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數學課開始,班主任興衝衝地走進教室。不同於往常,她今天顯得開心又激動。她拍了拍手,等全班安靜下來,激動地說:“同學們,今天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有沒有誰知道為什麼?”
這種情況可不多見,大家麵麵相覷,李小貴猶豫舉手:“是不是春遊定日子了?”
“春遊值得我占用上課的時間給你們宣布嗎?”班主任板了板臉:“是咱們班的奧數比賽成績下來了。”
全班嘩然,全部伸長脖子等著下文。
班主任難抑心中的激動,大聲宣布:“咱們班雖然沒有拿全省第一,但是有兩個全省二等獎、一個全省一等獎!名列全市第一!”
全班和班主任一起熱烈鼓掌,班主任擺了擺手:“第一名!班長岑小雯!”
岑小雯聞言臉漲得通紅,在一片歡呼中朝大家鞠了一躬。
“第二名有兩位,一個是齊阿猛,一個是蕭儘!”
掌聲再次響起,阿猛和蕭儘站起來也一起鞠躬。阿猛拉著蕭儘道:“兄弟,咱們有錢發啦!”
蕭儘點頭,當初報名時就看到了獎金,為此他還特地用儘千方百計給蕭伯母請了假。
“第一名獎金5000元,第二名獎勵3000元!”班主任頓了頓:“學校會對以上同學進行追獎,第一名追獎三千元,第二名追獎兩千元。”
這下全班集體發出“哇塞”的聲音,劉歌唱在後麵狠狠給了蕭儘和阿猛的後背一人一巴掌:“艸,巨款,你倆必須請客聽見沒有!”
“去你的,”阿猛回頭:“我替老蕭請了,說,你們想造什麼?”
“我請點便宜的,”蕭儘笑道:“奶茶怎麼樣?”
全班一陣喧嘩和討論,班主任補充道:“獎金三日之內發放,學校的追獎明天就到,以上同學下個月去市文化館參與頒獎儀式,今天上午放學前把銀行帳號提供給班長。”
“同學們,”班主任趁熱打鐵,“看到沒有,知識就是力量,還是名譽,更是前途!這種比賽明年還會有,而且人人都有機會!馬上就要分科了,大家心裡都要有點數,拿不準的一定要找老師商量。”
全班群情激昂,乾勁大漲,班主任極其滿意,又鼓動了全班幾句繼續上課了。
蕭儘也很激動,他粗略一算,自己居然一周內就能擁有5000塊錢,相當於他連續打工五個多月。
想要辦銀行卡就必須有身份證,辦身份證就需要戶口本。蕭儘的戶口本原本的戶主已經被撕掉了,現在他就是新戶主,孤零零的隻有一頁,被他隨時背在身上。
蕭伯父伯母包括蕭一末在月城沒有本地戶口,當年蕭伯母還想趁著蕭儘年齡小扣留蕭儘的戶口本,奈何蕭儘咬死了不肯放,怎麼打都不行,晚上還摟著戶口本睡覺。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自從上次毅然給蕭儘買了電話卡之後,蕭儘意識到了身份證的重要性,回到家就拿戶口本辦了一張身份證。
中午蕭儘出校門辦了張銀行卡,然後把卡號發給了班長小雯。
不到三天,蕭儘卡裡就收到了兩筆轉賬,加在一起剛好五千元。
蕭儘覺得自己最近真是行大運,居然一個月就賺了5000塊錢,加上之前的五千存款,剛好湊夠一萬。
他把銀行卡裡的錢取出來,連同之前的五千存款放在一起包了個信封,打算全部送給毅然當作之前照顧的回禮。他怕微信紅包毅然不收,決定直接給毅然放到家裡去。
【XJIN】哥,今晚加班嗎?
【薏仁兒家長】不打工啦?我今晚要加會班,那我早回?(企鵝跳跳
【薏仁兒家長】沒出什麼事兒吧?
【XJIN】沒事,有禮物給你,萬萬要收下(拱手)
【薏仁兒家長】行,提前謝謝你,晚上九點半左右到家(笑
【XJIN】OK,做好飯等你
毅然看著微信發笑,還不給我透露是什麼禮物,但是看蕭儘這認真勁兒,到時候自己一定要大大捧場。
周五下午沒課,毅然晚上才回來,蕭儘遛了趟薏仁兒,打算先回家說一聲晚上自己晚點回來,讓伯母他們自己做飯。結果回家發現,家裡就蕭伯父一個人,蕭伯母和蕭一末回老家出席個近親的喜事,一去要兩天,回來就周日了。蕭儘沒有辦法,隻好擼起袖子給這位荷包蛋都不會打的伯父做飯。
蕭伯母很是熱衷於參加老家親戚的紅白喜事,用她的話說,她現在是十裡八村的名人,鄉親們都知道她在一線城市月城最豪華的地段住著二層小彆墅。每次這種聚會場合,蕭伯母都能得意洋洋好幾天。
蕭儘麵無表情生火煮麵,抓了一把菠菜去掉菜根撒到鍋裡。
“小儘,今晚吃什麼?”蕭伯父擠到廚房裡來問道。他是個標準的肥膩大叔,身材圓滾肥胖,頭發已經白了一大半。如果你靠近他,還可以聞到一股奇怪的臭味。
“菠菜麵條。”蕭儘回答:“我今晚晚點回來。”
“哦……”蕭伯父在廚房轉了一圈,問道:“幾點走?”
“7點。”蕭儘麵無表情:“十點多回。你彆睡過了,不給我開門。”
“現在才5點多,”蕭伯父看了看表:“你不吃點?”
“我不餓。”
麵很好煮,不一會兒就好了。蕭儘麻利地把麵盛好,給蕭伯父端到桌前,幫他打開電視。
今天蕭伯母不在家,蕭儘正好趁機洗個澡,到時候清清爽爽去見毅然。往日家裡人都在的時候,蕭儘不敢每天都洗,隻好一周一次,還總是被罵時間久。
最近蕭儘越來越注意自己的穿著整齊,總想著體體麵麵地和毅然見麵,還總是擔心他哥在他身上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蕭儘洗了頭發,圍上浴巾,跑到臥室裡換好衣服,躺在床上看手機。
毅然說今天可以早回來,蕭儘看了看時間,中間還有一個多小時,正好可以睡一覺。最近打工太累,蕭儘已經很久沒有在白天還能像這樣躺著了。
他設置好鬨鐘,閉上眼睛,呼吸逐漸均勻起來。
不一會兒,有人坐在了蕭儘的床前,無聲無息,然後伸出手輕輕覆蓋上了蕭儘的小腿。
“真嫩啊……”那人發出一聲滿足的謂歎。
蕭儘猛地驚醒,迅速睜開眼睛,雙手撐住床板想要翻身坐起來。
蕭伯父手下一用力,居然握著蕭儘的小腿把他拽回床上,然後肥呼呼的身體像座山一樣壓了下來。
“長得真好啊……小儘……”蕭伯父淫態儘顯,癡迷又渴望地盯著蕭儘的臉,雙手用力一扯,劃進了蕭儘的上衣裡:“最近白的也太饞人了……伯伯早就想嘗嘗你的滋味,今天可給我逮著了……”
蕭儘又驚又怒,一時間竟然反抗不過,腦海裡不斷回閃著之前一些不好的片段,哭喊的女人、□□的少年、還有一些童年不好的回憶。
蕭伯父力氣出奇地大,他緊緊摟住蕭儘的腰身,在他身上又蹭又摸,一隻手繞後想摸進蕭儘的褲子。
蕭儘咬牙蓄力,曲起膝蓋狠狠地擊中了蕭伯父的脆弱之處,還沒等這老男人發出一聲淒厲的嚎叫,蕭儘第二腳已經到了,直接給他踹到了地上。
蕭伯父捂著傷口嗷嗷哀叫,滿地打滾,蕭儘看著他這醜態,狠狠地指著他說:“你還當我隻有十一二歲呢?”
蕭儘那兩腳用了十乘十的力道,蕭伯父痛得站都站不起來,殺豬般地嚎叫著在地上打轉,嘴裡哭爹喊娘地罵著一些不堪入耳的臟話。
蕭儘尤不解恨,乾脆上前狠狠補了幾腳,每一腳都踢得蕭伯父抱頭亂竄,蕭儘咬牙道:“我有時候真想殺了你,殺了你們全家,你們這種人怎不去死?”
然後他的目光落到了枕邊毅然給他買的書包,戾氣瞬間消散了許多,蕭儘深呼吸片刻,拿上書包,頭也不回地走了。
毅然回到家的時候家裡飄散著火鍋的香味,桌子擺上了鴛鴦鍋,周圍擺好了配菜。蕭儘甚至調好了芝麻醬和油碟,毅然拿手指一蘸,好香。
毅然四處尋找,最後在陽台上找到了蕭儘,他抱著薏仁兒睡著了,一人一狗擠在薏仁兒小小的狗窩裡。
毅然哭笑不得,上前去把人輕輕喊醒,有了上次的經驗,他沒有動手,隻是輕輕叫喊他:“小儘,醒醒,在這睡覺太冷啦。”
薏仁兒被抱的很緊,蕭儘雙手一鬆,薏仁兒終於從這雙鐵鉗一般的雙手中解放出來,一骨碌翻在地上,薏仁兒抖抖毛甩甩耳朵,蹭蹭毅然,又看看蕭儘:這小哥哥什麼都挺好,就是粘狗,嘿嘿肯定是太愛我了。
蕭儘慢慢轉醒,一雙眼睛有了焦距,看向毅然的時候,黑色的眼珠裡盈滿了細碎的光,突然有了一種委屈可憐的感覺。
“怎麼了這是?”毅然放下公文包,上前把他撈起來,抱在懷裡:“在哪兒受委屈了?”
蕭儘把頭埋在毅然懷裡,默不作聲地蹭了幾下,悶悶地說:“沒有委屈。”
“那是怎麼了?”毅然安撫地輕輕拍著他的背:“沒有委屈還這麼委屈,嗯?”
蕭儘從懷裡係係索索拿出了一個信封,塞到毅然手裡,頭還埋在毅然肩頭蹭蹭:“哥,給你的禮物,我準備了好久,你不要拒絕我。”
這時候毅然哪敢拒絕,連聲答應:“好好好,不拒絕,我喜歡,我收下了。”
蕭儘這才在他的摟抱下肩膀一鬆,隨即笑了起來。
他平複了一會兒心情,站起來道:“吃飯吧?”
毅然驚疑不定地看著他,表麵上卻是萬分不敢透露其一,點點頭道:“好啊。”
蕭儘道:“我去給你拿啤酒。”
毅然笑著目送蕭儘離開,然後拿出信封打開一看,霍,一萬塊錢。
毅然:“……”
毅然拿著著厚厚一遝錢覺得萬分燙手,總感覺這些錢和蕭儘那些夜以繼日的打工有關,但是現在反悔好像也很不妥,隻能把這些焦灼囫圇一口吞進肚子裡,端出一副道貌岸然的微笑坐在桌邊等著吃飯。
蕭儘端著碗坐下,問道:“好吃嗎?”
毅然食不知味地回答:“好吃。”
“……哥”,蕭儘猶豫道:“我今晚想住在這兒。”
“好啊。”毅然慌忙點頭,“住多久都可以。”
蕭儘聞言一笑低下頭繼續吃飯。
毅然實在忍不住了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和伯父伯母發生不愉快了?”
“……”蕭儘臉色一僵,仿佛回想起了極其不愉快的事,然後一擺頭:“沒有,小事。”
毅然將這一切看到眼裡,心裡反而明白了幾分,心裡肯定道:那就是發生不愉快了。
他給蕭儘夾了一片蓮藕道:“小事就不要想了,你想想明天想去哪,哥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蕭儘笑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有點不好意思地道:“哥,你看信封……信封了嗎?”
毅然苦笑,連忙點頭:“看了,一萬塊錢,你是不是把血汗錢都給我了?”
“沒有,”蕭儘儘量裝作不在意地玩著手指,“裡麵有一半……是獎金,奧數比賽的,全省的那種。”
毅然了然,差點沒被蕭儘故作矜持的小模樣給萌出一個破綻的大笑,趕緊配合地一拍桌子讚道:“原來是獎金!哇全省奧數比賽好像很厲害啊?沒多少人得獎吧?”
“嗯,其實我們班有三個呢,”蕭儘臉紅紅:“我和另外兩個人,我是二等獎。”
“二等獎也很厲害啦。在我這,二等獎就是一等獎。”毅然衷心地說:“原來我們小儘這麼出息。來!今晚獎勵你喝啤酒!”
蕭儘一愣,趕緊跑去給自己拿了個杯子,毅然給他倒酒,一邊倒一邊說:“不過隻能喝這一罐哦。”
蕭儘第一次喝酒,他低頭輕輕一抿,隻抿到了一嘴泡沫。
毅然哈哈大笑,拿起自己的杯子越過桌麵和蕭儘碰了一下,仰頭把啤酒乾了,一邊喝一邊斜著眼看著他,眼神裡充滿了戲虐。
蕭儘被他看的滾動了一下喉結,拿起酒杯一皺眉也全都喝了。
“好樣的!”毅然大笑:“怎麼樣?好不好喝?”
蕭儘搖搖頭,隻覺得有點苦,但是心理卻痛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