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楚經年才起床收拾妥當七拐八拐進了巷子裡,人還沒進到屋子裡聲音就傳到沈良辰耳邊了。
“良辰,你整天不悶嗎,不是寫字就是讀書要不就是去茶樓發呆,我與幾個朋友有約,和我出去走走吧。”不容商量,楚經年拽過他朝外拖。
“我……我……”
“胡鬨而已,有我呢。”
小廝正牽著兩匹馬在門外等候,楚經年一躍而上,見沈良臣呆立在那裡,輕笑著問他,
“良辰你不會騎馬?”
“好辦!”他一把抱起沈良辰上馬,把人放在自己身前,擺擺手讓小廝牽著另一匹馬回將軍府了。
沈良辰一驚,僵直在他身前,兩個人貼得極儘,楚經年在他耳邊溫柔說道“彆怕”,柔順的氣息順著脖頸鑽進沈良辰的衣服裡,癢癢的。
馬匹馳騁著,穿過寂靜的巷子,穿過繁華熱鬨的街道,穿過閒散的城郊......沈良辰從來沒有這麼肆意過,他閉上眼任由自己被緊緊抱著,自己仿佛也要化作那拂麵而來柔軟的微風。
一行人早已等在了不遠處的山腳下,穿著打扮一看就是京中的勳貴人家。楚經年熟絡的和他們打招呼,見麵先是互相吹噓一番。沈良辰心裡的悸動還未消散,臉頰有些紅,安靜的站在一旁,總歸是和他們融入不到一起的。
吵鬨了一會要上山,大家才紛紛注意到幾個人中還有個陌生人,楚經年把手搭在了沈良辰肩膀上率先介紹道“沈公子,沈良辰,我新結識的朋友。”
大家紛紛互相問好,一個微胖的公子哥歎了口氣 “看這公子斯斯文文,倒是我這表妹實在是……”他旁邊的女子柳葉眉一挑嗔起來“本小姐可好得很,那些無趣的大家閨秀可比不了”,眾人紛紛笑起來,打趣著兄妹二人。
沈良辰不知怎麼稱呼,隻是對著女子笑了笑當作問好,倒是這小姐見此突然收斂了剛剛的架勢帶著些女子的嬌羞婉轉地笑了一下。
楚經年看見心裡彆扭了一下,無意狀走到了兩人視線之間,不一會楚經年忙著嬉笑就把沈良辰又忘在了後麵。
山不是很高,勝在景致清幽,漫步其中彆有一番滋味。他們隻顧著打趣,自己落後反而落得能夠好好觀賞,果然自己還是適合一個人,他的生活無法讓彆人愉快的融入,自己也不能踏入彆人的生活,他苦笑著搖了搖頭。
不知不覺身邊多了個同為慢下來的女子,
“巧了,沈公子,我也姓沈。”
“沈小姐好”
“沈公子的才學想必很好吧”
“不敢當”
“沈公子,我們能不能交個朋友,其實我是想和沈公子有時間聊一聊詩詞,我還參加了一個詩社沈公子也可以來坐一坐哪天”語氣中帶上了一些不易察覺的緊張
“啊……好啊,很高興能夠結識沈小姐”沈良辰有些手足無措,第一次有女子向自己示好,況且自己實在不善與陌生人打交道。
兩個人在林間漫步著,雖然多數時候都是沈小姐在說話,但兩人之間的交談並不生硬,幾乎都是詩詞的話題,聊得也很儘興投緣,
“呀,沒想到沈公子也愛梅先生的詩,他是我最愛的一位詩人了,世間能欣賞得來梅先生詩的人可真是太少了”
“小時受娘親影響”
“我也受到父親影響才注意到梅先生的詩的”說著便吟誦起他的一首關於山間漫步的詩,沈良辰自然而然接了起來。沈小姐誦完調皮地笑了笑,感染到了沈良辰也嘴角上揚。
早已到達山頂在涼亭休息的楚經年這才意識到,自己嬉鬨中就把良辰不經意間拋在身後了,四處掃視了一圈發現那位表妹也不在,直覺兩人在一起心中一時間湧出一些酸意,悶悶不樂地朝著來處時不時張望,好一會才看見兩人相談甚歡地走上 來,倒顯得這兩人與他們格格不入。
不知道誰看見打趣了一句“呦,這是什麼才子佳人的話本啊”,楚經年盯著二人看了看,直接出言嘲諷“竟不知你們二人如此投緣,看樣子還真是相見恨晚呢”。語罷就起身吵著要下山,其他人勸等等那二人休息,楚經年也不理繼續走著,頭也不回,
“時間不早了,誰讓他們走得那麼慢,再說,一路談笑風生怎麼會累呢”,楚家少爺霸道慣了,眾人無法隻好跟著下山,又投入到互相的嬉笑怒罵中無甚在意。
下山時楚經年感覺胸中始終存著一口氣憋悶著難受,良辰麵對自己時怎麼沒有那麼明媚的笑,怎麼沒有那麼投緣的交談,似乎一直都是自己在說良辰在聽。良辰的麵上溫和端正,沒有喜歡也沒有嫌惡,仿佛自己於他的存在可有可無,良辰難道不拿自己當朋友嗎,自己可是良辰唯一的朋友。
楚經年隱隱感知到內心想要獨占良辰的欲望,看不得良辰和人親密準確的說是比和自己的關係更近。他不過就是自己眾多朋友之一而已,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想,楚經年默默逼問自己卻苦惱的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