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送鷹笛 清晨,黎羽……(1 / 1)

月林棲羽白 鞭炮一響 3497 字 7個月前

清晨,黎羽書在陣陣鳥鳴聲中悠悠醒來,躺在床上發呆,不想動。周慕白昨天能下地走動了,不同於前些時日那些可愛的信鴿們,昨晚子時開始,就來了幾波擾人清夢的客人。

來人武功雖不弱,似一縷輕煙飄落院內,但警覺的黎羽書在他們剛靠近院子的時候,就已經醒了。她從後窗翻出,發現是周慕白的人。為了避免意外,她撐到來人走了之後入睡。結果剛入夢,又一陣衣袂聲把她驚醒。於是她又繼續從後窗翻出,發現又是周慕白的人。就這麼折騰來折騰去,好好的一場美夢被撕成無數碎片,至淩晨才算睡個踏實覺。

黎羽書在床上經曆了激烈的思想鬥爭,最終繼續維持她清泉山武功第一的鬥誌戰勝了溫暖的被窩,起床去院子裡練劍。

練完劍,太陽已經爬上山頭了。黎羽書去到田埂對麵的王大娘家拿了粥和小菜。她雖能武能醫,但對於做飯卻是一竅不通。他們剛住下的第二天,王大娘就來串門,抵擋不住王大娘的熱情和廚藝。他們一日三餐的夥食就這麼在王大娘家搭上了。

剛走到門口,就看到王大娘兒子栓子在劈材。

“娘,黎姑娘來啦。”栓子看到黎羽書,扭頭朝著屋內喊道。

“書書,你來啦,早飯做好了,都給你裝屜子裡了。”王大娘從屋內走出來,滿臉堆笑。

對於王大娘對她的稱呼,黎羽書內心泛起一陣惡寒,雖然一再的提醒不要這麼叫她,但王大娘應得很好,轉頭又忘了,她隻好讓自己勉強適應這個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稱呼。

“好咧,謝謝。”黎羽書拿了早餐就想開溜,最近王大娘對她過分熱情。每次見到她就東拉西扯的閒聊。

王大娘一看她要走,馬上拉住她,賊兮兮的說道:“書書,我之前和你說的我們村正的大公子劉念,記得麼?”

說完盯著黎羽書,期望她接她的話,發現黎羽書沒反應,有點訕訕,“前天晚上你來拿飯,他正好遇到你,對你是見之難忘。”

黎羽書一聽這開頭,就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麼,連忙道:“王大娘,我還得趕著給我兄長送飯了,我先走了。”

說完一個閃身,繞過王大娘,伴隨著身後王大娘熱情的呼喚,一步快過一步。

走到自家院門口,推門就看到周慕白在院子裡打拳。

“周公子,這段時間你稍微舒展下筋骨就可以,切忌用大力或者練太久,我們主打一個循序漸進。”

說完黎羽書發現自己真的越來越嘮叨了,這些天來,一直限製他做這、限製他做那。絮絮叨叨,大有向王大娘看齊的架勢,想到此處,不禁打了個寒戰。不過周慕白從一開始的抗拒,到現在的默默接受,也算是適應能力奇強。

周慕白走過去,接過黎羽書手上的食盒:“我的字是子仲,你以後叫我子仲就好了。”

小孩一出生,爹娘一般就會給他取名,而家境比較好或受過書香教育的人家,小孩在入學啟蒙時,還會由老師取字,名字一般是長輩稱呼晚輩時用,字是平輩之間相互稱呼。有的文人還會取號,號一般是自己取,用來表明誌向。

她聽周慕白這麼一說想想也是,總不能老是周公子周公子的這麼叫著,於是從善如流的答道:“行,你也彆叫我黎姑娘了,叫我羽書吧。”

“可曾有字?”

“有,是海安二字,不過我字用得少,叫我字我覺得怪怪的,你還是叫我的名吧。”黎羽書的字是及笄的時候師父取的。

周慕白看了黎羽書一眼,內心訝異:“廣化三邊靜,通煙四海安?”

黎羽書讚許的點點頭:“不錯嘛,就是這兩個字。”

周慕白暗暗點頭,吃完飯,黎羽書進了屋子,不一會複又出來,走到周慕白跟前:“你把手伸出來。”

周慕白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但還是自覺的把手伸到她麵前。一支小巧的骨笛,就這樣輕輕的落在周慕白手心,骨笛小拇指大小,上麵係著一條彩線。

“這是鷹骨笛,是我師父給我的,吹起來聲音高亢直入雲霄,現在給你,若遇危險,你吹響此笛,我必聽得見。”

周慕白看了看手中的骨笛好一會,才問道:“你是要離開?”

黎羽書搖搖頭,“我的藥丸還差幾味藥材,這附近鎮上沒有,我可能要去這後山找一找,如果有什麼情況,你吹響骨笛,我自會趕回來。”

“好。”周慕白沒有推辭,小心的將鷹骨笛收入囊中。

黎羽書看著周慕白,想起昨晚上不經意間聽到的他們之間的談話。不過確實不是她偷聽,而是就一牆之隔,她本就耳聰目明,他們雖然儘量壓低了聲音,但字字入了她耳。

他派去的人在斷頭崖底找到了周堡主的屍體,雖然頭、臉被碎石撞擊磨損的難以辨認,但通過他從不離身的清風劍,還有衣著,推斷出是周堡主無疑。

昨晚周慕白房間的燈整夜未滅,現在又起來打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黎羽書也不好出言安慰,這種喪失親人的痛楚,並非用言語就能安慰好的,或許等到找到真相,手刃真凶,方能有所慰藉吧。

就這樣日子過了兩天又兩天,她遍尋後山,最後一味藥還是沒有找齊,少了它,藥效將會大打折扣。

黎羽書愁人的仰天長歎,拿著背簍準備又去再去碰碰運氣,其實周邊的山這幾天已被她幾乎翻了個遍了。她這準備是死馬當作活馬醫,準備再過一遍,萬一之前漏了個什麼犄角旮遝,今天被她碰大運,找到了呢?想到這,又覺得渾身有勁了。

走出廚房,看到在院子裡練劍的周慕白,身著勁裝,一套清風劍法施展的行雲流水,煞是賞心悅目。

晨曦的光從雲層穿過,將整個村莊籠在柔光中。周慕白身體恢複得比她想象的還要快,原本以為他們過陣子出發可能還得租一輛馬車,現在看來是不需要了。黎羽書不由得暗自點頭,內心讚歎,自己的醫術真是越來越精進了。

練完一套劍法,周慕白收劍入鞘,用手帕擦了擦額頭的細汗。看完黎羽書不由得又是一陣感慨,這日子過得真是精細。

她出汗一般都是扯著袖子一頓擦,覺得明明自己是個女子,卻過得像個糙漢子。雖然家裡有帕子,但她屬於隻要出門的時候沒下雨,就絕對不會帶雨傘的人,所以出門的時候忘帶帕子,哪怕隻是剛踏出房門,她都懶得再回去拿。偶爾她也會感慨下自己是不是過得太糙了,要像話本子說的大家閨秀一樣,過得精細些。但每次反思過後,總是堅持不到幾天,就又恢複原狀。慢慢的她也就放棄了,覺得這樣也挺好的,也給自己找了個極佳的借口,這叫灑脫。

周慕白看著黎羽書在旁邊若有所思,一會懊惱,一會又微笑點頭,表情跟走馬燈似的,一會一個樣,不覺得有點好笑:“你在想什麼呢?”

黎羽書回過神來,連忙擺擺手說:“沒事,就和你說下,我去後山了。”

說完轉身就往院門口走,險些與院門口的王大娘撞個正著。幸好黎羽書反應快,王大娘定了定神,見是黎羽書。臉上的褶子立馬鮮活起來:“書書,我正要來找你咧,你之前說讓我去鎮上買的什麼碗的藥,找到啦。”

“摩梭蜿,你找到啦?在哪,多少銀子,我現在給你。”黎羽書驚喜的問道,還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啊,她邊說邊打量著王大娘。

摩梭蜿大小如豌豆,通體漆黑,成串長於七莖藤上,七莖藤喜陰,但果實遇水又極易腐爛,四周常有紅身赤頭毒蛇出沒,因此不僅很難尋得,尋到了,也極難采摘。她在山裡轉了這麼多圈,都沒有找到,一下聽聞王大娘得了,自是欣喜異常。

王大娘覷了下立在院中的周慕白,沒有回答,而是鬼鬼祟祟的拉著黎羽書往外走,“書書,咱們邊走邊說。”

等離院門有了段距離,才說道:“我上次和你說的那位劉公子,聽說你在找那味藥材,哎喲,那熱情得不得了,四處找人打聽,劉公子也是位極有關係的人,這不,真讓他找著了……”

一聽說藥是劉念尋到的,黎羽書的熱情頓時被澆滅了個七七八八,“那藥是在?”

“在劉公子府上,那麼貴重的東西,萬一我弄丟了,我可賠不起。”王大娘殷勤在前邊領路。

一聽還在他家裡,黎羽書更加遲疑了,王大娘繼續發揮著她那三寸不爛之舌的功效:“姑娘,那劉公子府上,丫頭小廝一大堆人,又不是隻有他一個,況且劉公子也是個溫文爾雅的,你無需擔心,就算退一萬步講,真有個什麼,我看你也是有點功夫在身上的,難道還怕了一個小小的府邸?”

黎羽書被說動了,她對自己的武功還是相當自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