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尚山的廚房輕車熟路。清晨八點,我喝上自己煮的粥,給他也盛了一碗可他喝不下去,臉色沒比昨天好太多。
“還難受吧,這樣能去嗎?”我並不知道他上山乾嘛。照尚國賢的說法,寶龍山周邊產業都是他在打理尚山未曾參與,甚至連母親都二十年沒見麵。
“沒事,帶一碗路上喝。”他嗓音暗啞表情卻是輕快的,“不是要采訪我叔叔嗎?”
“我自己去就可以。”
“我不去,你聽不到實話。”
這時尚山手機響。他低頭看了一眼說:“車子送到了,收拾些東西咱們出發。”
“呂珊沒說彆的?”
“熱搜?”原來他已經知道了,“我單身沒什麼需要跟外界交代,看了照片你保護的很好也不需要擔心。”
“丁萬認出我了。”
尚山聞言不說話,片刻詢問:“需要我跟他解釋嗎?”
解釋?解釋為什麼吻我?
心裡這樣想,我嘴上說:“光明正大有什麼好解釋?”而後轉開話題,“剛說收拾東西是要在山上住幾天嗎?”
“出差總不能今晚就回吧?”
其實,我無所謂。
以前逞強說無所謂都是假的,仍然會不爭氣擔心丁萬對我有誤解,如今這個“無所謂”沒說出口卻真的無所謂了。我越來越不關心他在外麵做什麼尤其具體和誰做什麼,無論跟A還是跟B哪怕湊夠26個字母也僅僅是符號。我的感受越來越重要,我不快樂,更談不上幸福,婚姻理應包含的內容一樣體會不到,丁萬更像我的領導,需要替他跑業務的時候“伴侶”的身份不過是增加對外誠意的砝碼。
“在想什麼?”我有一勺粥沒送進嘴裡全滴到桌上,尚山肯定在擔心我沒見過世麵心理素質不□□。
“昨晚的一封郵件。”
“工作郵件?”
正說著,敲門聲響起來,尚山起身開門。拉開門,我比他先怔住了。餐桌對著門口,門口站著丁萬。
“果然過夜呀。”丁萬搓著手進來語氣沒有嘲諷甚至帶幾分虛偽的善意,“小景現在敬業多了以前可沒啥事業心。”
尚山搶一步,攔住了他的去路。“昨晚我生病需要照顧身邊暫時沒有合適人選。
這話經不起追究,丁萬顯然也沒想追究。“中心醫院的外科主任是我同學,下次住院沒床位尚總可以找我聯係。”
“我害怕住院。丁總見笑了!”
丁萬見狀不再衝尚山說話,轉而隔著些距離對我說:“小景也真是的,跟我說實話就好了,我也可以過來幫忙,大家都是鄰居,遠親不如近鄰嘛!”
“你怎麼知道的?”我直奔重點。
“不好意思,以前你總嫌我跟物業的小姑娘話多,若不是平時聯絡感情,人家能告訴咱隔壁租戶是誰嗎?就你這點可憐的安全意識不把自己賣了就不錯。”
“嘴巴乾淨點。”
“哎喲,看給你急的,我又沒說尚總。”他衝尚山嬉皮笑臉,“尚總不介意吧,教育內人實屬家事。”
“家事有必要當著外人嗎?”我知道丁萬有他的目的想逼他說出真實目的。
然而,他比我想的沉得住氣。“那行我們不當著客戶的麵。所以小景你方便出來跟我說幾句話嗎?”
“可以。”我毫不猶豫繞過桌子走向門口。靠近丁萬時他一把薅住我的手腕,瞬間令我趔趄了一下。尚山手急眼快撈我回來扶穩站在他身邊,冷靜不屑說:“丁總,如果我答應合作你現在是不是可以離開?”
“我可以離開,尚總,但不能因為這個原因。因為這個原因,就像是我逼您就範,說出去太不光彩了。”
“怎樣才能離開?”尚山逐客意味甚濃。
“希望我走?那好啊小景跟我一起走!看不見這幕就算了,看見了讓她繼續留在這我成什麼人了?”
“那要看本人意願不是你我說了算。“說完尚山看向我,眼神沒有傳遞任何曖昧的情愫,晶瑩的像要滴出水來。
尚山的眼神讓我異常冷靜。我將散亂在臉上的頭發彆到耳後,清了清嘶啞的喉嚨,充滿儀式感說:“丁萬,我們離婚吧。離婚協議書五分鐘之內發至你的郵箱。”聽到我鄭重其事說出這樣決絕的話,尚山隨即將他關在門外與我配合的天衣無縫。
此刻的我比任何時候都清醒理智。我轉身回臥室,打開電腦進入郵箱,將幾個月前擬好的離婚協議,食指輕點發至丁萬的工作郵箱。尚山追進來,靠在臥室的門框上,看我行雲流水一頓操作猛如虎,異常吃驚地問:“什麼時候擬的離婚協議?”
“結婚當天!“我是隨口瞎說的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婚姻裡我遭受怎樣的冷暴力。“走吧……”我把電腦啪的關上如釋重負說:“跟你上山,住幾天都行。”
“你還好嗎?”他不無擔憂問我。
“不能更好了,一件事醞釀太久不能做無異於自虐。”我把“做”說得很重。
我們很快簡單收拾了行李,拉開門發現丁萬還在樓道,他正用手機查看郵箱內容,看見我們出門鐵青著臉撲上來,將我從尚山身邊猛然拽走,力氣極大,猝不及防,揮起拳頭掄向我。這是他第一次暴力升級,意外之下我躲閃過了頭,顴骨重重撞在電梯金屬門上。
羞憤的我,顧不得疼痛,勉強找到身體平衡準備撲向他,尚山立刻從後麵抱住我拖進1603將門關好。我感覺左臉疼痛非常,眼眶帶動太陽穴火辣辣的,伸手摸了一把沒有流血,試圖開門出去發現從外麵鎖上了。我的耳朵緊貼在門板上,起初還能聽見隱約的嘈雜,之後就完全沒有動靜了。情急之下撥通110。
等待警察的過程我急得團團轉。腦中閃現各種電影中看過的血腥畫麵。不多時聽見有人用鑰匙從外麵開門,進來的是呂珊。她白了我一眼冷聲道:“墨鏡給我。還有……”她頓下,“昨天那身衣服。”
“尚總怎麼樣了?”我不關心她說的話,隻關心想關心的人。
“他倆被警察帶走筆錄了。”
“哦……”稍稍放寬心這才反應過來,“要我衣服乾嘛?”
“哎呦,你老公是丁萬啊,運氣可真好……晏小景,以你當年的清高我以為你有多大本事能找到什麼樣的人呢……廢話彆說先把衣服墨鏡拿給我,你老公找一堆記者在樓下堵著,我不頂包,出醜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