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非還沒得及出手，更多的綠眼睛胖老鼠從後麵一窩蜂地湧出來！

“臥槽，這可都是錢啊！”

小情侶動作飛快，拿出袋子罩住幾隻胖鼠，興奮地像是撿到了一袋子的活黃金。

史塵的臉色卻浮現某種不安，剛才遇見四人的時候，表情都沒這慌張。

“喵……”

一聲尖銳的貓叫，響徹夜空，像是生了鏽的匕首劃過玻璃窗，聽得人心驚膽戰。

烏雲遮住了月光，使得周圍蒙上了一沉陰森。

一隻巨大的黑影壓了上來。

野貓？

不，更像是一隻長了貓毛的老虎，足足有兩米長，眼睛發著綠光，齜牙咧嘴，像是在宣布他們非法入侵了它的領地，要麼跑，要麼死。

“是變異的虎貓！”

女的驚恐萬狀地尖叫了一聲，拍了拍她男人的肩膀，女人雙手抱緊裝胖鼠的袋子，男人發動馬達，轟的一聲，默契地一騎絕塵！

凸(艸皿艸)！

墨非沒來得及罵人，那變異的虎貓就衝著他襲來。仿佛是它判斷出墨非是這次入侵領地的主要頭目。

擒賊擒王，動物本能。

和同齡人打架，墨非從來沒輸過，到了十六歲，成年的混混也基本不是對手。但和這種巨型貓科肉食動物搏殺，確實是第一次。

虎貓的力氣賊大，動作靈敏，爪子就像是鋼片一樣，很快將他劃出五道血痕，鮮血沿著手臂不停地往下滴，場麵十分血腥。

墨非用腳在虎貓的肚子上猛踹了兩腳。平時這個力度，足以使對方骨頭都斷了。

虎貓確實也感受到了街霸的威力，疼地狂吼了兩聲，聲音之響，直穿天靈蓋。它身軀一擺，撲倒了墨非，哈賴子滴到了墨非的臉頰。

又臭又腥，還溫吞吞的粘稠感，墨非一陣乾嘔想儘辦法掙脫。雖然虎貓身形沒有比他大多少，卻像是一座大山一樣壓得他動彈不得。

虎貓張開了血盆大口，更多哈喇子滴在他的腦袋上，墨非感覺自己還沒被吃掉，已經快被惡心死了。

噗嗤一聲悶響，墨非先是感覺到被重壓了一下，緊接著虎貓的眼神有些遊離。

“喵！？”

虎貓閉上眼重重的身體癱在墨非身上，好像是——睡著了！？

墨非費了吃奶的勁才將虎貓挪開，發現是史塵拿著一針管，插到了虎貓的背上。

還沒等墨非說話，史塵丟給他一顆藥丸。

“吃下！”

“啊？”

史塵盯著倒在地上的虎貓，好像在琢磨什麼，墨非手指捏著藥丸看著史塵。

“你的傷口被這種變異的貓抓傷了，就不怕輻射感染麼？”

“哦。”

了解到他的意圖後，墨非吞下了藥丸。

“防輻射消炎藥，一顆20元，神經麻醉針，一針100元，總共是120元。”

“靠……原來是個強盜。”

墨非脫下T恤，露出結實的膀子，用衣服按住手臂止血，史塵彆過頭。

墨非歪著嘴罵，“沒想到強盜怕血啊。”

“不怕血，但怕臟。”

“……”

“你沒錢？”

“嗯，沒錢！”

“那就把這隻虎貓賣到龍門區，起碼有三四千，到時候就有錢了，既然是我抓的，我應該多分一點，我七你三。”

“？？強盜小弟弟，你這樣勒索街上的混混，你學院的老師知道麼？”

史塵怔愣了一下，故意擺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架勢，“誰說我……是學生了。”

明明手臂很疼，此刻墨非竟然有點想笑，也不知怎麼回事。

這時黃發男的開著車兜了一圈回來，看到躺在地上的虎貓，兩眼冒出金錢的光芒，連夜色都遮不住他一臉要發財的表情。

“我靠，大非，你能耐了啊，居然撂倒一隻虎貓！？”

“居然還是活的！？”

“難道是用拳頭打暈的！？”

“這得值多少錢啊！？”

黃發男連升4個key的驚歎，讓他拉長的下巴，感覺都快永久脫臼不能複原了。

墨非瞪了他一眼，朝著史塵不淡不鹹地來了一句，“小弟弟，這虎貓我不要了，送你好了，也不用謝我。”

黃發男瞪大了眼睛，臉上寫著三個大字和一個問號，你瘋了？轉頭又帶著敵意地看向史塵，臉上又寫了三個大字和一個歎號，我不肯！

墨非硬扯著他回去，佯裝往回走。

“等一下，五五分怎麼樣？你們把虎貓和我袋子裡的胖鼠賣了，我們……五五分，明天我還是在這裡等你們，怎麼樣？”

“我們不經常來這裡的。”

墨非已經坐在電瓶車上，黃發男這才反應過來，墨非是在討價還價。

“那……你說個地方，我明天來找你們。”

“還是七三分，不過是我七你三，還有，既然麻醉劑是打虎貓的成本，就不應該攤在我的頭上，至於那藥丸的錢，我現在就給你。”

墨非從口袋裡掏出20元的硬幣拋給史塵。

史塵接過硬幣，咬了咬牙齒，“好，就七三分，那見麵的時間和地點呢？”

“四點半放學，江東工程公職學院大門口見！”

史塵杵在原地好一會兒，有些慌張地看了看墨非，他確定沒在學校見過這個人，而且他第一天來這裡，就上了半天學，根本不認識任何人。

史塵不確定對方是不是在唬他。

還沒等史塵從胡思亂想中回過神，墨非和黃發男已經將虎貓抬上電瓶車，順帶著將他裝胖鼠的袋子也一同帶走。

看著他們消失在黑夜中，史塵有些後悔了。

他知道這些人是來夜獵胖鼠的，一定有銷路把變異的老鼠和野貓賣掉。

但將所有獵物都交給了他們，卻沒有留什麼抵押，單憑信用，甚至沒加個手機好友，真是個糟糕的決策。

混混會講信用麼？彆說混混，核廢區的普通人，看起來也沒什麼信用……

當時為什麼就直接答應了呢？

史塵琢磨了半天，才悟出來關鍵。

因為墨非說了那句話——“四點半放學，江東工程公職學院大門口見！”

這句話讓史塵感覺真實，不像是臨時編出來的借口。

讓史塵沒想到的是，沒到第二天下午放學，他們大清早地就見麵了。

因為沒有去找史東，史塵在車站過了一宿，在公共廁所洗漱了一下，吃了一點路邊攤，一大早就去了學院。

說實話，江東工程公職學院還挺大的，比他以前讀的重點高中大多了，一眼望去看不到頭，起碼有上百畝的地，甚至沒有圍牆，和居民樓混在了一起。

要是沒有人流引導，他這種新來的學生，還真容易迷路。

“史塵！”

還沒進校門口，史塵就撞到孫立強。雖然昨天聊的不是很開心，但孫立強對這個新同學還是充滿了好奇，或許是有首都圈和學霸這兩重buff的加持。

很難不讓核廢區的學生產生好感。

史塵今天倒是挺客氣的，起碼身上沒有這麼多刺頭了，笑著回了一個“早啊！孫立強！”

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孫立強就帶他簡單介紹了一下校園。

果不其然，這裡以前是個大學校園，禮堂、體育館、圖書館、食堂、宿舍一應俱全，供電供暖供水係統也是獨立成套的，甚至據說地下還有一個巨大的防空洞，可以容納上千人避難。

轉了一圈回到教學區，一共有六幢樓，東麵三幢樓是工程培養班的學生，西麵三幢樓是公職培養班，他們的樓位於西麵最後一幢，相對安靜。

“謔，非哥，這是太陽從西麵出來了，您今天居然沒有遲到……”

在上樓梯的時候，一個身影從後麵越過兩人，因為發型實在太閃耀，很難不引起注意。

墨非好像也被什麼東西吸引住了，回頭一瞥，史塵死死地盯著他，兩個人的眼神撞在了一起，大概停了兩三秒，周圍的一切似乎都靜止了。

孫立強擅長察言觀色，他察覺到兩人對撞的眼神很微妙，好像是敵意中帶著一種興奮。

“非哥，你昨天不在，這是新來的同學，名字叫史塵。”

“史塵。”

墨非重複了一遍，他在學校很少回應彆人，哪怕是有女生表白他都懶得回應。但這次他好像對這個新同學有點興趣。

史塵緩過神來，心中已經在呐喊，實在太……太……太巧了一點。難怪被認出是學生，原來是同個班的！

但轉念一想，也好，起碼昨天的錢總跑不掉了。

墨非先史塵一步坐在位置上，目光一直盯著史塵從門口走到他的跟前。

換成其他同學被墨非盯上，怕是已經魂都嚇沒了，史塵秉著不打不相識的勢頭，坐下來還沒寒暄，就直接問：“賣了多少錢？”

墨非挑了挑眉，一臉的似笑非笑，“不知道。”

“？”

這是要耍無賴？

“李遠福——你昨天碰到的那黃毛，還沒來，所以不知道賣了幾塊，放心，說好的七三，我是不會耍無賴的。”

墨非塞上耳機，倒頭睡了。

上課鈴響了，早上頭兩節課是《數學》，上課的是一個表情嚴肅的年輕女性，看起來不到三十，一頭短發打扮地很整齊，同學叫她馮姐。

這是史塵在學校裡見到為數不多的年輕老師。在她的課上，男女學生都很精神。

雖然他從老趙那裡已經拿到了《數學》、《語文》等幾門課的教材。

但馮姐今天要講開學第一次測驗的卷子。

“開學的測驗我們班考得很不好，平均分不到九十，比第二名才高出二十幾分，再這麼下去，我看你們也彆指望能統考過線了。倒不如早點回家學門手藝混日子得了。”

這種振聾發聵的批評聲真是有些久違，沒想到作為職業學員的老師，也能這樣霸道地開講。

“最後麵的那個同學！”

史塵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為馮姐說的是睡覺的墨非。

“我知道你以前在重點高中是學霸，但換了個環境還能是學霸，才是真的學霸。”

這句話七拐八拐，聽不出來是表揚，更像是一種警告。

“老師，史塵可能沒卷子……”

馮姐不耐煩地來了一句，“拿你隔壁那個混日子的卷子暫時看著！”

史塵挪了挪身子，用手戳了一下墨非，墨非的頭從靠窗的一麵轉到他這一麵。

“卷子。”

“沒有。”

“馮姐讓我要的。”

“那你問馮姐去要。”

“既然沒睡著，那裝睡乾嘛？顯得自己很特彆？還是顯得馮姐這堂課很值得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