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很快就過去,又到了上班日。
周一中午,南安和玲姐他們一起在食堂吃飯,玲姐端著餐盤過來,麵上一看就藏了什麼有趣的八卦。
“誒,我跟你說,我剛剛過來的時候看見顧總了。”
方宣:“看見就看見唄,這又怎麼了?”
“我看見顧總臉上都是青紫,不知道在哪兒被人打了。”玲姐笑。
方宣瞪圓了眼睛,“不會吧,顧總被人打了,因為什麼?”
玲姐腦補了一出兩男爭一女的戲碼,“我猜是因為感情問題,說不定是跟情敵爭女人打起來了。”
方宣:“不是說顧總沒談嗎?”
玲姐:“那是對外,誰知道私下裡談沒談。”
方宣點頭又搖頭,“顧總這身段,這財力,還需要跟人搶女人,我覺得不是,我覺得估計他是被女人打了,說不定是他出軌被女朋友抓住了。”
玲姐擺手,“不能,我看那傷重著呢,看著像男人打的。”
男人打的?兩個女人相識一望,突然從腦子抓取到什麼重要的信息,顧墨奕都31歲了,沒聽過他任何的桃色緋聞,一個正牌兒女友都沒對外公布過,也就是,也許顧總根本就不喜歡女人,他,喜歡男人!!!
南安這時也端了飯菜過來,他放下餐盤,坐到了兩人對麵,“玲姐,你們聊什麼呢?”
方宣:“聊顧總臉上的傷怎麼來的。”
南安心咯噔一下,“顧總他受傷了?”
方宣:“好像是被人打的,打得鼻青臉腫的。”
南安神色擔憂,法治社會,顧墨奕怎麼會被人打,他被打得嚴不嚴重?打他的人抓沒抓到?幾秒鐘時間,南安的腦子裡閃過千頭萬緒,他尷尬笑笑,掩飾自己的擔憂,主動轉移話題,“玲姐,那天謝謝你們送我回去,我喝太多酒了,把我弄上樓很麻煩吧。”
李玲詫異:“不是啊?那天不是我們送你回去的,是顧總送你回去的。”
“啊?顧總送我回去的。”
玲姐還想說些什麼,南安不回答了,隻敷衍的哦,話題漸漸冷卻,南安吃完飯後就開始回憶,那天顧墨奕是怎麼把他送回去的,他一點都記不得了,他一喝酒就斷片兒,有時候運氣好過兩天能想起來,有時候怎麼也想不起來,也不知道那天有沒有發生什麼糗事,他那天不會吐了吧。
應該沒有,他醒來的時候衣服都是乾乾淨淨的。
玲姐挽著方宣跟在南安身後,看著他心不在焉的背影覺得奇怪,她用手肘戳了戳方宣,“你不覺得南安跟顧總有點奇怪嗎?”
“哪裡奇怪了。”
“你想啊,那天南安喝醉了,顧總非要單獨送南安回去,還有啊,剛剛南安一聽到顧總被人打了,就一下子down了。”
“你這麼說,好像是誒。”
“且待我再觀察觀察。”
下午徐經理甩了一本文件讓玲姐送去給顧總,玲姐看了一眼文件,又看了一眼南安,“我不去,你讓南安去。”
徐經理齜著個大嘴,“你現在是越來越過分了。”
李玲白了徐經理一眼,心想你懂什麼,然後她接過徐經理手上的文件來到南安的工位前。
“南安,這裡有份文件,你拿上去給顧總簽下字。”
“哦,好。”南安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敲了敲門。
“顧總,我進來了。”
“等一下。”裡麵傳來一聲急躁的聲音,南安停在門口,過了一會兒,又仿佛聽到一陣翻找的聲音,忙忙碌碌後,顧墨奕才道:“好了,可以進來了。”
南安推開門,走進去,就看見一個嚴嚴實實包得像粽子一樣的男人,顧墨奕戴著墨鏡,脖子上圍著一條大大的黑色圍巾,圍巾立起來,把他半張臉都遮住了,活像個木乃伊。
南安小心翼翼地將文件放在顧墨奕的桌子上,又偷偷看他,“顧總,這個文件,麻煩您簽一下字。”
他包得太嚴實,南安沒辦法看清他的臉,心下忍不住擔心,“顧總,您不熱嗎?”
“我不熱。”顧墨奕洋洋灑灑簽下自己的大名丟回給南安,他看見南安的眼睛還在他臉上巡視,他可不想讓南安知道他在他家樓道被摔了個狗吃屎,堂堂顧總,也是要講幾分臉麵的,不由出聲製止,“簽好了,你可以走了。”
“哦。”聽聲音,中氣十足,想來他也傷得不太嚴重,南安接過文件,轉身就走。
臨了,顧墨奕卻不樂意了,就這樣走了?也不多問一句,他可是那天送他回去才摔的,雖然也不是白送,也拿了些報酬,可他就這樣不關心了,好歹他和他曾是是同一張床上睡過的關係,“咳咳,你回來。”
南安回頭,迷茫地眨了眨眼睛,“顧總還有什麼要吩咐的?”
“你就沒有什麼話想要說?”
南安發愁,這尊木乃伊想讓他說什麼,他包的這樣嚴嚴實實的,顯然是不想讓他看他的笑話,於是再腦海裡搜刮能想到的話題,“哦,謝謝顧總上周送我回家。”
“不用,還有呢?”
還有?還有什麼?南安想到了,平郡南府這個項目這兩天在寧西引起了一波小熱潮,“恭喜顧總新項目開盤大吉。”
“還有呢?”顧墨奕有些不耐煩了,他怎麼說不到點子上,難道他不知道他臉上受傷了?
南安茫然,顧墨奕這是在乾嘛?他怎麼聽出一種幼稚的意味兒,可是南安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麼了,“沒有了。”
顧墨奕不耐煩地摘掉墨鏡,終於露出滑稽的一麵,顧總的右眼眉弓到眼角的地方,一片青紫,也許是因為疼,左右眼睛看起來一大一小,完全失了顧總的威風。
“你就不關心我臉上的傷怎麼來的。”
南安有點想笑,畢竟無論是從前陽光俊朗的顧墨奕,還是現在成熟穩重的顧墨奕,都沒有過這樣滑稽的一麵。
“你是不是想笑?”顧墨奕儘量讓兩隻眼睛睜得一樣大。
“我沒有,那顧總您是怎麼傷的。”麵對顧總得審訊,南安是想笑的,可是他不敢笑。
顧墨奕生氣地說:“我那天為了送你,在你家樓道摔的。”
這句話說的摸棱兩可,這傷到底是顧墨奕自己不小心摔的,還是因為南安醉酒後撒潑迫使顧墨奕摔的,不得而知。
南安霎時間睜圓了眼睛,怔怔地不知所措,這傷是因為送他摔傷的嗎?
“這麼看著我乾嘛?又不要你賠醫藥費。”看見南安不知所措的模樣,顧墨奕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看來南安還是擔心他的,“隻是南安,你的領導因為你而受傷,你難道不應該過問兩句。”
南安頓生歉疚,他垂下眼眸,逃避他直白的追問,“對不起,顧總,我那天喝醉了,我不知道,給你添麻煩了。”
“幫我換藥。”顧墨奕道。
南安抬頭,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顧墨奕再強調了一遍,“藥箱在你身旁的櫃子裡。”
於是南安被驅使著去拿了藥箱,拿著藥箱,南安不由思索,他給顧墨奕上藥這件事是正常的嗎?下屬會給領導上藥嗎,還是說彆的什麼原因,他們已經分手六年了,麵對前任,難道不應該保持距離才對嗎?
總之因為內疚,現在南安彎下身子,站在了顧墨奕的身前。
眼角的傷不是最嚴重的,嚴重的是圍巾下麵,他的下巴處劃破了一條口子,用紗布包著。
南安拆開紗布,那處傷口縫了針,滲出來地血絲結了痂,儘管現在被縫合得嚴絲合縫,但南安仍舊能想象到當時被摔到的時候那條口子有多嚴重。
南安看著這傷,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那天做什麼了,怎麼會讓他摔成這樣。
棉簽浸潤過碘伏後,南安輕柔地將棉簽擦拭在傷口上。
“嘶!”顧墨奕輕哼一聲,好像是被弄疼了,南安的動作明明很輕,這就疼了?他何時變得這樣嬌氣了,南安隻能再溫柔一些,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傷口,生怕再弄疼了他。
南安的目光在傷處,顧墨奕的目光則落在南安的臉上,他的目光逐漸深邃,變得晦暗,不動神色地描繪了南安的眉眼唇,然後咽了一口唾沫。
他的下巴輕輕動了一下,被那吞咽的動作牽動,南安一時間捕捉到了這微妙的氣氛。
南安回過神來與顧墨奕對視,內心被激起一股強烈的震蕩,他知道那眼神代表著什麼,他們曾經做過比這更親密的事,南安被嚇到了,他退了半步,站直了身體,耳畔響起自己亂如麻的心跳聲。
“顧總,我弄好了。”他的聲音有些哆嗦。
顧墨奕也意識到自己一時失態,“哦,那你回去吧。”
南安幾乎是小跑離開了辦公室。
顧墨奕看著那扇關著的門,情緒有些複雜。
他不想他。
他的嘴角耷拉了下去,一向威風凜凜的顧總此刻看起來竟然有些可憐。
南安踩著腳步回來的時候,李玲順勢看了一眼電腦屏幕上右下角的時間,25分鐘,心道不一般。
南安坐在工位上,舒緩了一口氣。
不,不是的,顧墨奕沒有,他隻是被自己一時迷惑了,南安是知道自己長得有幾分好看的,不然當初顧墨奕也不會說出對自己一見鐘情要包養他的話,隻是六年過去了,他還會對這張臉心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