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出差時間並不長，一個星期不到，陸知白就回來了。
淩晨，許小棠聽到開門的聲音，昏昏沉沉爬起來。
“你回來了？”
輕手輕腳、生怕吵醒許小棠的陸知白還是嚇了一跳，皺了皺眉：“你怎麼還沒睡？”
“冤枉，我睡了。”許小棠給自己灌了半杯溫水，含糊道，“我聽見你開門的聲音了。”
陸知白回憶了一下，自己開門已經很注意了，聲音還是很大嗎？
許小棠喝完水，順勢倒在了沙發上。
“小棠，回房間去睡，明天帶你去公司。”
“去公司？”
許小棠聽到要去公司，“噌”一下坐起來，“你要給我安排工作嗎？”
陸知白有些無奈：“你很喜歡工作？”
“那倒也沒有。”許小棠低下頭，“就是在家太無聊了……”
無聊的時候會想到很多過去的事情。
“這一次出差，陸氏和比利時的時光巧克力達成合作，下午就相關事宜開會，你來參會。”
“時光巧克力……就是那個歐洲地區最大的巧克力製造商？！”
陸知白點頭。
許小棠知道時光巧克力，純粹是因為許小棠最喜歡吃的糖果就是時光巧克力生產的。
“我去！”
看許小棠突然亢奮起來，陸知白有些無奈：“會議下午兩點開始，趕緊回去休息。”
“好！”
許小棠興奮地埋進被子裡，拿出手機，開始搜索時光巧克力的相關信息。
“世界五百強……歐洲地區最大的巧克力生產商……世界知名品牌……巧克力小鎮……”許小棠捂著手機，越看越興奮。
下午，許小棠穿著以前在律所上班的裙子，跟著陸知白一路走進陸氏的公司大樓。
陸氏的公司大樓在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方，除了幾棟辦公樓，附近還有商場大樓、交錯的地鐵站和馬路，不遠的地方還有一條江。
“陸知白，我還是第一次來陸氏，一整棟樓都是陸氏的嗎？”
“對，從地下車庫到三十五層，都是陸氏的。”陸知白指了指透明觀光電梯外的商業中心，“那邊的地產也是陸氏的。”
陸氏發展得遠比許小棠想象得要更好。
“那陸知白，你的辦公室在哪兒？”
“三十五樓。”
許小棠走在陸知白身邊，何特助和吳特助跟在許小棠身後，四人繞開人員密集的辦公區，到達了陸知白的辦公室。
即使已經刻意避開員工了，沒有老板的員工群裡依然在吃瓜。
【震驚！小陸總身邊出現了一個女生，何特助和吳特助跟在女生身後！】
【不會是老板娘吧？】
【八成是……我剛才從廁所出來，看見了，又年輕又漂亮，跟小陸總那叫一個郎才女貌。】
【我摸魚也看見了，但是心虛，沒敢仔細看。但是就那一瞥，氣質就沒的說，肯定跟小陸總門當戶對！】
【你們彆瞎猜啊，說不定是新秘書呢？】
【我們小陸總什麼時候招過女秘書？再說了，新來的秘書能讓何特助和吳特助走在後麵？】
【看來有些小陸總的夢女要心碎嘍。】
【小陸總又高又帥又有才華，誰不愛？】
【就是，不喜歡小陸總這類優秀的總裁，難道喜歡某些普信男？】
【對小陸總癡心妄想的，也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配嗎？】
【打住！這裡是吃瓜的，不是吵架的！】
【就是，彆把小群也搞得烏煙瘴氣，打工人有怨氣去公司大群發。】
【朋友們，我剛給小陸總送文件，小陸總對那個女生特彆耐心、特彆溫柔！給女生倒咖啡、拿零食，我羨慕得差點當場哭出來！】
【真的假的？還有沒有文件？我去送！】
【市場部的老大剛上去！】
【法務部老大下午去開會，我讓他幫忙注意一下。】
許小棠站在陸知白辦公室的落地窗前，手裡還拿著咬了一口的草莓，俯瞰著江景，對熱鬨的公司群毫不知情。
陸知白站在許小棠旁邊，給許小棠介紹公司的基本情況。
何特助和吳特助站在辦公室門口，手裡抱著各部門剛送上來的文件，還不忘登小號，在公司群裡看熱鬨。
陸知白介紹完基本情況，確認：“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嗎？”
許小棠點點頭，想了想，又搖了搖頭。
“有還是沒有？”
“有，但是太多了，我不知道從哪裡問起。”
“想到什麼問什麼。”
“今年第一季度的三表和接下來的計劃書我能看嗎？”
“能。”
何特助適時把資料遞給陸知白。
退回吳特助身邊，何特助鬆了一口氣。
吳特助小聲道：“你怕什麼，他倆又不吃人。”
“人設綁定的毛病。”
“你準備得還挺齊全，第一季度的報表都隨時準備著。”
“學著點，這叫有備無患。”
陸知白輕咳兩聲，道：“我聽得到。”
許小棠：“……”
何特助：“……”
完了完了，勤懇靠譜的特助人設出現了裂縫。
吳特助：“……”
果然保持一定距離有好處。
陸知白看了一眼噤若寒蟬的兩人：“你們先去準備開會吧。”
兩人如蒙大赦，趕緊把文件放好，從辦公室溜了出來。
許小棠走到陸知白身邊，看著緊閉的門，小聲道：“你在公司都這麼嚴格嗎？”
“他們出去聊天更方便。”
許小棠：“……”
陸知白拍了拍許小棠的頭，道：“準備一下，我們去開會。”
“好。”
跟著陸知白進會議室的時候，許小棠徹底愣住了。
會議桌對麵坐著的九個人許小棠沒見過，但是每個人麵前都有一張名牌，分彆是商務部、市場部、策劃部、法務部等相關部門的人。
會議桌左邊坐著十個人，其中五個人許小棠再熟悉不過了。除了於律師、夏律師，還有翔雲律師事務所其他團隊的三位合夥人。
看來，翔雲把這次的競標看得很重，來的全是合夥人。
剩下的五位，他們麵前的名牌都寫著君誠律師事務所。
陸知白走在前麵，拉開主位旁邊的位子，讓許小棠過來：“過來，坐這裡。”
許小棠看著二十來道盯著自己的目光，心裡有些發虛。
等許小棠坐好，陸知白又把自己的外套放在許小棠的膝蓋上蓋好，這才坐回主位。
許小棠看了看陸知白，又看了看對麵臉色煞白的於律師和夏律師，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怪不得陸知白突然讓她來公司。
大家都坐定後，何特助開始介紹流程：“首先，我代表陸氏所有員工歡迎翔雲律師事務所和君誠律師事務所的諸位，感謝大家到場，參與陸氏與時光巧克力的合作事宜法務工作競標最後一輪。”
許小棠跟著眾人鼓掌，不時瞟一眼陸知白的表情。
“首先，我們請翔雲律師事務所和君誠律師事務所各自進行報告。順序由抽簽決定。”
何特助把兩枚圓球放在會議桌中央，兩邊各派出一名代表，拿走了各自的簽。
“根據抽簽結果，請君誠律師事務所首先開始。”
君誠準備了很多，還沒開始合作，光PPT就做了七十多頁，介紹從下午兩點持續到了五點半。
君誠介紹完之後，會議暫停，休息時間半個小時。
許小棠坐在陸知白的辦公椅上，看著陸知白，一言不發。
陸知白被許小棠看得有些發毛，忍不住開口：“怎麼不說話？”
“今天你是故意的。”
許小棠沒有問，而是篤定。
她肯定陸知白就是故意的。
陸知白也不狡辯：“自己的團隊內部抱團嚴重、職場霸淩新人，自己卻隻在乎表麵的團結，這是他活該。”
“但是其他人是無辜的……”
許小棠對於律師團隊的大部分人有怨氣是肯定的，但是也有照顧許小棠的同事，比如Claire。這次競標陸氏和時光巧克力的法務合作，團隊內的每個成員應該都加了不少班。
更何況，這對其他團隊的員工來說也是無妄之災。
“小棠，不要心軟。”陸知白認真道，“老員工抱團排擠新員工不隻是那個團隊的問題。我調查過，翔雲的每一個團隊都有類似問題。把大部分時間浪費在團隊內部的勾心鬥角上，我不會和這樣的公司合作。”
許小棠看著陸知白：“你還去調查了啊……”
許小棠知道這個借口有多牽強。
“法律團隊的情況關係到我們和時光的法務事宜，這不隻是為了你。”陸知白移開目光，“這次我們從投標團隊中選擇了這兩家律所，而這兩家律所實力都不容小覷，所以公司會再從軟實力出發，選擇最合適的合作夥伴。”
“這不擺明了就是讓翔雲陪跑的嗎……”
陸知白把許小棠提起來，“吳特助準備了吃的，你去吃點，晚上還要繼續開會。”
“你不吃嗎？”
“我先看開會事宜，稍後過來。”
“好……”
明明就是不想繼續說這件事……罷了。
許小棠聽吳特助提了一嘴，這已經是陸知白最溫和的處理方式了，許小棠說什麼陸知白也不可能再讓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