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彆墅放好東西,謝辛言整個人像鹹魚一樣癱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陸音塵端了兩杯水放到茶幾上,看了兩秒坐下道:“還好嗎?”
謝辛言偏頭盯著陸音塵的側臉,靜了幾秒低聲道:“陸音塵,你再不把我送到醫院,我就要恢複了。”
陸音塵失笑道:“好好休息一下,待會準備吃飯。”
“我來!”謝辛言猛的站起道:“陸音塵你好好坐著休息,我去做飯!我不能坐著吃閒飯!我要展示我有用!”
“……”陸音塵疑惑道:“你怎麼了?”
謝辛言頓了一下,邊走向廚房邊嚴肅地說:“陸音塵你不懂,這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
陸音塵呆了半晌,自己也沒說他什麼啊。
自尊心?陸音塵不由得想起在超市付款時發生的事。
選好需要的東西排隊付款的時候,無聊的謝辛言戳了戳陸音塵的腰:“陸音塵。”
被戳了腰的陸音塵擰著眉斂了笑看著謝辛言:“有事?”
謝辛言縮著脖子默默把手收回,低聲道:“我……什麼時候到我們?”
陸音塵回頭看了一眼說:“快了。”
謝辛言點頭不語。
“我就說他們是真的!”說話的聲音很輕。
“他們的顏值都好高啊!”另一個女孩輕聲說:“我覺得前麵那個在下麵。”
陸音塵身子僵了一瞬,聲音來源很近,還是女生,陸音塵能猜到說話的人與自己隻隔著三四個人。
但,什麼真的,什麼下麵,又是什麼鬼!
“溫柔賢惠大叔和調皮小奶狗!年下我可以!”
“白切黑小奶狗更好一點吧?”
“白切黑?的確更帶感!溫柔賢惠病弱大叔和白切黑小奶狗!”
溫柔可以勉強接受,但賢惠,病弱,大叔……陸音塵臉黑了三分,他哪裡賢惠了?病弱……好吧,他認了!至於大叔,他隻是快奔三而已!
等等!我在想什麼啊!
陸音塵連忙拋棄腦海中不正常的想法,他瞥了謝辛言一眼,見他早已戴上耳機聽音樂,鬆了口氣。
謝辛言摘下一隻耳機問:“陸音塵,怎麼了?”
陸音塵繃著一張臉說:“沒什麼。”
“不好意思,我想到了包養與被包養。”
“溫柔賢惠病弱青年金主和被包養的白切黑乖巧小奶狗。”
謝辛言愣了一下,僵在原地。
陸音塵抬手為謝辛言帶上耳機前輕聲警告說:“你什麼也沒有聽到。”
謝辛言故作傻愣愣的點頭。他想,誰規定的戴著耳機就是在聽音樂?
他早就注意到在快樂聊天的兩位女生,為了避免陸音塵的懷疑他才提前戴上耳機。他隻是沒想到,原來還能這樣玩啊!
但,被包養三字給謝辛言帶來的刺激著實大了一點……
後麵的女生又在聊什麼,陸音塵沒那心思聽,他隻想快點離開超市。
很快輪到兩人,陸音塵付款,謝辛言主動提東西。
離開超市,陸音塵隻覺得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思及此,陸音塵懷疑謝辛言是被“被包養”三字刺激到了。
陸音塵想,謝辛言隻聽到後麵幾句就神色大變,那麼他心裡又是如何做想呢?
陸音塵垂眸,他……好像有些怕謝辛言厭惡自己?
陸音塵又想,從超市到彆墅,謝辛言除了一開始的震驚,也沒有表現出其它情緒,一路上都是和自己聊天。或許,他應該沒有聯想到兩人身上吧。
謝辛言簡單的做了幾個菜,兩人吃完後,謝辛言勤快收拾碗筷洗淨,獨留陸音塵坐那懷疑自己提前進入養老生活。
收拾好一切,陸音塵問:“有駕照嗎?”
謝辛言點頭:“有,前兩年就考了。”
於是陸音塵帶著謝辛言來到地下車庫。
陸音塵選了一輛順眼的車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上去說:“你開車,我有點困,先睡一會。去花店拿你的書包,然後送你去學校。我找許先生問過你的課程表,下午有你的課。”
下午有課?謝辛言呆了一下,抿著唇從腦海角落扒拉出被丟棄的課程表。
呀,真的有課啊!
坐上駕駛位的謝辛言又愣了半晌,先是罵了賣弟的許一洲三秒,然後是感歎自己命苦,隻能低落的“哦”了一聲。
“白天上課,放學了我去接你回來。”陸音塵想了一下,又說:“蘇言,我最多留你三個月,知道了嗎?”
三個月?!
謝辛言望著陸音塵,眼裡是明顯的呆,見陸音塵點頭,謝辛言鬆了口氣。
謝辛言嘴角微不可察地翹起弧度,三個月呀,比他預想的時間還要長呢!
*
“就這家?”男人再次詢問確認:“不改了?”
“不改了。”女人點頭說:“就這家,我懶得選了。”
“那行。”男人牽著女人走進去。
“歡迎光臨,兩位需要些什麼?”王娟強撐著精神問好。
她再也不熬夜追劇了!熬夜傷身啊!帥哥美女再好看,也沒小命重要!
女人掃了一眼花店的花,確認有自己想要的,說:“請幫我包一束洋桔梗。”
“好的,兩位可以先到那裡稍作休息片刻。”
女人和男人走過去坐下,王娟前去包花。
“千悅,你的小叔會同意我們在一起嗎?”男人猶豫了一下說出自己的擔憂。
“彆擔心。”封千悅保證道:“我小叔性格超好的。”
季天涯憂愁道:“乍一聽你小叔那獨特的身份,我是真的給嚇到了。我這哪是攀高枝,我這分明是攀懸崖啊!”
“怎麼,後悔了?”封千悅臉色不善。
季天涯搖頭說:“沒有,我怕我摔的太慘。”
“不會的,老娘護著你。”封千悅微抬下巴輕哼道:“他敢不同意,我就哭給他看!”
謝辛言停好車解開安全帶,看著熟睡的陸音塵,抬手輕晃了他一下,輕聲說:“陸音塵,醒醒,到了。”
好一會,陸音塵皺起眉緩緩睜開眼,茫然道:“到了?到哪了?”
“花店。”
陸音塵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望著馬路對麵的花店,說:“有客人,我們等一會再進去。”
可能是因為剛睡醒,陸音塵說話帶著一絲有氣無力的意味。
謝辛言看了一眼臉色依舊蒼白的陸音塵,眼底是藏在深處化不開的擔憂。
“咦?那不是……謝辛言嗎?我和他好久沒見了呢!”季天涯眯著眼看了一眼,疑惑道:“他身邊的人是誰?我怎麼沒見過?”
封千悅偏頭看清人臉,驚訝道:“小叔!”
剛走過來的王娟愣了愣,順著兩人的視線看去,暗自猜測封千悅口中的小叔喊的是自己老板還是謝某人。
封千悅站起衝出花店站在馬路邊,興奮的衝對麵的人招手:“小叔!”
謝辛言抬眸看著陸音塵,麻木道:“叫你的?”
陸音塵望了眼四周,不確定的說:“可能,是吧。”
季天涯也走了出來。
“季哥?”謝辛言恍然大悟道:“陸音塵,那男的是我的大學室友兼好兄弟,叫季天涯。女的,是他的女朋友,叫封千悅。”
“封千悅?”陸音塵沉思片刻,感歎著說:“原來是她啊。”
“所以,她真的是你侄女?”
“算是吧,兩家輩分太亂,長輩就讓我和她當叔侄了。”
“和時逸之也是這樣?”
“是的。”
謝辛言麵色複雜的看著陸音塵,輕聲評價道:“貴圈真亂。”
封千悅扭頭望著季天涯問:“他們怎麼不過來?”
季天涯思考一秒說:“可能是怕你吃了他們吧。”
封千悅抬手掐著他胳膊上的軟肉,麵帶微笑的道:“你再說一遍。”
“我錯了!”季天涯立馬認錯。
“要不,我們彆過去打擾他們打情罵俏吧。”謝辛言提出建議。
陸音塵說:“你的東西還在花店。”
“下次再拿?”
顯然,陸音塵不同意這個建議,他拉著謝辛言走到那邊。
走在後麵的謝辛言眼裡多了幾分細碎的星光。
“他們來了!”季天涯反手握著封千悅的手。
封千悅上前一步說:“小叔。”
“嗯。”陸音塵打量了她一眼道:“先進花店再聊。”
季天涯的視線在兩人相握的手轉了一圈,臉上閃過一絲擔憂,他喃喃道:“這家夥不會是受到那兩人的影響,也彎了吧?”
季天涯口中的兩人,是指溫策和許一洲。因為和謝辛言關係好,宿舍的人都和許一洲等人見過麵,某些事多多少少也是了解過一些。
花店裡,謝辛言跟著王娟去裡邊拿書包,剩下的三人坐著,輩分大的看著手機不說話,輩分小的更是不敢開口了。
陸音塵放下手機皺眉道:“這是把我這裡當婚姻所了嗎!”
封千悅低著頭不說話,不知情況的季天涯更是不能說話了。
“封千悅,你想和你的小男友結婚,不去征得封叔的同意,來找我是沒有一點用的。”陸音塵頓了一下發覺自己的態度有些嚴厲,便放柔了嗓音說:“我隻占著一個小叔的名頭,找我沒用的。”
陸音塵第一次覺得,占著高的輩分不完全是好事。就比如現在,占著叔的輩分,還要幫“侄女”處理愛情……
“小叔,您能幫我們勸封先生啊!”封千悅討好的笑著:“或者,您可以在時先生麵前提上兩嘴,時先生就會在譚先生麵前說上兩句,譚先生知道了,這事也就百分百成了呀!”
“想結婚的人是你,不是我。”陸音塵第一次感受到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便無情的道:“自己去說。”
“小叔……”
“那個,我想說一下。”季天涯沒忍住插嘴:“我不小,我24了。”
陸音塵怔了一下,又想到謝辛言說的,問:“許一洲你認識?”
“肯定認識啊!他是老四的哥,相當於也是我們幾個的哥!”
“老四?”
“就……是謝辛言。”季天涯說:“謝辛言那小子還得叫我一聲哥呢。”
封千悅見陸音塵臉色不對勁,踢了季天涯一腳說:“季天涯,我想喝奶茶,你去幫我買一杯。”
季天涯不解道:“你不是說你……”要減肥不喝奶茶了嗎?
封千悅咬牙道:“叫你去買你就去買,彆廢話!”
“哦。”季天涯帶著滿腔不解前去買奶茶。
怎麼還是說變卦就變卦呢?一點預兆都沒有!
花店裡靜下來,封千悅抿著唇小聲道:“小叔。”
陸音塵拿起手機應了一聲,有人給他發來消息,發的人的名稱,簡單利索,隻有一個“行”字。這人,便是封千悅口中的封先生,封家掌權人封知行。
【行:那丫頭的事,先彆急著同意,那小子我觀察過,人還不錯,背景也乾淨,你再替我觀察兩天。】
陸音塵:……拜托,她是封家人,又不是時家人,我為什麼要操心呢?信不信我現在就在這裡麵同意他倆在一起!
【塵:感情好人您來當,我全當壞人了。】
【行:話不能這樣說,那丫頭也算你看著長大的,你不擔心她被騙嗎?】
陸音塵:謝謝,完全不擔心。
【塵:封叔,她的男朋友差不多和她一樣大。】
【行:我知道。】
【塵:我隻大千悅五歲。】
陸音塵放下手機,看著封千悅,隻覺得看哪哪都不順眼,靜了兩秒,問:“你想說什麼。”
“小叔,那個謝辛言謝先生,和你是什麼關係啊?”封千悅一臉的好奇。
陸音塵麵無表情的看著她。
封千悅笑得格外甜:“叔,你是不是,喜歡人家,想把人家拐回家呀?”
拐回家?這姑娘莫不是傻了?私自拐賣人口是犯法的!要吃牢飯的!
還有,喜歡謝辛言?這姑娘到底在想什麼?他和謝辛言隻是朋友!
陸音塵冷聲道:“看不出來你的想象力挺豐富。”
“啊?不是啊?”封千悅歎氣道:“這不能怪我想象力豐富,要怪就怪你和他的舉止太讓人多想了。”
舉動讓人多想?陸音塵垂眸,他和謝辛言平時的舉動都挺正常的,怎麼到了這人的眼裡就成了讓人多想?
“陸音塵。”謝辛言和王娟走過來。
陸音塵站起道:“東西拿好就走了。”
“好。”謝辛言背好書包,扭頭對王娟笑著說:“娟姐再見!”
“阿言再見。”王娟笑著道:“路上注意安全。”
陸音塵看了兩人一眼,所以謝辛言這是把王娟策反了?