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聖節眾人在禮堂用過晚餐後,便各自返回學院休息室。安琪從德拉科帶回來的一包戰利品裡,挑挑揀揀選了根糖棒羽毛筆,正拆開膜紙舔舐著。
隨即鄧布利多傳音道城堡各個角落,讓全體學生在禮堂集合。不少已經換了睡衣的小蛇們怨聲載道。
“我和教師們需要對城堡展開全麵搜查。”鄧布利多麵向大家,而麥格和弗立維教授封閉了大門上的幾道禁製。
“為了自身安全,恐怕你們隻能在這裡過夜了。我希望級長守住禮堂入口,我委托男女生學生會主席負責管理。若有什麼情況,立即向我彙報,哦,對了,你們需要······”鄧布利多一揮魔杖,被清空的地麵上出現了幾百個軟綿綿的紫色睡袋。
待鄧布利多離開後,原本寂靜一片的禮堂驟然間炸開了一般,嘰嘰喳喳討論不休。
“大家都鑽進睡袋!”珀西走到正分享著一手消息的格蘭芬多們中間,提高了音量,“快點兒,不許再說話了!十分鐘後熄燈!”
同時,十六位級長被迫開始了巡視和交替站崗的晚間活動。
“你去休息會兒吧,已經淩晨三點了。”珀西在睡袋間穿梭,來到安琪身邊小聲說。
安琪衝他笑笑,“還好明天是周末,可以補眠,不要緊的。”她看向攏著黑袍大步走進來的斯內普。
“整個四樓都搜過了。他不在那兒。費爾奇也到地下教室看過了,那兒也沒有。”斯內普皺眉注視了一會兒不該出現在他們學院的紅發男生,對校長反饋情況。
鄧布利多接著問,“天文塔呢?特裡勞尼教授的房間呢?貓頭鷹棚屋呢?”
“都搜過了……”斯內普回答道。
鄧布利多看著穹頂的混沌夜空,“很好,西弗勒斯。我也料到布萊克不會在這裡逗留。”
“你還記得我們的那次談話嗎,校長,就在——呃——就在開學前?”斯內普瞥了眼一本正經看守著的安琪,那個異常忙碌的暑假。
“記得,西弗勒斯。”鄧布利多說,聲音裡透出某種類似警告的東西。
“布萊克不依靠內援就闖進學校——這似乎是——不可能的。我表達過我的擔憂,當你指定——”男人還未說完,就被鄧布利多打斷,“我不相信這座城堡裡有哪一個人能幫助布萊克闖入。”
斯內普不再開口,眼神怨恨的盯著校長離去的背影。
安琪暗歎了口氣,雖然盧平沒幫助布萊克混進學校。可他也知情不報,阿尼瑪格斯的形態以及密道的位置。
“弗利呢?”斯內普轉身詢問她。
安琪挑了挑眉,指了指他來時的方向,“他在那邊守著左側入口······”為乾白工的男級長報以真誠的惋惜。
斯內普顯然沒注意到門邊陰影裡的小蛇,“最多還有三小時,叫醒他們,彆在這等著早餐供應。”
安琪點點頭,也就是說她隻需要再熬到六點。目送著男人離開,繼續剛才守夜的姿勢,倚靠著牆柱。
而迷糊被喊醒的各年級小蛇們有苦難言,明明其他三個學院都還陷在酣甜的夢裡······
“火弩箭!!?老天!”安琪從斯莫蘭爪子下取走了那個奇形怪狀的包裹,推給德拉科。金發男孩隱隱有預感,但拆開後還是忍不住叫喊。
頓時引來其他三個長桌上的注目禮和本院餐桌上豔羨和驚歎的稱讚聲。
安琪見他臉色都脹紅了,輕聲笑了笑。“這下可不能再怨掃帚不趁手了!小少爺。抓個金色飛賊回來,讓我瞧瞧。”
德拉科揚著下巴,誌得意滿的衝著最左側長桌哼笑道,“我已經能預想到波特痛哭流涕的蠢樣子了。不會叫你失望的!”
而格蘭芬多的找球手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嫉妒過誰。那個惡劣驕縱的男孩,父母雙全、備受寵愛、什麼願望都能被滿足······他也短暫的體會過安琪的照拂,但跟馬爾福一比較······
羅恩重重咬了口雞腿,含糊不清地說:“你可是哈利·波特!就算馬爾福用上再好的掃帚,也不如你。”
哈利悶悶不樂地‘嗯’了一聲,眼神卻止不住的往那條長桌上瞟。
第二天無論再怎樣狂風大作,魁地奇比賽仍然照舊。
“該死的,這種天氣!”德拉科反複擦拭著火弩箭的白蠟木手柄,但還是免不了會有新雨滴覆在上麵。
弗林特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差點給德拉科弄了個踉蹌。金發男孩皺眉聽他說著戰術,如果撞人也算的話。不過管他呢,他這回一定得贏波特!
霍琦女士把哨子塞到唇間吹了一下,聲音尖細,像是從遠處傳來——比賽開始了。
短短五分鐘,無論紅綠隊伍中的哪一個都被淋得渾身濕透,金色飛賊始終沒出現。
弗林特貫徹著他的帶隊方針,將對方一位女追球手凱蒂·貝爾的腦袋當做鬼飛球,差點讓她翻滾著掉落掃帚。
而擊球手德裡克那一記擦著哈利耳邊飛過的遊走球,差點痛擊緊攆著他的德拉科。
德拉科咒罵了一句,迅速遠離。火弩箭的調轉速度顯然讓解說員也來了興致。
“《飛天掃帚大全》上說,火弩箭是國家隊在今年世界杯上的首選掃帚——”李·喬丹語氣激動地說。
“喬丹,你能不能跟我們說說比賽的情況?”麥格教授的聲音插了進來。
男孩訕訕地笑了笑,又被漂亮的甩尾奪走了理智。“雖然掃帚的主人不是很理想,但是!火弩箭內置的自動製動裝置——”
“喬丹,如果你不能中立地解說——”麥格教授語含怒氣地製止。
而周旋在上空的找球手們則互相牽製著,由於硬性條件受限,德拉科總能快出哈利一截。
他就像不急著結束這場雨中曲一樣,惡劣地綴在哈利的光輪2000前戲弄搖擺。
當然這場鬨劇也沒持續多久,很快兩個男孩都感覺到一股寒意襲來。四周驟然無聲,猛烈的風雨似乎也被施了噤聲咒。
黑壓壓一片密不透風,哈利熟悉極了。這是火車上的攝魂怪,還有哪種失去所有快樂生機的感覺。
德拉科又想起那個血淋淋的噩夢,更逼真了,母親伏在安琪身上痛哭,父親臉色煞白、抑製不住的悲愴表情······
“Expecto Patronum(呼神護衛)”一隻再熟悉不過的鳥,拍打著翅膀飛過他眼前。驅散走了那個高大醜陋的破布怪物。
就像在火車包廂裡一樣,安琪總會保護他的。德拉科想。
而被困陷在女人的尖叫和刺耳的狂笑裡的哈利,也被那隻嬌小輕巧的夜鶯拽出了深淵。
調整過來的二人迅速重新投入比賽。德拉科眯著眼睛透過雨幕,看清守護神消散的地方,有一道金光閃過。
他不會認錯的,把玩了那麼久的金色飛賊巧克力球,那就是本尊!
比金發男孩多出一年經驗的哈利,也注意到了格蘭芬多其中一根門柱邊上的小球。壓低掃帚俯衝過去,也不顧被吹飛的發際線。
火弩箭的優勢往往體現在針鋒相對的速度上,即使哈利釋放雙手的自由,僅用腿夾著控製掃帚。也沒能撈起被搶先一步截胡的金色飛賊。
哨聲響起,比賽結束。斯萊特林校隊時隔兩年,終於奪回了勝利。
德拉科慢悠悠控製著火弩箭,漂浮到看台上的安琪麵前。伸平著握拳的右手,手腕向外側轉了個圈。大拇指指節扣著金色飛賊其中一隻翅膀,其餘手指攤開。示意她看向那隻仍在做無謂掙紮的小球。
“我就說一定能贏得吧!不會叫你失望的!”安琪笑了笑,揉了把他濕漉漉的服帖金發。“我知道啊,小少爺。”
德拉科誌得意滿地昂著下巴,聽著這邊看台上一片歡呼叫好聲。挑釁地瞥向草坪上那堆灰頭土臉中,莫名望向這邊的救世主。
哈利複雜失落地看馬爾福攥著金色飛賊,在女孩麵前炫耀,耳邊是伍德和一眾隊友的哀嚎聲。
輸的滋味和碰上攝魂怪,他分不清哪個更難受。在疾風驟雨裡,哈利的腦袋壓得更低了。
“行啦,哈利,你以前從沒漏掉過飛賊。”弗雷德強行把他脖子擺正,粗暴地搖了搖哈利的肩膀。
喬治也湊上來,“你總得有一次抓不住吧。”二人將哈利攬著走出草坪。
黑發男孩勉強回身看了眼似乎想把自己淹死的伍德,愧疚地歎了口氣。餘光掃過看台的至高點,赫然是暑假裡的那條黑狗。
還沒等哈利想明白他是怎麼從威斯敏斯特來到霍格沃茨,再定睛一看,黑影已經消失無蹤。
他難道被打擊得眼花了?將腦子裡占卜課上特裡勞妮教授說的‘黑狗不詳,招致厄運’又翻上來。如果指的是他錯過了金色飛賊,那個神神叨叨的教授大概還靠點譜。
複活節後,魔法部交通司威基·泰克羅斯先生帶著兩位見習助手來到學校裡教授六年級學生幻影移形。
眾人在空曠的草坪上排成四列,威基·泰克羅斯給自己施了‘Sonorus(聲音洪亮)’,接著他開口道:“我要你們記住三個D,它們將直接決定了能否正確完整地轉移到該去的地點。”
他分彆伸出三根手指,每次停頓便豎起來一隻。“Destination(目標),Determination(決心),Deliberation(從容)。”
他指著草坪上立放著的木環,“首先集中你的思想想著你要去的地方,然後迫使你的注意力占據空間!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要想著去進入它!原地轉個身感覺你的身體變得虛無,從容地移動!最後聽從我的指示,到了臨界點,你會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開始移動了。”
安琪聽得一頭霧水,這已經不是尋常的唯心思想了,幻影移形她覺得誰都比她行。
就比如在圓環裡眩暈著鑽來鑽去的奧蘭多·弗利;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可到底腿腳挪動了的格蘭芬多男級長;跟她搭檔了六年的埃迪·雷德梅恩雖然踉蹌了下,但也成功的把自己框進圓環······
隻有她,紋絲不動地僵立在原地。
斯內普揮了揮魔杖,解決了一個把身子縮進木環裡取不出來的斯萊特林,大步走向安琪站的位置。
“先生,我覺得領會不到泰克羅斯先生的意思。不然······”安琪瞥了眼黑袍男人,繼續說下去,“不然還是您教我吧,暑假您拽著我都能幻影移形到莊園。”
斯內普又掃了一眼狼藉的草地,將右手臂遞給她。
安琪不解地抬頭,聽到他說,“讓你的身體熟悉這種感覺,隨從顯形是最快讓你接受的方法。”
安琪將手遞過去,不用斯內普囑咐已經牢牢攥緊那條胳膊,像握著自己的小命(死死地拉住安全帶)。
一聲輕巧的爆裂聲,兩人消失在栽倒了一地學生的、紛亂的草坪上。
弗立維教授剛把一個臉部和青草親密接觸的小鷹翻回正麵。還以為今年出了個幻影移形的天才,剛想尋人加分,卻發現去而複還的人是斯內普。
安琪被帶著短暫地去了趟霍格莫德村,又重新回到了原地。
她嘗試著帶動自己的身體移動到木環裡,毫不意外地,又失敗了。
“擺脫掉這個東西,想著熟悉的地點降落。”斯內普並不想讓那個玩意限製她,幻影移形的最終目的又不是壓縮到什麼鐵盒木環裡。
看女孩神情猶豫,再次將手伸過去。這回在霍格莫德村停留的時間稍稍久了些。讓安琪仔細觀察牢記身邊的標誌物,以及儘可能的越清晰越好。
安琪深吸了口氣,抬眼衝斯內普露了個僵硬的笑。隨即閉了閉眼,想著再熟悉不過的巫師村落。
感受到身體逐漸被擠壓揉搓,接著空間扭曲成了幾瓣,旋轉到最中間會聚成個小圓點。
等她降落在地麵上時,踉蹌了幾步。但鱗次櫛比的磚石地麵、琳琅繁多的店鋪無一不在告訴她,她成功了!
喜不自勝的女孩腳步都輕快了,安琪剛想返回學校展示斯內普的教學成果。就隱約覺得什麼在暗中窺視自己,將魔杖從袖口裡下移,握到掌心。
安琪側著頭往德維斯和班斯商店外的小巷裡挪步,攻擊性咒語即將脫口而出,卻發現虛驚一場。是一條黑狗,或者說小天狼星·布萊克。
那雙困獸一樣的眼睛幽幽的注視著她,依舊不吵不鬨。
安琪暗歎了口氣,因為考慮到這節‘體育課’可能會跌宕混亂,她把珍珠手包擱在寢室沒帶出來。不然還能給他投送個雞腿之類的。
顯然她忘記了集中注意力的重要性,一陣強硬的壓縮抽離後,安琪覺得右腿膝蓋好像被什麼碾碎了一樣。
喘著氣降落到草坪上,安琪即將曲著腿跪倒時被黑袍男人一把撈起來。斯內普接著施了不對症的“Vulnera Sanentur(速速愈合)”後,將她抱上二樓最左側的醫療翼。
“我早說過應該等他們成年後再開設這門課,右膝蓋腿骨碎裂,肌肉骨骼外傷。”龐弗雷女士收回檢測咒語對斯內普說。
斯內普臉色難看,沉著聲音問,“需要帶她去聖芒戈嗎?”
龐弗雷女士將幾瓶藥劑放到小推車上,搖搖頭,“她現在最好不要移動,還好最近的魔藥充足。斯內普教授,多虧了你。”
斯內普隨意擺了下頭,事實上材料的準備都來自於她。有些懊惱過於激進的授課方式,他應該再帶著她隨從顯形幾次的。
龐弗雷女士照例想轟走,站在這兒許久的斯內普。黑袍男人也沒反駁的意思,看了眼病床上意識不清的女孩,就準備回地窖通知馬爾福夫婦。
從袍角傳來的熟悉力度讓斯內普頓了頓,挪步回身望向她,女孩從小的毛病延續到了現在。
斯內普歎了口氣,短暫考慮著是給她個力勁鬆懈,還是漂浮來一瓶生死水。可最終也沒動作,在原地生生耗到,龐弗雷女士給幾個赫奇帕奇提神劑後返回房間。
他才在女人的催促下用了個切割咒,毀了一件黑袍。
當晚納西莎和盧修斯就通過地窖壁爐來到了學校,匆匆來到醫療翼見女兒睡著的時候都在皺眉。
納西莎心疼的撫著安琪散開的金發,輕輕掀開床尾的被子。看著那條被繃帶纏了幾層的右腿,強忍著沒哽咽出聲。
“目前最好彆輕易移動馬爾福小姐,等她骨頭再長好一點,再去魔法傷病醫院會更好些。夫人。”龐弗雷女士輕聲對納西莎解釋道。
金發女人緩緩點頭,眼神一直落在安琪身上,今年究竟怎麼了?她要受這麼多罪,納西莎寧願自己來替女兒。
盧修斯審視地逡巡櫃子上錯落擺放著的藥劑瓶,他有必要從魔藥協會那兒要來一批治療傷腿的藥水。
夫婦倆離開前還叫來了德拉科,讓他多關注些安琪的情況,隨時寄信通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