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坯 酥婉柔悅...(1 / 1)

塵關 原丞陽 4755 字 10個月前

酒足飯飽後,關恕把小雪在客店安頓妥當,便去城裡打聽,看看有沒有大戶人家缺下人或者是紡工,她琢磨著得給小雪找個穩定的落腳處才行...可打聽了一圈兒,也沒有什麼合適的,便又回了客店...

半睡不睡之際,聽見有敲門聲響起...

“公子,你睡了嗎?”

“小雪?有事麼?”

關恕起身開門,便見了眼前這換衣淨容的小雪、靈動可人,實是不似一般的農家女..

小雪甜甜一笑,端著木盆走進...“公子,您趕路累了吧,小雪給您打了熱水,您洗洗臉吧...”

“呃..在下、不是個愛乾淨的人,不願意洗,嗬嗬,謝謝...”

“公子,您都累了一天了,洗洗睡得香,要不然小雪幫您洗...”

關恕連忙搖手,“不用不用、你就放在這吧,我一會兒自己看著弄,快回去休息吧...”

“公子,您是不是嫌棄小雪粗手笨腳,不配伺候您?”小雪委屈道...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隻不過我這個人...和彆人不一樣,喜歡臟著睡,嗬嗬,去睡吧去睡吧...”關恕說著便把小雪送出了門外,而後關上了門...

“誰不想乾乾淨淨的呢?可是現實不允許啊,誒...”她搖了搖頭,又看了看架上的熱水,心想也彆辜負了人家的一番美意,那就泡個腳吧...

暖意自腳底生起,讓她舒服地閉起了眼...下午路過的石岩嶺,已屬懷遠的邊線,怎會有一夥如此殘暴的匪人盤踞於此?還好今日讓她碰見了,否則不知還會有多少無辜的百姓命喪其手...

燭光熄滅,她再次臥在榻上與周公會麵...

...

‘啪!’一聲酒壇摔地的聲音驚醒了關恕,幾番嘈雜哄嚷之聲也隨附而起...關恕將被子拉起捂在頭上,可那哄嚷之聲卻是越來越大...

關恕氣惱地坐起,抓了棉袍就往外走,剛一開門,便見小雪正欲敲她的房門...

“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吵?”

小雪用手指了指樓下,關恕一邊係著衣服,一邊探頭向樓下望去...

“哎,小美人兒,快摘了你的鬥笠,讓大爺們好好瞧瞧!”

“是啊是啊,你露個臉,再給大爺們奏一曲,大爺們心情好了,就放你過去,哈哈哈...”

‘啪!’又一酒盞摔地...

“奶奶的,我看你是給臉不要臉!兄弟們彆和這小娘們兒客氣!”

“我看你們誰敢?!”一丫鬟模樣的女子張開雙臂,護在了那個手捧琵琶的女子麵前...

“呦~你這小丫頭也是俏得很嘛,怎麼樣今晚陪大爺們好好玩玩?”一瘦高的男子舉著手就要向那丫鬟的臉上摸去...

“住手!”關恕大喝一聲,從樓上走了下來...

“麻煩讓讓、讓讓...”側身扒拉開幾個堵路的醉漢,在這夥兒人的噎詫之中,站在了兩個女子身前...

“誒呦喂,老大,這兒還有個要飯的替她們倆出頭呢!”瘦高的男子挑著語調說道...

“你是哪兒來的小雜種,彆多管閒事啊,趕緊給大爺滾出去!”

隻見前麵的一張食案上,坐著一個滿嘴肥油、正啃著蹄膀的麻子,那麻子的頭上還插著一朵豔紅的大花,他絲毫不理會關恕的出現,依舊咧著嘴尋著兩個女子瞧著...

關恕見之、心中狠狠地惡了一把...‘不是吧,油成這樣還出來調戲大姑娘?嘖嘖...’

關恕挪著身子擋住了麻子的視線,抱拳禮道:“這位兄台,何必為難這兩位姑娘呢,不如給在下一個薄麵,放她們過去可好?”

“呸!”那麻子啐出一塊兒豬骨、

“你他媽算老幾?還敢跟你五爺要麵子?你問問這城中,有誰敢攔你孟五爺看上的東西?”

掌櫃見勢不妙,唯唯諾諾地上前拉著關恕說道:“客官,您是外地來的吧...您惹不起他,還是彆管了,快走吧...”

那戴著鬥笠的女子也對著關恕彎膝揖拜,“小女子多謝公子的仗義援手,公子還是走吧,彆為了我等招來此無妄之災...”

這女子一出口,登時讓周遭的色胚們亢起垂涎,隻因她這聲音太過酥婉柔悅...

關恕對著掌櫃和女子感激一禮,轉而又望向那一臉的麻子道:“姑娘請放心,在下定不會讓這群無恥之徒欺辱姑娘...”

“你個臭要飯的,我看你是活膩了吧?還敢罵我們,今日要不替我們五爺教訓教訓你,你還真拿你自己當盤兒菜了!啊呸!”

“哎?粗魯...”

麻子抹了抹嘴,搖晃地起身走近...“有這樣的美人在此,你怎麼能這麼粗魯,你說是吧,美人兒?嘿嘿...”

麻子打了一個酒嗝,眯縫著眼開始上下打量起關恕...

一身臟兮的棉衣,幾縷沒柳順的頭發、支棱在一張花泥的臉上,嘴上雖是衝著他在笑,可這眼裡卻閃著冰冷的殺意!

這樣的感覺不禁讓孟五打了一個寒顫,立時向後退了幾步...複又一想,他有這麼多的人,難道會怕他這個臟坯不成?!

於是吭扯了幾下嗓子說道:“小砸,你是條漢子!這樣,我把那個丫鬟給你,你把那個身材好的給我,就當我五爺給了你麵子了,怎麼樣?”

關恕依舊笑著,“若是這兩個我都要呢?”

孟五聽後一下子就豎起了他那兩條稀不愣登的眉毛,“呸,他奶奶的,我還真是給你臉了啊,小的們,給我上!”

還沒等孟五的手下撲上,關恕就已經出手鉗住了孟五的脖子、

“讓他們退下!”

孟五登時醉意全無,瞪大了雙眼,掙紮著一隻胳膊擠出一句:“退、退下!”

狗腿子們聽後,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不知到底該如何,關恕一記邪笑,利落地從案上拾起一根木筷,‘嗙’地一聲、將那舉著的油手和桌案釘在了一起!

“啊!......”客棧裡立時就嚎起孟五的叫聲...眾人也都被這突來的一舉嚇得麵目各異...

關恕用孟五的衣服蹭了蹭手,嫌棄地說道:“再不讓他們滾,我可就要、釘你的另一隻手了啊...”

孟五扭曲著大臉道:“滾!快都給我滾呐!”

狗腿子們這次一窩蜂地都湧出了客店...

“掌櫃,帶這二位姑娘去休息吧,讓其他的客人也都回房去...”關恕拿過一塊巾布擦著手道。

“誒、誒,小的遵命...”

掌櫃忙躬著身子答應,沒想到這個臟公子比孟五還不好惹...他揮了揮手示意樓上的看客趕緊回房去,又轉身引手道:“二位姑娘,樓上請...”

戴著鬥笠的女子又是對著關恕一揖,“多謝公子...”

“姑娘客氣,樓上請...”

小雪與上樓的丫鬟擦身對視了一眼,而後匆匆跑下...

“公子,你沒事吧?”

“沒事,你也回去,彆再出來了...”

小雪應了一聲,繞過齜牙咧嘴的孟五,又跑上了樓...

“小二、上酒,再拿些筆墨紙硯來...”

小二早就被嚇得躲進了台櫃裡,他此時聽到關恕的吩咐,得得瑟瑟地爬出來給一一上齊...

關恕掀開封蓋兒,對著酒壇‘噸噸’就是幾大口,她指了一下桌上的紙墨,對著跪地掙紮的孟五道:“把你的姓名、年齡、住址,還有你做過的惡事、犯過的罪行通通都寫下來...”

孟五疼得滿臉是汗,頭上的豔花也跟著一顫一顫,他嘗試著將左手拔出,可是稍稍一動就疼得鑽心,隻能瞪眼狠道:

“你當我孟五是嚇大的,啊?你要是真有能耐,你就殺了你孟爺,到時候,我看你怎麼能走得出、我這鹿州城!”

關恕單挑唇邊,將身子向前移了移,“你還挺有骨氣的,當真不寫?”

孟五齜著牙,“哼哼,不寫,我孟五爺就不寫,寫出來我怕嚇死你!”

“行...“

關恕點點頭,拿起一旁的空盞將其斟滿,她聞了一下盞中的酒香,嘖嘴說道:“可惜了這盞好酒嘍...”

隻見她高舉酒盞,將盞中的烈酒儘數澆在了孟五的血手上,孟五疼得剛要大喊,便又見一大塊雞腿塞進了孟五嘴裡...

頭頂綠枝紅花、圓眼滴溜瞪,再加肥雞堵嘴、有聲難發,實是一副說不出的滑稽模樣...關恕憋著笑,這副嘴臉屬實是讓她同情不起來...

“喂,你有點公德行不行,大家都睡了,還想喊...你放心,我不殺你、殺你太簡單,咱倆多聊一會兒...”

關恕笑著,又將一盞烈酒倒在了孟五手上...

孟五此時再也不敢嘴硬,他是真的相信這個臟‘爺們’會把他給殺了...他嗚咽著、對著關恕又是搖頭,又是點頭、

關恕揚了一下下巴,“寫!”

孟五點頭如蒜倒,趕緊用另一隻手拿起筆蹭蹭地寫著,生怕再晚寫一會兒,身上又會被插出幾個窟窿...

關恕滿意地笑笑,隨即猛一轉頭,向樓上的拐角看去...

‘奇怪,剛剛明明感覺、那裡有個人在看著自己...’撫了撫下巴,正過頭又繼續看著孟五寫的長篇...

好家夥,他這些個罪行都夠斬他好幾個來回了...

“你做了這麼多壞事,就沒人敢抓你?你背後都倚仗著誰?全都給我寫出來...”

孟五不敢再有所隱瞞,逐一寫出了他倚仗的那些官員,當關恕看見孟五最後寫出的那個名字時,不禁眯起了雙眼...

“畫押!”

孟五沾著他自己的鮮血,在每一張紙上都印上了他的掌印,關恕將這些罪狀收好,拔出了孟五嘴裡的雞腿,她反複地看著孟五的長相,心裡拿不定主意...

“你最後寫的那個名字,可是懷遠的大督軍,孟普?”

孟五一個勁兒地點頭,“是、是,英雄您也知道孟大督是吧,那您還是高抬貴手將小的給放了吧...”

“你叫孟延達?那孟延義和孟延朔又是你的什麼人?”

孟五眼前一亮,敢情這人還都認識,那就好辦了,“回英雄,那是小人的二位親哥哥,小人排行第五,孟大督是小人的親爹...”

看來關恕所料不錯,他還真是孟督軍的兒子,隻是這樣猥瑣的嘴臉,怎麼看也不像是他孟家的人...

突然,客店的門外一片火光亮起,一隊持刀的衙事護著一個身穿官府的男子走了進來...

“大膽!你是何人,見了本城城守為何不跪!”一主書模樣的男子趾高氣昂道...

關恕掃了一眼那官威十足的城守,用筷子捅了一下孟五,“你那名單裡,可有他麼?”

孟五一看關恕又拿起了筷子,才剛燃起的希望複又熄滅,“有,有,他便是鹿州城守馮江...”

關恕了然地將筷子放下,城守馮江見關恕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裡,便怒道:“你是哪裡來的山野村夫,見了本官不跪不說,竟還敢在此行凶傷人,來呀,將他押回城衙,大刑伺候!”

關恕從案上坐起,毫不抵抗地任由衙事將她上枷帶走,幾個狗腿子見狀,趕忙跑了進來幫孟五拔出了血手,隨後跟著城守一起回了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