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舅舅舅母來撐腰(1 / 1)

攬君心 楓明染 3632 字 10個月前

斐映出嫁最高興的不是杜氏,而是她的便宜爹斐侍郎。

泰安侯府外表看似光鮮,究竟落魄成何模樣他們在朝為官的哪個會不清楚?基本上除非世子聞陵能夠一夜之間打通任督二脈成為武學奇才,並且恰巧這時候有戰事能夠讓他一舉得勝,否則幾乎是不可能再複起的。

盛朝自聖上繼位以來已經有十幾年不曾有過戰事,國家安定武將便無用處,而從文科考慢慢往上爬那可就有年月耗去了。

這樣算來基本可以斷定泰安侯府崛起無望了,心腹大患得以解決斐誌泉可謂是誌得意滿,連著抬了兩房鮮嫩姨娘入府,好不快意。

四天悄然而過。

一大早上老管家就帶著信鴿跑來,“少夫人,有您的信。”

斐映放下筷子接過來一看不禁大喜過望“大舅舅和舅母還有兩個表哥馬上就到了!”

“可說什麼時候?我們去城門迎一下。”聞陵笑眼彎彎的放下碗筷,看著她。

斐映點點頭,既緊張又激動,她在現代就沒有親人,被養母收養後才算有了一個家,可是養母身體不好,常年臥病,她每天忙於學習養母教的新技藝,維持著店裡的收支,甚至沒等她做出多大成就養母就已經撒手人寰。

來到這裡之後她不僅有了丈夫,還有舅舅,舅母和表哥們這麼多親人,雖然素未謀麵,她依然激動於有親人的喜悅。

心中像是翻湧著無數的情緒難以言說,一抬頭對上聞陵專注含笑的目光心尖輕顫,好像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都有人會認真傾聽捧場的感覺很新鮮,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將情緒壓下,低聲道:“大舅舅說他們今天下午就能到。”

聞陵點點頭,伸手將她散落下來的碎發彆到耳後,指尖溫柔卻守禮,小心的沒有觸碰到她,偏偏掃過的碎發像是從她心上掃了過去。

一輛四乘馬車緩緩從官道上駛來,在城門口停下來,穿著短褂的小廝率先下來。

聞陵不動聲色的側過身抬起袖袍將大半的陽光遮去,目光沉靜而專注的落在斐映身上,斐映緊張的踮了踮腳張望,素白端麗的臉龐被太陽曬的微微泛紅全然沒有注意到。

“舅舅!”斐映歡呼一聲提著裙子小跑著迎上去。

林老太爺的長子林遠,斐映的大舅一身竹青色蜀錦長衫遠遠的都能感受到不同常人的氣場,斐映其實和他很像,尤其是那一雙漆黑的杏眼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

林遠半側著身朝馬車中伸出手,一隻略顯豐腴,戴著金絲翡翠鐲子的手搭上來,盤著富貴朝雲髻的婦人看上去不過三十多,臉龐方圓貴氣,正是林遠的夫人白氏。

聽見呼喚,夫婦兩人同時抬起頭看過來,一身青緞繡團花錦裙的女郎提著裙子向他們跑來。肌膚賽雪的小臉靜美端麗,讓他們恍惚看到了未出閣的小妹林嫻。

“是……映兒嗎?”白氏有些遲疑,神色卻篤定而激動的將跑過來的小丫頭擁進懷裡,忍不住就紅了眼睛“好孩子都長這麼大了,快讓舅母看看。”

林嫻沒出閣之前與白氏是手帕交,自小一起長大,感情好得不得了,林嫻剛生下斐映的時候他們還曾去看過,那時候斐誌泉還需要林家的資金襄助,誰曾想這一彆竟然是天人永隔?

林遠沉聲道:“好孩子,舅舅和舅母來了,彆怕。”

“嗯!”斐映也有些感傷,不知是原主遺留情緒在影響她,她自己也是渴望親情的,白氏和林遠絲毫不摻假的心疼和慈愛讓她動容“舅舅舅母,這是我……夫君,泰安侯世子聞陵。”

“啊,見過……”林遠和白氏正欲行禮,被聞陵趕忙扶住。

聞陵道:“舅舅舅母折煞我了,您們是阿沁的長輩自然也是我的長輩。”

林遠點點頭,眼中帶著幾分審視的看過去,聞陵精致而俊美的臉龐閃過幾分無措卻沒有躲閃,清澈的目光一眼能夠望見底,芝蘭玉樹的青年自帶著王孫公子的矜雅。

“彆在這兒站著了,有什麼話回府慢慢說。”林遠和白氏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幾分滿意之色,也有些懷疑杜氏竟然乾了一件好事?

林家雖然不是盛國首富卻也富甲一方,在赤都也有專門的府邸,不長住擔憂安排專門的人打掃,直接就能住。

斐映和聞陵本就是來接人的,便一同去了林家的宅院,是個四進的大宅,遠離了最繁華的幾條大街而顯得格外僻靜,卻並不偏僻,旁邊不遠就是戶部尚書的宅邸。

林遠:“映映,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氏著人斟了茶,抬手輕拍林遠的手道:“彆嚇著孩子。”

林遠眉目沉了沉,撇過頭去寬茶不說話了。

斐映斟酌了一下詞句,從這樁婚事是怎麼來的,“她”如何在杜氏派來的婆子丫鬟的挑唆下尋死覓活,再嫁進門後盤查嫁妝發現問題的,沒有添油加醋,原原本本的一一道來。

聽到後來聞陵已是滿眼心疼,林遠直接將茶盞甩了出去“簡直欺人太甚!斐誌泉怕是忘記了自己之前是怎麼巴望著我們林家的了!”

“就是!雖然我們是商戶,民不與官鬥,但是被人欺負上門了還真當我們好欺負不成?”白氏臉色鐵青的重重一拍桌子,手腕上的金玉鐲子叮當作響。

斐映垂眸沒有絲毫抱怨,聲音平靜淡然道:“我給舅舅舅母去信本也不是想要鬨什麼,隻是母親的嫁妝本是我應得的東西,如今卻……我隻想拿回來。”

“映映彆怕,雖然斐誌泉現在官位不小,你舅舅舅母也不是吃乾飯的!”白氏心疼的緊。

她和老二媳婦徐氏接二連三生得都是兒子,本身對小姑子這唯一的女孩兒就心疼的不行,早就當自己的女兒般,現如今自家孩子受了欺負還想善了留幾分臉麵給那個不要臉的爹和繼母,那怎麼成?

“映映彆怕,舅舅和舅母帶了先帝的丹書鐵券來,還有我白家的尚方寶劍,彆說是斐誌泉一個區區三品官,就是當今聖上也得禮讓我們三分!”

林遠雖然沒說話,眼神卻已經說明了一切。

說起嫁妝,白氏叫人將林嫻原本的嫁妝單子帶上來,“映映,你的嫁妝可盤算過了?”

“算過了,已經登好冊了。”幸好斐映早有準備,喊雲蜷將嫁妝單子拿來兩相一對差的何止一星半點?

不說值錢的金銀寶器,就是大件的檀木,金絲楠木的箱籠櫃閣,琉璃梳妝鏡等等都一點不剩,唯獨隻有偏僻西山腳下的莊子因為收成不好沒有被盤剝走。

“嗬!”白氏氣笑了,狠狠啐了一口“斐誌泉好歹也是當朝三品大員,連妾室的嫁妝也要貪,就缺錢缺到這份兒上?好生不要臉!”

林遠也氣得臉色陰沉,根本不敢想斐映在林嫻去世後究竟過得是什麼日子,又是如何在那虎狼窩裡掙紮出一條活路來。

妹妹去世後,他們對斐誌泉全無半分情分,便斷了聯係,卻忘記了小小的斐映,逢年過節去的書信總是沒有回音,便以為斐映是受父親影響與他們不親,一來二去除了年節的禮品外也不再送信。

現在想來,未嘗是斐映不想回,而是她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曾見過那些信和禮品!

這樣一想便更覺虧欠,愧對早逝的妹妹啊!

斐映本有些擔心聞陵聽聞“她”不願意嫁想方設法尋死覓活,會心有芥蒂,卻不想轉眼對上盈滿了心疼和內疚的明亮星眸,就連眉梢都耷拉下來,像個沒精打采的狗狗。

她心中暗點微末的擔憂便轉瞬間煙消雲散,淺笑抬手覆在聞陵手背上輕捏了捏,“沒事了,我現在很好,嫁給世子並不是一件糟糕的事。”

聞陵眼睛一下子亮起來,嘴角克製不住的微微上揚。

兩人的互動被林遠和白氏看在眼裡,心中勃發的怒火終於稍有減輕,甚至心中忍不住的輕嗤杜氏小門小戶上不得台麵,誤以為擺脫了破落戶,卻不知是丟了好姻緣。

泰安侯府雖然目前看來已經不複昔日輝煌,但是聞陵的為人在他們看來卻是不錯,侯府興複或非妄想。

斐映和聞陵並沒有在林家待多久,隻是簡單的說了回門那日的打算,林遠和白氏隻點點頭讓她放手去做,剩下的有他們這些長輩兜著。

這種有長輩撐腰的感覺讓斐映久違的感到溫暖和開懷,拉著聞陵漫步在街上向侯府走去。

聞陵見她這樣高興也沒有掃興,跟在她身邊小心為她隔開了人群的擦撞,眉眼溫柔的注視著她,心中泛起了漣漪。

“嘿庭之!怎麼好些天不見你?真的娶了媳婦忘了兄弟!”爽朗的男聲從樓上傳來。

斐映和聞陵抬頭看去,藍衣青年從客棧樓上窗戶探出頭來,促狹的看著聞陵“上來一起聚一聚啊,我們也想看看弟妹!”

聞陵的耳尖泛起紅暈,不知是因為那句“媳婦”還是“弟妹”羞澀,轉頭低聲問斐映:“你想去嗎?都是我平時玩得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