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蓼凡回到和雲居僅僅隔著一個花園的住所殿內。
芸徊跌跌撞撞的坐在桌角的地毯上,剛剛摔倒的那下,疼痛的回感還存在著,卻又不著急,這點傷痛,想著剛剛的情況。
林將軍說不出來意念中的話。
冥冥之中就像是有人在控製他的言語一般,到了嘴邊的話,明明是口是心非。
顯而易見,是姻緣樹紅線翁翁寫出來的本子。
情劫當中最厲害的便是口是心非。
既然許多人在戀愛之中都是口是心非的,想說出來的話倒在嘴邊就不說了,並且還要咽下去。
說出來的話既然難聽,那還不如不說呢,所以這紅線老翁翁被想出了一個艱難的法子。
凡是到你嘴邊的話,如果你說的是好話,那我就給你改成壞話。
反之,你說的是壞話,那就給你改成好話。
不論是與不是,他必須活在黃泉之下。
這情劫,噶的不能是一個助力小仙,必須是情劫之人本身才能夠恢複絲許元神。
這些帶著心事的人啊,每位眼眸早已掩蓋不住上林將軍府,縱使是一輪明月高照。
雲居窗外,暮芸把兩位侍女請了回去。
確定了屋裡沒有人,她考慮道,“怎麼會有人想殺我?難道是人間夫妻連坐製度?”
按照這劇本來看吧,林將軍對於芸來徊說是有點喜歡的感覺在的,無論是一見鐘情,還是見色起意,這都無關緊要。
隻要他慢慢的喜歡上她。
到口邊的話,自然是心中向著暮芸的。
可這樣一來,好話自然就變成了壞話。這壞話聽著自然是讓人心傷的。
也就是說,林將軍心中喜歡,卻又不能表出於口。
這得有多麼的難過啊。
芸徊心裡知道,他的本意會慢慢消失,逐漸被控製成一個無情無義的怪物。
“那他最後會無情到什麼程度?”芸徊在房裡漸漸的不安,從房門走到床榻邊,最後走到了中間的桌案上,畫了幅宮中雪景。
畫好後便被隨意的放在了一旁。
提起不熟練的毛筆,她寫起時間線來,剛開始落下的第一個字是‘林’,寫的彆彆扭扭的樣子。
芸徊趕緊把這張紙揉成了一團,又展開撕成碎片。
作為一名將軍之女還能不會寫毛筆字,這要是被有心人發現,身份怕是會暴露。
還是儘早的練好毛筆字才是長久之計。
之前紅線嗡嗡寫的毛筆字都是帶著筆鋒帶著對稱回勾,苦苦練習時,她再仔細的回想起來,前幾日的新婚之日,林蓼凡他似乎也有些不對勁之處。
今日在宮中親密的之景,不過是作戲給宮中線人觀看,回到剛剛,他的態度便驟然的婉轉成為了冷淡的人設。
她偷偷加入忘川水當中的藥在起效果了,就像這毛筆回筆鋒般。
若是寫字之時不回筆鋒,對於毛筆來說是一味損傷。
更是寫不出來好字。
林將軍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被人控製,想來這感覺定是讓人痛苦到想脫離這個世界。
怎能是毛筆能控製住的。
小仙女停止思考。
明日該回府中一趟,芸徊攥著手中的毛筆,“為了把戲做好,我還得回府一趟。”芸徊狡猾的狐狸眼轉而躺下睡去。
黃昏薄雪,院落的侍從們起了個大早,但芸徊出來之時,白雪已然被掃到了路中兩旁。
“夫人早。”
“早。”
“小嘉記,我今日先回她娘家,將軍何在。”
“夫人,將軍一大早便去了軍營,我聽副將嚴繩說,今日便要出發治理蝗蟲,隨後又要去見暮老將軍,許是軍務在等著處理呢。”
蝗蟲?
“那這樣,我先去了哈。”芸徊扯了扯袖子,便大步跨向門。
“夫人,您要回家。”
“是。”那可不得意思意思皇上。
“是要取什麼物品嗎?這種事情讓嘉記替你代勞就好啦。”
“呃……”芸徊咬唇,又抿紅唇,做出了決定,攤開手掌,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架勢,“不用我自行回,去去又來,你們忙你們忙。”
“那好,夫人您慢點兒。”
回到府中,芸徊才想起來,此行,一是婚後回門,二是再舉辦一次婚典。
當初的設定也就是老將軍他的爹,這家中隻剩下了她。
“芸兒,是你回來了?”一道慈祥聲,在身後想起。
“奶奶。”芸徊聽出來了,但這些陌生的人她都沒有見過。
在下午吃茶點的時候,才得知,在邊關久遠,婚後的習俗必知得禮,倘若不回門的話,這是不吉利之事。
奶奶: “皇帝可是準備防軍權?”
“可是說不通,萬一監察卿被你夫君林蓼凡買通和大暮,遠在邊關私自養軍,奪了他的江山!皇帝不會這麼,”傻吧。
“我滴奶奶,我也不太清楚。”芸徊搖頭,如今的設定根本不是她能所控製的了。
都怪天上寫命薄的那位。
“那把我的芸兒嫁過去做甚?”
奶奶又關心問: “那個將軍對你好不好?”
芸徊搭起奶奶的手背,張嘴又閉嘴,到最後還是說出了,“還…還行。”
離開總芸府後,本想著叫上奶奶一起,可她老人家歲數大,不宜奔波。
上林府中,夫人的聲音好大哦,震的剛剛從狗洞鑽出來的小狗都抖動了耳朵。
“你說什麼?現在出發,去若城治蝗蟲?”
“現在是什麼季節?怎麼還會有蝗蟲?”
拜托,這是冬季。
“你,讓我掐一下。”
“過去,讓夫人掐一下。”林蓼凡說。
芸徊切了一聲,怎麼那麼小氣,讓人掐一下都不讓,她倒個手,“那我來嘍。”
“啊!”嚴繩叫喚。
芸徊‘嘶’了一聲,“你挺大高個男的叫什麼疼。”
林蓼凡輕輕笑,“如果你不相信,今天我們要去治理若城,你可以掐你自己。”
算了,其實她已經掐過自己很多次了。
多少次它都是真的,她真的被選擇為助力於林將軍情劫的小仙女。
立刻!芸徊: “等等,收拾行李馬上跟你過去。”
“我們不會還走著去吧。”
“怎麼會呢?夫人,這次有馬車。”
若城邊界距離皇城二十裡地而已,並不遠,可在這盛唐,怎麼也需五六天才能到。
芸徊快睡暈過去啦。
馬車裡,二人各自乾各自的事,上林蓼凡一直在用餘光觀察著她,不是睡就是吃。
前方路途陡峭,書籍由於慣力拍打在了暮芸的臉上。
林蓼凡滾動了下喉嚨,二人對視之間,暮芸如同個小迷糊。
“對了,忘了問你了,不是要去邊關的嗎?怎麼來這兒治蝗蟲了?”
“順便。”芸徊起身時,那本書掉在了地上,這名字,好生眼熟。
“順便?皇上交給你的任務嗎?”
“咦,”唐本草?
林蓼凡說了聲嗯。
芸徊撿起車地的書,拍了拍灰塵,“你看醫藥學的書做什麼?”
“怎麼生病了?”隨手翻開一頁,感歎印刷術可謂是登峰造極。
“閒來無事隻是碰巧看見了這本書,看看而已。”
“是嗎?”芸徊帶著疑問。
“當然是。”假嘟了!
“報!”一陣長長的絲鳴音,芸徊從窗簾外打開了一條縫,便看到一名士官,跪在馬車的前方,滿額頭都是汗。
“在車上呆著。”
芸徊乖乖點頭,從縫中聽外麵的話。
“那蝗蟲是西疆大夏赫連氏放出而來的,如今已攻到了北關。”
“若城是最後一道關卡。”
“過了若城可就是長安城了,聖上即刻下旨,令太子帶兵平反。”
“就在我們出發後,太子的兵馬應該快追上來了。”
林蓼凡說了一句知道了。
向前繼續走。
正當他往後回頭,要上馬車之時,那匹棕色的馬晃動了一下尾巴,馬車不停使喚,連帶著車夫以及馬車內的暮芸,以非常快的速度,同石頭滑落往山腳下的方向滾動。
芸徊被慣力滑倒身子,粗拆衣裙被棱角撕破,未被注意。
林蓼凡箭步架起另一匹馬,趕了上去。
車子內,暮芸激動到顫抖,“嗷呦!”
外麵的車夫早已被他滅口。
“我是來殺你的人,在那之前,把信交出來。”這人戴著麵具,典型的黑衣。
“殺我的,你是和那天晚上的人是一夥的?”信確實在她的衣兜裡,那是皇帝私底下交給她的,說不讓她打開,等待時機,到之時方可。
芸徊也聽話到現在都不知道褐色紙袋信裡麵到底寫的是什麼。
這封信日後一定還會有人搶,她需提前想好對策。
芸徊冷靜下來,她不能死,可隻能這麼說,“你若不殺我,幾日後,我逃出軍營,你們來取就是,我言既出,駟馬難追。你這樣大開殺戮,不如和平些,拿到密信。”
鋒利的銀色刀剛要抹脖。
竹林後,一名男子快於他的刀,暮芸沒等看清楚那位男子的容貌,便暈倒了過去。
若城邊界內驛站。
“夫人。”林蓼凡叫了很多聲,“夫人,醒醒。”
“頭頭好疼。”
暮芸醒來之後,隻聽到有一臉上灰突突的男子一直在叫她夫人。
“你是我夫君?”
“夫人這是被撞失憶了?”林蓼凡摸摸她的額頭,尚未發熱。
便叫手下的人停止熬出麻黃散,叫了個大夫。
那可沒有,芸徊想,姻緣大人可寫不出來這麼土的本子。
芸徊看著眼前的男子,他的睫毛好長,灰禿的土下隱藏著的是白皙的皮膚。
剛剛手上傳來的溫熱,讓她麵紅耳赤。
芸徊找出放在腰間的帕子,下意識的動作竟然是給他擦試。
好似前些日子做過這樣的動作一般。
纖細手腕被他狠狠的握住,“疼。”
大夫很快便過來了,芸徊終於掙脫開來。
“給她看看。”
“是,公子。”大夫拜了拜了揖,行了禮。
須臾,半炷香過去了,芸徊沉迷在睡夢之中。
大夫才支支吾吾的說,“這位公子,您的夫人無大礙,休息會便好了”
“在兩個時辰之前,夫人是否被車或者是石頭等重擊物品所擊撞過頭部。”
林蓼凡歎氣到雙手叉腰,他有腰傷舊疾,疼痛難忍,此時更是氣急了心脈呀。
嚴繩: “公子,少些歎氣的好,傷身體。”
“知道了。”林蓼凡揮手,那位大夫拿了賞錢,便離開了驛站。
“跪下。”他的氣都在這二字當中了。
“將軍!”
“短短幾日,由於我的原因,她惹來了殺身之禍。”
“倘若要是被芸老將軍知曉,我如何交代?”
“將軍,如今,赫連氏放蝗蟲,攻打邊關。”
“放蝗蟲是為了減少糧食,冬小麥的收成!”
“夫人被撞擊,定是出現了奸細,將馬車做了手腳。”
“要不我問一問剛剛報信的人。”
林蓼凡閉眼,沉重口吻,“如今我身邊的人通通不可信,此事莫要聲張出去。”
“容我先在她身邊,說說以前的事。”
“倘若她不能想起來,那這事先拖一拖。”
“先尋覓辦法把太子弄死在若城。”
“是,屬下遵命。”
一炷香已燃到底,躺在床榻上的暮芸,身上蓋著薄被,睫毛煽動著,似乎是有要醒來的跡象。
“夫人。”
“夫君……”
空氣當中凝起來了,林蓼凡假意不熟悉的摸了她的頭頂,摘下了一發簪,連帶著把玩的口吻,“怎麼被石頭撞了一下,撞的嘴巴都甜了。”
“是嗎?”
女子溫柔的發絲和吹出來的空氣,他感到了熱。
他沒說話,挑眉承認。
“夫人,你剛剛,由於馬車失足撞下去了,是為夫的錯。”
聽了他的解釋,腦子裡似乎有點印象,暮芸跟著點了點頭,就這樣算了。
“現在,我有一難題要解決,不知夫人可否為我提提法子?”
“說來聽聽。”芸徊。
“你說,殺一個身份尊貴的人,芸將軍是如何用計取得敵方首頭的?”
就這樣的一句話,他就這樣說出來了,沒有任何的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