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樓,又沒有光源了,這次南安卻不醒了,顧墨奕看著這黑黢黢的樓道,一時犯難,要他“嘿”他是“嘿”不出口的,在上麵的位置呆久了,就很難放下身段接地氣。
“冷。”南安呢喃,聲音是軟的。
南安在向他撒嬌,不管是不是,顧墨奕覺得就是了,他的心一下就軟了。
顧總歎了一口氣,難為情地“嘿”了一聲,二樓的燈如約亮了,就這樣,高高在上的顧總一路從二樓“嘿”到了六樓,他有些不習慣,有時候一聲喊不亮,還得喊兩聲,這畫麵有些滑稽,但總算是順利到家門口了。
顧墨奕把南安從背上放下來,讓他勾著自己的脖子站穩。
“南安,鑰匙你放哪兒了?”
南安暈得很,腦子半響才啟動,“鑰匙,鑰匙在兜裡。”
顧墨奕看他醉成這樣,無法,隻好逐一搜兜,衣服口袋裡沒有,顧墨奕隻好去翻他的褲子口袋。
怪不得要叫冷,隻穿了一條薄薄的單褲,也不會好好照顧自己,顧墨奕的手一探進去都能摸到他大腿上的軟肉。
南安被顧墨奕翻找的手刺激的一激靈,霧蒙蒙的眼睛霎時間亮了,他的眼珠顏色不深,接近是粽咖色,又亮亮的,像是琥珀。
他抬起手,一巴掌扇在了顧總臉上。
“死變態,你,你,你摸哪呢?”
顧墨奕也被這一巴掌打得懵了,他愣了幾秒,倒是沒生氣,南安吃醉了酒,這一巴掌打得不算重,他摟緊了南安的腰,讓他站得穩一些。
顧墨奕笑:“還有警惕意識,值得表揚。”顧墨奕扶住南安的後腦勺,讓他倒回自己的肩頭。
門開了,老舊的鐵門發出吱呀的聲音。
出租屋的燈是冰冷的白熾燈,照著大白牆和冷白的老瓷磚,白牆頂部還有漏過水的痕跡,一片發黴的潮斑,這屋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寒冷的冰櫃。
進門處是狹小的客廳,擺放的有一個老式圓形餐桌,還有一個冰冷的木沙發,穿過這個區域,到了這個出租屋最大的屋子,也就是南安的臥室。
方才顧墨奕還沒有生氣,現在看到南安住在這樣的地方,氣不打一出來,他粗魯地將南安扶到床上,南安倒是沒心沒肺,頭一歪,就倒了下去。
“離開我,你就住這種破地方。”
“顧總,我不喝了,我難受。”南安眉心收攏在一起,身體也跟著一起蜷縮,看起來可憐。
“難受死你,你活該。”話是這樣說,顧墨奕還是彎下身替他把鞋子外套脫了,讓他睡得舒服一些,屋子裡沒有暖氣,隻好把空調打開。
做完這些,顧墨奕把南安這個小屋巡視了一圈,小屋很小,幾乎一覽無餘,家電設施還算齊全,唯獨沒有洗衣機。
顧墨奕皺眉,這麼冷的天,他不會手洗衣服吧,不知道南安怎麼能寒酸成這樣,顧墨奕心裡湧起一股酸意。
他端回來一盆熱水回來,打算給南安擦臉。
熱氣騰騰的毛巾搭在南安臉上,擾了他的清夢,南安不舒服,不樂意地就要躲。
“我不洗臉。”
顧墨奕不理他,大手鉗住了他的臉,掐住他的腮幫子,兩腮的軟肉都被擠壓變形了,顧總強行給他擦了臉。
“手。”顧墨奕道。
這會兒南安乖了,還會主動伸出爪子遞到顧墨奕手上。
南安擦完手腳後,自己一個囫圇翻身,就往床內側翻了過去,顧墨奕順勢擠了上去。
南安睡著了,乖順得幾乎讓顧墨奕不敢相信,有一天他能再將這個人攬入懷裡,他這麼想,也就這麼做了。
南安感覺到自己的額頭抵著一個暖呼呼的胸膛,他知道身邊有個人躺著,但他太困了,眼皮抬不起來,即便知道床上多了一個人,南安也不害怕,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很熟悉,也很安心,他的腦袋不自覺的向男人身上拱了拱,調整了一個舒適的睡姿,他勻勻的呼吸掃在顧墨奕的身上。
顧墨奕看著南安漂亮的臉上因醉酒泛起的紅暈,無辜又誘人,感覺自己也醉了,他的手追到南安的臉上,也說出醉話來,“我老婆真乖。”
不,他不乖。
顧墨奕又反思自己不要被這個小壞蛋蠱惑了,他這麼壞,一點也不聽話,說不要他就不要他了,他要好好懲罰他,叫他以後再也不敢輕易把他丟下。
可是南安現在的樣子太乖了,蹭得顧墨奕心猿意馬,他根本沒辦法控製住自己不被他蠱惑。
顧墨奕捏了捏南安的小耳朵,“南安,我親你了?”
南安沒聽見,他醉成這樣根本沒辦法聽懂顧墨奕說什麼。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顧墨奕想,他也不叫欺負他,他走流程了。
顧墨奕先是試探性地親了南安的額頭,再到鼻尖,再到他唇之上,他沾了上去,兩片柔軟相接,顧墨奕以為這個吻會是甜的,但沒想到是酸的,他感覺終於,酸澀的淚水從眼睛裡滾落了出來,順著他的鼻尖,滾到了南安的臉上。
南安,我好想你。
顧墨奕心裡這樣想著,加深了這個吻。
南安夢到有小狗狗在吃他的嘴巴,他很不舒服地去推,卻推不動,他嗚咽著說不要,那隻狗卻更凶了,他的聲音被吞了下去,直到他感覺自己要溺死了,他才終於被放開。
顧總把人欺負夠了,才替南安把被子蓋好,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房間。
走在黑漆漆的樓道裡,顧墨奕不由自嘲,他好像那個變態,費儘心思把人灌醉,行猥褻之事,但無論如何,顧總的心情被喂養得很好,他下樓的時候都不由的腳步輕快。
還沒高興幾分鐘,隻聽哐當一聲,咱們顧總從樓道上摔了下去,臉著地,把兩層樓的燈都震亮了。
顧墨奕疼得齜牙咧嘴,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強作泰然自若地整理好衣服,好在這麼晚了,沒人看到他的囧態。
第二天,南安醒來,才發現自己在家裡,昨天他是怎麼回來的?南安凝神回憶,想起來了,昨天玲姐在問誰和她一起回去,他當時回答了,想來昨晚是坐玲姐的車回來的。
南安洗漱的時候,看著鏡子,覺得自己的嘴唇有些豔紅,他昨天也沒吃幾口烤肉啊,這就上火了,等會兒得去買瓶金銀花露。
這個周末無事,南安正好去把他從鹹魚上看好的二手冰箱搬回來。
他打開軟件聯係了賣家,問今天是否可以上門看貨。
對方秒回,“可以,但是說好了,如果看好了自己扛回去啊,我這邊不負責送貨。”
從對方的回複,南安判斷這是個性子比較冷漠的賣家,南安回複“好的,你把地址發給我吧,我現在就過來。”
對方的位置很近,就在同一個區,南安坐一站公交車就到了,南安想,他甚至都不用喊貨拉拉,也許自己就能抬回去,過了一會兒,南安又歎了口氣,估計不行,他忘了他家住六樓。
賣家住的小區環境要好很多,算不上富人區,也算是小康家境,南安跟著地址,找到了那家大門,他敲了門,不一會兒門就開了。
來人是一個青年,他穿著短袖短褲,身材高大,露出來的四肢可見這人平常有在鍛煉。
“你好,我是在鹹魚上跟你聯係的買家,可以來看洗衣機嗎?”南安禮貌道。
南安今天穿著一件灰色的連帽衛衣,裡麵套了件高領的毛衣,讓他看起來像個年輕的大學生,再加上他皮膚白,五官又長得清秀俊俏,配上光滑紅潤的唇色讓他今日看起來更加鮮活。
男人盯著南安這張臉,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可以,你進來吧。”
地板很乾淨,南安沒好意思就這麼走進去,“你好,有拖鞋或者鞋套嗎?”
“沒有,你穿我的吧。”男人突然脫了鞋,赤腳著地。
南安有些不好意思,但又隻有接受,他要進彆人家裡,總不好弄臟彆人家裡的屋子,於是南安脫了鞋,穿上的男人的拖鞋。
進去之後,男人沒有第一時間帶他看洗衣機,而是開始自我介紹,“你好,我叫陳年,耳東陳,新年的年。”
南安疑惑了一下,也介紹起自己,“我叫南安,南方的南,安全的安。”
陳年笑,“你名字真好聽。”
“謝謝。”賣家有些熱絡,倒是和線上的時候不一樣,線上他讓他拍個細節圖對方都表現的十分不耐。
南安查看了洗衣機,沒什麼問題,準備帶走了。
“我覺得可以,我把錢轉給你。”
陳年拿出手機,打開二維碼,南安一掃,不是收款碼,是好友碼,當他又用疑惑的神情看著陳年時,陳年解釋道:“哦,我點錯了,你加我好友吧,再轉給我就是。”
南安作罷,順勢加了他,給他轉過去600塊。
陳年將洗衣機幫南安搬到家門口,“你怎麼搬回去?”
南安:“我等會兒叫個貨拉拉。”
陳年皺眉:“那多麻煩啊,你家住哪兒?我給你送過去。”
南安這才隱隱覺得怪異,這人不是說不幫忙送貨嗎?但南安又想,也好賣家願意送貨,那他也好省一筆運送費。
南安感激地看向陳年,露出笑容,“那麻煩你了。”
陳年第一眼就覺得南安長得好看,現在他一笑更是戳中他的審美點了,隻是沒想到南安竟然住六樓,等他氣喘籲籲幫南安把冰箱搬上去後,才默默後悔,早知道就讓他叫貨拉拉了,反正微信也加了,到時候再找個理由約他就是了,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南安歪著頭看他,“你,不走嗎?”
陳年震驚地看著南安,這人怎麼這麼愣,他替他搬了冰箱,這人連杯水也不給他喝一口。
南安沒有朋友,不善社交,當他在陳年震驚的表情下關上門後,才反應過來,人家辛辛苦苦幫他搬了洗衣機,剛才應該請他喝杯咖啡或者吃個飯的。
當然,人走都走了,南安便沒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