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暈了一晚上?佐助無力地抬起右手,嘶,有點疼。他緩緩地轉動腦袋,倚著牆角打瞌睡的粉毛是小櫻,幾乎按住了他的四肢,壓在他身上的金毛是鳴人,還有把親熱天堂蓋住臉攤在隔壁床的白毛就是卡卡西了。
“呃……咳咳”直到發聲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變得很沙啞。
“啊……又醒了。”鳴人用有著很深黑眼圈的眼睛看了他一會,“我猜猜,這次該輪到零君了吧……”
“你在說什麼——呃啊——吊車尾的!”太陽穴一陣抽疼,佐助下意識地捂住了頭,他好像忽然變得很輕很輕,連魂兒都要飄起來了,周圍的聲音像是透過厚厚的水膜在和他交流。生生死死,死死生生。
“……快……儀……手……”粉色的一團煙霧在他眼睛上方不斷地亂飄,然後有一塊黑色的東西按住了他不斷抽動的身體。
等靈體被強硬地按回軀殼的時候,佐助隻覺得全身似乎都被涼水衝刷了一遍,過長的頭發濕噠噠地貼在腦門上:“唔——放……呃,等等——”
耀眼的白色光圈驟然縮小,他眨了眨眼,又恢複成那種看不清東西的狀態了。
“怎麼辦?”小櫻氣喘籲籲地癱坐在一邊的床上,“以後我們還是輪班吧……”
“這次肯定是佐助了我說!”鳴人大聲保證,“我以一碗拉麵發誓!”
“是……你……聽……總……”好亂,真的好亂,佐助晃了晃腦袋,用沒有被按住的左手猛拍了一下耳朵。哢。奇怪的聲音,還是好暈,他迷迷糊糊地感覺到有人拉開了他的手,“彆……彆碰我……”
“佐助!”這一句的詞終於完整了,他感覺到鳴人在用力地晃動他的腦袋。
“……彆嚷。”他皺了皺眉,眼前還是黑壓壓的一片,但其他地方的知覺好像恢複了一點。隻是疼而已,隱約的疼痛像是由遠及近的幻影,一片片在他麵前裂開,揉碎,然後突然下落,把他拽進深不見底的峽穀。
他掙紮著要把迫使他疼痛的源頭剝去,但是渾身被死死地按住,再掙下去會脫臼的吧?心裡有個奇怪的聲音在說話,佐助煩躁地搖了搖頭:“彆吵……你們,一個個說……”
“沒人說話啊。”這一句忽然變得很清晰,佐助像受驚的貓兒一樣猛地抬起頭,磕到了鳴人的下巴。
“能聽清了——哈……”他大聲喘著氣,覺得臉被什麼柔軟的東西緊緊包裹住了,“昨天——”
似乎有個人影走近了,佐助感覺到什麼強烈的東西在眼前一閃一閃,但是眯了眯眼睛,還是看不清楚。“怎麼樣?這是幾,看得清嗎?”
佐助歪著腦袋聽了一會,勉勉強強能分辨出小櫻的聲音,他輕輕搖了搖頭,如實回答:“不行,什麼都看不到。”
“沒關係的。”鳴人緊張地安慰道,“你先閉上,我們會幫你想辦法的。”
“好……”佐助糊裡糊塗地應了一聲,覺得身後被什麼東西接住了,好暖和……好舒服……就像——他微微仰起頭,吸了一下鼻子,“是你嗎?卡卡西老師。”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他疲倦地略略放鬆了身體,卡卡西把身上微微發燙的學生抱在了懷裡:“佐助……我們差點以為,你又要回不來了……”
“……是嗎……”他輕聲喃喃,“看來……又過了好幾天了。”
“一星期啊!絕對有一星期了吧我說!”鳴人鬆開了手,緊緊地抱住他,“怎麼可以這麼久都不出來啊,混蛋!”
佐助沒有回答他,他昏昏沉沉地往卡卡西懷裡縮了縮身體,隻是不太安分地喘氣。
“怎麼辦,要和他講淚的事嗎?”鳴人看了一會。然後感覺到佐助的手軟軟地抓住了他的衣服,他閉著眼睛,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一刻鐘以後又漸漸平緩了,“……講。”
“就是,前天木葉的幾個醫生都來過了,說你這種情況絕對是嚴重的DID了,就是‘人格分裂’會突然騰一下變成一個人,然後又啪一下變成另外一個人,然後他們還有各種各樣的名字,說自己和你不是一個人。”
佐助沒有回答,隻是輕輕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們現在呢,也不知道你體內究竟還有多少人格,零說有五個那就暫時算是五個吧。我們見的最多的就是淚,她說她是女孩子,要我們準備漂亮的衣服——還有器,她覺得淚的衣服顏色太鮮豔了,她想要黑色或者灰色的。”
“說重點啊,笨蛋!”小櫻忍不下去了,“孩子——先說孩子。”
“哦哦哦,孩子!”鳴人舉起一隻手,“佐助!我們有孩子了!我打算叫他麵碼的說!”
“?”佐助睜開一條眼縫,費解地看著他。
“本來我也不知道的,是固說的。”鳴人睜大了眼睛,認真地說,“固說,他是佐助的孩子——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和誰在一起的時候有的,但是他確實存在過……雖然他不願意告訴我現在他在哪裡就是了……固說他不想要妹妹,想要弟弟,然後又答應說把麵碼留下來——淚就不是很願意,淚想要女孩子。”
“然後零說大家就在一起投票,現在想要男孩子的占大多數,所以淚就隻能放手了。然後她說‘隨便吧,反正我是不會生的’嗯……佐助?佐助!”
鳴人把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佐助依然目光呆滯地看著他:“你說……孩子?”
“對啊,就上次——”
但是佐助伸手抓下他的護額就狠命往自己的腺體上紮:“讓我挖了這——”可惜力量太小,第一下的時候他隻是疼得渾身一抽,手腕不自覺地鬆開,就被鳴人反手奪回了護額。
“破壞腺體是沒有用的。”卡卡西按住了他的另一隻手,“甚至連阻止Omega的發情都做不到。而且……”他意味深長地看著佐助,“你的身體看起來經曆了多次墮胎,你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嗎?”
“多次……墮胎?”佐助兩眼發直地看著他,紛亂的記憶像是忽然在他眼前連根綻放的花蕊,好像……好像——真的發生過。他搖了搖頭,回憶地太陽穴突突發疼,他隱約記得有一個帶橙色螺旋紋麵具的家夥。
“小佐助~今天我們選擇黃色的剪刀,還是粉紅色的剪刀呢~~”
他聽到自己驚慌失措的尖叫。不要過來——救命——不要過來——滾啊——啊啊啊啊啊啊——你這個魔鬼……你!放開我——不要動——鬆手!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是——救我——誰來救救我——
“我……”他在不經意間已是淚流滿麵,“我是……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