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然上樓,來到了和方信約好的地方,濤哥看到毅然的時候大大鬆了一口氣,歡欣鼓舞道:“毅然,你來了!”
方信四處看看,皺眉道:“小儘呢?你把他放哪兒了?”
“鎖車裡了。”毅然揉揉鼻子道。
方信嚇的下巴險些脫臼。
毅然搖搖頭:“經過這件事,孩子肯定不理我了,到時候全都記你頭上。”
方信覺得自己在蕭儘那裡原本就不多的好感,現在肯定已經化成灰飛散得一乾二淨,方信遍體發涼,但也隻好點頭認命。
方信偷偷跟毅然道:“放心,我到時候肯定會保護好你,不然小儘也要殺了我。”
“你保護個屁,勞資出賣色相也要保你的事業,你給我好好表現。”毅然罵道:“到時候千萬彆給我演什麼貞潔烈女,你就表現出老鴇的樣子就行,剩下的我自己會搞定。”
“老鴇?我這根正苗紅的鋼琴藝術家能做得出那個?”方信不可置信道。
“嗬嗬,你就正常做自己就很形象了。”毅然冷漠道。
方信忍了忍,覺得這時候痛毆毅然是不明智的,隻好用力捏了捏拳頭。
包間到了,濤哥隻能送到外麵,貝哥領著倆人進了門。
房間裡坐了三個人,陸一山坐在主坐,旁邊坐了另外兩個不認識的男人,三個人正在相談甚歡。
貝哥輕聲道:“陸導,肖主編,徐總,方信到了。”
正在說話的三個人一起抬頭,陸一山看到方信身邊的毅然,嘴角泛起一個微笑。
陸一山道:“你們來晚了啊,一會兒必須罰幾杯。”
方信點頭稱是,陸一山拍拍身邊的位置:“你倆坐過來吧。”
貝哥走上前給陸一山介紹:“陸導,這是毅然,毅力的毅,當然的然。”
陸一山微微一笑,上下打量毅然一番,笑道:“剛才謝謝你歸還我的手機,來,坐。”
“謝謝陸導。”毅然大大方方坐下,笑道:“我還沒見過真正的大導演呢。”
陸一山聞言笑了笑,問:“你是歌手?還是演員?是哪家公司的?”
“我是個普通人,畫畫的社畜,現在是A廠的員工。”毅然道。
“你不是圈內人?”對麵的徐總煞有興致地道:“你條件很不錯。”
“謬讚了,我一畫畫的,夠不著貴圈。”毅然道。
“哈哈,遇到了陸導,彆說娛樂圈,就是星際圈,你也能獨占鼇頭!”徐總道。
陸一山難掩得意,拿著酒杯朝毅然舉了舉。
“畫畫的?”肖主編是個溫和的老頭,笑眯眯地正了正眼鏡,道:“那倒是和我們出版社關係密切了。A廠的美術都是大觸,你年紀輕輕,不簡單。”
毅然低頭不好意思地笑笑。
他這種強裝出來的鎮定和真情流露出來的靦腆完全戳中了陸一山的審美,他越看越滿意,朝貝哥輕輕點了點頭。
貝哥了然,站起身出去了。
地下車庫。
蕭儘正困在車裡怒氣升騰,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聽到有個腳步聲由遠及近,然後自己所在的車突然鎖聲一開。
蕭儘立即拉開車門,正好和拿著鑰匙的何所謂撞了個正著。
何所謂:“咦?蕭儘??”
蕭儘跳下車,從何所謂手裡接過鑰匙,怒氣衝衝地就往會所裡衝。
何所謂呆愣在原地,想了想還是跟上去。
“你要去哪?我能不能幫你?”何所謂跟著他奔跑,問道。
他和蕭儘一起進了電梯,毅然電話不通,微信不回,方信也是。原來的休息室早就人去樓空,蕭儘沒有半點辦法。
蕭儘氣得在電梯裡轉了個圈,一拳砸在電梯間的牆上。
何所謂還沒見過蕭儘這麼著急上火過,小心翼翼地問:“你要找誰啊?”
蕭儘聞聲看向何所謂,驚覺自己方才氣昏了頭,這才發現何所謂居然穿了一身服務員的製服。
“……”蕭儘道:“所謂,你在這裡打工?”
何所謂點點頭。
“是誰把鑰匙交給你的?那個人呢?”
“是我的值班經理。”何所謂道:“那是我堂哥,我今天來給他幫一天的忙。”
“你堂哥人在哪裡?誰把鑰匙交給他的?”蕭儘追問。
“你等等,我給你問問。”何所謂拿出手機,倆人一邊打電話一邊向值班室走去,倆人推開門,發現空無一人。
何所謂無奈地掛掉電話:“我堂哥不接電話,他估計不知道跑哪睡覺去了,很難叫醒他。”
那就是毫無線索了。
“你能不能幫我問問陸一山在哪個房間?”蕭儘急切道:“問到後我絕不給你添麻煩。”
“我就在這上一天班,我堂哥這個月也要離職了,你能給我添什麼麻煩?”何所謂笑道:“好不容易能幫你一次,你就說吧,想要我乾什麼。”
“你找件製服給我。”蕭儘道。
二人在值班室裡搜出了幾套服務員製服,蕭儘不管不顧把昂貴的西裝一脫,三兩下就把製服換上。
何所謂剛掛掉同事的電話,回頭正好目睹蕭儘把上衣脫光,套上工作服的情形,他那露出的光潔而完美而震撼的身材像一塊上好的和田玉,何所謂鼻子一熱,兩行鼻血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靠,他默默地想,那個視頻誠不欺我,這一切居然都是真的。上帝啊,感謝您。
蕭儘穿好衣服,回頭對何所謂問道:“所謂,你問到了沒有?”
“問……問到了。”何所謂趕緊偷偷把鼻血擦乾淨,回過頭來道:“我的同事不敢說太明白,但是具體的區域說清楚了,我可以帶你去。”
“這就足夠了。”蕭儘跟著何所謂一路疾馳,終於來到了極為隱蔽的一處包房。外麵倒是竹林流燈,奢侈雅致。
倆人正想偷偷靠近,結果包房門猝不及防打開了,貝哥走了出來,朝蕭儘和何所謂招招手道:“侍應生,過來。”
蕭儘和何所謂上前,貝哥吩咐道:“去,給我端六杯香檳過來,我在這等你們。”
何所謂火速下單了六杯香檳,蕭儘端好,再次來到貝哥麵前。
貝哥早就等得不耐煩,把托盤一接,直接揮揮手對蕭儘打發道:“你們走吧,剩下的我來就行了。”
蕭儘和何所謂對視一眼,一言不發地退下了。
出門蕭儘躲在門後,看到貝哥把托盤往旁邊的圍欄上一放,然後對著其中一個杯子瞄了一眼,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包奇怪的粉末。
蕭儘看得氣血上湧,直接大步走了過去。
貝哥被身後的動靜嚇了一跳,一回頭看到蕭儘又回來了,氣得破口大罵:“不是讓你走了嗎,還有什麼事兒?這兒不用你,趕緊滾!”
蕭儘二話不說,朝著貝哥的麵門就是一拳,打得貝哥麵部飆血,不等他嚎出聲,蕭儘捂住他的嘴把他拖到了一邊。
蕭儘給何所謂一個示意的眼神,何所謂趕緊衝過來,端過托盤,進到了包間裡。
“您好,”何所謂彬彬有禮地道:“上一下您點的香檳。”
陸一山一看不是貝哥進來,一愣,下意識問道:“小貝呢?你是怎麼進來的?”
“貝哥安排的,他接電話出去了。”何所謂流利順暢地回答。
陸一山默認貝哥應該是安排好了,點點頭讓何所謂把香檳端進來。
陸一山忍不住看著何所謂,就看到何所謂眨了一下眼睛,然後把其中一杯酒輕輕往旁邊挪了一些些。
陸一山心中有數,點點頭,示意何所謂把那杯香檳酒放到了毅然手邊。
何所謂給所有人上好香檳,鞠了一躬,開門出去了。
陸一山臉上笑容更甚,舉起酒杯道:“好了,都把酒杯舉起來,我敬小毅一杯。”
毅然和方信一起拿起杯子。
陸一山一飲而儘,在座的所有人也跟著全部乾掉。
陸一山看著毅然全部喝掉,笑容滿麵,興致高昂地招呼道:“來,小毅,小方,吃菜!”
何所謂關上門,走進竹林,找到了蕭儘。
蕭儘瘋了一樣一拳打在貝哥臉上,貝哥無力反抗,隻好一直哀嚎重複:“彆打了、彆打了……你是不是催債的,我還……我還……我明天就還……”
何所謂點了支煙,也不阻攔,就在旁邊看著。
蕭儘打夠了,從口袋拿出貝哥還沒放下去的那包藥粉,全部都塞進貝哥的嘴裡,道:“你不用還了。”
說完,蕭儘站起來,走到何所謂身邊,道:“你先走吧,應該沒事了。”
“你呢?”何所謂道:“在這守著?”
蕭儘點點頭。
何所謂沒有說話,拿起蕭儘落在地上的衣服,想了想道:“蕭儘,你是不是……對你哥?”
他沒說完,但是意思也很明顯了。
蕭儘依舊點頭,道:“我對我哥……是不是詭異極了。”
何所謂愣了一下,苦笑一聲,過去拍拍蕭儘的肩膀,道:“真心實意的喜歡,不丟人。”
“哦對,這裡沒監控。”何所謂補充道。
說完,他揮揮手走了。
蕭儘回到值班室換回西裝,把前因後果捋了一遍,然後坐在包間旁邊等著毅然。
因為貝哥和陸一山見不得人的勾當,他們撤掉了這一區所有的安保和監控,反而方便了蕭儘。
貝哥迷迷糊糊爬起來,一邊給陸一山打電話一邊往外顫巍巍的爬:“陸導……我,我突然肚子疼……對,後續都安排好了,老房間,我、我先去趟急診……”
陸一山冷笑一聲:“我看你是又被催債的堵了吧?”
貝哥常年欠債,自己也說不清楚挨得是哪路人馬的揍,隻有乾笑。
蕭儘坐在黑暗裡,輕輕垂著眼,握了握血淋淋的拳頭。
貝哥一瘸一拐地走了。
這個包廂獨立成院,環繞著竹林和大海,蕭儘一個人坐在竹林邊,看著藍色的月光在深藍色的海麵隱隱綽綽地閃現。
蕭儘完全被挫敗感淹沒。
如果今天沒有遇到何所謂,他怎麼才能找到毅然呢?這件事該怎麼解決呢?
他覺得自己真是垃圾,完全沒有能力去保護一個對自己來說那麼重要的人。
想要變得更強。
想要變得更有地位。
想要讓這些所有人,隻要聽到自己的名字就不敢對毅然有任何非分之想。
黑夜裡,蕭儘緊緊攥著鮮血沾染的拳頭深深抱住了自己的頭。
包廂裡飯局已經進行了一半,陸一山也沒有等到毅然迷離的眼神和緋紅的臉色,心裡不禁覺得奇怪。
他一邊心裡發誓這次回去一定要把貝哥這個辦事不牢靠的給炒掉,不能聽自己的媳婦一哭就繼續留著這麼個沒譜的人,一邊輕輕地對毅然說:“小毅,我很欣賞你。”
毅然和方信同時心裡一動,暗道正題來了。
毅然微笑,不動聲色道:“謝謝陸導。”
“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陸導柔聲道:“我也很孤獨,也需要安慰,特彆是藝術上的安慰。”
毅然沉默不語,他柔和的側顏和挺翹的鼻梁看得陸導越發心猿意馬,忍不住湊近道:“小毅,其實畫畫和電影是相通的,尤其是我們前期和後期,那和美術可以說是息息相關的。”
陸一山銳利的眼光看向方信,方信猛地記起自己老鴇的身份,趕緊趨炎附勢地讚同:“那是,陸導在美術上的造詣那也是登峰造極!”
“是吧,你看方……”
“方信。”方信趕緊適時地提醒道:“方塊的方,信息的信。”
“啊對,方息,”陸一山笑眯眯地道:“方息也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方信:“……”
毅然糾正道:“他叫方信。”
“哦,對。”陸一山毫不在意,一揮手道:“小方,我有個綜藝,回來我們聯係你經紀人。”
方信和毅然一對眼神,喜上眉梢,方信趕緊道:“謝謝陸導!!!”|
“小事。”陸一山毫不在意地一擺手,繼續湊近毅然道:“小毅,看,資源對我來說就是這麼隨意。"
陸一山說完繼續神神秘秘地說:“小毅,我是真的很看好你。”
說完,他伸出手輕輕搭在了毅然地手上,道:“待會兒咱們換個地方,深入交流一下?”
話說到這裡,對麵的兩位客人也知道陸一山的意思了。兩人原本就對陸一山毫不掩飾的這種行為極其不滿,但是流程他們都熟悉,現在紛紛識時務地站起來告辭。
人都走了,方信的業務也達成了,給毅然使了個眼色,也起身告辭。
房間空了,陸一山也不再掩飾,目光露骨地看著毅然。
毅然皺眉,他輕輕道:“要是我說不呢?”
“你還走得了?”陸一山道:“你站起來試試。”
毅然莫名其妙站了起來,晃晃腦袋,踢踢腿:“我沒事啊。站起來怎麼了?”
陸一山皺眉:“你不暈嗎?”
毅然晃晃腦袋:“我不啊。”
陸一山耐著性子又等了會,忍不住道:“你不熱?”
人都走了,毅然也不裝了,輕蔑地冷笑一聲:“熱你媽。”
陸一山氣得發瘋,咬著牙站起來:“你今天讓我很沒麵子。”
毅然也拿起自己的手機,懶得應付道:“我管你呢?”
陸一山臉色鐵青,一拍桌子:“我抬舉你,你還給我蹬鼻子上臉了,今天我就讓你看看我陸一山想要的人,都是該怎麼服侍我的!”
“謝謝陸導抬舉。”毅然笑道,方信已經將自己帶到,就完成了陸一山給他的任務,已經穩上綜藝。目的達成自己也沒必要繼續兜圈子了。
陸一山恍然大悟,指著毅然道:“你你你,你和那個方......方什麼玩意,肯定是一夥的,你們想騙我的資源是不是!”
“方信那個不男不女的比,老子和他可不熟。”毅然看了一眼陸一山,輕蔑地道:“我以為你是來給我現金獎勵的,哪知道你這麼猥瑣,居然想給我搞潛規則這一套。”
“這套你在娛樂圈可能好使,出了圈,你算個什麼玩意呢?”他主動上前一步輕輕握住陸一山的手,道:“陸導,剛剛那個貝哥沒介紹清楚,我重新給您介紹一遍我自己。”
“我叫毅然,毅力的毅,果然的然。”毅然真誠道:“咱們月城的公安部部長毅國偉也姓毅。”
“什……”陸導聽完瞪大眼睛,愣在當場,他組織了幾遍語言都沒成功:“毅國偉……是你什麼人?”
“我管他叫舅舅。”毅然真誠又虛心地問:“您覺得,我舅舅需不需要知道我怎麼服侍您的呢?”
“毅國偉……毅部長是你親舅舅?”陸一山萬萬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個發展,嘴都瓢了,結結巴巴地說。
“嗯呐。”毅然點點頭:“我跟我媽姓,您還不知道吧?”
陸一山像一隻被捏住脖子的大鵝,雙目瞪得溜圓,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陸導,您知道嗎?公安部收到報警,是可以給每個公民精準定位的。”毅然晃了晃手機:“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說完,也不等陸一山回答,毅然轉過身,大模大樣地從包間走了。
陸一山一屁股癱坐在了椅子上。
而剛才還趾高氣揚的毅然出了包間的瞬間灰溜溜地打開手機,打開聊天軟件。他半小時前問蕭儘在哪,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收到蕭儘的回音。
結果蕭儘竟然回複了,一句話沒有,直接發過來了一個定位,車停在會所正門口。
毅然趕緊向門口趕去,一邊給方信打電話:“喂,我安全出來了哈。”
“臥槽,你怎麼搞的,我走的時候腿都嚇軟了,陸一山就這麼讓你全須全尾地出來了?”
“他有什麼辦法,我說毅國偉是我舅舅。”
“誰?誰是你舅舅??”方信道。
“毅國偉,咱們月城公安部部長!你關心點政治行不行。”
“臥槽,你竟然還有這種親戚?!我怎麼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我也是剛剛百度的。”毅然道:“我媽是獨生女,我哪有舅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