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動你哥,你去試試吧。”秦術一臉無奈地從陶風的房間出來,搖著頭對冷婷說。
冷婷歎了口氣。“哥哥什麼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對陶風什麼態度你也應該看得出來,有什麼好勸的,誰去都不管用。”
“那就讓他這麼折騰自己?”秦術擔憂地看向陶風的帳篷。
“把他的床搬過去吧。”冷婷淡淡丟下一句話,去了楚何的帳篷。
秦術盯著她的背影,怔了怔,跟了上去。
楚何坐在陶風的床沿,看著他發愣。
陶風本可以不來的,自己也能出去,自己隻是差一點,離邊緣已經很近了。可是……
他一個文弱的科學家,這樣太危險了……
等他醒過來,一定要好好找他聊聊……
他怎麼還不醒啊……
楚何等了很久很久,久到秦術和冷婷把他的東西都搬好了,久到他麻木地喝下了整整三罐秦術調配的藥劑,久到聽完了秦術和冷婷絮絮叨叨的囉嗦,久到他甚至忘記了自己身體裡火燒般的疼痛。
困意侵蝕,可他不願離開他,他想在他身邊,這樣他睜眼就能看到他,他能安心。
陶風的眼睛比以前更暗、更黑,藏著一些連楚何都有些看不明白的情緒。害怕、安心、依賴,或許還有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喜歡?
楚何抬起手,撫上陶風的臉頰。他感到陶風的身體僵硬了一瞬。他動作輕柔地緩緩撫著陶風的臉頰,眼神溫柔,帶著些許水色。
陶風的臉上沒有幾分血色,黑色的額發有幾縷濕漉漉地貼在了額頭上。楚何很少見到他如此懶洋洋的樣子,在他的印象裡,陶風一向都是精神、冷靜的。他的嘴唇有些蒼白,緊緊抿著,下巴緊繃,像在強忍著什麼。
楚何吻上了他的唇。輕柔且短暫,像羽毛般輕輕拂過,而足夠傳達心意。
他拉住陶風抬起的手,輕輕地按在自己的心口。身上的痛楚似乎減輕了一些。楚何的手從陶風的臉頰滑進他的頭發裡,將他拉得更近。
陶風沒有了以前的抗拒。這個吻成為了一種獨特的語言,是兩人心照不宣的表白,將兩人的心事戳破,進而融合。
兩人久久地對視,都在彼此的眼裡看到了對方的情意,也看到了自己,更看到了自己的情感。眼神交織,他們之間仿佛從來如此,無需多言。兩個獨立的世界交融,足以撼動時空。
劫後餘生,足以讓再含蓄的人明了自己的心意,懂得表達情意的珍貴和不易。而他們更是,時間有限。
楚何緊緊牽住了陶風的手:“陶風,可以嗎?”
陶風躲避了他的目光,但沒有抽開手,很慢地點了頭。
天亮,兩人便轉往上層區進行治療。按照秦術的話說:“再在下層帶著,你倆輻射入了骨,就再也治不好了。”
楚何照常開著玩笑:“反正一起走,也不孤單。”說著笑盈盈地看著陶風,手裡仍牽著陶風的手把玩。
陶風麵無表情地瞪了他一眼,撇過頭。
秦術看不下去,安排下去轉移的事項就去找冷婷了,留下一個明明差點沒命還笑嘻嘻的楚何和一個……麵癱。
“笑一笑啊大科學家,我們已經勝利一半了。”楚何朝著陶風眨眼。
“我知道。你的傷……”陶風終於抬頭看他。
“沒事的。”楚何大手一揮,揉著陶風的頭發
“我這麼身強體健的。還是你比較招人擔心。”
“我沒事。”
楚何看著陶風又撇過的頭,捏著他的下巴將他轉過來:“看看我嘛大科學家,救了我還不看我,這麼矛盾啊。”
陶風的氣色比昨天好了一些,臉上疲憊和病態也少了很多。與昨日緊抿的唇不同,今日唇瓣微啟,是放鬆的狀態。
楚何沒忍住,又親了上去。不同於昨日,楚何溫柔地吻住陶風的雙唇,輕輕地吮吸、柔柔地舔啄,像試探,似克製著蘊藏著的無儘的情感。
腰上漸緊,楚何低頭,看見陶風的手緊緊地抓著自己腰間的衣服,不禁笑出了聲,在陶風耳邊輕輕吹著氣:“我們的大科學家,不太會和人親近呢。
陶風在他腰上來了一拳。
楚何笑著起身,拿起掛著的外套給陶風披上:“該走了,大科學家。”
上層區康複中心。
秦術和冷婷看著兩人剛出的身體報告,一同皺起了眉。兩人相視一眼,無奈地歎了口氣。
“上麵馬上來追責了,先找他們想想對策吧。”秦術收起報告,向身後的病房走去。
冷婷還對著報告發呆。這陶風……好奇怪的身體數據啊……
雙人病房裡,楚何仍拉著陶風不肯放手。“我怕我一放手你就不見了。”楚何瞪大眼睛可憐巴巴地說。
陶風無奈,卻也覺得安心,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好哇你們,我們倆在這兒為了你們愁的,你倆這麼悠閒呢……”秦術開著玩笑,“馬上上麵來人審問了,你倆準備好話術沒?”
兩人相視一笑。楚何轉頭問秦術:“他們還有多久到?”
十分鐘後,病房們打開,走進來一個女人。圓圓的狗狗眼無辜地眨著,掃視著房間裡的每個人。
每次見這個女人,楚何都會覺得背後發涼。
“撫初洛,沒想到來的人是你,看來總控製很重視。”楚何淡淡開口,語氣裡夾著不易察覺的厭惡。
撫初洛咧開一個笑容,聲音甜甜的:“是啊,總控製可關心你們了。”她的皮鞋踩在地板上。
噠……噠……
“所以……引源被你們處理掉了。”
是肯定句。
“但是我聽總指揮說,陶風還在失憶?”撫初洛探頭看著病床上的陶風,“記憶恢複了?”麵色天真而充滿關切。
楚何覺得瘮得慌:“是江閒填錯了數據,意外發現的。”
撫初洛眼睛很大,讓楚何覺得她能看穿人心。
“哦~那你們倆怎麼都受傷了?不要緊吧?”
“沒……”楚何剛要開口,卻被撫初洛打斷。
“陶風怎麼不說話呀?”
甜美的笑容,無辜的眼睛,微傾的身體,滿臉的關心……
“情況緊急,來不及彙報,是我們的過失,請隨意處罰。”陶風直視著她的眼睛,淡淡開口,沒有絲毫的慌張。
“處罰?”她輕笑一聲,唇角弧度更大了,“怎麼會。是獎勵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