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兩個人沒能如願出去玩,毅然臨時加班,蕭儘臨時補課,倆人一起乘地鐵,然後在中轉站分開。
毅然特地約好了接蕭儘放學,然後就換乘離開了。
學校大張旗鼓地給奧數比賽的前三名張貼了超大喜報,還開了一下午的表彰會,校領導親自給前三名頒發獎狀和現金大字卡,雖然前幾天獎金已經到賬了。
班長岑小雯代表獲獎者發表感言,班主任也當場獲得了優秀稱號和獎勵,可謂是皆大歡喜。
蕭儘算了算日子,發微信問蕭一末什麼時候回家。
蕭一末回複得很快,道:最快今天,最慢明天。
蕭儘皺了皺眉頭,隻見蕭一末又發了一條新消息:堂哥,你完蛋了知道不?
蕭儘繼續皺眉,不知道她這個完蛋指的是獎金沒有上繳,還是毆打伯父這其中哪一件事。
蕭一末繼續道:“我聽媽媽一直在和我爸打電話,說好像要處置你呢。”
蕭儘冷漠一笑,處置,自己現在快要一米八,領先家裡最高的蕭伯父將近兩個頭,蕭儘倒是想看看他們能怎麼處置自己。
如果是為了獎金,蕭儘更加無所謂,錢都給了毅然了,就是掀翻了房頂也是沒有,隻要獎金不落在伯父伯母手裡,想怎麼使手段他都接著。
最壞還能有多壞?蕭儘擺爛地想。
當天晚上下了晚自習,蕭儘被阿猛勾肩搭背從校門出來,商量請客吃飯的事兒。兩人打算集資請班裡的同學去趟火鍋店,正在商量地方。
蕭儘像裝了雷達一樣敏銳抬頭,目光四下一掃,剛好看到毅然穿了一件白色的大衣,圍著條格子圍巾朝他笑著招手。
蕭儘瞬間綻開笑容,當即揮手喊道:“哥!”
阿猛還沒見蕭儘這麼笑過,但是也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毅然哥”,好奇的不行,他和蕭儘一同上前,主動向毅然打招呼到:“哥哥好,我叫阿猛。”
齊阿猛人如其名虎頭虎腦,一看就是非常的生猛。毅然微笑點頭道:“你好。”
“乖,”毅然慈愛地摸摸蕭儘的腦殼,用拇指指了指腦後:“去給我買兩串炸火腿腸來,不要辣椒。”
“?”蕭儘一愣,身體先遵從指令,反射般地朝小吃攤走去了。
打發掉了蕭儘,毅然溫和地對還在發懵的齊阿猛拿出手機道:“阿猛,咱們加個微信?”
“啊……哦,好。”阿猛被毅然華麗的外表閃得有點腦子短路,乖巧拿出手機,掃了毅然一下。
毅然熟練快速地設置好了備注,繼續溫和道:“小儘家裡情況複雜,如果在學校遇到任何不方便的情況和麻煩,請一定要聯係我。電話發你了,我叫毅然。”
“哦,好的!”毅然說話誠懇又動人,阿猛立刻被收買了,當下立即拍胸脯保證道:“哥哥你放心,蕭儘的情況我們都了解,大家都對他很好的,有事兒我一定聯係你!”
“嗯,謝謝。”毅然微笑點頭,補充道:“你們班主任有聯係方式嗎?推我一下?”
阿猛用力點頭:“有的!這就推你!”
兩人剛交換完了微信,蕭儘剛好手舉兩根烤腸一臉疑惑地跑回來,他把炸火腿腸遞給毅然道:“哥,你怎麼開始想吃炸火腿腸了?”
毅然把火腿腸分給蕭儘和阿猛一人一根,然後笑道:“突然有點懷念上學的時候了。來,咱倆吃一根。”
阿猛和這對高顏值哥倆打了招呼,舉著烤火腿腸快樂地走掉了。
毅然問了問蕭儘今天在學校好不好,蕭儘正點頭說好,毅然突然伸手摟過蕭儘的肩膀,另一隻拿公文包的手就按上了蕭儘的胃部。毅然現在根本不問蕭儘有沒有吃飯,直接上手熟練地摸肚子,感覺有東西鼓鼓的就認為他吃飽了,否則就安排他吃東西。
蕭儘哭笑不得,自己是不是已經失去語言的誠信度了。
不過今天蕭儘沒有打工,但是好像也沒有吃飯,果然被毅然摸了個正著,毅然挑眉:“走,帶你去吃麵。”
蕭儘站在原地沒有動,眼睛一直看著手機。他快速打字回了幾句話,突然抬頭對毅然說:“哥,我的伯母和堂妹回來了,他們叫我現在回家。”
“不是明天回來嗎?”毅然奇怪道,“你還沒吃飯呢?”
“提前了。”蕭儘深吸一口氣,把手機放到口袋裡,抬頭朝毅然笑了下:“我回家吃也是一樣的。”
蕭儘笑的很輕鬆,朝毅然揮了揮手就走了,看起來很輕鬆快樂的樣子。但是毅然就總感覺蕭儘卻是一副去上戰場的樣子,整個人都充滿著一種無法描述的緊繃感。他站在原地看著蕭儘跑遠的身影,深深皺起了眉頭。
方信坐在卡座裡,臉上架著一副超大的墨鏡。
他又恢複了之前的精致和英俊,一頭漂亮的茶色長發又恢複了往日的光澤,皮膚又開始精致滑嫩,完美的下巴一側,牽引出了精致的下頜線。
他倨傲地喝著一杯檸檬汁,路小暢知道那杯是純檸檬,一滴糖分也沒有,他剛才討了一口喝,差點沒酸掉自己半個腮幫子,此時看著方信麵無表情地乾掉半杯,一時間忍不住腹誹方信果然是個狠人。
“你們來這乾什麼。”方信看著坐在對麵的路小暢和杜玫玫:“你們最近怎麼總是結伴出現,你倆在一起了?”
“我呸!”杜玫玫和路小暢同時乾嘔一聲,杜玫玫一拍桌子:“惡不惡心人你,你也太惡毒了吧,為什麼我會和這個基佬在一起?”
路小暢立即跟著反駁:“老子是零號!不喜歡女人!”
“隨便了,”方信不可置否地挑挑眉:“沒六聯盟是吧,到底找本少爺乾什麼。”
“是玫路聯盟!!”杜玫玫緊緊抱胸:“還不是因為上一次在毅然家出來之後,我哥不允許我倆再去煩他,我們就想來問問你毅然最近怎麼樣了?”
“很不巧,”方信懶洋洋地說:“我最近也很煩毅然,我倆還真沒見過麵。”
“以你這老奸巨猾的手段,你還沒有把那個小男狐狸拿下嗎?”路小暢瞪大了眼睛。
“小男狐狸?蕭儘?”方信一提到蕭儘,一臉遊刃有餘突然破碎,嘴邊不由自主噙起一絲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真誠的微笑:“你彆說,我發現小男狐狸這個稱呼是有點道理的,我最近發現蕭儘的眼角是上揚的,那天他一挑眉,那個眼睛還真……”
“閉嘴吧閉嘴吧,”路小暢簡直沒眼看,“直說你進展到哪一步了,需要姐妹幫忙的你就直說,不能去看毅然,幫你也是幫我自己。”
“離我們遠點,老子有自己的計劃。”方信把墨鏡摘下來,點點路小暢:“你倆不許來壞我事,敗事者死,知道嗎?”
方信一把墨鏡摘下來,旁邊鄰座的姑娘們同時甚至了脖子往他臉上瞧,一個個拿起手機悄咪咪地往這邊拍照。
“你到底行不行啊?”杜玫玫皺眉:“我感覺那個蕭儘好像不太好攻破,而且實在是很像直男。”
“就是,你搞清楚了沒有啊?我也覺得蕭儘不像是gay。”路小暢也道。
“……”方信沒有說話,沉默片刻道:“是要搞清楚……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
他還想說什麼,聲音越來越小,杜玫玫和路小暢不得不探著身去聽,就見方信看了一眼手機,站起來道:“我突然有急事,先走了。”
“???”杜玫玫目瞪口呆:“我們才剛聊上!你要去哪?”
方信急匆匆穿好外套:“你倆趕緊回家吧。下次沒正事兒不要叫我。”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隻剩下杜玫玫和路小暢氣憤地對視,然後互戳蛋糕。
酒吧裡,毅然坐在吧台,點了一杯馬天尼。他原本是很風流的長相,坐在那裡一雙桃花眼平日裡就風情無限,這會兒眯起來更是奪人心魄,好多人暗戳戳從四麵八方把目光瞄了過來。
方信穿過人群走到吧台邊,打眼一掃就找到了毅然,走過去坐在他身邊要了一杯一樣的。
“怎麼了?”方信敏銳地感受到了毅然的不快,“心情不好了?”
毅然深吸一口氣,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伸手理了理頭發,露出了極不愉快的臉。
方信和毅然從小玩到大,毅然是個開心隨和的性子,心大隨意,好勝心不強,臉上的情緒很好讀懂,卻也很少露出這種方信一看他就是在生氣的表情。
方信也跟著喝了一口,看了看毅然。
毅然什麼也沒說,又端起杯子把酒一口氣喝完了,把頭深深埋下,然後把杯子推給酒保道:“再一杯。”
他深深吐了一口氣,拿起新的一杯酒,幾口就乾了個底朝天。
然後毅然把杯子一推:“再一杯。”
方信;“……”
失業了?失戀了?破產了?家裡發生什麼重大變故了?方信一時心裡不受控製地蹦出好幾個想法,但他沒有聲張,隻能壓住內心的焦灼慢慢喝酒,然後看著毅然灌了自己好幾杯。後者突然歎了口氣,微微搖了搖頭,開始說話。
“你說,我從小就愛多管閒事。”毅然把臉埋在臂彎裡:“所以我凡事就控製自己,告誡自己要多袖手旁觀,要堅信很多事情沒了我也行……”
“……但要是我已經忍不住了呢?”毅然突然問方信:“我特彆想管、想了很久呢?我能去管不關我事的事兒麼?”
“你想管什麼?”方信問。
“他們對他不好,很不好。”毅然搖頭:“那麼好的孩子,他們大過年的把他關在外麵。這不是第一次了,我每次……每次都能遇到他在打工……我外婆……說之前幾乎每天遇到他在走廊上坐著,他們還不給他鑰匙。”
“真是作孽……這孩子什麼時候問,他都說自己挺好的……他哪兒好啊,他爸媽要是知道這孩子糟了這麼多罪,那真是要心疼死了……”
“……你要收養孩子嗎?”方信疑惑:“很大了吧,你確定嗎?”
“我沒辦法收養,”毅然眼神有點迷離了,搖頭:“太大了……我,我就想養著,養到他上大學……畢業。”
“這麼大了?不太好了。”方信努力去理解毅然說的這些看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話,“而且安全嗎?”
“我好想去管一下他,我能管嗎?”毅然好像醉了,一直看著方信問同一句話。
“……然,你在說誰?”方信問,“我認識嗎?”
“……唔,你……”毅然眯著眼和方信對視,突然斬釘截鐵地搖頭道:“絕對不能給你認識。”
“……”方信一個沒忍住差點一巴掌拍毅然腦袋上。
“……對不起,我也想你幸福、開心……”毅然有點歉意地補充:“但是,這個不行,這個真的不行……”
方信看著毅然有點醉意朦朧地跟自己大著舌頭解釋,心裡氣消了一半,都說酒後吐真言,毅然醉得靠在方信肩膀上發誓:“我一定給你介紹個好的,但是這個……這個不行。”
“蕭儘?”方信腦子突然一亮,他敏銳地一側頭,他用肩膀顛了顛毅然:“然,你說的是不是蕭儘?”
毅然眯著眼睛好像沒有聽到。
“你說的是蕭儘嗎?”方信突然皺起了眉,他伸手拍拍毅然的臉:“蕭儘遭受了虐待?誰這麼對他,他家裡人?”
毅然好像已經完全醉過去了。
方信架起毅然,付了酒錢,對旁邊的酒保說:“叫小瓏把我的車開出來。”
毅然睡著了,方信把他放進自己後車廂,係好安全帶,想了想,把人帶回了家。
第二天,毅然在床上轉醒,迷迷糊糊坐了起來。他昨天有點意識好像是去了方信家,現在一看還真是。
毅然到隔壁洗漱,然後走到餐廳,正好看到方信坐在餐桌前敷麵膜。
方信看到毅然起來了,拿下巴指了指桌子,那意思:吃飯。
毅然坐下,拿起筷子。
方信把麵膜撕下來,看著他:“你昨天說了什麼,自己還記得嗎?”
毅然拿著筷子想了想,點點頭。
“你說的是不是蕭儘?”方信道。
毅然繼續點頭。
“怎麼回事?”方信皺起眉頭:“你昨天說的東拚西湊的,趕緊給我完整地說說。”
毅然組織了下語言,完整地把整件事情複述了一遍,末尾加了一句:“我很苦惱,我覺得這件事我特彆想管。”
“那就管!”方信一錘桌子,所有的盤子跟著原地一跳:“這是人?本身寄人籬下那滋味確實就不好受,但是如果說這些人居然做到這個地步,絕對不能再讓小儘和他們繼續住下去。”
毅然點頭:“我今天早晨想通了。我回去和他聊聊。隻不過……”
“怎麼了?”方信皺眉:“還有什麼不方便的嗎,不然就讓他住我這兒來。”
毅然眯著眼不信任地看著他。
方信看向了彆的地方,撓頭。
“昨天蕭儘突然被他家裡人叫走了。也真是奇怪,以前從來沒聽他說過這家人會特地找他吃飯。我覺得不太放心。”
毅然站起來道:“我最近處理好這件事,就請你去家裡做客,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