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能保命嗎? “晏記者,首先請你坦……(1 / 1)

上山 修習 2720 字 10個月前

“晏記者,首先請你坦率地告訴我除了工作以外你和尚山有沒有其他關係?”尚國賢直截了當發問,估計是為了掃清“幫助”我的顧慮。

“沒有!純粹工作關係!”我斬釘截鐵地回答奇怪他為什麼有這層疑惑。

“小山一向反對過度宣傳品牌。大搞30周年紀念是董事會決議,他不能公然反對,但是在媒體方麵格外挑剔,之前接觸幾十家未果,合作方不利或可成為計劃流產的原因。恕我直言,你們《精致周刊》並非首選,top 10都排不上,天上掉餡餅沒有疑惑?”

好犀利!我暗自調整呼吸:“當然沒有自戀到非我不可,但是我認為靠眼緣也不失為一種判斷標準,既然合作於他而言可有可無,那麼合作起來舒不舒服就是他的判斷標準。”

尚國賢意味深長的笑,扶了扶斯文的金絲邊眼鏡,接下去說的話差點沒讓我從凳子上摔下去:“我相信小山的眼光和品位,或許你是我們的救星。他母親為了他在寶龍山躲了20年,年過半百我想帶她出去看看世界,尚山能讓我們安心出去嗎?”他敢說,我都不敢聽。

小叔和嫂子,深山禪寺同居20年,這是聽完之後能保住性命的嗎?

“當年的新聞……“我腦海中浮現之前搜羅到的各種花邊。

“花錢買的八卦。尚山主持大局需要正常的輿論氛圍,可以有出軌的老爸,急於奪權的小媽,但是……“頓了半天,“惠利是我導師徐鳳儀的女兒,也是我的師姐,如果她父親不是大東集團總裁,我大哥也沒想要搶吧……搶了又不珍惜。生完小山嫂子就獨守空房,所以他們隻有一個孩子……那些事瞞得了外人瞞不了我……”

“我知道湯玉香。”

“外界隻知道上位成功的。”

“尚總,我是說尚山他知道這些嗎?”

“或許能猜到幾分。他知道我投資寶龍醫院還有半山的寶龍酒店,以為我替大哥照顧遺孀替他孝敬母親也未可知。”

“恕我冒昧,您和伯母是在他們婚姻存續期間就開始地下戀情了嗎?”我試圖厘清這是不是一樁豪門□□。

“沒有。小山16歲那年,我大哥和嫂子離婚以後。”

“然後你們謊稱出家住到深山……”我鬥膽補充細節。可是轉念一想,“尚總過來探望不就穿幫了嗎?”

“關鍵他從沒有來過。寶龍寺規定出家之人不可與家人團圓。起初選這裡就因為它是京城戒規最嚴的一家寺院。隻有生病可以探望,但我們從來沒告訴過小山怕他擔心。這些年惠利想兒子想得緊,了解他都是通過新聞,那也隻有公司的新聞,沒有他個人的新聞。秘書呂珊不敢經常往這裡跑,一來太遠,二來怕被發現,剛才你看見楊護士了,他是呂珊介紹在這當護士的。楊護士住在山下,隔三差五帶小山的照片上來,我們這歲數習慣看衝洗相片不喜歡看電腦上的。”

“所以,前日生病希望他主動探望?”

“嗯。惠利每半年一次體檢,半年前查出肺癌還好是早期,平日住在醫院比較多,前日發燒堅持留在寺裡,看尚山會不會來探望最終也沒來。請了一位老中醫就把她感動得不行。”

“哦,這個事情怪我。”我趕緊替尚山解釋,“他因為我在酒店隔離了七天。”

尚國賢聽完,這會兒忽然笑了。“看來我猜的沒錯。”

知道太多了我內心發毛,“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沒覺得你和他母親長得像?當然,也許隻是我的直覺……”

“希望通過我把這些告訴他?”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尚國賢沒有否認,“了解彆人的秘密隻會讓彆人提防你敵視你,尤其這件事觸及了母親在兒子心目中的形象。”

“其實,他過得也不好。”不知道該不該這樣講我決定試一下。

“哪裡不好?”顯然,這個情況是尚國賢不知道的,“為了他,我放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職位,甘願隻做幕後設計總監,相當於就是顧問,還不如湯玉香的親戚在公司有話語權。”

“可能他有罪惡感,覺得此時在寺廟裡受戒的應該是他,而不是忍了多年委屈的無辜的母親。”

我注意到,這番話對於尚國賢是有觸動的。他的眼眶微紅嘴角不自主的抖動。他可能曾經覺得,尚山拖累了長輩對幸福的選擇,可是沒有想到,他們也給尚山造成沉重的心理負擔。

對話到此為止。回病房時尚國賢沒讓我跟著一起。“小山來探望他母親之前我希望你也不要出現在這裡了……”他是怕我知道真相演的不像。

獨自走到一樓大廳,又碰到了楊宗成,這次他像特意等我。“小景,這些年沒見你還是那麼漂亮,今天我日班不能陪你下山,改天一起吃飯啊。”

“我結婚了,你過得好嗎?”我的思緒還沉浸在與尚國賢的對話裡,腦袋嗡嗡的,隻挑了些簡單的信息與他應答。

“我這個職業不容易找女朋友。”

提到職業,我猛然反應過來。問他:“這些年你和呂珊一直聯係?”

“也沒有。有一年,初中同學聚會我倆去了你沒來。”想起唯一那次聚會我剛談戀愛屏蔽了整個世界。“呂珊畢業進了大公司,那時候我護校畢業,根本對不上話。就去年開始她忽然想起我,問願不願意來寶龍醫院,工資是以前三倍。這才發現男護士的好處。”

“什麼好處?”我不太懂。

“哦,呂珊說,尚國賢不喜歡小姑娘在身邊晃來晃去,護士也不行,估計性向有問題。”說完他樂了。

我更笑不出來了。

寶龍醫院出來不過十點,距離呂珊接我還有三個小時。我乘纜車下山同時給她發信息:“不用過來接我了,我還有彆的事。”到了山腳下,掃一輛單車騎到寶龍山南坡,心想今天選擇白襯衣就是冥冥中正確決策。清明節剛剛來掃過墓,不到一個月又來了。來了就一定要去看看媽媽。我姐這兩年做生意,忙的連掃墓時間都沒有,我爸說心臟不好也不來,連續三年我自己來的。

這個時間,纜車的票不再出售,我準備徒步上山。幾年前徒步過一次,山腳下到墓碑約一個小時,中午之前可達。五月的天氣也是如此吊詭,清早還豔陽高照,這時沒有任何征兆陰下來,我加快上山的腳步趕上下雨就麻煩了。這樣想著真的開始下雨,此時爬到2/3隻有向上。雨越下越大天色隨之黯淡,平日山中遊客極少,尤其南坡是一片墓地。我不怕鬼魂,年年相聚我們呼吸相通,媽媽在這裡護佑著我,然而,這種精神力量支撐走完小段山路竟然逐漸弱化,頭發淋濕了襯衣貼在身上,每走一步陷入泥濘,感覺自然的力量有多偉大就有多恐怖。

控製不了自己的行為,開始給尚山撥電話。第一次沒通,我更慌了。接二連三撥過去。第五次,他終於接了語氣不耐:“在開會什麼事?”

“我,我在寶龍山,快來救我!”

以為他會罵我神經病,或者根本不理會我在上班時間的異常行為。然而,他停了一秒,立刻說:“找地方避雨,定位發給我,我馬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