赧及熙乘坐主辦方派來的大巴裡麵有大人有孩子，書法這個東西不分年齡，不過有的小分頭，就是年長一點的字自然會變得矯若驚龍想，年輕一點的主在臨摹。

不過像是能稱之為作品的東西，都不存在固定的排列。

赧及熙坐在大巴上，想起春遊的時候和黎亦佟坐一輛車，他其實用腳一直低著黎亦佟的裝望遠鏡的盒子，路中好幾次準備結果都沒有作交流，那時他還不知道自己暴露了多少，不過無論多少，他都可以搪塞過去。

現在腳旁的東西換成了書法要用的工具，他藍色的衣服剛好和文具包一個顏色。

他覺得自己有點想念黎亦佟了，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花香味，和洗衣凝珠的味道。

赧及熙眼瞅了瞅前麵坐的人，他旁邊是空位，於是反常的想到，如果通過影響他人而達到獲勝多，應該對於大學來說要更好點。

雖然有點玩笑性，但是他還是選擇上前，叫其中吞雲吐霧的兩人把煙掐了，以前他幾乎不交流，以自己為重，現在他給兩人的說法是他暈車。

兩人把煙掐了，就是要換做以前就是火速掐煙。

到達目的地後，主辦方老師告訴他們明天早上七點就開始比賽，維持一天的時間，赧及熙吃的少，他想著，於是去給參賽的朋友一人一顆巧克力，他一般拿的糖果都是一個係列的，這次是星空。

第二天比賽按列舉行，赧及熙把紙鋪張開來，然後拿起毛筆，手腕一動作開筆，筆墨輕重適意，又鋒利。

他獲得第一名的成績，在一切發展正常之中。

江城大學的藝術行列的申請是和文化列一樣要到高二才可以申請，高三報送的。

赧及熙回程途中心情沒有超出任何一條紅線，哪怕勝利，哪怕表白。

他拿出手機，也不知道黎亦佟在等他沒有，他所謂的消息其實就是表明心意，他知道，隻有在還能控製住自己的心情時，在可能的戀愛途中要更保值些。

他打了字又刪掉，手機關了又打開。

“在嗎？”

黎亦佟從浴室出來，滴水的頭發被浴巾向外擦拭，她兩手搓著頭發向書桌走去，她看到信息的時候，手機上正滴了一滴水漬。

“在。”

“你覺得，我們會一起到大學嗎。”

“江城大學嗎，你過啦。”

黎亦佟對隻要是比賽就一定有點輸贏或者獎牌的等級很敏感，不怪她對於感情方麵的愚鈍。

“嗯。”

他以為她會哪怕就是朋友、好朋友，此刻會說以後再說等言語，結果她沒有，他驚奇，原來他在她心裡有僥幸的高度。

“給你說一件事。”

“說。”

“我獎牌丟了，但是我喜歡你。”

手機另一方，未言，已勝千言。

他希望自己遇到一個和他一樣的對待戀愛認真的態度，即有態度，又不舍得那個人是黎亦佟。

赧及熙沒等她再次發言，就主動掛斷了電話，他給她緩的時間。

他在表白上小氣了一下，他說他獎牌丟了，讓對方在知道他對未來還是一無所有的時候，聽到那幾個字。

可能沒效果，但是赧及熙願意，這麼久，從他看見一個女孩子走路不看路，撞到他還偷看他的時候，到現在他可以站立在自己人生的抉擇點上時，她占據空間的永恒。

不得不說，是一種層次上的浪漫用心的刺激邊緣。

黎亦佟隻靜了兩秒，手上動了兩下。

她問他：

“什麼時候。”

“一開始。”

他難以想象，從還是同學開始，他的心思就已經不正常了。

“我也是，喜歡你。”

黎亦佟還是平生第一次卡頓，發完這條信息的時候他不再想去看，他回了什麼，她情緒剛起伏了一下時，對方剛剛在掛掉電話的時候發信息了，他說他在路上，回來見麵再講。

然後她撤回了。

黎亦佟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撤回，然後她發了又撤回了一次，樂此不疲。

赧及熙到的快，全程沒看手機，等到了教室，黎亦佟留在座位上，教室裡還有幾個同學。赧及熙穿的清爽，衣襟裡飄出來皂莢的味道，還有點像薰衣草的香味。

黎亦佟臉一紅，想著要是可以收集起來，該多好。

跨過椅子，赧及熙一下離坐著的黎亦佟臉的近，他們目光相對，又彼此心虛的掩飾下去。

“我剛剛說，很認真的，我喜歡你。”

赧及熙眼神溫柔又堅定，像在撫摸黎亦佟這隻因不尋常而容易炸毛的小貓。

“聽見了，我也喜歡你，剛剛你看見沒有。”

沒有，因為急著來見你。

他不知道怎麼了，就是想她，又不關乎她動作的想她。

黎亦佟和赧及熙都呼出一口氣來，得到對方的答案後他們倆都很疲勞，相繼趴在桌子上休息睡覺了，赧及熙這次沒有把外套給黎亦佟披上，但是把一個口袋給她了，他趕路回來一直沒休息，很累。

黎亦佟翻開口袋一看，裡麵有獎牌，證書，毛筆和公告。

他被提前選中了，也算半錄取狀態。

赧及熙醒的早，一起身可見黎亦佟也在桌子上休息，他有點莫名的愧疚感，現在黎亦佟是她女朋友了，怎麼有種欺負她的感覺。

沒禮物，沒形式，太衝忙了。

於是他小心翼翼把外套披在他她身上，他看見她的絨毛輕柔，窗外翻飛的風吹動，她睡的安靜，給赧及熙莫大的安定感。

他出去買花和禮物，路過一家花店的時候，裡麵一位店長正在門口午睡，他禮貌的喚醒她，他說，今天剛在一起，有什麼適合的花，他最後買了康乃馨和粉玫瑰。

去挑選禮物的時候，他在路上想了很久，送她什麼，可是他都覺得不認真，不真實，從筆到項鏈，儘管照著，都覺得配不上他想要給黎亦佟交付的東西。

他想著，先欠著，於是買了新出的情侶手表，白色酷風的，他的是黑色。

他在校門口發信息，說他在學校和她家路中間的交叉口等她，黎亦佟一想，都快忘了，他知道她的住處，他是前租客。

黎亦佟從教室裡出來，背了個粉紅色的書包，她在收下赧及熙的花的同時拿出一個盒子給赧及熙，

也是手表，兩人的禮物既然出乎一致。

不過黎亦佟的是粉白色配藍白色。

兩人不約而同的含蓄笑笑，還是互相交換了。

分彆以後，黎亦佟的心從拿起那件外套到現在都很快，她左手放在胸口處，緩緩拍了下，破綻就在她扭動鑰匙上的薄汗。

進屋以後，她把花束放在床頭櫃上，拿了個花瓶裡麵裝了水，然後把花插在裡麵。

她把他的備注換了，改成傑瑞，她自己的微信名叫湯姆。

她兩都沒有換情侶名的想法，因為還在學校，為了維持，將隱藏這一點也加在談戀愛的必行之路上了。

情侶名可以以後再換，可是消息黎亦佟想了想還是給遠赴重洋的江韻白發了條信息，她說：

“我談戀愛了。”

江韻白倒是不覺得驚訝，他們倆平常發信息的時候，黎亦佟就透露了自己在校生活，

“什麼？怎麼總有一個男同學和你走得近。”

要知道當年發生大地震，江韻白都波瀾不驚，現在知道學霸談戀愛和黎亦佟喜歡人兩件事也沒啥動作，就是問她知道她手上的事情嗎，她說知道，因為離得近。

當黎亦佟一開始注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看向他的傷口，之所以傷口，是因為她看得見裂痕，指部兩道凹進去的疤痕，黎亦佟看了就反應過來是被碾壓或者割掉的。

她學過生物，那個不可能是先天性的。

江韻白也有猜測，兩人結果差不多，她起先問黎亦佟這個問題就是因為聽到傳話了。

她高考還要回來參加，九中這麼好的大腿可不能鬆。

黎亦佟退出她的聊天框，和赧及熙聊天去了，她兩聊了會兒那節手指，後麵就當翻篇了。

晚上，夜幕降臨，湖上的閃光繁過星星，樹林被風吹亂動的沙沙聲響，經久不絕，似重奏，有音律，又靜的會導致人思慮不集中。

黎亦佟這邊的月亮比赧及熙的圓。

黎亦佟在床上躺著，把上麵的玩偶拿過來順身壓在身下，手機點了又點，就是沒一時彈出什麼信息來。

她腦袋裡存著赧及熙，想起一件往事，她父母相處的時候，就有買花的習慣，父親經常買一束花給母親，母親攢著攢著，一捧花就被鄰居阿姨買下送給侄子，賣出了二倍的高價。

然後她媽媽就用那筆錢給爸爸換了剃須刀。

黎亦佟知道自己在難得的和睦家庭裡長大，所以在小學作文裡經常表達自己想珍惜時間的念頭，她的戀愛觀和婚煙觀都相似，和父母一樣就行。

她以前看武俠片，古裝片，裡麵的愛情大多轟烈，她靜看著，黎麗問她向不向往和男主角做朋友，她說自己和他隔著屏幕，哪裡去找他住的位置。

黎麗以為他喜歡那個男主，然後黎亦佟說：

“我覺得，我更喜歡這個。”

剛打算和女兒一起追星的黎麗順著她小小的手指指看過去，她指了一女配角，還是群演那種。

黎麗：“……”

六歲的黎亦佟在日記裡寫道，電視裡那麼多人哪個是演員。

現在，16歲的黎亦佟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