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 公主,讓曼丹去教訓那個無良的醫……(1 / 1)

塵關 原丞陽 4114 字 10個月前

“彭醫官,您快去看看外麵的病人,喘得都快過暈去了!”關恕一把推開門,對著屋內正奮筆的彭超說道...

彭超頭也不抬,“喘?那給他們幾顆平喘丸不就行了...誒、你開門乾什麼?快把門給我關上!”

關恕不理他的命令,看著麵係白布的彭超繼續說道:

“彭醫官,幾顆平喘丸治標不治本,您得去看看他們喘的原因,對症給藥才行啊...”

彭超見關恕不去關門,便自己走過去將門關上,而後又回到案前繼續書寫...

“你彆管那麼多,隻需聽我的,今夜彆讓他們死了就行...待明日一早、主管他們的醫官來了以後,由主管的醫官再治就行...

我今晚隻負責守夜、不負責醫病,能保住他們今晚不死,就算是本醫官儘了本分了...”

“那怎麼能行?這病況進展地如此快,如若今晚不及時醫治病因,待到明日,便是想治也治不了了...”

“怎麼不行?這更深涼夜的,你讓本醫官這會兒過去,那我這後半夜還睡不睡?”

關恕一聽,登時壓不住心火,怒拍了一把案麵、

“你算什麼醫官?你就是這樣治病救人的?你去看看那些病家所遭的罪,你怎麼就能安心地在這裡寫、在這裡睡?!”

關恕這一出也惹惱了彭超,回懟道:

“你算個什麼東西!竟敢這樣和本醫官說話,你就是個小小的郎中而已,連個像樣的醫館都沒有,居然敢在這裡大放厥詞地教訓起本醫官了...

我告訴你、你是答應了要事事聽話不得忤逆,我們才帶你入的城,能在本醫官的手下打雜,算你的造化,還敢在這裡口不擇言...

你願意待就待,不願意待就走,這城裡的小郎中不知有多少要巴結我的呢,不差你一個!”

關恕深吸了一口氣,她真是不知道這樣的人是怎麼能當得上醫官的,

“好、好,虧我還以為你們有多大的本事、有多大的醫德,原來你們就是這樣負責病家生命的...

你如此行事,難道就不怕良心受譴?後世罵名嗎?”

彭超眼瞥著關恕,冷哼了一聲,“後世?你看看這是什麼?”

彭超將他書寫的一遝紙遞到了關恕麵前,那上麵的幾個大字寫著:‘論琬州之疫’、

“這是什麼?”

“哼、說你是郎中吧,有些高抬你,說你不是個郎中吧,你還識字...連這你都看不懂?

這是本醫官就此次時疫撰寫的醫篇,有了這個醫篇,等回到了安京我就可以升做六品醫官,你難道沒聽過一句話,叫:‘人命一捧土,文章傳千古...’

所以這後世隻知我的名諱,隻知我在這場時疫之中出了力、留了名,而不是你、

要走就快走吧,跟個要飯的一樣,彆站在這裡讓人礙眼...”

關恕眯眼搖了搖頭,“我不走,我不是你的手下,也不是你的跟班,你讓我事事遵從,但前提、得是你們真的在醫病救人...

從現在起,我不再聽你們的安排,你們不救的、我救!”

說話間,那些病人苦痛的神情穿插在腦海,再看看眼前這毫不乾己的無良醫官,關恕隻覺氣頭上湧,咬牙一恨,單手握拳,狠狠砸向了那寬木的方案、

隻聽‘哢嚓’一聲,方案陷裂,嚇得那彭超向後一仰、癱坐在地...關恕瞧也未瞧他一眼,開門就走了出去...

出門之時,正巧遇上在門口的葉貞一行,關恕隻拿眼一掃,便匆匆趕去了院中,而這一席話也全數都聽在了葉貞耳中...

“公主,讓曼丹去教訓那個無良的醫官!”

葉貞纖手一抬,“不必,待日後回京再議,眼下還是先尋那神醫最為要緊...”

曼丹氣憤地剁了剁腳,“可是公主,我們都尋了好些日子了,這哪裡有什麼神醫嘛...”

“許是、還未到琬州,又或是我們之前有所遺漏...這裡是安京負責的疫館,應是不在此處,我們再到彆處去尋...”

張繯得令後,便帶著一行人去往其他的疫館...

....

自那日砸斷了案幾之後,關恕便托當地的病家給找了一處廢宅,作為新增的疫館...

沒有了那幾個醫官的約束,關恕醫起病來,倒顯得十分稱心應手....

月餘已過,她憑借著今生所習得的醫術和兩世的行醫經驗,愣是把這瘟病的苗頭給壓了下來、

“星辰老弟,你要的草藥都運進來了...”

來人一身戎裝,白布遮麵,原是朝廷怕琬州民變,調派了守軍在城裡駐守...

“辛苦了,李大哥,把草藥都卸在這兒吧...”關恕直了直僵硬的腰板,也以白布遮麵、

“嗨,俺這點辛苦算什麼,倒是你,比俺來時啊、瘦了整整一大圈兒...”李青海邊卸邊說道、

“無礙,隻盼這時疫能趕緊過去...”關恕說著話上前,一手拎一個藥筐摞在院內...

“老弟,俺可是聽說,這疫病在其他的幾個州城也鬨起來了...青塘、宿茗、嘉州現下都有了,再這麼鬨下去,隻怕要鬨到安京啦...”

“青塘、宿茗、嘉州?那不是古蘭路的屯軍城麼,琬州在昆江以南,這中間...隔著一條江還有好幾個州城呢,怎會鬨到那裡去?”

李青海挑著大眼對關恕樹起了大拇哥,“你小子不錯嘛,古蘭路你都知道,果然見多識廣啊!”

關恕彎了彎眼,“哪裡、哪裡,小弟也是聽彆人說的...”

“所以啊,要俺說這病怪呢,南邊的州城一個都沒有,就隻琬州這一城鬨瘟疫,而且朝廷早就下了封禁令,根本不可能有人離開琬州,呐,北邊延江那幾城也一點事兒都沒有,你說怪不怪?”

‘古蘭路’,並非是一條路,確切來說是以安京為中心的一條戰帶圈,由互不相鄰的十一城圍繞而成,專為防止州城暴動所設,以古代戰神古蘭命名...

這青塘、宿茗、嘉州正是戰帶圈中的東南三城,彆人不清楚,她關恕可是清楚得很,隱隱感覺哪裡不對,但又覺得有些荒謬,當下搖了搖頭道:

“嗨,瘟疫嘛,哪有什麼怪不怪的,從來都是搞不清源頭,傳來傳去的,隻有趕緊找出治它的法子才行...對了李大哥,其他疫館的情況怎麼樣,草藥夠不夠?”

“夠,自從嚴大將軍給琬州送了幾次藥之後啊,其他各地的將軍也都跟著送了藥來,叫俺說啊,這藥送到彆處沒用,還得是嚴大將軍明智,直接點名、把藥送到了你這...那些個庸醫,俺不是說他們...”

“誒、李大哥,彆這麼說,要是沒有藥的話,他們還怎麼救人呢...”

李青海憤憤地將藥筐一摞,“救人?就他們?

哼!你知道俺上回拿你的方子去北城,那些北城的大醫官們連看都不看呐,說什麼、你這是野方子,沒有醫官憑印,是來坑蒙拐騙的,氣得俺、都想揍他們...

這百姓們可都明眼瞧著呢,咱這的病人要比他們那邊的好得多,可他們為啥就不用你的方兒?俺還聽說啊,那個叫梁什麼的醫官也遭了瘟,還有一起來的那幾個,俺看他們能挺到啥時候...”

聽到此處,關恕看了看忙碌的李青海,轉身鑽回了矮帳裡、拿著一張藥單走了出來,討好地說道:

“李大哥,嘿嘿嘿...”

“乾啥,又想讓俺往哪送方兒啊?”

“嘿嘿,還是李大哥懂我,麻煩李大哥,再去北城一趟,將這方子交給梁大醫...”

李青海翹棱著粗眉、上下地看了幾番關恕、

“啥?還給他們送?俺不去,誰愛去誰去,你是沒瞧見他們的那副嘴臉,你可彆忘了、俺是個騎馬扛刀的,俺怕摟不住,一刀宰了他們!”

關恕忙繞到李青海的麵前,依舊笑嘿嘿地說道:“李大哥不是那樣的人,國有國法、軍有軍規,李大哥不會那樣的,你看小弟我這不是脫不開身麼,否則也不會勞煩李大哥了,小弟在這兒給您作揖了...”說著便抱拳起拜、

李青海忙一把扶住關恕,“誒誒誒、這可使不得,俺老李的媳婦兒就是琬州人,你救這麼多琬州百姓,那就是俺老李的恩人了,俺哪敢受你一拜...你這個人呢,怎麼說你好...俺去、俺去還不成嗎...”

“那就多謝李大哥了...”

“辰大夫,廖醫官又不行了!”一小廝急喚著關恕、

“李大哥,那就麻煩你了,小弟先過去看看...”說完便小跑進了內院...

隻見這諾大的內院之中,橫七豎八地躺滿了人,這些人均以白布遮掩口鼻,有的憋喘、有的咳嗽,皆為痛苦之色...

關恕跑到一老者的身前,蹲下身子為老者搭脈,她略一皺眉,抖落開身旁的銀針布袋,分彆在老者的頭上和手上紮了十幾枚銀針,複又拔下,而後又返回到外院,在剛來的那些草藥筐裡來回翻找,用戥子量出幾小撮,交給了身旁的小廝...

.“快,把這幾種藥加到原來的方子裡,趕緊煎好給廖醫官服下...”

小廝得令後捧著藥就往一旁的草棚跑去...

也許是上天的眷顧,也許是關恕的祈禱,廖醫官在服了新改良的藥湯之後,憋喘終於有了好轉...

這廖醫官是嚴闊派來幫襯關恕的,真是苦了這位老人家,不遠千裡地帶人來,還險些把命給搭上...

關恕再次搭上了廖醫官的腕脈,細診之下,心下大喜,她趕忙又跑回到外院記錄下剛才用過的方子...

“也許,這就是能救琬州的良方!”

她每日便是這樣,醫病、改方、再醫病,再改方...

她告訴自己,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出最有效的方案,否則,就算是把她給累死,也救不了這麼多的琬州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