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辛言盯著陸音塵看了一會,走到床邊握著他的手輕聲說:“陸音塵,你在抖。”
陸音塵笑著抬手抱住謝辛言說:“我的心在疼,抱一會就好了。”
謝辛言也抱住陸音塵,說:“陸音塵,我快被你氣死了。”
陸音塵低聲笑著:“小悶葫蘆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
謝辛言垂眸看著陸音塵頭頂的發旋,溫聲問:“陸音塵,你有小名嗎?”
小名?陸音塵回想了好一會,說:“有一個。”
謝辛言輕聲哄著道:“你告訴我,我就不生氣了。”
陸音塵抬手緩慢的在謝辛言心口寫下兩個字,抬頭看著他的雙眼柔聲說:“這個名字,隻有穆衡喊過,他也從未在任何人麵前喊過這個名字,包括父親。他告訴我,這是我和他的小秘密,隻能告訴我未來的……愛人。”
謝辛言怔住,在那雙眼中,他好像看到了春水與愛意。
謝辛言欣然道:“陸音塵,這是我的榮幸。”
*
謝辛言為陸音塵辦了出院手續,兩人回到了彆墅。
彆墅的小花園裡,時向晚四人圍著圓桌坐著說話,見兩人回來,四人的視線落在兩人相牽的手上。
沈瓷歎氣道:“小白菜被豬拱了,心痛。”
譚逸辰說:“小六開心最重要。”
封知行輕哼一聲說:“時向晚,你怎麼看?”
時向晚轉著桌上的水杯說:“我沒意見,全家福早就照好了,他們兩個在一起這事,是注定的。”
“哎?”譚逸辰驚疑道:“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小六九歲的時候。”時向晚說:“竟然過去很久了。”
沈瓷不確定道:“算,青梅竹馬?”
封知行說:“這,年齡也太小一點了吧。”
譚逸辰語重心長道:“唉,早戀不好。”
時向晚頭也不抬的說:“一個二十八,一個二十四,沒早戀,雙向奔赴,火葬場也敢跳。正常戀愛,沒犯法。”
沈瓷笑出聲:“時向晚,你牛,你厲害!”
剛走到這邊的兩人聽到笑聲,愣了一瞬,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在笑什麼?
封知行難得讚同的說:“確實是這個道理。”
譚逸辰手捂額頭不說話。
“父親,譚叔,封叔,沈姨。”陸音塵問:“您們怎麼來了?”
封知行說:“閒得慌。”
沈瓷說:“沒事做。”
譚逸辰說:“找樂子。”
時向晚:……
陸音塵主動替時向晚接上:“看熱鬨?”
“錯。”時向晚糾正道:“看兒媳,塞紅包。”
陸音塵想了想,不客氣的說:“那就拿來吧。”
時向晚瞥了他一眼,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到桌上,說:“你們三個,接上。”
三人默契的瞪了陸音塵一眼,默默掏出紅包壓在卡上。
時向晚抬了抬下巴,說:“蘇言,這是給你的一點見麵禮,卡應該沒有密碼。”
謝辛言怔怔的看著這一幕,一時之間沒有動作。
陸音塵拿了紅包與卡塞到謝辛言手裡,輕聲說:“千裡送鵝毛,禮輕情意重。他們窮的隻剩錢了,你就收著吧。”
謝辛言看了眼“鵝毛”,如實道:“這情義,可以再來一點的。”
反正沒人會嫌錢多。
沈瓷拍掌樂道:“就喜歡你這樣的,不像其他人,還要來來回回的推脫幾次才拿!我回頭給你補上。”
譚逸辰偏頭看著封知行說:“知行,你先借我一點,回頭還你。”
封知行說:“好。”
時向晚站起,看著幾人說:“好了,進屋吃飯。”
一行人進了彆墅來到餐廳入座。
桌上的菜,有辣有淡,看起來就是色香味俱全。
譚逸辰說:“好久沒做了,你們先湊合一下,回頭再補上一桌好的。”
謝辛言誠懇道:“我原本是不餓的,看到這一桌菜,覺得自己能吃下三碗飯。”
幾人笑了一會,其樂融融的吃了這頓飯。
*
吃完飯,謝辛言幫著譚逸辰收拾碗筷,封知行在書房處理公事,沈瓷跑去睡美容覺。
時向晚和陸音塵去了小花園。
“我們明天就回青山市。”時向晚折下一隻玫瑰放入水杯中,說:“蘇言這孩子,像我。”
“這麼早啊。”陸音塵頓了一下,認可著說:“他在某些方麵,確實和您很像。”
“感覺如何?”時向晚坐下問:“後悔嗎?”
“和他在一起,我很開心。”陸音塵笑了笑,說:“我目前不會後悔。”
“當你開始在意一個人的一言一行時,你輸了,他贏了。”時向晚目光有些悠遠,他說:“就像穆衡和我一樣,他永遠不會知道,輸的人是我。”
“或許輸的人是我,但我輸的,應該是心甘情願吧。”陸音塵愣了一會,說:“父親,你說,有人愛過蘇衍生嗎?”
時向晚抬眸看著陸音塵,問:“提這做什麼?”
“就是突然想到了。”陸音塵說:“父親,輸贏不重要。”
時向晚微微勾起唇角:“結果才重要。”
“父親,我想到一件事。”陸音塵看著杯中的玫瑰說:“這件事,很重要。”
時向晚似乎知道陸音塵要說什麼,靠著背椅半闔眼說:“說說看。”
“穆衡很孤獨。”陸音塵說:“他的家人隻剩我們了。”
我們,該去看看他了,或者是,時向晚該去看看穆衡了。
時向晚隻是說:“你的小男友來了。”
陸音塵回頭,謝辛言站在不遠處,見陸音塵望來,揚起笑說:“陸音塵。”
“我先進去,你們慢慢聊。”時向晚進了彆墅。
謝辛言走到陸音塵坐的椅子後邊站定,似感歎般說:“陸音塵,我感覺這像一場夢,太不真實了。”
陸音塵靠著背椅,頭抵在他的腰腹上,低聲說:“我也有這種感覺。”
謝辛言笑了,說:“陸音塵,你是在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陸音塵沉思一會,仰頭看著謝辛言的眉眼說:“可能是在生日宴會上,你帶著我離開的時候,你呢?”
謝辛言偏過頭說:“應該是在,你是帶我回家的時候。”
陸音塵笑了笑,問:“你要吻我嗎?”
謝辛言喉結微動,順從了內心的想法,俯身吻上那人的唇。
陸音塵卻咬了他一口,問:“還是夢嗎?”
可能是陸音塵咬的有些狠,謝辛言摸著唇嘶了一聲,聽到他這樣問,哭笑不得的說:“不是夢了。”
陸音塵轉了轉脖子,說:“那就……”
“畢竟在我夢裡的陸音塵,可溫柔了。”謝辛言抱怨似的又補了一句:“他才不會咬我呢。”
陸音塵轉頭看著謝辛言,溫柔的笑著:“對呀,現實裡的陸音塵,不但會咬你,還會讓你疼,還會讓你哭。”
謝辛言看了陸音塵半晌,搖著頭認真的說:“他做不到。”
“嗯?”陸音塵愣了怎麼感覺,有哪裡不對勁?
“他身子弱。”謝辛言如實道:“他的身體條件,不允許我邊疼邊哭。”
陸音塵怔了許久,才反應過來謝辛言說的是哪方麵的邊疼邊哭。陸音塵被驚的邊咳邊說:“你當那事,是血流成河嗎!”
謝辛言抬手幫他拍背,認真的說:“你說誇張了。許一洲和我說,他和溫策剛做那事的時候,一開始確實會有點疼,但到了後麵就很爽了,並不存在你說的血流成河。”
陸音塵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咳的更猛了。
謝辛言默默幫人拍背。
緩過來的陸音塵不太想說話,但回想起謝辛言剛說的話,他又問:“所以,許一洲在下麵?”
謝辛言想了一下,保守的回答:“有95%的可能。”
“謝辛言,你實話告訴我。”陸音塵抬眸看著他,問:“你對這事,到底了解多少。”
謝辛言看著陸音塵因為咳了許久而帶著濕潤與幾分紅的雙眼,感到了幾分口乾,他努力偏過頭,聲音染上兩分沙啞:“應該有45%吧。”
陸音塵站起與謝辛言麵對麵著,他前傾吻上謝辛言的唇角,兩秒後離開,問:“現在呢?”
謝辛言愣了愣,說:“陸音塵,我……”
陸音塵又吻住謝辛言,回想著在摩天輪裡親吻的步驟,一點一點的用力。
謝辛言怔了一下,回過神猛的抬手推開陸音塵。
一時不察的陸音塵被推的退後了幾步,腰磕到了圓桌,陸音塵頓時疼的皺起眉,一隻手撐著桌子另一隻手按著腰不說話。
謝辛言看到這樣的陸音塵頓時慌了神,連忙上前扶住陸音塵,擔心道:“陸音塵你沒事吧,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
“我知道,你就是純情小奶狗一個,對吧。”陸音塵忍著疼輕笑著說:“謝辛言你知道嗎?你的臉和耳朵,被我親紅了。”
謝辛言嘴裡關心和自責的話說不出來了,原本隻有三分紅的臉和耳朵變成了七分紅。謝辛言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看著正常一些說:“我扶你進去。”
陸音塵在謝辛言的攙扶下進入彆墅。
客廳裡隻有時向晚,他坐在沙發上,膝上是一台電腦。他瞥了兩人一眼,讚歎道:“兩個年輕人玩的挺花呀。”
兩人坐下,雖然知道時向晚是誤會了什麼,卻不知該如何解釋,畢竟剛剛兩人的動作真的很容易讓人誤會。
奈何時向晚語出驚人。
“但是蘇言呀。”時向晚看著謝辛言說:“你這時間是不是太短了?”
謝辛言發揮不要臉功能接上說:“陸音塵身體不好,我怕他受不住。”
時向晚點頭,表示了解。
“放屁!”陸音塵蒼白的臉上染上兩分紅暈:“我這分明是磕到了桌子!”
“哦,這樣啊。”時向晚無情的收回視線:“那你好好休息。”
陸音塵從時向晚臉上,品出了幾分失望。陸音塵深吸一口氣,握緊謝辛言的手,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這人是自己的爹,不能罵,更不能打!
謝辛言拍了拍陸音塵的肩,以示安慰。
*
下午的彆墅很熱鬨,因為聽說長輩們來了,時逸之夫婦,封千悅與季天涯,許一洲和溫策都來拜訪了。據謝辛言幕後了解,許溫二人是被許梓筱拉來的,因為她緊張。
四個長輩坐著,而陸音塵因不久前的小意外站不住,就拉著謝辛言坐著,六個小輩,在幾人麵前站成一排。
彆墅裡,沒人說話,很安靜。
陸音塵默默打了個哈欠,覺得有些無聊,加上這種場合自己可以當個花瓶,就掏出手機開了靜音隨便點開一個遊戲玩起來。
顯然,他忘了自己在遊戲方麵是個廢材這件事。
偷瞄的謝辛言見陸音塵玩起遊戲,瞬間來了興趣。
時向晚問:“你們誰先說。”
封千悅眼珠一轉,一臉委屈的說:“時先生,封先生不同意我的婚事。”
這幾家子有一個毛病,遇到事不喜歡說的彎彎繞繞,直接說才是王道。
時逸之輕輕瞥了一眼手牽手的謝辛言與陸音塵,心中有些複雜。所以,他的小叔被謝辛言拐走了?
封知行冷笑一聲直言:“要是我真的反對,你們兩個還會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裡?”
“謝謝封先生,我們先走了。”秒懂的封千悅拉起季天涯的手。
被封千悅拉著離開的季天涯滿臉茫然,所以發生了什麼?所以他來的作用是什麼?
封知行低聲罵了一句。
譚逸辰笑著拍了拍他的手。
陸音塵的臉色有些不悅,因為他玩遊戲又輸了。
一隻手拿過手機,陸音塵看著謝辛言。
“陸音塵,我帶你登上王位。”謝辛言笑著輕聲問:“可好?”
陸音塵下巴搭在他的肩上,眼神示意他快點開始。
謝辛言笑了笑,看了眼開始與時向晚等人談話的時逸之,點擊開始遊戲。
然後,陸音塵看著謝辛言在遊戲裡大殺四方,虐渣升級,臉上不由得露出自豪與開心。
陸音塵想,父親說的對,找個師傅還是有用的。
“阿塵,這件事你怎麼看。”
被點名的人愣住了,什麼怎麼看?
他剛剛在全神貫注的看謝辛言打遊戲,真沒聽他們在說什麼。
眼看時向晚臉色有些不對勁,時逸之主動說:“小叔,時先生建議讓阿言辭去教師的工作,進入公司實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