亦!”

韓城亦看見江千迎,笑著快步走了過來。

許小棠看過去。

幾個月不見,韓城亦的穿衣風格開始朝江千迎靠近了,許小棠差點沒認出來。

跟韓城亦打過招呼,許小棠看著韓城亦的皮質機車夾克,調侃道:“不錯嘛,穿衣品味越來越好了。”

“怎麼,我以前的品味很差嗎?”

“怎麼說呢……”許小棠笑著看著這一對手挽手的人,裝作痛心疾首道,“除了千迎和音樂,你的愛好真的很……獨……特……”

“留著你那點甜言蜜語給你未來男朋友吧。我和千迎還要回一趟江家,就先走了。”

許小棠揮揮手,送走了這一對在一起一年多還膩膩歪歪的情侶。

看著麵前泛綠的咖啡,許小棠一飲而儘,轉身回家。

許小棠收到的下一個重要消息不是關於陸知白的,而是關於她自己的。

方如沁罕見地約許小棠見了一麵,告訴了許小棠關於她的婚約。

許小棠看著麵前的燙金名片,手指尖不自覺嵌入了手掌心。

鄧雲修……

許小棠對這個名字有印象。

北城監督院的最高領導人鄧光光,就是鄧雲修的父親。

如果許小棠沒記錯的話,鄧雲修今年二十七歲,沒有結過婚,但是“女朋友”不少,湊在一起夠坐滿一輛過山車。

方如沁的話還回蕩在耳邊……

“小棠,這是你的父親為你選擇的人,你沒有辦法拒絕,陸知白沒有,我也沒有。”

“小棠,雖然這是你的婚姻,但是你我都很清楚,這不是婚姻,而是利益的捆綁……婚後,鄧雲修不會管你,你也不要管他。隻要不鬨出事情,你們都可以過自己的生活。”

“小棠,鄧雲修約你今晚八點,在假日酒店見一麵,你回去好好準備一下。”

“小棠,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能明白我的苦心。不要再隨心所欲了……”

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許小棠死死攥著自己的衣角,緊緊咬住嘴唇。隻有這樣,許小棠才不會在外麵哭出來。

其實結局許小棠早就知道了,不是嗎?早在她為了活下去選擇犧牲自由的時候……

許小棠苦澀地笑了笑,起身回家。

看著衣櫃裡一排整齊的禮裙,許小棠隻覺得渾身開始顫抖起來。

這裡的每一條禮裙、每一雙高跟鞋、每一件首飾,都是陸知白帶她挑選的,都是她喜歡的。

可現在,她要穿戴著這些,去見她未來的“丈夫”。

“許小棠,接受這一切吧,你早就做好了選擇……”

選擇活著,放棄愛和自由的權利……

許小棠自嘲般笑了笑,隨便拿了一條過膝的長裙。

晚上八點,許小棠準時出現在假日酒店頂樓的包間。

富麗堂皇的包間內充斥著醉人的香水的味道,沙發上坐著一個穿白色襯衫的男人。領口處的扣子解開兩顆,袖子被挽到結實的小臂中間,黑色的西裝外套被隨意搭在沙發上。

男人看見許小棠,招了招手,笑道:“許小棠,是吧?過來坐。”

男人比許小棠想象得要帥氣很多,也比許小棠想象得……更肆無忌憚。

許小棠走到鄧雲修對麵,謹慎地坐在沙發上,儘量不碰到旁邊的女人。

女人看著許小棠拘謹的模樣,挽了挽耳邊酒紅色的長發,紅唇輕啟:“鄧少,這就是你的未婚妻?”

鄧雲修抿了一口女人手中的紅酒,舌尖挑逗般滑過女人的食指,留下點點淺紅色的水漬,曖昧不清道:“她還小,菲林,你可彆欺負她。”

菲林將手指放入自己口中,似在細細品味紅酒的餘香,引得鄧雲修咽了咽口水。

菲林輕輕呼出一口氣,垂眼看著許小棠:“鄧少,你這是……開始對養成係感興趣了?”

鄧雲修拉住許小棠放在膝上的手,順勢將許小棠拉入懷中,一手禁錮住許小棠的腰,一手牽起許小棠的頭發,閉眼細細嗅了嗅,沒有說話。

許小棠坐在鄧雲修腿上,被鄧雲修圈在懷裡,身邊都是鄧雲修的味道,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發燙。

許小棠張了張嘴,想找借口離開,但是她連怎麼稱呼鄧雲修都沒把握。

“鄧先生,請……”

鄧雲修打斷許小棠,掐住許小棠的下巴,湊近,看著許小棠的眼睛,低聲道:“索吻不是張嘴就夠,還有……我是你的未婚夫,不要叫我鄧先生。”

許小棠被迫坐在鄧雲修懷裡,覺得有些硌。

看著鄧雲修的臉近在咫尺,身上的檀香已經被鄧雲修身上的味道驅散,許小棠有些害怕。

鄧雲修看著許小棠泛紅的臉頰,笑了笑:“看來我的未婚妻對這種事還不適應。算了,來日方長。或許,養成也還不錯。”

鄧雲修的臂彎慢慢鬆開,許小棠終於有機會站起來,迅速退到一個安全距離。

鄧雲修看著許小棠,溫柔地笑道:“未婚妻,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讓司機送你。”

鄧雲修放她離開,許小棠自然沒有不走的道理。

“謝謝鄧先生。”

這次,鄧雲修沒有再糾正許小棠的稱呼,隻是點點頭,道:“鄧先生……這個稱呼還不錯。”

“那,鄧先生,接下來,交給我?”

“菲林,你不適合這麼叫。”

“……是,鄧少。”

許小棠眼看形勢不對,趕緊跟著司機出去了。

包間大門關上的瞬間,許小棠聽到了背後玻璃酒瓶破碎的聲音、液體灑在地毯上的聲音、什麼撞擊在桌麵上的聲音,還有菲林勾人的聲音、鄧雲修的喘氣聲。

許小棠聽得臉上一熱,默默加快了腳步。

司機隻是瞟了一眼,似乎早已見怪不怪,默默帶著許小棠進了電梯。

回到家中,許小棠依然惴惴不安。

以後就要和鄧雲修維持這種關係嗎……鄧雲修繼續在外麵和他的那些鶯鶯燕燕勾搭,那她呢。

就在許小棠憂心的時候,江千迎的電話打過來了。

“千迎……”

“小棠,我查到了!”

“查到什麼了?”

“陸知白的行蹤啊!”

陸知白……被鄧雲修這麼一嚇,許小棠差點忘了拜托江千迎幫忙調查陸知白行蹤的事情。

“千迎,查到了什麼?”

“小棠,你要先做好心理準備。”

“好……”

“陸知白他……今天晚上約了和餘黎吃飯。餘黎就是星輝影視老板的女兒。”

“星輝影視……”

許小棠對星輝影視沒印象,但是和星輝影視老板的女兒吃飯,江千迎不說,許小棠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明天晚上八點,陸知白還約了餘黎,就在奇遇塔頂樓的餐廳。”

奇遇塔……

於是,次日晚上八點,許小棠出現在了奇遇塔頂樓的餐廳。

許小棠到了才知道,奇遇塔是北城著名的情人餐廳。

許小棠看著成雙入對的情侶,站在門邊,一時間有些恍惚。

自己來的目的是什麼,以什麼身份找他,又有什麼資格找他呢……

許小棠看見落地窗邊坐著兩個人。

麵對著她的那個人穿著鮮紅色禮服長裙,黑發盤在腦後,脖肩有一條閃亮的鑽石項鏈。

那個人笑著,眼睛亮晶晶的,正看著對麵的人。

對麵那人穿著一身黑色西裝,背對著許小棠,許小棠也認得出來。

幾天前,那個人還在給自己做飯、提醒自己吃藥,兩個人會在無聊的時候一起看電影,他會抱著在沙發上睡著的自己進房間。

“許小姐……”

許小棠回頭,看見了抱著幾份文件的何特助。

許小棠看向何特助,聲音有些嘶啞:“來送文件啊。”

“是。許小姐,需不需要我……”

“不用,我就是路過。”

許小棠逃一般從何特助身邊走開。

許小棠知道,何特助知道了,陸知白馬上就會知道。小棠隻想馬上離開這個地方,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藏起來。

許小棠坐電梯下到十八層,看著漆黑的樓道,一個台階一個台階往下走,走向更黑暗的深淵。

許小棠不想看見任何人。

可是,許小棠能去哪裡呢……

小時候,許小棠難過的時候都會去找劉壯實和裴然,可是現在,劉壯實去世了,裴然出國了……許小棠身邊再也沒有可以全心全意傾訴的人。

許小棠走進胡同巷子,看著院子門前掛著的對聯,家家戶戶亮著的暖燈,經過劉壯實的家,一路走到劉壯實出事的河。

就是在這裡,許小棠差點丟了性命,劉壯實的生命永遠停留在這裡。

如果那天,陸知白沒有救起許小棠,如果許小棠就留在那一天,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

許小棠想,她拚了命要活著,可是她活著,卻害更多人痛苦。

許小棠走近圍欄,看著漆黑的湖麵,恍惚中好像看見劉壯實就躺在湖底。他的身體被汙水泡得腫脹不堪,他艱難地睜著眼睛,看著許小棠,卻依然笑著:“小棠,這回我幫你這麼大忙,你得報答我!”

“我沒有能力……”

“不,你有。小棠,好好活著,幫我活著,幫我照顧爺爺奶奶……”

許小棠捂著臉,拚命搖頭:“我不行,我靠近他們,他們會變得更不幸……我不可以,我隻會帶給他們更多苦難。”

“小棠,他們的苦難不是你造成的,是陸見沉,不是你,你是受害者。”

“不,我不是,我是加害者……”

許小棠挪開雙手,看向湖麵,卻隻看到乾涸的湖底。

許小棠有些木然,呆滯地靠在欄杆上,看著乾涸得開裂的湖底,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她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